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紫希
滚谈的热水消除了小栖这三天以来的疲惫与不安。
她窝在小小的浴缸里,惬意地叹气,身体上的淤青更加分明。
小栖闭上眼,浮现在脑海的是她离家出走前看到的那一幕。
她一直以为他拥有一个幸福的家。爸爸妈妈彼此相爱,没想到,家庭医生是妈妈的情人,而爸爸早在外面有了亲密爱人,甚至有了小孩。
她生活在一个假象里,却不知道身边的家人早已背弃了当初的誓言。戏码,只不过是为了让小栖安心高考。他们约定好了和平分手,在小栖上大学后过各自的生活。
那天,他们看着小栖的录取通知书,仿佛看到了通往新生活的路标。
有那么一刹那,小栖恨不得立刻死掉。她想争吵,想大喊,最后却收拾了行李,留下一封信,悄然离开了家。
闭着眼回忆往事的小气并没有发现,那铜镜的中心有黄色的光点聚集,然后脱离镜面,缓慢地飞舞着靠近她的额头。与此同时,阿守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小栖交给他的房屋出租单。
雪白的宣传单上,并没有写着任何一个字。
这两年间,他贴在附近的出租宣传单没有被任何人看到过。因为,普通人看到的永远是一张白纸。
小栖看到了这张白纸里埋藏的秘密。
这空白的契约书。
她是第七个看到这空白契约书的人。
前六个租客现在到底在哪里呢?
阿守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小栖那泫然欲滴的双眼,他叹息着喝掉了杯子里的酒。酒香混合着老房子的气息,无边无际地笼罩住了阿守。
阿守仿佛看到了他的祖父和曾祖父,以及更久远的先人的魂魄在围绕着他飞舞。
这个墓穴藏着一个秘密。独属于阿守这支守墓人血脉的秘密。
窗外,月色撩人。
正值满月之夜,无缺的月亮仿佛一个盛大的惊喜。
洗完澡的小栖离开洗漱间,穿着睡衣,在窗边看圆月。小小的晶莹的脸庞上是黯然神伤,生活还要继续,她以后该怎么办呢?
到了十八岁,她就可以支配爷爷留给她的基金,只是,距离十八岁还有一年,这一年,她不依靠爸爸妈妈,要怎么活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地板上升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小栖微微有些冷,她紧了紧睡裙,想起自己的手表似乎忘在了洗漱间的洗手台上,那是爷爷送给她的十六岁生日礼物,没多久,爷爷就永远地;离开了她,没想到,不到一年,她却又失去了爸爸妈妈的爱。
小栖走进洗漱间,将手表戴在手腕上,看着那可怕的淤痕,小栖咬了咬牙。可怕的事情在脑海里重演,她被歹徒逼近了小巷,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呢?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沉思的小栖完全没有发现,铜镜里的光点越聚越多,多得仿佛夏日的萤火虫在她身后飞舞,渐渐围绕住了她。与此同时,月关照在了窗边的一小面铜镜上,铜镜将月光笔直地反射到了墙上的某处,几经折射,月光居然从开着的洗漱间的门笔直地落在小栖的身上。
月光仿佛巨大的蚕茧将小栖包裹住,紧接着这光之茧被黄色的光点拉入了巨大铜镜之中。
呼啦啦噜啦啦哗啦啦哗啦啦
仿佛被温柔的海浪包裹着,仿佛回到了出生前的静谧,小栖不愿醒来。
就这么留在永远的安眠里,似乎是幸福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危险的感觉如同芒刺一般袭来,小栖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可怕的箭头擦过她的脸颊,钉在了她脸侧的树干上。
箭的尾羽还在颤动,小栖咽了口唾沫,心有余悸地打量四周。
她正半躺在巨大的绿树的树根处,阳光晃得她头昏眼花,她身上还穿着简单的白色睡衣,光着双脚旁,美得夺人心魄的紫色野花在微风之中摇曳。
这是哪里?
是谁射出了可怕的利箭?
小栖只愣了几秒,就跑起来要逃。射箭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她还没有跑三步,有一支利箭呼啸着刺入她脚边的草地!
小栖脸色煞白地站定,耳边听到了奇异的风声和脚步声,她缓缓转过头,远处,一个黑衣人骑着巨大的长满黑色斑纹的白虎正飞驰而来。他戴着银面具,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颚和唇部,一双紫眸动人心魄。
黑色的大弓在他手中,带着嗜血的气息。
巨大的白虎,彪悍英武的黑衣人。
小栖被眼前的一切夺走了心神,害怕得动弹不得。
“原来是可爱的女孩子”磁性嗓音自黑衣人口中传出,带着隐含的恶趣味,“我的猎物。刚刚你是想逃跑吗?”
小栖握紧双拳。
她还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突然从洗漱间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难道这是她的一场梦,可是为什么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真实,尤其是这个戴着面具的邪恶的黑衣人。
“我不是谁的猎物。”小栖直视着黑衣人,“你是什么人?”
一缕笑意出现在黑衣人的唇边,他饶有兴致地说,“呢不知的我是谁?”他是视线落在了小栖左手手腕上。那闪亮的手镯看起来倒是新鲜别致,不是常人能拥有的精细。只是表上的标记,他似乎在哪里看到过。
阳光穿过树梢,罗在穿着白裙的少女身上,令她仿佛光之天使,楚楚动人。
黑衣人骑着白虎一个前跃,他伸出手将少女揽入怀中,“猎物就要有猎物的样子。”
小栖恨恨地挣扎着,却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在黑衣人的身后,她看到的是一群穿着黑色风衣斗篷的人,他们骑着骷髅马,静默得如同影子。他们提着缰绳的手戴着黑色的皮手套,令小栖忍不住猜测他们的手掌不会只剩下惨白的指骨?
小栖害怕得忘记了挣扎。
戴面具的黑衣人在小栖耳边轻声说,“我叫月紫希,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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