两年后。十月,F大。
封珈钺瞪着学生会招新名单上长串人名的其中之一:
席、若、徽。
他的嘴角泛起了一丝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很好!她居然不立刻能闪多远闪多远!她居然还不怕死地敢再一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原先还以为她准备躲在哪个不见天日的乌龟洞里当一辈子的缩头乌龟了呢!!!
好吧!既然她大大咧咧地当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那就休怪他不念同校一场的旧谊!
他抛下名单,简单说了一句:“不要筛选了,全部都招进来。”旁边的学生会副主席梁逸群有些奇怪,原本不是说十进五的吗?但是,他是学生会主席,他说全招进来,就全招进来吧,反正,正值新老交替,多补充补充新鲜血液也无妨。但是,珈钺的脸上,怎么有点咬牙切齿磨刀霍霍的?
路上,席若徽和沈从容慢悠悠地走着。沈从容手上拎着一串烤肠,席若徽抓着一块鸭脖子,两人一路边走边吃。若徽吃完鸭脖子,心满意足地吮吮手指头:“嗯,还是校门口这家的原汁原味,别的地方,再怎么比都比不了!”她准确地将包装袋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看来,我爸逼我念这个学校,还是有点先见之明的嘛――”沈从容有些纳闷:“哦,对了,若徽,当初你为什么死活不肯来F大啊?”离家又近,又是名牌,可是若徽一直不肯,直到家长偷改她的志愿,晴天霹雳之下,眼看着木已成舟,才不得不来。若徽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就是不喜欢这儿,不想来这儿念――”
呵呵,如果什么都给心思缜密的从容知道了,岂不是又多了个把柄在她手上?
她才不干!
但是,这两天,她就是觉得浑身上下哪儿不对劲。她蹙眉,她当然知道,有个恨她入骨,她也很不想见到的人目前也赖在F大还没毕业,但是,一个在医学院,一个在财经学院,相隔没有万水也有千山,她才入校一个月,没道理会这么快就碰到啊!
一定是她想多了!!
两天后,她就清晰认知到:
第一,她想得根本就远远远远不够多;
第二,尽管礼佛在乎心诚,但有钱能使鬼推磨,才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这会儿的她,缩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用含恨带怨的眼神死死盯着她斜前方聚精会神充满崇拜地听着学生会主席大人致欢迎词的那个人。
章、钊!
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娘腔!她掩面哀叹,她怎么就跟这样的损友从小一起长大,还一路到现在都是同学的呢!他不但自作主张帮她代报,又居心叵测地哄她过来,参加本学期的第一次见面会。这就是同情弱者的悲哀,她都替自己感到悲哀!
一进门,她就赫然发现,有个相见两厌的熟人,正好整以暇地坐在正中央的座位上,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她顿时就有种羊入虎口的绝望感。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绝望感益发深重。因为某人不仅在致辞时目光一直扫来扫去的,就连众人开始作自我介绍时,他的眼神,也始终不着痕迹地注意着她,等到她一开口:“大家好,我叫……”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看似不经意般打断:“跟我来自一个学校的学妹,”他看向若徽,嘴角似牵非牵,“算是熟人了,是吧?”
若徽无奈:“呃……”她心虚地低下头去。可不可以……不要算?
众人并没在意,打趣了几句也就过去了。
可若徽知道,事情还远远不算完。果然,讨论完迎新的各项事宜后,见面会结束,籍着虽不健壮但勉强算是高大的章钊掩护,刚想偷偷往外溜,突然,一个天籁般动听,噩梦般惊心的声音再度扬起:“席若徽,你留一下,还有些迎新晚会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若徽的脑子里,猛地一声轰响,她急急抬头,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众人尤其是女生们连羡带妒的表情,和梁逸群打量着她略带玩味的眼神,还有仍然端坐在桌前的那个人平静的脸庞。
章钊有些意外:“若徽,要不要我留下来帮你?”若徽眨眨眼:“不用。”他留下来只会帮倒忙,那个人真正要对付的是她。章钊还是不放心:“那我……”他到底还是有些畏惧地看看封珈钺,“在外面等你吧。”她可是某人的手帕交啊,万一有个什么差池,某人不宰了他才怪!若徽悄悄瞥去,那个人的嘴角已经开始上扬起一个嘲谑的弧度了,她不禁有些着恼:“我说不用就不用,你先走吧!”梁逸群走过来,揽着他的肩,向外走去:“小小的工作安排而已,怎么,放心不下你的小女朋友啊?”
屋子里就剩下了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封珈钺若有所思地观察了她一会儿,眉头微皱地开口:“刚才那个……是你男朋友?”若徽一愣,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什……什、什么?”她比比外面,“他是我的男朋友?”她狂笑数声:“章钊?哈哈哈,太好笑了……”她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笑,“拜托你在这里讲讲就好,不要出去乱讲,要不……”虽然从高中开始,从容对章钊的明抛媚眼,暗送秋波的行为举止一直不置可否,但是,她笃定,一旦章钊企图发生兵变,外柔内刚的从容铁定会拿把刀先砍死章钊,再追来砍她!
看着她毫不忸怩的开怀模样,封珈钺也不禁微笑:“是吗?”若徽顿时收起笑容,十分戒备地看向他:“你不是有事儿吗?”封珈钺又是微微一笑:“不急,只是列出采购清单,再帮着布置一下场地。”若徽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也坐了下来,掏出一支笔:“哦,那开始吧,我记一下。”
封珈钺莫测高深地挑挑眉:“我说了不急。”说完,就静静地盯着她。若徽头皮开始发麻,脖颈开始凉飕飕。只见封珈钺站起身,走到若徽面前,身体微微向前倾。
若徽目瞪口呆地看着他的脸渐渐在自己眼前放大,她的心开始不争气地砰砰砰跳动起来。
天、天、天、*****她了!
果然,封珈钺那优雅而略带磁性的声音再度扬起:“现在的我,比较想知道的是,第二次和第三次你绞尽脑汁,费尽心思把我约出去,又从别人那儿赢到了什么样的大、赌、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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