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她抬头看他,脸色似乎不怎么好的样子,考虑要不要实话实说,心想他知道了肯定要生气,于是答:“一个朋友。”钟越见她还隐瞒,又气又怒又悲哀,一时控制不住,冲她吼:“何如初,你已经是有夫之妇,行为检点些!”他爱她,爱的这样心急,惶恐,不安。
何如初愣愣看着他,蛋糕鲜奶突然变得味同嚼蜡,慢慢放下来,也不吃了,推开椅子站起来,不再看他,低着头回卧室去了。这就是他们的新婚吗?这才几天,就开始吵架了?完全没有过渡的婚姻是不是最后只会酿成悲剧?
钟越听着卧室的门“砰”一声关上,整个人无力倒在沙发上,闭着眼,心突突突往上跳,静静等情绪平复,倒了杯酒站在窗前,大口大口喝完了。为什么会这样失控,这样沉不住气,这样焦虑,这样无助?他应该听她解释。这么晚回来,瞧她的样子,又冷又饿,就算见了韩张,也许还有其他朋友,说不定真有事。自己没跟她说今天就回来,她不知道,情有可原。
这样一想,平心静气了许多,刚才太急躁,大概把她吓着了。可是转头看见韩张的衣服,还是觉得碍眼。大概是她冷了,他借她穿的。叹了口气,拣起地上她扔的满地都是的衣物,起身时听的地上“叮”的一声脆响,从她口袋里滑出来,滴溜溜滚到沙发脚边。
他只当是她买的玩意儿,打开一看,见是一对小巧玲珑的钻戒,灯光下亮晶晶的,他脸色立即变了。不可能是她买的,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纵观她晚上的神情,蓦地明白过来,怪不得她不肯说见了谁,为什么要故意隐瞒。她是心虚还是后悔了呢?
他不知道他们俩一晚上说了什么,戒指为什么会在她身上,不管如何,法律上现在她是他的妻子。就算再无力无助无措无可奈何,他不会再放开她,无论如何。仍旧将盒子塞回她口袋里,衣服围巾手套等物挂了起来,连韩张的大衣也顺手拣起来搁椅子上。
偌大的客厅显得异常寂寥,壁上的灯照出他一个人疏淡的人影。打开窗户,一个人看着窗外抽烟。浓烈深远的夜色透过冷气扑面而来,天地静穆而清冷。指尖的烟火忽明忽灭,远处有车灯一点点压近,过去后周围又重归于寂静。刚抽第三支时,听见轻微“咔嚓”一声门把转动的声音,她从卧室里出来,眼睛红红的,哑着声音解释:“下午韩张找我,说有事,我就去了,他——”不是不委屈,可是他总算回来了——
钟越打断她,轻声说:“好了,我知道了,时间不早了,睡觉去吧。”她抬头看他,闷闷说:“你不生气了?”钟越点头,“我没有生气,找了你一个晚上,电话又打不通,有点着急。现在没事了,你睡去吧。”
她松了一口气,他不生气就好,刚才那样横眉怒目瞪她,心都凉了。见他站在窗口吹风,不由得说:“外面下雪了,很冷,关了窗户吧。”他答应一声,“客厅冷,回房吧,我等会儿就睡。”
她迟疑了一下,低头问:“你睡哪儿?”他说过,结了婚要她有心理准备。钟越怔住了,没回答,只说:“我还要办公,不用管我。”有点失望又有点轻松,站在那儿看了他几眼,她想起明天就要开始上班,收拾了东西,又调了闹钟,□睡了。
钟越又吹了会儿夜风,关灯回书房睡了。晚上一直听见风从耳旁吹过的声音,呼呼呼——哗啦啦——整夜难寐。
早上起来,精神有点不好,敲门叫她,半天没动静,觉得奇怪,扭开门把进去,空无一人,被子枕头叠得整整齐齐。大吃一惊,心吊了起来,他立即冲过去打开柜门,见她皮包衣物仍在,才缓过气来,转身靠在边上大大吁了一口气,像是溺水被人救上来那种感觉,死而复生,失而复得。一向镇定从容,处变不惊的他是这么害怕,害怕她的离开,害怕她的消失,害怕她不告而别。她不能再一次弃他不顾,绝对不能!
浴室厨房都没人,注意到鞋架上她常穿的靴子不在,看来是出去了。
正等的心焦时,何如初开门进来,见他怔怔靠在窗边,眼睛看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清晨的阳光照在脸上,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越显得眉清目秀,轮廓分明。她边脱鞋子边说:“你起来了?”
钟越走过来拥住她,细细呢喃着她的名字:“如初,如初……”他只要每天早上起来能看到她,其他的全都可以不计较,只要她在他身边就好。她手上提着小笼包和茶叶蛋,怕油渍蹭到身上,动弹不得,任他抱着,轻声问:“怎么了?”他这个样子有点奇怪,抱得这么紧,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他可以闻到她身上风雪的味道,冰凉冰凉的,还有发上的清香,以及她独有的熟悉的气息……过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她,“一大早的出去,冷不冷?”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她摇头,笑说:“不冷,晚上下了好大雪,到处雪白,亮晶晶的,跟琉璃似的,我出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有,可漂亮了——啊,对了,我买了早点,要不要吃?还是热的,你摸摸——”提了提手中的塑料袋,倒出来用盘子装好。她做不好早餐,买总可以吧。
原来她是买早餐去了,一大早起来的惊慌直至此刻才消失殆尽。他坐下来,说:“以后不用起这么早,我去买就好了。”她摇头,“没事儿,反正要起来。对了,我忘了告诉你,我从今天开始要上班了,以后早餐就由我来买吧。”嘻嘻,小区门口就有卖,很方便的。
他问什么时候的事。她解释:“就昨天啊,我去面试,公司让我尽快上班。”将过程说了一遍。钟越也没反对,说:“不用这么急的,你回国没多久,可以再适应适应。”忽然又笑,“我还养得起你。”她吐舌说:“我才不要你养,你等着吧,我将来发大财。”他笑笑不说话,将剥好的茶叶蛋放在她碗里。
吃完饭,他提着笔记本电脑等她一起出门。她穿上大衣,“你先走吧,不同路,我打车去就好。”蹲下来擦靴子,上面沾上了污泥雪迹。站起来时,钟越说:“过来。”放下笔记本,替她整理领子,轻声责备说:“衣服都穿不好,怎么上班。”她做了个鬼脸,“不要紧啊,人家不在意。”
钟越坚持送她到公司,叮嘱说:“下了班给我电话,我来接你。”她忙说不用,自己会回去,挥手走了。见她一脸雀跃的样子,看来很期待新的工作,他心情也跟着明快起来。直到她的身影在门后消失,他才发动车子离去。
何如初的工作就是检测进出口的纺织品符不符合各项国际标准,一点技术上的难度都没有,就是细碎繁杂了点,薪水算是不错。中午休息时,她见同事自己织毛衣,非常新奇,缠着人家问东问西,当天下班就去买了木针和毛线,学着人家一针一针笨拙地织。
她下班早,钟越还没回来,心想俩个人住一块,肯定是要自己做饭的。她以前见夏原做过土豆牛肉,路过超市,于是买了大堆土豆回来。钟越回家,便见到她蹲在厨房,笨拙地削皮,一个拳头大的土豆削的只剩半个。摇了摇头,一手接过来,三下五除二削的干干净净,利落切成块状,转头说:“把冰箱里牛肉拿出来用热水烫一烫。”她见他纯熟的手法,知道自己还是不要献丑的好,识相地站在一边打下手。钟越要个碗碟姜蒜什么的,她就跑前跑后。
又做了个西红柿炒鸡蛋,她尝了一口,连连点头说好吃,“跟我妈妈做的一模一样。”钟越便说:“你连西红柿炒鸡蛋都不会做?”她忙说:“当然会啊,我自己做过的——只不过有时候味道不一样而已。”钟越也不问她什么叫味道不一样,大概不是咸了就是淡了。他不指望她还能做出一桌好菜来,能熟就不错。
她来回拨着碗里的饭粒,东拉西扯:“不信,明天我做给你看啊,我还会做青椒炒肉丝呢。”钟越便问她炒的时候是先放青椒还是肉丝,她脱口而出:“当然是放青椒啊。”见他脸色不对劲,忙改口:“是放肉丝啦,是放肉丝啦,我刚才说错了——”脸皮厚的可以。
钟越见她吃了这么久,碗里的饭就没动过,问:“吃不了是不是?”以前跟她一起吃饭,也总喜欢剩饭,不管要多少,最后几口就是不吃。说过她好几次,她倒振振有辞说顿顿有余啊,把他噎的说不出话来。
何如初有点不好意思,又怕他说,不肯承认,“不是啊,吃的了吃的了。”连着扒了两口,眼睛滴溜溜乱转,明明是吃不下的样子。他见了叹口气,倒在自己碗里,“你喝汤吧。”盛了小半碗土豆牛肉汤给她,知道她也就吃的了这点。
她嘿嘿干笑两声,端起碗咕噜咕噜喝完,一个人跑客厅看电视去了。
第66章
洗完澡出来,见他已经换好睡衣坐在床上,有点手忙脚乱,红着脸说:“今天你能不能睡书房?我——我不方便——”她知道他们已经结婚了,夫妻同房天经地义,但是月事恰恰来了。钟越是个细心的人,晚上上卫生间已经知道了,当下招手说:“先吹干头发。”大冬天的,发梢的水淋淋漓漓滴在身上,也不怕感冒。她胡乱擦了一把,坐在梳妆台前吹发。
钟越见她心不在焉吹的乱七八糟,看不下去,接在手里,“别乱动,吹个头发也没耐性。”梳顺了,用卷梳从上到下细细吹下来。她抓了抓顺溜的长发,说:“哎呀,我刚剪完头发理发师给吹时就是这样的发型,后来自己吹就再也没有了。”钟越瞪了她一眼,“就你包着头发都能睡着,能有发型?”她吐了吐舌头,往被子里一钻,闭着眼睛说:“我要睡觉了,出去带上门。”
感觉身边的床一沉,他已经掀开被子进来,她忙爬起来,正想说话。钟越关了灯,“嘘——睡觉——”抱着她躺下。
周围顿时安静下来,只有没拉拢的窗帘透出几点微光,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分外明显。钟越手放在她背上,满头青丝从他指尖穿过,顺滑如丝。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见面,手腕不知怎的竟被她头发划出一道红痕,现在,他终于将这三千烦恼丝捧在手心里。感觉她在怀里动来动去,很不老实,便问怎么了。
她伸出头喘气说:“睡不着——”她只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干净的气息,一点睡意都没有。钟越也还不想睡,见她坐起来,探出手开了灯,“干什么?”她从另一边抽出kitty猫抱枕,嘴里嘟囔:“我还是用自己的枕头好了。”他皱眉:“你就不能安分点,倒头一觉睡到大天亮?”她好不容易躺下来,又摇着他说:“我们聊天吧,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钟越“恩”一声,由着她胡说八道,心不在焉听着。她爬起来问他:“床单被罩新换的,是不是软软的有太阳的味道?”提到这个他就皱眉,一回到家,窗帘全部换成卡通式的了。见她还在洋洋得意,沾沾自喜,不由得“哼”了一声,不说话。她又说:“家里盛饭的碗好大啊,我上次在超市看到有一种瓷碗,透明的,小小的,可漂亮了,我想用那个吃饭,你说好不好?”钟越头疼,便说:“你用那个就好。”他就算了。
她卷着被子蹭来蹭去,咕哝说明天要做西红柿炒鸡蛋。钟越一手按住她,“别动了,好好睡觉。”他又不是木头人,她这样动来动去,手脚□乱蹭,他会没感觉吗!她委屈地想,她哪有动来动去,只是觉得热,探出手而已。再说身上不方便,睡觉很乖好不好。他嫌她睡相不好,那去睡书房啊。钟越搂着她的肩,“有什么话留到明天再说,睡吧。”夜深人静,慢慢地俩人也就睡着了。
有一天他和夏原同时做一个杂志的人物访谈,俩人碰到了。先访问夏原,赞他是近两年的房地产新贵,和钟帅这个网络新贵相映成趣。夏原自我嘲讽自己就是个泥瓦匠,修修补补盖房子的,把众人都逗乐了,都说夏总风趣幽默,平易近人。轮到钟越,问的也是一些老生常谈的东西,很快就做完了。他出来时,本该早走了的夏原竟坐在会客厅等他,见他出来,点头说:“出去喝一杯,怎么样?”钟越知道他有事,和他一起去了城中最有名的一家酒吧。
环境十分清幽,不像一般的酒吧,眼前来往的都是美女,随便一个服务员拉出去就是绝色。经理迎出来,笑说:“夏少最近来的勤啊。”夏原笑说:“没办法,情场失意,只好借酒浇愁啊。”
又转头说:“钟帅情场得意,自然是不用了,哈哈哈——”说着笑起来。经理忙领着他们到里面,问要什么酒。
夏原笑:“我就一俗人,只知道喝二锅头。你问钟帅吧。”经理忙说夏少还是这么爱说笑,见钟越一直不说话,面上淡淡的,知道不是专程来喝酒的,便说:“那我就自作主张,尝尝我们新推出的品种好了。”转身下去了。
夏原倒满杯子,举起来说:“我喝完,你随意。”一气饮尽。连着喝了三大杯才开口说话:“听说你都跟何如初结婚了啊,好小子——怎么也不请喜酒啊?堂堂钟帅不至于这么小气吧?”钟越知道他这话估计憋在心里很久了,皱眉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原笑:“我想说什么?人都嫁给你了,我还能说什么!那天晚上韩张跑过来找我,喝的酩酊大醉,我头一次见一个大男人那么伤心,絮絮叨叨说了半夜他们俩小时候的事,后悔不迭,说不该引狼入室,将何如初白白拱手让给你。刚才我等你出来那会儿,还给他打了电话,问他要不要出来跟你打一架。他没好气说忙着呢,马上要讨论一个决策性的实验方案,打架的事就委托我了。你说我们是不是来个男子汉式的决斗?”
钟越不理睬他半真半假的挑衅,淡淡说:“你就算赢了我,她也还是我的妻子。”夏原重重击了一下桌子,说:“姓钟的小子,你还是这么狂妄。你以为你真有能耐呢,放眼整个北京,我夏原怕过谁来着!实话告诉你,我早看你不顺眼了,若不是顾忌何如初,早跟你结结实实打上一架了!”
钟越识相的没有说话,喝了一口酒,乍尝苦苦的,但是滑下喉咙之后又有淡淡甜香味在舌尖缠绕,长久徘徊不去,像爱情的味道。
说话间,夏原已经喝完一瓶酒,打了个酒嗝,淡淡说:“我以前以为世上的感情用了心总可以了吧,哪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我跟她在国外住了这么多年,又是一个学校,终究是没有缘分。刚开始我想,过段时间她便会忘了你,直到过了三年,她决定不回国之后,再也没有提起你的名字。我很高兴,以为她看开以前的事了。忘却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大概又过了三年,她硕士毕业后找了一份工作,我们出去喝酒庆祝,她那天很高兴,喝过头了,拉着我又唱又跳,我一路背她回去的。她睡着了,迷迷糊糊拉着我的袖子不肯放,嘴里喃喃说着什么。一开始我不在意,给她倒了一杯水就要走。慢慢地,她一个人蜷起身体,跟小猫似的,那样子真是可怜,呜呜呜哭起来,梦中都能那么伤心,我不知道她到底想起了什么。后来终于听清了,她嘴里一直叫的是‘钟越’两个字,含糊不清跟念经似的,念了大半夜。”
顿了顿,又自我嘲讽说:“我就是那个带了紧箍咒的孙悟空,头疼了大半夜。谁叫我活该呢,还真让某些人说对了,自作自受——”范里就这么骂过他。可是她自己未想通前,又何尝不是自作自受。
钟越听得半晌不语,“你告诉我这些,想说什么?”他知道夏原是一个贫嘴的人,却不是一个无聊的人。
夏原叹了口气:“本来打死我也不会说这些长敌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事。可是,我没想到她在国外梦里都念着你的同时,你竟然真的没有辜负她这样一番深情,一直在等她回来。能矢志不渝等一个人八年,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外面的这个社会,浮华太多,名利太多,诱惑太多。虽然我跟韩张,甚至范里,都是失意的人,但是对于世上有情人最后还能终成眷属,不能说不感动。不过,这并不表示我对你的感官就变好了,你只不过比我们幸运罢了。”
钟越虽不说话,心里却在庆幸,是啊,他之所以比所有人都幸运,不过是因为她喜欢的是他。一字一句说:“其实,我从没有后悔让她走。好的爱情,应该放手让对方尽力去飞。可是连着的那根线,始终牢牢攥在手心里,所以我一直在等。有时候俩人之所以不能在一起,那是因为缘分还没到。但是我相信缘分,相信爱情终会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夏原叹了气,“哎——缘分这东西,真是说不清楚。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转角处将她撞倒在地,她不但不责怪,反而连声道歉,掉了东西也不知道。回头她问路,又逮着了我,这不能说不是有缘吧?可是有缘不够啊,擦肩而过也是有缘,得有分才行。有缘有分才能在一起。”他们终究是有缘无分。
夏原和她的第一次见面,可惜何如初一点都不记得了。夏原也一直没跟她说起过。有些心事,不需要明了。
第67章
钟越要走前,夏原拍着他肩醉醺醺说:“我,韩张,范里,还有其他人,都看着你们呢。你要全心全意对她好,才能对得起我们大家对你们的一番情意。我们这些情场失意的人也不容易啊——”
钟越送他上出租前,说了一句话:“你放心。”夏原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清楚,头歪在一边,似乎睡着了。
他心里想着夏原说的话,恨不得立刻飞回去,车速越来越快,深夜无人,连闯两次红灯。一路跑回去,掏出钥匙要开门时,她从里打开了,笑吟吟说:“你回来了?”他点头,待气息平静下来,才问:“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一直在等他么?寒冷的深夜,温暖的灯光照在身上,再加上她,于是有了家的味道,温馨而舒适。他的心像煨着一盆火,慢慢的,慢慢的热起来。
她说睡不着,闻到他身上的酒味,催着他去洗澡。
何如初扯过滚的老远的毛线球,重新坐下来,低头一针一针打的很仔细,动作显得僵硬。大概刚洗完澡,头发大片滑下来,遮住大半边脸。电视里正放着当红偶像剧,听到激动处,她偶尔会抬头看一两眼。
他洗完澡出来就见到这样一幅画面,和想象中一样安静和谐,跟着坐下来,问:“手不觉得酸吗?”笨手笨脚的,针都扎不进去,头都快低到胸口了,他看了简直累的不行。她笑了下,跟着伸了个懒腰,口里说还好,比着长度说:“再打一半就可以当围巾了,你喜不喜欢这种颜色?”
钟越这才知道她是特意织给他的,本以为她是织着练手的。感动之余却十分迟疑,本该方方正正的围巾都被她织成梯形了,松紧不一,戴出去实在需要勇气。她犹在那里说:“开始我选了浅灰色毛线的,可是你的衣服本来就是冷色调,戴上浅灰色更冷了,所以选了秋香色,很好看对不对?”
他随口敷衍,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清香,心不在焉,手在她颈边摸来摸去。何如初织的可带劲儿了,一点没察觉,全身的力气全集中在指尖,“等我熟练了,就可以让人教我织毛衣了。你喜欢什么样式的,圆领还是心领?”见他不回答,不由得抬头看他。
钟越气息有些不稳,俯头亲了亲她,手在她身上□。她脸一红,蓦地明白他要干什么,身体跟着僵硬起来。钟越抽走她手上的东西扔在一边,她叫起来:“掉地上了。”说着弯腰去拣。他一手拦住她,阻止她分心,一手关了电视,将她的睡衣褪到肩头,由上到下一路细细吻她。
她很紧张,结结巴巴说:“我们回房——”钟越轻轻咬了咬她耳垂,她浑身一颤,跳起来,匆匆逃回卧室。不但脸上红了,连脖颈也跟着红了。钟越坐过来时,她祈求:“关灯好不好?”他知道她害羞,轻声笑了笑,手在她背上游移,“很好,不需要关灯——”他想仔仔细细看看她,属于他的她。一个一个解开她的扣子,热热烈烈、深深缓缓爱她……
第二天她醒的很迟,一看时间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找衣服换上,身体还点不舒服。钟越进来,问她这么急干嘛。她大声嚷嚷:“哎呀,完蛋了,上班一定迟到——”怪不得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之说,原来是根本起不来。他很好,温存体贴,可是她还是很累——
钟越扯过她手中的毛衣,叹气说:“今天周末,不用上班。”就有这么迷糊。她拍了拍头,这才想起来,干笑说:“哎呀,忘了——那我再睡个回笼觉——”说着又钻回被子里。钟越哄她:“别睡了,太阳都出来了。”虽然想让她多睡会儿,可是还有事呢。
她翻过身去,眯着眼睛说:“我没有力气,再睡一会儿。”钟越见她似睡非睡,一脸惺忪的样子,忍不住又亲她。她推了两次,见他不理,由得他头发眼睛鼻子乱亲一通。慢慢地,他唇轻轻舔舐她娇嫩的锁骨,她跟着细细喘息,微微嗔道:“干什么!”一大早的也不让她安宁。
钟越轻笑,“起不起来?”不起来就把她当早餐吃了好了。她瞪他一眼,不情不愿扯开被子,一边换衣服,一边咕咕哝哝发泄不满。
洗漱出来,蛋糕鸡蛋牛奶摆了一桌,都是热的。她边吃边问:“你今天不上班?”他工作忙的很,常常是没有周末的,好不容易歇一天,一个电话打来,又得去公司。
钟越教训她:“你吃慢点,没人跟你抢。”奶油满嘴都是,怎么吃的。她嬉皮笑脸说饿了。他摇头,抽了张餐巾纸给她,见她一手鲜奶,一手蛋糕,只得替她擦去,手指在她红嫩的唇上擦过,像羽毛一样柔软,像水波一样清亮,心里不由得热起来,咳了声才说:“今天不上班,等会儿一起去看看你爸爸。”他特意推掉工作,心想该正式拜见她父亲了。
她愣了一下,问:“今天吗?今天就去?”他点头,“昨天晚上已经跟你爸爸说了,今天我们会过去。”她将吃剩的小半块蛋糕递给他,说:“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钟越没好气说:“你睡着了怎么会知道——把奶喝了,多穿件衣服,天意预报说今天会下雪。”
俩人到何爸爸那儿时,快到吃饭时间。何爸爸亲自开的门,迎他们进来。小意蹦蹦跳跳跑过来,拉着何如初手说:“姐姐,你怎么这么久不来看小意啊?”她哄他说姐姐有事,现在不是来看小意了嘛。钟越拿出礼物送他,问他喜不喜欢。小孩子收到礼物总是高兴的,接过来还不忘说谢谢,很兴奋,立即拉着姐姐回房间拆礼物去了。
钟越很细心,给何爸爸白宛如都带了礼物。几人谦让一番,白宛如做菜去了。何爸爸和他坐在客厅喝茶聊天,俩人说话很客气,谈的都是一些时事新闻什么的。直到何如初抱着小意出来,何爸爸才嗔道:“没见过像你这么不像话的,结了婚也不跟爸爸说一声。”
她低头笑了笑,“哪有,我们跟妈妈说了。”小意插嘴问:“姐姐,什么是结婚?”她想了半天说:“结婚就是俩个人住一起。”小意拍手:“那我跟姐姐住一起,也要结婚。”说的满屋子的人都笑起来。
吃饭时,小意指手画脚说哥哥送了他一辆好大的汽车,不但会跑,还会发出声音。白宛如便笑,“小意不能再叫哥哥了,要叫姐夫。”小意问为什么,她解释:“因为姐姐跟哥哥结婚了啊。”
他不肯叫,指着钟越嚷嚷说:“韩张哥哥也是哥哥,为什么他又不是哥哥了呢?”何爸爸沉下脸说:“又胡搅蛮缠了,让你叫姐夫就姐夫,哪来那么多废话。”小意不情不愿叫了一句,从头到尾没再理过钟越,觉得自己被欺负了似的。
钟越叫了一声岳父,站起来敬酒。何爸爸忙举起杯子,一饮而尽。他又敬白宛如,叫了一声阿姨。白宛如也喝了,笑说:“没想到你们说结婚就结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补办喜酒?”他便说年底俩人都没空,恐怕要过正月才行。何爸爸便说:“反正你们都结婚了,好好在一起最重要,喜酒什么时候请都行。”
转头看着钟越,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初初自小没吃过什么苦,可是难得不娇气;没什么心机,却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看起来柔弱,其实很坚强;有时候会犯傻,但是乖觉的可爱;她并不单纯,只是简单,同时也可以很深刻。可以说,她虽不像你这么优秀,但是一切该有的美好的品德,她都有。我这个父亲现在老了,将掌上明珠交给你,希望你一心一意对她好。”
简单的做一件事情,便可以变得深刻。
钟越忙站起来,郑重点头,“您放心,我会的。”何爸爸点头,同他喝了一杯。白宛如也感叹说:“俩个人要能在一起,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既然结了婚,就要白头到老。感情一心一意其实并不难,只要你找对那一个人,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执著或是等待,有些人不会明白,那是很顺理成章的一件事。”告诫的是他们,说的也是自己。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何爸爸见他们隔了八年兜兜转转还是在一起了,相当感慨,这两个孩子看来是真的有缘分。
饭后何如初向白宛如请教厨艺,学着做糕点。何爸爸和钟越在书房说话。俩人先说了说工作中的事,何爸爸叹气说:“你还能和初初在一起,确实很难得。当年我劝你让初初走,或许你心里不痛快,可是请你体谅为人父母的心。“竟为当年的事在向他道歉。这件事始终是他们之间的一个疙瘩,既然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必须解开才是。
钟越忙说:“您快别这样说。我从没有后悔让她走,事情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让她离开,对她来说,出国念书是一件好事。”从她走的那一刻开始,他始终相信,他们总会在一起的。他一直在原地等她。
何爸爸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了。其实事情再来一次,我也还是会跟你说同样的一番话,但是同时我又很后悔。我以前以为年轻人的感情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地就会淡忘。可是上次初初来这里看见报纸上关于你的报道,哭得泪流满面,十分伤心,我才知道,原来这些年,她心里一直只有你。那一刹那我很内疚,也会不应该勉强她出国,硬生生拆散你们。我总希望她幸福,而不是不快乐。”
钟越从没有听她说过这事,原来她是这样介怀,可是那时候自己却伤她伤的那么深——
后来,钟越时时注意跟年轻女性保持一定距离,客气礼貌但是不容易亲近。他不想她再因他的一时之失而伤心难过。别人自然也就对他客客气气,轻易不去招惹他。有些事,只要想做便能杜绝,哪怕是捕风捉影、飞流短长这些飘渺无形的东西。
第68章
半下午了,俩人要回去。小意抱着何如初的腿说要跟她一起回去,死活不让她走。小孩子喜欢去别人家里做客,何况他以前跟姐姐一起住过。她看了眼身边的钟越,也摸不准他心里到底愿不愿意,一时没说话。
倒是白宛如抱开小意,哄他说:“乖,姐姐过两天再来看小意。”小意撇嘴说:“我要跟姐姐一起睡觉,姐姐晚上会讲故事给小意听。”白宛如想他们年轻夫妻,小意去了岂不闹得慌,比不得以前她一个人,忙说:“姐姐新搬家了,过两天再去姐姐家玩啊,小意乖,今天就先不去了。”又转头对何爸爸笑说:“这孩子跟姐姐倒是亲的很。”
小意可怜兮兮看着何如初,“姐姐,你不要小意了吗?”委屈的跟什么似的,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搞得白宛如都没法了。何如初忙牵过他的手,“小意乖哦,不哭不哭,姐姐带你一起回家啊。”蹲下来给他擦眼泪。他一路欢天喜地跟着何如初他们去了,告诉她许多幼儿园里的事,谁跟谁又吵架了,老师又表扬他了,前天他到游乐园了……
钟越表面上专注开车,心里颇有点无奈,家里本来就有一个多话的人,现在又加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孩子,他更不得安静了。
小意见不是以前住的地方,问:“姐姐,这是你新搬的家吗?”她点头:“这是姐姐跟哥哥的家,你要听哥哥话啊,不然,哥哥会生气的。”小意偷偷看了眼钟越,在她耳边悄声说:“我不喜欢哥哥。”她低声问为什么。小意哼了一声,“他把姐姐抢走了!”她听了,抬头看着钟越抿嘴笑。
钟越当然也听见了,又好气又好笑,不理他们。转身进书房去了。等他出来时,一大一小俩个孩子窝在沙发里看奥特曼正看的起劲,一人手里一包零食,玻璃矮桌上满是包装袋,水果皮。怪不得小意死活要跟着她呢,哪有一点大人的样子,整个就一孩子。只听见她叹气说:“奥特曼这次肯定要输了。”小意大声反驳:“奥特曼最厉害,哪个妖怪都打不过!”挥舞着拳头,小脸涨的通红。他看了直摇头,看来他们姐弟俩看动画片看的连饭都不要吃了。
何如初闻到饭菜香,爬起来一看,“哎呀,你什么时候做好饭了?”忙走进厨房,东看看西摸摸,“要不要我帮忙?”他没好气说:“动画片好看吗?”她吐了吐舌头,“我陪小意啦。”
陪小意?他见她看的很投入嘛,还跟一孩子争来争去。眼角瞄到她打开高压锅往汤里放盐,一手拦住她,“这是腊肉,本来就是用盐腌制的。没事出去看电视去。”别在这儿捣乱了。她使劲闻了一下,“怪不得这么香呢,原来是腊肉。”又问要不要放葱。
他见她转来转去想找点事做,大概是不好意思了,于是说:“你去摆碗筷,马上就吃饭了。”她兴冲冲端菜出去,喊:“小意吃饭了。”小意跟她坐一块儿,看着桌上的菜问:“姐姐,这是你做的吗?”连他都知道问这个话。他前段时间跟何如初住一块儿,俩人天天在外面吃,她顶多熬个粥什么的。
她不但不羞愧,反而得意洋洋说:“哥哥做的,厉害吧!”小意倒很吃惊,过了半晌说:“爸爸从来不做饭。”她教他:“所以小意要跟哥哥学,不要跟爸爸学啊。”钟越听不下去了,看了她一眼,“怎么教孩子的!”胡说什么呢。
她埋头闷笑。
钟越指着他们一大一小五颜六色的碗和筷子问:“这碗哪来的?”这是用来吃饭的吗?她忙说:“我去商场买东西,参加他们的活动,抽奖中到的。从大到小一套三个,可有意思了,还有一个大的,你要不要?”钟越不理她。她知道他大概是不屑的,转头问小意:“这碗好不好看?”小意猛点头,“上面有小猫小狗。”她忙附和,“对啊对啊,我特意挑了有kitty猫图案的。”
钟越轻轻敲了敲桌子,“好了,吃饭吃饭,哪来那么多话。”姐弟俩把不吃的菜全挑出来,他看了直皱眉,说:“你也该给孩子做个好榜样。”她最怕他说这个了,随便扒了两口饭,其他的全扔给他,“小意,吃完了没?姐姐带你洗澡去。”一溜烟走了。
钟越叹了口气,挑食的毛病老是纠正不过来,都跟她说了多少次挑食对身体不好,会导致营养不良,她嘻嘻哈哈哈说知道了,下次照挑不误。他实在没办法,知道她不吃胡萝卜,于是榨汁做成饮料;嫌西红柿酸,菜里于是放番茄酱;嫌苹果不够甜,于是熬成罐头汤……真是想尽了办法。
晚上睡觉又有了难题,小意非要跟着她睡。他没办法,只好卷铺盖去睡书房,心里还真有点郁闷。处理了一些文件,探头过来,见小意还缠着她说话呢,“姐姐,你为什么不跟韩张哥哥在一起啊?”嘿,还真是人小鬼大,这样的话都问的出来。他也不敲门了,站在外面听。
何如初被他问的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说:“韩张哥哥有什么好的,你这么喜欢他?”他忙说:“韩张哥哥会让我骑马——”她无语,“钟越哥哥也很好啊,晚上不是还给你做饭吃了嘛!”他一时不出声,过了会儿说:“他坏,把姐姐抢走了——”一心一意只记恨这个。她忙说:“好了好了,不说话了,快睡觉吧。”拍着他背哄他,小孩子真是神奇,刚刚还在大吵大闹,不一会儿就沉沉睡熟了。
出来倒水喝,见他坐沙发上,桌子上摊着笔记本,“还不睡觉啊?”钟越头也不抬应了一声。她凑过去,“忙什么呢?”全是看不懂的数字符号,索然无味,“我回房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要走时,他伸手拉住了她,搂着她在怀里坐下。她微微挣扎,“干什么呢!”亏他刚才还一本正经的样子。钟越头埋在她颈边,叹了口气,“晚上怎么办?”她“嗤笑”一声,“你对着电脑就想这个啊?”整天说她跟孩子似的,他现在这样,不也一样么。
钟越不答,搂着她腰说:“陪我坐会儿。”一手按住鼠标来回移动。她有点困了,“你忙吧,我不坐这儿碍事了。”他不松手,递给她电视遥控器,“那你看会儿电视。”她只好打着哈欠看起煽情的连续剧来,怕吵到他,声音调的很低。钟越见她眼睛眯了起来,亲了亲她,觉得不够,又亲了亲她脖子,还是不过瘾,又往下,没完没了——
她推他,嗔道:“好了,干嘛呢!”他吁了口气,摸了摸她头发,“困了就去睡吧。”她点头,“你呢?”他说再等会儿,把这个弄完就去睡。她不依,“忙也有个度,这么晚了,该睡了。”强行关了他电脑。他只好笑了笑,又忍不住亲她,才回书房睡去了。
幸好凄凄凉凉睡书房的日子只有这么一晚,不然他真得闷出内伤来了。第二天上午白宛如就把小意接回去了。
周末他又上班去了,她一个人无聊地待在家里看电视,频道换了一个又一个,正想着出去逛逛,接到韩张的电话,她叫起来:“你还记得给我打电话啊,我以为你准备跟我老死不相往来呢。”自从那天他甩手而去后,俩人再也没联络过。
韩张哼道:“抬头不见低头见,到哪去老死不相往来啊!没事出来喝两杯,怎么样?”她想满身酒气回来,他又该说她了,便说:“大白天的喝什么酒啊,影响多不好,去喝咖啡吧。大冬天的,热热的咖啡喝下去,又舒服又享受。”韩张说行,还在上次那家咖啡店。她打车直接过去。
到了后,将他上次落下的大衣一把扔他身上,没好气说:“本来想扔垃圾桶的,想想还是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韩张叫起来:“你还好意思说!有人求婚被扇了一巴掌还有好脾气的吗?”他又不是圣人。
她咬着唇不说话,心里很不安,可是没办法,该说的总要说清楚的——掏出戒指盒放桌上,轻声说:“喏,还你。”低着头,不敢看他。
韩张眸中诸多复杂情绪一闪而过,半晌吊儿郎当说:“还什么还啊,就当丢了,你捡着了。”她摇头,见他油嘴滑舌,也跟着刁蛮起来,“我要那么多戒指当饭吃啊。你可真有钱啊,钻戒都扔!”他耸肩,“我要回来也没用。”她拍桌子,“怎么会没用呢,你拿回去让韩爸爸送韩妈妈,韩妈妈不知道有多高兴呢。”他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不肯收的,只得接了过来。
她喝了一口咖啡,低声说:“那天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了大半夜,差点没冻死。你倒好,撇下我一个人就走了,还夜不归宿。”韩张听了很解气,“活该!谁叫你结婚了还遮遮掩掩的,简直拿我当猴耍嘛。”她没好气说:“谁耍你了,我也没料到会那么快就登记了——”声音越说越小,事情确实始料不及。
韩张嚷嚷说:“我就不解了,你回来后跟他没碰过几次面吧,怎么说登记就登记了呢!看来我也应该直接拉你上民政局才对啊,省的便宜了姓钟的那小子。还有啊,我一直想问你,他有没有用武力或者金钱啊权势啊什么的逼你?你怎么就那么听话呢!”心里却在叹息,终究是晚了一步。
她骂:“胡说什么呢!结婚当然是你情我愿的事啦。”钟越都被他形容成强抢民女的黄世仁了。
韩张听了不屑,“你就那么维护他?还一脸死心塌地的,看了就讨人嫌。哎哎哎——,我说我哪点不如姓钟的那小子了?你不看我风流倜傥,英俊潇洒,也该看在我们俩从小一块长大的情分上给我优先权啊。”
怪就怪在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当他的感情已经渐渐升华到爱情时,而她还停留在小时候,浑然不觉,还当他是韩张哥哥。他的爱情醒悟的太迟,他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他人。
她垂头不语,半晌说:“不是事事都讲优先权的,有些东西毫无道理可言。”感情尤其是这样,讲究缘分,讲究天时地利,讲究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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