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
空气有些凝固。
林弦垂下眼帘,“千帆已经死了。那个林夫人也得到了惩罚。你不要再介入其中。”林家的稳定是暂时的,父亲已经成为了植物人,在医院里靠着仪器维持着一口气。林夫人即使快速衰老,也会做出最后的反扑。林弦查到,林夫人的高级会所“遗忘”,依然在正常营业,只是法人代表换成了雪梨。
林夫人的会所名字叫做“遗忘”。忘记不该怀念的人,忘记营营役役的人生,忘记生老病死,只专注于瞬间的沉迷。“遗忘”会所依然在小范围的提供着一种叫做“紫薇”的迷幻剂。根据他的线报,有几个势力已经盯上了“紫薇”。林千帆的朋友能够拥有神奇的衰老药剂,未必不会对“紫薇”心动。
若薇能够感觉到林弦的担忧,她乖巧的点头,“我知道。”只是,心中有一根刺无法拔除。雪梨还活得很好。如果不是她,若薇根本不会死,也不会重生为月小忧。千帆也不会受毒素的折磨,更不会死在医院里。这些怨恨潜藏在心中仿佛暗夜里的寒风,悄无声息的涌动,令若薇无法平静的开始新的生活。
林弦的手指动了动,他微笑了起来,拿出放在兜里的丝绒盒子,“不说这些了。我有一个东西送给你,这个东西里面安装了发射器,能后让我通过GPS定位找到你。我一直不太放心你的安全。”
若薇接过丝绒盒子,打开它,看到了一枚仿佛白色星星一样的白金钻石耳钉。她拿起耳钉,微笑着看着林弦,心中感动,“谢谢你。”
林弦淡淡一笑,“我们是朋友,朋友不需要说谢谢。”
若薇心中温暖。林弦算是她重生之后唯一的好友。他和她第一次见面极为糟糕,也在之后一起经历了许多风雨。
她在苏凯凯的生日派对上被雪梨羞辱,是林弦陪在她身边。
她被苏凯凯在更衣室里暗算,是林弦毫不犹豫地将自小佩戴的辟邪玉环给她戴。
她因为林千帆的死悲痛欲绝,是他静静站在她身边无声安慰。
若薇拿起而定,“这个有定位器的耳钉要怎么戴?”
阳光温暖,湖上水汽氤氲。林弦的手指灵巧,他微微俯身,替若薇戴上耳钉。若薇黑发如丝,耳垂仿佛白玉坠子,修长的脖子白皙优美。带着玉一般的润泽。
白金钻石耳钉落在若薇小巧的耳垂上,静谧而美丽。林弦心中的悸动无法停止。他的手指在轻微的颤抖,他将手背在身后,神色平静,“你很适合戴耳钉。”
若薇抬头发现林弦的耳朵微红,她惊奇地问:“你是在害羞?”
林弦郁闷,“我最近的审美下降了。”
若微怒道“我很糟糕吗”
林弦咳了咳,“也不是那么糟糕,以前你喜欢一只耳朵戴五六个耳钉。你病好后,品位提高了很多。”
若薇默然。她摸了摸耳钉,突然有些害羞。
纸门外有人轻敲门扉,“您的点心好了。”
林弦坐回座位,吩咐侍者送了进来。
茶香袅袅,别致的点心赏心悦目。湖上的荷花香气幽幽传来,时光美好。若薇听着林弦讲述着他今日里的事情惬意而悠闲。
“林弦,今天早晨我见到了我的父亲。他的身体很不好。已经是肺癌晚期。”若薇眼中有着忧虑。
林弦安慰若薇,“他能回到月家祖屋,说明他的心理到底还是对你有所牵挂。”
若薇笑笑,“我已经不怨他了。林伯父的病情有起色吗?”月小忧对她父亲的怨恨再见到她父亲的那一刹那已经烟消云散。
林弦心中一黯,“那个女人害的他成了植物人,我想她很快会去陪他,父亲应该很开心。”
若薇语气轻快的转换话题,“别难过了。林弦,上次你自己走错地方了,去了不该去的酒吧,有没有艳遇啊?”
林弦想起了那个有着冰蓝色眼睛的男人,心中有危险的预感,“没什么艳遇。”
若薇怀疑的看着林弦,“你说谎,你去那里简直就是羊入虎口。我当时很担心你,生怕你被坏人带走。”
林弦狼狈的瞪了若薇一眼,“我在你心中就那么柔弱?”
若薇摇了摇手指,笑得不怀好意,“不是因为你柔弱,是因为你长得美。要不了几年,你就会变成祸水。”
林弦凤眼微眯,也笑了,“若薇,你知道为什么在森雅高中里,没人敢惹我?”
若薇摇头。
林弦笑意在眼底蔓延,声音柔和悦耳,“因为,我才入校的时候,有一个学长不长眼的夸我美丽,结果我把他和他的两个跟班都打折了骨头。”
若薇打了个寒颤,懦懦的说:“也不用那么暴力吧?”
林弦深深地看着若薇,声音低不可闻,“我可以保护你的。”
若薇没听清林弦的话,“你说什么?”
林弦唇角微扬,“我说,你很笨。”
若薇瞪林弦,“我觉得我老谋深算,心狠手辣,你居然会觉得我笨?”好歹月小忧的躯壳里装着的是22岁得若薇的灵魂。眼前的正太怎么也该叫她一声姐姐。
林弦突然想起不知道是谁说过的话。如果你喜欢一个人,就会觉得她笨,纯真如小孩,需要呵护和照顾。反之,你会觉得那个人奸诈如老妖精。
若薇发现林弦没有回嘴,心中忐忑。林弦就那样微微笑着,就有说不出的清雅韵致。
若薇指着碟子里的水晶糕点找话题,“你你尝尝这个味道,有着淡淡的荷香。”
林弦用乌木筷子夹了块糕点,姿态优雅,仿佛画中之人。
若薇真诚建议,“林弦,要是林家垮了,你真的可以混混娱乐圈。”
林弦差点因为若薇的话哽住,他吞下水晶荷花冻,没好气的问:“你就那么盼望林家垮掉?”
若薇神情无辜的捧着白瓷杯喝茶,手指纤纤如玉。
林弦心中柔软,不再说话,享受着难得的静谧美好时光。
就在这个时候若薇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彼端,青姨的声音焦急而悲痛,“小优你在哪里,你爷爷他去世了!”
若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爷爷身体健朗,今天清晨还在问她的课业,并且见到了久不归家的儿子,他怎么就这么突然去世了?!
命运号角
与此同时,苏凯凯正在苏家的客厅里和父亲谈论着林弦。
苏瑞叮嘱女儿,“林弦不是你能惹的人,以后你避着他走。稍后我送你出国留学。过个三年五载,你再回来,到时时过境迁,你也能重新回到圈子里来。”
苏凯凯摇头,“爸,我不要出国。”她要亲眼看着月小忧怎么死。她原本以为月小忧真的喜欢林千帆,那么林千帆死了,月小忧脑海里潜藏的死亡暗示就应该爆发。而沉舟自从月老爷子寿宴后,绯闻不断,看来并不是月小忧的真命天子。月小忧如今好好的活着,只能说明她喜欢的就是林弦,林弦一直没有绯闻也许他和月小忧早就是一对。
苏凯凯越想越觉得自己已经猜出了真相。林弦对月小忧的情谊,她早就看在眼中。林弦这么高傲冷清的人居然会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月小忧,从那一刻起,月小忧就成了苏凯凯的眼中钉肉中刺。
就在这个时候,苏凯凯眼皮猛抬,眼球上窜,喉部痉挛,发出叫声。她只觉得全身发麻,无法控制,仿佛缺水的鱼猛的张开了嘴巴,却无法控制脸部肌肉,又咬破了舌尖。
苏凯凯仿佛中邪一般,脖子和身体仿佛木偶一般屈伸。上半身扭曲着,下半身却直直伸着。(这姿势怎么这么逗?)
苏瑞被女儿突如其来的异状吓得六神无主。他叫着女儿的名字,却根本得不到回应。
最后一次强烈痉挛后,苏凯凯的抽搐突然停止。她的瞳孔扩大,皮肤发紫,口鼻喷出血沫。打了急救电话的苏瑞握着女儿的手,心中隐隐有了一个念头,女儿很可能是癫痫发作。癫痫是由于大脑神经元细胞受损异常放电所致的一种慢性脑部疾病。
漫长的一刻钟后,苏凯凯睁开眼睛,之前强烈的发作似乎已经远离了她,她除了舌尖被咬破,并没有其他的痛苦。
苏凯凯问父亲:“爸,我刚才到底怎么了?
苏瑞默然不语,半响,他握住女儿的手,”我们去医院好好看一看。你外婆也曾经这样过。你可能是癫痫。
苏凯凯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父亲,“癫痫?我外婆是癫痫患者?我也病了?”
苏瑞叹息,“你之前长期服食了抗抑郁的精神类药物,很可能也是药物诱发了癫痫。一切还要等我们去医院确诊再说。”
苏凯凯见过癫痫病人,那是在森雅高中的操场上。平时优雅高傲的学姐突然倒在地上,四肢抽搐,口吐白沫。她无法忍受自己和学姐一样。
“外婆的癫痫病治好了吗?”苏凯凯带着期望问父亲。
“当时科技没有现在这么发达,你外婆依靠中药调理,少思,多睡,发作的次数减少了许多。据说现在的癫痫可以用手术治愈。但是需要切除部分异常的脑部组织。”苏瑞握住了女儿的手,他没有告诉女儿,有的人在手术后,癫痫症状更为严重。
苏凯凯脸色发青,她最大的倚仗就是她的催眠能力,如果她的脑组织要部分切除,她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暴怒的讲案几上的茶具扫在了地板上。
一阵猛烈的抽搐令她跌倒,她又发作了!苏凯凯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意识却清晰的可怕,她的眼前居然出现了死去的林医生的幻影。他对她伸出了手,手指上有着被火焰灼伤的痕迹。死去的蠢女生兰庭也出现在了林医生的身后,白皙的脖子上还有这上吊留下的紫黑色勒痕。兰庭是在她的死亡暗示里自杀的。
苏凯凯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觉!可是这样的幻觉这样真实,苏凯凯甚至能够感觉到兰庭再她耳边吐气,林医生的指尖划过了她的脸颊!
医生感到,将苏凯凯台上担架,这美丽优雅的千金小姐,在此刻仿佛被邪魔附身的少女,神色扭曲,眼神恶毒,身体抽搐的仿佛随时会散架。
林千帆站在黑暗里,听到了春日约的声音,“你违规了。你对普通人下手。”
黑暗里,有火光闪现,春日约点燃了一支烟。身影带着说不出的孤单寂寞。
林千帆笑笑,“你也为了我对林夫人出手。苏凯凯的事情,我会承担应有的惩罚。”苏凯凯对若薇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情,他不放心这个恶毒的少女继续出没在若薇身边。
“林医生和兰庭的死,苏凯凯脱不了干系。”春日月淡淡的说,“你根本不用这么着急。你的月小忧也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我的时间不多了。林夫人将“遗忘”会所转到了雪梨名下。宇蓝对沉家的迷幻剂“紫薇”虎视眈眈。林弦一个人面对这些麻烦。而且月小忧”月小忧是若薇的秘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春日约。
春日约被烟雾包围,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有着深深的倦意,“月小忧今天去了酒店,接受了沉舟找的催眠大师安吉的治疗。她的死亡暗示应该已经消除。”
林千帆笑笑,“那我就放心了,沉舟出了车祸,这个事情应该和宇蓝有关。只有宇蓝那样的人才不会顾及游戏规则,用暴力来展示实力。”
春日约叹息,“我来,是要告诉你,月小忧的爷爷刚刚确定已经死亡。月家也要乱起来了。”月小优命运波折,母亲早逝,父亲有却等于无。她仓皇着长大,叛逆倔强,却喜欢上了沉舟。单恋沉舟的月小忧被安东尼下毒手,差点回归死神的怀抱。她醒来后似乎一夕之间长大,引得沉舟心动,此刻的月小忧却偏偏和林千帆彼此钟情。每一次,她都和喜欢的人擦肩而过,不得善终。
林千帆心中一痛。若薇在月老爷子的身上找了亲情,就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她又要失去这段亲情。
“你继续跟踪沉舟,我这边已经有人混入了“遗忘”会所,取得了“紫薇”和“紫犀”的样本。
我抓紧找到解除“紫犀”毒素的解毒剂。“春日约的声音在黑暗里响着。”
“我的身体已经被彻底破坏,即使你研发出了“紫犀”的解毒剂,对我也没用。”林千帆在黑暗里微笑,仿佛无人知道的深潭里的花朵。
“哪怕你因此多活一天或者一个小时,那你就能多照看月小忧一天或者一个小时。”春日约得声音里是深深的惆怅。他想起了化为乌有的天心。
林千帆忍住了眼底的湿意,“谢了。春日约,我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
春日约的声音低低的,“如果你没有答应帮我调查沉家迷幻剂的事情,也许你还活着,也许你现在和月小忧在一起。”
林千帆微笑,“我不是为了帮你,我是为了我自己,我要为我的母亲报仇。林夫人找人杀死了我的母亲。”春日约再度点燃了一支烟,“雪梨的手段相当激进,所以引起了宇蓝的不满,她似乎因为你的死陷入了疯狂。她搬出沉家,和沉舟决裂,她似乎对你有几分真心。”
林千帆声音自嘲的笑着,“她为了我永远在她身边,不违逆她,所以给我注射了“紫犀”,这样的我就会像狗一样在她身边环绕乞怜,这样的爱,我不要。当初为了查清林夫人和沉家的交易内幕,我利用了她对我的感情,所以我也是活该。”
春日约没有再说话。片刻之后,林千帆打开了房间的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林千帆半躺在沙发上,闭目思索。月老爷子的死应该和他大儿子的回归有关,一切都是为了争家产。
月家祖屋。
芳菲苦的梨花带雨,“我没有杀人,我也是受害者。”
芳菲被发现昏迷在死去的月老爷子身边。而月老爷子应该是被人推倒时,后脑撞击在了尖锐的桌脚,不幸身亡。
管家说,月老爷子让人找了芳菲到书房单独谈话,
佣人证明,书房里除了月老爷子并无其他人。
芳菲的太阳穴的确有被击打的伤痕,看起来像是被他人击晕。
警察方天问环顾四周。月家次子在他市商务谈判,没能及时赶回,而获知父亲死讯的月家长子惊怒之下昏倒,在房间里休息,月家嫡孙女正在回家途中。其他人都已经齐聚大厅。月家的凶案惊动了高层,上司要求他务必火速破案。
现场保护的不够好,佣人发现月老爷子死在了书房里,身边还躺着儿媳芳菲,立刻通知了管家,管家六神无主,青姨和月茗茗都去了书房(咦?他们两个为什么在一起?)青姨打了急救电话,月茗茗将母亲扶起,狠掐她的人中,将她唤醒。
月之轩闻讯赶来,心中大恸,他本来就肺癌晚期,油尽灯枯,受了这样的刺激,顿时昏倒在一旁。
月家上写都神色哀恸。方天问知道月家的两个儿子同父异母,大儿子的母亲出身名门,小儿子却是外室所生。大儿子月之轩常年在国外开拓业务,享受繁华,另外一个儿子月之昂将月家国内的生意打理得有声有色。月家集团的归属因为月之轩身患癌症出现了变数。这会不会就是月老爷子的死因呢?(白瞎了这老头子,成为了争斗的牺牲品)
月之轩的儿子是月家嫡孙。而年富力强的月家二儿子月之昂却在集团势力庞大。月老爷子没有敲定继承人,有机会的人自然心中如烈火焚烧。
芳菲能够成功挤掉前任,晋升为月之轩的夫人,也不是那么蠢的女人。
凶手到底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若薇冲进了大厅,她环顾四周,神色凄惶。看到青姨,若薇眼圈一红,急急走了过去,“青姨,爷爷他"
青姨泪如雨下,“老爷子他已经逝世了。**先生正在调查。老爷子是被人杀死的!”
若薇闭了闭眼,努力令自己平静下来,“是外面的人还是这祖屋里的人?”
青姨愤恨的看了梨花带雨的芳菲一眼,“老爷子原本好好的,狐狸精一进门就出了这样的事。”
芳菲气的倒仰,“我是月家的大少奶奶!说不定是你在书房里偷东西被我公公发现,你下了毒手!”
青姨咬牙冷笑,“你的狼子野心谁不知道?你以为月老爷子死了就可以分到越加的大部分家产?月老爷子料到你回家就会叫的月家不得安宁,他知道月之轩得了癌症,不愿意原本留给大儿子的钱被你和你的女儿挥霍,所以昨天去了律师行立下了遗嘱!”
芳菲脸上闪过恨意,“你撒谎!”她丈夫是嫡子,理当继承家业。那个阴沉的庶子根本不应该拿到一毛钱。丈夫病危,家产顺理成章该由她的儿子,月家的嫡孙继承。原本想着老东西身体健壮没有立下遗嘱。她正好可以浑水摸鱼,没想到老东西居然留了后招。
青姨淡淡一笑,“你的那个好儿子一直在国外,被你说得天花乱坠。老爷子找了调查公司调查了他。吸毒,打架,你的好儿子的履历可是精彩纷呈。看到调查报告,老爷子就去了律师行,立了遗嘱!对我说过,你的儿子和女儿一毛钱也分不到。”
夕阳映红了整个天空,斑斓如梦。
若薇心中疑惑。今天出了这样的事情,最大的受益者不是月家嫡子这一系,反而是今日没有出现的二伯父月之昂得到了最大的实惠。
青姨是岳老爷子的心腹,她也只是听月老爷子说过不给芳菲一毛钱。
若薇心中沉郁,脑海里全是和月老爷子相处的画面。她不敢相信,在早晨还言笑晏晏的月老爷子就这么死了。她想找青姨倾诉,顺着蜿蜒小径走到了青姨住的地方。
她正要敲门,却听见青姨在对人说话,“之昂,我心中不安,你快点回来。我想你想得好辛苦"(靠啊,青姨你怎么能这样)
若薇仿佛被冰雪淋头,从头顶一直凉到脚心,她默不作声,继续倾听。
青姨语调温柔而惶恐,”我不知道一株写了什么,我只知道月老爷子不会给那个女人的孩子一毛钱。之昂你快点回来吧。“
若薇心思电转。青姨和二伯父的关系不正常。或者说,很亲密。
青姨为什么不安?她除了告诉二伯父她知道的遗嘱内容还做了什么?芳菲说她儿子是被陷害的,这不是二伯父的手笔?
一直娴静温柔的青姨今天的言谈举止和往日很不同,她是为了二伯父才这样吗?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的声音在若薇身后响起,”小优小姐,您有事吗?“
这声音显然惊动了屋里的青姨,若薇神色平静,“爷爷走了,我很不安心,想找青姨说话。”
青姨打开了门,脸色苍白,“小优,青姨很不舒服,你先去督促佣人搭建灵堂吧。”
若薇点,乖巧的离开。
青姨看着若薇的背影,轻声问:“她刚来,还是在外面听到了什么?”
管家毕恭毕敬的回答,“像是听到了什么。”
青姨脸色苍白的透明,她点了点头,转身要回屋子。
管家的声音适时响起,“青夫人,主人的大事可别被小优小姐给搅和了。”
青姨回头,神色冷然,“事已至此,会有什么转折?我不许你动小优。小优是我最好的姐妹的女儿,也是月家的嫡孙女。”
管家垂下眼帘,眼中幽光一闪,“是”眼前的女人和主人的关系密切,只是主人是利用她将她当做月老爷子身边的眼线,还是真的喜欢,他也拿不准。
青姨咳了咳,回到屋中,再不出声。她心乱如麻,想着自己和月之昂的谈话。小优到底听到了什么?
小优的母亲是她最好的朋友,却因为月之轩的花心郁郁而终。她得到了月老爷子的信任,却被月之昂吸引,内心挣扎。月之昂想得到月家继承人的地位,她帮他打探月老爷子的心思。月老爷子前几个月流露出想了解月之轩的儿子的近况,她送上消息,令月之昂做了一个完美的局,令月老爷子对嫡孙大失所望。
月家长子一系很明显已经入不了月老爷子的眼。月之昂前途光明,大权在握。可月老爷子却蹊跷的被人杀死在书房,旁边还躺着昏迷不醒的芳菲。
青姨不敢深想。罢了罢了。月老爷子很喜欢小优,自然会给她留下丰厚的嫁妆。而小优的母亲也给小优留了一笔数字可观的基金,等今晚8点,律师宣布了月老爷子的遗嘱,她也就能彻底放心,离开月家,和月之昂在一起。
醒来
沉舟睁开眼,淡淡环顾四周,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快速度恢复着。内脏的出血处正在愈合,头部轻微的淤血也已经清除。这身体在那个地狱里被改造,只要不是当场死亡,总会很快康复。
他闭眼沉思,这场车祸到底是谁出手?雪梨接受了林夫人支持的“遗忘”会所后太过张扬,已经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这个城市里,敢对他下手的人不多,时机抓这么准的人更不多。沉舟幽黑的瞳孔里波光粼粼,心中已经定下了三个可能的对手。
他拿掉呼吸器,坐起身来。
顾醒听到仪器声音有变,走进病房,看到沉舟已经拔掉了手背上的针管。
沉舟除了脸色还有些苍白,已经和常人无异。他淡然的问顾醒:“我受伤的事情,查出一些线索了吗?”
顾醒点头,:“撞您的车是被盗走的车,司机逃逸。路口的摄像头拍下了模糊的脸部,利用沉氏研发的面部还原软件,已经解析出凶手的样子。他是前不久才刑满释放的盗窃犯。我会继续查他的底。”
顾醒的回报还没完,雪梨已经走了进来。
“哥!”雪梨看到沉舟没事,眼泪如珍珠一般落下,“我好担心你!”沉舟重伤,她心中害怕。其实,三天前,她已经从他处得到了警告,却没有放在心上。
沉舟安慰哭泣的妹妹,“我没事了。你别担心。”
顾醒为难的看了雪梨一眼,“其实月小忧也来看您,她知道您没有生命危险后就离开了。”
沉舟没有说话。
雪梨冷笑着说:“哥你不是和她分开了吗?她一定是没了月老爷子这座靠山,又想起了你?”
沉舟眼神一凝,“月老爷子怎么了?”
雪梨事不关己的说:“听说死了,在书房里被杀,还没有确认凶手。”
沉舟吩咐顾醒,“我去洗澡,你准备好车,我要去月家。”月家突然生变,即使月小忧没有争夺之心,也卷入了旋涡之中。不管她还是月小优还是若薇,都是他沉舟的人,容不得他人算计、轻辱。
坐飞机匆匆赶回的月之昂已经到了月家祖屋。他一进门就仿佛主人一般安排着父亲的丧事。月之轩在房间里静养,芳菲去了警局未归。月之昂主持着一应事务,从容淡定。
月之昂的两个儿子连同若薇在灵堂里守孝。茗茗因为爷爷说了不给她留一份遗产,连面也不露,在房间里砸东西。若薇平静的看着那两个堂兄眼底掩不住的飞扬,心中叹息。月老爷子的死,真正伤心的人并不多。
林弦前来吊唁,安慰若薇,“你要节哀顺变”
若薇心中哀伤,“我总是失去重要的人。”
林弦握了握若薇的冰凉的手,在若薇耳边低低的说:“你要撑过去,月家必然会出风波。”
若薇点头。明天早晨是正式的吊唁时间,林弦不便久留,离开了月家。
月之昂的大儿子认出了林弦,不由对自己这个小堂妹刮目相看。小堂妹和沉舟一个月前在爷爷的宴会上翩翩共舞,却没了下文。没想到,小堂妹这么快就找到了候补。
就在这个时候佣人过来,请若薇去偏厅,说是月之昂找她。若薇跟着佣人过去。穿着深色的西装,英俊成熟的月之昂坐在沙发上,神色平静。
月之昂抬头问若薇,“爷爷丧事办完后,你有什么打算?我听说你在申请国外的大学?”
若薇心中一惊,她申请国外大学的事情并没有和别人说过,月之昂是怎么知道的?看来他在月家祖屋的眼线很多。连青姨也是他的秘密情人。
“我也是申请看看,父亲身体不好,我不能理他左右。”若薇乖巧的回答。
月之昂点头,“大哥身体不好,你也该在他身边多尽孝。芳菲机关算尽,想吞了你母亲留给你的那笔嫁妆,二伯当然不会让她得逞。”
若薇知道月之昂在向自己示好,她平静的点头,“谢谢二伯。”
“你要多劝慰着你的父亲,人死不能复生。”月之昂顿了顿,声音低沉,“更何况,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若薇心底有隐隐有一丝怒气。肺癌晚期的父亲受了这样的刺激,大概也活不了几天了,月之昂的话透着不动声色的得意。
她平静的对月之昂说:“相信爷爷已经对月家每一个人都做好了安排,二伯,我要去照顾父亲了。”
月之昂淡淡的一笑,“替我问候你父亲,你应该知道病人不能受太多刺激,有些事不要再提。”管家说,月小忧,偷听了阿青和自己的电话。他不认为月小忧能翻了天去。
若薇的心底是沉沉的悲哀。重生之后,第一个对她好,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人就是青姨。而到了最后青姨却是月之昂埋在月家的一枚暗棋。和月之昂这样热衷权势的男人在一起,青姨真的会幸福吗?
就在这个时候,管家推门而入,兴奋的说:“老爷沈律师来了!”
月之昂吩咐管家,“请沈律师过来,另外叫上两位少爷,以及茗茗小姐。”
他对若薇说,“你代替你父亲听完了遗嘱再回去照顾他”
若薇默不作声的坐在角落里的椅子上,静静等待。
茗茗气呼呼的进来了,月之昂的两个儿子按捺不住喜悦,大摇大摆坐在最靠近律师的地方。
月之昂对沈律师说:“人差不多到齐了。我哥哥是癌症病人,无法经受大的刺激。她的女儿代他来听遗嘱。”
沈律师看了一眼角落里沉郁的少女一眼,心中叹息。他点头,“没问题”
若薇并没有听律师宣布的遗嘱内容,她缩在角落里,想着她以前曾经和月老爷子在这个偏厅聊着学业的事情。那时候月老爷子对他说。小优,如果你是我的孙子就好了。我这辈子有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偏偏和我最投缘的居然是你这个孙女。
当时若薇还为月老爷子重男轻女忿忿不平。
就在这个时候,月之昂愤怒的叫声令若薇从回忆中抽离,她惊讶的抬头看月之昂。
月之昂手指颤抖的指着若薇,“我父亲怎么会把大部分的财产留给她!这个遗嘱一定是假的!要不,就是我父亲头脑不清醒!”这个臭丫头居然得到了包括月家祖屋在内的大量不动产以及月老爷子的收藏,还有公司60%的股权
沈律师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当日,我的当事人请了两位权威的精神科医师出具了他健康证。
这份遗嘱真实有效。月小优小姐结婚后,他的丈夫将成为月家集团的总经理,并且获得相应的股权。月之轩先生拥有在月家祖屋的居住权,直到他死亡,芳菲女士及其她的子女没有得到任何遗产。月小优小姐可以随时请他们搬出月家祖屋。”
月茗茗气得大叫:“爷爷太狠心了,居然真的不给我留一毛钱!”
月之昂眼里有着疯狂的神色,“我不承认这份遗嘱,我们法庭见!”转身带着两个儿子离开了偏厅,连灵堂也不去,径直驱车离开了月家祖屋。
转眼间,偏厅就只剩下了震惊的若薇和神色平和的沈律师。
若薇回过神来,有些惶恐的望向沈律师,“爷爷怎么会立下这样的遗嘱?”
沈律师意味深长的回答,“这都是我当事人的意愿,月老先生认为,您的丈夫才是最适合的月家掌舵人。”
若为茫然;“我的丈夫?那现在的月氏集团怎么办?”
沈律师微微一笑,“月老先生已经选择了代为管理的人。他会在小优小姐您结婚之前代为管理月氏集团。”
若薇问,“是谁?”
沈律师回答,“沉舟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