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放还是不放?
甘大教主的车虽然不及白家的精致,但就舒适程度上说分毫不逊色,甚至奢华富丽远超过白茯苓平日所坐的乌木马车。马车上铺着厚厚的软垫,人坐上去舒服得简直不想起身。
白果看人只看表面,担心海浮石的车子简陋亏待了自家小姐,实在是多虑了。
白茯苓抱着小狸花坐在一角假装继续生闷气,一边暗暗打量着车内的环境,两个丫鬟替她与甘遂脱了鞋子,放到车门旁的一个小架子上,也跟到车上来伺候。
马车内十分宽敞,坐四个人也不觉得局促。甘遂大模大样挨到白茯苓身边,伸手揽过她的腰肢,动作自然得很,白茯苓不自在地想挪开身子,不过甘遂不肯放人,她也只得放弃。
两个丫鬟把他们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脸上露出几丝讶异的神情,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冷淡。她们伺候甘遂多年,从不曾见过他主动亲近女人,更不曾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表现出这么大的兴趣。
白茯苓觉得这两个丫鬟有些怪,从见面至今,她们一直静悄悄地,没有半分存在感。
“他们都是聋子哑巴。”甘遂发现她的眼光,不以为意笑了笑道。
这是先天残疾还是后天被残害?白茯苓满肚子疑问,不过却不肯开口——得让甘遂有点顾忌才行,否则一旦他养成了随便对她威逼恐吓以达到目的习惯,倒霉的是她了
正当她盘算着该怎样与甘遂相处的时候,藤篮里的小狸花醒了过来,低低喵呜两声抬起头就往白茯苓怀里蹭。白茯苓心中欢喜,伸手摸摸它脑袋道:“你可醒了,身上还疼不疼?”语调温柔,听得甘遂直冒酸水。
他见白茯苓不理他,一时想不到什么好方法打破僵局,于是才解了小狸花身上的药性,没想到白茯苓是开口说话了,不过注意力全被小狸花引了过去。
小狸花身上有伤精神不佳,越发黏白茯苓,挨挨蹭蹭撒了一会儿娇,忽然发现自己的“天敌”就在旁边一脸不善地瞪着它看,顿时炸了毛,摇摇晃晃想跳起来给甘遂两爪子。
白茯苓将藤篮放到一边,把小狸花抱到腿上,温柔地替它顺毛,安抚道:“小狸花乖,你身上有伤不能乱跑乱跳,我们不要理坏蛋”
小狸花警惕地瞪了甘遂一阵,终于在白茯苓的安抚下放松身子,舒服地咕哝几声安心享受起主人的爱心服务。
甘遂好气又好笑地看着这一人一猫,懒洋洋开口道:“这猫儿你从哪里弄来的?”
白茯苓迟疑了一下,终于答道:“是一个异域商人送我的,据说在当地,这种猫也很稀有,大家都叫它们金色闪电。”
甘遂的脾气并不算好,在他面前过度拿乔会死得很惨,他性子阴狠残暴,惹急了他大家都没好果子吃。他不至于对她动粗的,但小狸花现在太虚弱,他动动手指就能把小狸花弄死十次八次。
甘遂听她开口,也暗自松了口气:“动作倒是蛮快的,对付一般小贼也足够了。真碰上武功稍微有点样子的,举手就能要了它的小命。”言下之意,小狸花的本领也不过尔尔。
白茯苓不服气,不过想到他手下一个恶女人就把小狸花打成了重伤,又不由得有些郁闷,悻悻然反驳道:“武功稍微有点样子的人也没有很多,而且我喜欢它也不是因为它能够对付小贼”
这话也是实情,或许开始会养小狸花确实有那么点心思,但是这猫实在太对她的胃口了,这么些年相处下来,她早就把小狸花当成家庭成员,宁愿自己有事也不愿意它有事。
“没用的东西”甘遂语气很酸。
“哼”家里小猫被嫌弃,白茯苓很不高兴,转念一想,还是要想办法让小狸花尽快恢复,于是放软口气对甘遂道:“有没有药可以让它快些好起来?”小狸花这病恹恹的样子看得她很心痛。
甘遂笑起来:“你让我像昨夜那样亲你,我就给它治伤。”他太想念昨夜那个美妙非常的亲吻了,恨不得现在就把白茯苓的小脸转过来,好好重温一番。
白茯苓脸上发烧,狠狠剜了他一眼,垂头不理他,先不说让他那么亲很容易闹出事来,光车上还有两个丫鬟在,她就不可能让他为所欲为,她可没兴趣当众表演。
甘遂想到很快就能把白茯苓弄到自己的地盘上,到时候想怎么亲就怎么亲,所以也难得地有了耐性暂且忍耐。
山路崎岖,马车内虽然垫了厚厚的垫子,也不免有些颠簸,甘遂的怀抱很温暖,摇摇晃晃之间,白茯苓眼波逐渐朦胧起来,最后抱着小狸花歪在甘遂腿上睡着了。
甘遂伸手把玩着她乌黑柔软的发丝,神情甚是温柔,两个丫鬟看到这样的情景,心里更是震惊,不必主人提示,她们都知道这个女子在主人心目中的重要性,绝非世间任何人可以比拟。
俩人不约而同决定,以后伺候这位小姐,要比伺候主人更尽心卖力才是。
白茯苓清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宽阔的大床,枕被套子都是竹青色丝绸所制,软滑舒适,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洒满整个房间,房间里家具不多,不过一看就不是普通货色,每一件都别致考究,寻常人家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见着,更别说用了。
她坐在床上发了一阵呆才猛然发现小狸花竟然已经不知去向。
她大吃一惊推被下床,就想去找,正好甘遂推门进来,他已经换掉了武林盟主那身又土又拙的青布衣,改穿一身绣了如意云纹的雪青色袍服,真个玉树临风,俊逸不凡。可惜白茯苓根本无心欣赏,双手揪着他的前襟恶狠狠问道:“小狸花呢?”
甘遂脸色一沉,抓起她的爪子毫不客气一口咬下。白茯苓没想到他会来这招,吓得惊呼一声想把手抢救回来已经太晚,恼怒之下抬脚就踹。
甘遂侧身闪过,将她的双手扭到腰后,顺势把她紧紧箍住压到胸前,冷喝道:“别闹,不然我就把那只瘟猫炖了喂狗。”
“我要见它”白茯苓也知道自己太过冲动,不过甘遂向来不掩饰对小狸花的厌恶与杀意,谁知道他会不会趁自己睡着了就把小狸花拎出去杀了?
“你不是要我替它治伤?”甘遂哼声道。
“咦?真的?那你带我去看看它,好不好?”白茯苓理智回笼,马上换上娇憨的语气恳求。
甘遂低头看她脸上犹带几分迷蒙睡意,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注视着自己,不由得情动,分出一手拖住她的后脑勺,低头就吻上了她的唇。
经过数次失败挫折,甘遂已经总结出一套成功经验,先是轻轻研磨她的两片粉嫩嘴唇,然后才慢慢挑开她的唇瓣寻找更深的甜蜜,肆意追逐她软滑顽皮的舌尖。
白茯苓察觉他的意图时已经没有任何逃避躲闪的机会,整个人被牢牢禁锢在面前这个男人的怀里,呼吸的都是属于他的气味,强势的舌尖毫不犹豫地搜刮着她唇内的蜜津,不容许点滴私藏,更过分地卷住她的舌尖狠狠吸吮起来。
火辣辣的刺激直接而强烈,白茯苓迷迷糊糊地几乎溃不成军,任由对方在本该属于她的领地内耀武扬威。
甘遂松开握住她双腕的那一只大手,扶着她的腰用力压缩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身与心紧紧贴到了一起,甘遂满足地咕哝一声,手掌依循本能一路滑到她的臀下,将她的身体托高,好方便他吻得再深一些。
猛烈的进攻令白茯苓完全不知所措,甘遂步步紧逼仿佛要把她一口吞进肚子里才满意一般。
白茯苓被他吻得天旋地转,每次才凝聚起一点点反抗的力气,马上变遭遇更为疯狂的掠夺与镇压,如此反复数次,白茯苓终于破罐子破摔地不再反抗,任由甘遂攻城略地。
甘遂稍稍解馋,结果却更加“饿了”,他一手将怀里的小美人儿举起放到旁边一张高脚小几上,推开她的双腿靠过去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更近一些,双唇的攻击范围也开始逐渐扩大,从嘴唇到脸颊、到耳朵、到下巴、然后是纤细雪嫩的颈项,正当他打算拉开白茯苓的领子,继续一路亲下去的时候,白茯苓终于忍不住剧烈挣扎起来,一双手紧紧揪住衣领不放。
甘遂激情之中尚存几分理智,怕自己硬要掰开她的手会伤到她,不得不暂停攻势,沉声道:“乖,松开手……”
“不要你走开,你不讲信用”白茯苓知道手一松,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甘遂绝对没有当君子的潜质。发乎情止乎礼对他而言都是狗屁,他肯定会一次把她连皮带骨啃得清洁溜溜。
甘遂气息比平时粗重不少,一双眼睛格外黑沉,其中仿佛燃烧着灼人的熊熊烈火,他知道自己想干什么,也知道白茯苓的抗拒,心里犹豫着是要不管不顾先满足了自己再说,还是遵守承诺,迁就这个娇气的瓷娃娃,今日就到此为止。
192河蟹的同居生活
白茯苓心惊胆战地以防备凶禽猛兽的姿态打量着甘遂,唯恐他突然翻脸用强的,她也知道,动不动她只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情,现在她人就在他手上,他想把摆成十八般模样也不会有人来帮她救她,而且这家伙明显对于承诺这回事并不太放在心上。
她现在唯一能倚仗的只是甘遂对她的在意程度……
甘遂用“吃人”的眼光跟她对瞪,过了好一阵,就在白茯苓快要被吓破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道:“你不是说喜欢我吗?我要跟你亲热,你次次推三阻四……”
白茯苓知道这个时候不把甘遂说服了,日后类似事件会一直反复发生,她抵得住一次,抵不住第二、第三次,如无意外,她至少会被甘遂带在身边两三个月,足够甘遂收拾她无数次了。
咬咬牙,白茯苓忍住羞恼,尝试着道:“我喜欢的是海浮石,不是甘遂也不是小祢。看见海浮石,我想亲近,看见甘遂或者小祢,我想逃跑。”
甘遂太厉害,更是个无法无天的家伙,对他砌词狡辩又或是说大道理都没用,说部分实话加上撒娇讨好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甘遂回想了一下,似乎确实如此,当他还是老实木讷的海浮石的时候,白茯苓会主动亲近他甚至调戏他,但当他的身份是小祢又或者甘遂的时候,白茯苓只会对他假笑、时时刻刻防备他、拒绝他,恨不得离他越远越好。
“海浮石就是我,我就是海浮石”比起白茯苓不情不愿被迫与他亲热,他更喜欢她的主动亲近。她在他耳朵上咬的那一口,在玲珑阁雅室里亲吻他的那一次,虽然跟后来这些真正的亲吻程度上差了极多,但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快活刺激却更胜一筹。
如果让白茯苓像刚才他吻她那样亲吻自己……那滋味甘遂想想都觉得浑身热血沸腾
“海浮石连碰我一下都不敢,被我多看几眼都脸袖。”白茯苓察觉到甘遂态度似乎有些软化,连忙继续说服。
“哼说来说去,你是喜欢可以任你摆布的呆子”甘遂语气发酸,竟然有些吃起另一个“自己”的醋来。
白茯苓摆出一副委屈可怜的神情道:“海浮石不会欺负我、威胁我、强迫我,更不会还没成亲就对我做这么过份的事情”
甘遂神情变幻,忽然道:“我当海浮石,你就会主动亲我抱我?”
白茯苓气得在心里猛翻白眼,果然是色心不死面上却不敢露出丝毫不对的神情,迟疑了一下,慢慢点了点头。
她原就没指望过能够毫无损失地全身而退,现在不过是稍稍修改了一下原本的设想,把被吃一些嫩豆腐以保平安,改为主动吃大魔头的嫩豆干以保平安罢了。
阿Q一点想,能够随便吃武林盟主的嫩豆干,也算是赚了,多少武林中的名门淑女、侠女、妖女想吃还吃不着呢
至于这点小把戏能稳住甘大魔头多久,她也不敢抱太大希望,总被马上被吃干抹净的好。
甘遂一言不发拉过白茯苓按在怀里狠狠揉弄了几下,方才把她抱到地上退后几步道:“也罢,就先依你。”
白茯苓死里逃生,第一件事就是想离甘遂远一点,脚步才迈开就听见甘遂一声冷哼,吓得她连忙止步,干笑着解释道:“我刚起床,要去梳洗一下。待会儿你带我去看看小狸花,好不好?”
甘遂点了点头,随手扯了扯身边一条绳索,两个丫鬟就推门走了进来,甘遂指了指白茯苓,两个丫鬟便会意地飞快送来温水巾帕香胰等伺候白茯苓到一旁去梳洗。
甘遂大马金刀坐在白茯苓房内,全无半分回避的意思,白茯苓也只好当他不存在,一时房内安静了下来。
白茯苓洗过脸,坐到妆台前由两个丫鬟替她梳发,刚才没注意到,这檀木妆台虽然做得别致,从材料到手工都堪称极品,可是放在这房间里略有些突兀,与房间本来清爽疏朗的雅致感觉并不完全相衬,很可能是为了方便她临时让人搬进来的。
大魔头能够这么细心,也不容易……
甘遂看着白茯苓窈窕的身影,情绪逐渐平静下来,他只是小时候见过娘亲甘青兰梳妆的情景,娘妻死后,再不曾有女子在他面前梳妆挽发,现在一见,不由得想起童年时与娘亲一起的温馨时光,心里难得泛起几丝柔情,起身走到白茯苓身后,取过一个丫鬟手上的玉梳,慢慢替把她梳理一头青丝。两个丫鬟对望一眼,识趣地垂手退到一旁。
白茯苓正低头想事情,没注意到身后替她梳发的已经换了人。
日影越往西斜,阳光褪去了热烈慢慢变得蒙昧温柔,为一坐一立的男女镀上了一圈宁静温馨的光晕,一个瘦小的身影从窗前经过,看到这情景也不由得驻足凝望。
甘遂这般全无杀气的温柔恬静模样,如果让魔教其他下属见到,一定以为教主如果不是换了人就是着了魔
看来这位未来的教主夫人果然驯夫有道啊对他家教主的影响力简直大得让人难以置信。
瘦小的身影摇摇头,不去破坏这难得的画面,转身悄然离去。他正是甘遂的师弟,本来是想跟甘遂禀报几位平州分舵正副舵主以及几位殿主已经到了,正在前厅等候接见,不过现在教主既然正在“忙”,那就让他们先等等好了。
半个时辰后白茯苓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宝贝爱猫小狸花,它被甘遂喂了药,老老实实卷成一个金毛换的毛团睡在藤篮里。
甘遂要办事已经离开,小狸花是他吩咐一个丫鬟送来的,白茯苓见它果然平安无事,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甘遂走之前曾经说这一片花园房舍她可以随便走动,只是不要出院门就行,白茯苓也根本不打算出去,万一在这里撞上魔教的人,麻烦就大了,让人知道她与魔教教主有些什么暧昧关系,必然会连累她一家上下不得安宁。
白茯苓是睡梦之中被人送到这里来的,既不知道院子所处的位置,也不知道院子有多大,干脆趁着甘遂不在一个人到处走走——万一将来要逃跑,起码也知道出院子的路该怎么走。
两个丫鬟又聋又哑,只是静静跟在她身边,与影子一样。白茯苓以前也买过一些聋哑残疾的贫苦人,懂得简单的手语,但是与这两个丫鬟比划了几下,发现她们都是一脸茫然不解,偶尔明白了一两个动作也是靠猜的,显然她们学过的手语与外间通行的不太一致,基本没法与外间的人进行交流。
白茯苓不得不苦笑,魔教这一套保密工作真是强大,贴身伺候的都是这种外人无法与之沟通的聋哑人,就算被人抓了去严刑逼供,也不可能逼出什么机密来。
她在院子里走了一阵,还见到十来年龄不一的聋哑仆人,他们远远看见白茯苓便马上跪倒在一旁行礼,而身后的两个丫鬟则会用特殊的手势向他们比划一番,也不知道是介绍她的身份还是提醒这里所有人要牢牢看紧她。
现在光正好,白茯苓暂时不去想自己的处境以及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放松心情,欣赏花园里的景致,一边暗中观察两个丫鬟与其他聋哑仆人的沟通动作,揣测其中含义,走了大半个时辰,倒也不算全无收获,直到太阳西沉,天色暗下来了才回到房间去。
两名仆妇送了饭菜过来,四菜一汤,都是白茯苓平时喜欢的食物,烹调料理的手法也甚是出色。用过饭后又送上好几箱有趣的玩意与一大箱内容分类丰富的书册让她打发时间,而甘遂可能有事要忙,一直到白茯苓更衣睡下了,依然没有出现。
白茯苓躺在软绵绵的床上,舒服地叹口气,这简直就是猪过的日子……比猪还要更幸福,毕竟没有谁家养猪除了吃和睡之外,还提供大院子任逛外加满足精神娱乐需要的,除了没有自由,除了没人跟她说话,算得上尽善尽美了。
小狸花只在晚饭时醒过一阵,两个丫鬟连它的晚餐都准备好了,小狸花比主人更加像猪,吃饱了之后打了几个饱嗝又卷起身子睡过去。
明天要想办法让甘遂答应她给她一个稳定的对外通信渠道,好让她跟京城那边的亲人以及百里山的白家人联系上,否则她被海浮石带走的消息一旦传到父母那边,问题就大了。
真是让人郁闷,明明她一个弱女子被大魔头强行禁锢,她不但不敢向父母亲长告状求救,还要千方百计替他打掩护粉饰太平,混到她这个份上真悲催。
不过更悲催的还在后面,第二天白茯苓自睡梦中醒来,赫然发现身边多了一个大活人,甘遂甘大教主一脸自在地与她同睡一张床,同盖一床被子,还更过分地把她当抱枕一般整个圈在怀里。
白茯苓呆呆看着离她不过一掌距离的那一张俊美的面孔,已经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
正文193记得对我主动点
甘遂睡得很沉,唇角微弯不知在做着什么好梦,看上去竟然带了几分天真无邪的孩子气,十分能勾起女人母性本能。
白茯苓觉得很泄气,明知道这个男人坏事做尽,邪恶之极,但此情此景,对着这样一张脸,她的怒气与委屈竟然转眼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真是祸国殃民、罪该万死的一张见鬼的脸白茯苓在心里头努力诋毁着,却又不得不承认,这张见鬼的脸让她见鬼的心动。
真是疯了
白茯苓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尽快远离诱惑,眼珠子转了转,一手将颈下的枕头抽出来,一边慢慢挪动身子想从甘遂的臂弯里钻出来,然后用枕头代替自己原本的位置,眼看着就快成功,甘遂忽然像察觉了什么不对一般,手臂一收。
白茯苓眼疾手快,急急把枕头塞进他的臂弯,就想掀开被子逃跑。
事实证明,甘遂就算睡着了,警觉性与反应也比白茯苓快得多,他几乎马上察觉了怀里抱着的“东西”不对劲,眼睛还没睁开,长臂一伸就准确无比地把半坐起身子的白茯苓拖了回去连人带枕头箍紧。
白茯苓不死心地挣扎了一下,甘遂手臂松了松,却不是打算放人,而是把臂弯里多出来的枕头扔到一旁,然后再次把最喜欢的“活抱枕”抱紧。
白茯苓气极,再接再厉想把压在自己身上的手臂挪开,甘遂好梦被连番打扰,一脸不善地半睁开眼睛咕哝道:“别闹,乖乖陪我睡觉。”
“你又不是小孩子,睡觉还要人陪,我睡够了要起床,你自己慢慢睡”白茯苓泥鳅一样扭来扭去。
甘遂眯了眯眼睛,脸上露出一个非常“成人”的慵懒笑容:“我确实不是小孩子……”说着身子一翻,整个人直接压到白茯苓身上,把脑袋凑到她肩颈处,用力吸口气,用鼻尖用嘴唇轻轻摩擦起她娇嫩的肌肤。
灼热的呼吸喷在她敏感的颈侧,又痒又烫,白茯苓整个人被压住了动弹不得,只能随他轻薄,心里大叫“糟糕”,想起上辈子曾听人说,早晨是男人情欲最旺盛的时候,再对比一下眼前这家伙的暧昧举动,更是吓得浑身发抖。
甘遂的动作很快,一边在白茯苓脸上颈上亲吻一边扯开了她寝衣的系带,趁着她两手被压住无法动弹,终于成功拉开了她的衣领,露出颈下大片雪白的肌肤与一截紫色的胸衣。
白茯苓眼睁睁看着无法阻挠他的动作,气急败坏叫道:“你不许我违背对你的承诺,但是你对我的承诺你从来就不遵守,你是混蛋我讨厌你”
甘遂身下压着白茯苓,两人的身体隔着各自薄薄的寝衣紧紧靠在一起,他可以清晰感觉到身下女子每一段优美流畅的曲线,娇嫩的身子骨肉匀亭,尚未完全成熟,像即将盛开的花苞一般带着青涩芬芳,含蓄而神秘,预示着怒放时的美丽曼妙,甘遂的理智仅剩脆弱的一点点。
不过当他看到白茯苓快要哭出来的荏弱又倔强的模样,还是止不住一阵心软,算了算了反正她迟早是他的,何必非要在这个时候惹她不快。
这个娇蛮傲慢的瓷娃娃性子刚强,如果他现在强行把她吃下去,想必要被她恨到骨子里去,恐怕再也不肯像从前那样对他微笑,更不会用亲昵撒娇的语气跟他说话了。
对于别的女人而言,**之后多半就会认命,死心塌地嫁鸡随鸡,不过白茯苓不一样,以甘遂对她的了解,她最可能的反应是想方设法干掉那个伤害她的人,然后忘记一切重新过新的生活,绝对委屈求存、将就认命的可能。
甘遂想吃吃不着,恨恨地低头吻住白茯苓的唇,肆意掠夺蹂躏一番,终于心有不甘地抬起头,无赖道:“你是我未婚亲,我不过跟你亲热一下,怎么就不守信用了?”
白茯苓见他眼光逐渐清明,知道自己多半又再逃过一回,连忙趁机挣回自己的双手,急急把被扯开的衣服拉整好,一边指责道:“我们还未成亲你就半夜摸到我房间还爬到我床上来,你还有理了?”
甘遂任由她拖过被子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一伸手把她连人带被拖了过来,大猫一样在她身上拱了拱,轻笑着反驳道:“什么你的房间,这是我的房间,我怕你住不惯,特意把房间借你住,把床借你睡,又怕你晚上踢被子着凉,特地赶回来替你暖床,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白茯苓气极反笑:“教主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您日理万机,每日光杀人放火、奸yin掳掠就忙不过来了,实在不必纾尊降贵地来招待我的,我也不敢麻烦您,今日您就派人把我送回家去好了。”
甘遂回她一个阴森森的笑容:“杀人放火昨夜里刚做过,正想回来奸yin掳掠一番,你走了我还怎么做得成?”说着作势要扯开白茯苓裹在身上的被子,继续刚才未完之事。
白茯苓吓了一跳,惊呼一声揪紧被子,整个人虫子一般狼狈地扭动闪躲甘遂的魔爪。
甘遂只是想逗她玩、吓吓她罢了,三几下动作就将她捉住,戏谑地在她脸上、耳朵上亲了几口作罢。白茯苓虚惊一场,不敢再轻易捋虎须,任由甘遂把她当娃娃一样连人带被抱着轻轻摇晃。
白茯苓被他摇了几下,摇出几分睡意来,忽然想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求甘遂帮忙的,于是趁着气氛还可以,放软口气道:“我想给我爹娘还有白果、白勺他们写信,你可不可以帮我把信送出去?”
“过几天吧待我把魔教的事处理好了,就带你到武林盟去,到时要送信给他们就方便得多了。”甘遂倒没有为难,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魔教树敌极多,白茯苓要通过魔教的管道发信,万一被别的江湖人知道了,不免要惹上许多麻烦,而且白茯苓自己也不愿意跟魔教扯上关系。如果是通过武林盟传信,则没有这方面的顾虑,白茯苓不但可以光明正大现身人前,不必怕被人发现与魔教教主关系暧昧。
白茯苓听闻过几日就可以过得相对自由一些,也觉得开心,每天除了甘遂便只能对着一大群不能沟通的聋哑仆人,那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至于甘遂所谓的“把魔教的事处理好”,白茯苓没有多问究竟是什么事,一是不愿知道太多魔教的秘密以免日后缠夹不清,二是害怕,她怕甘遂告诉她晚上出去带人屠了几户人家,截杀了多少武林中人,就算这些与她无关,她也不免心寒。
之前就听济困堂的人说甘遂带人一夜之间灭了飞龙镖局满门……真是讽刺,她一心一意救人积德好向地藏王菩萨交任务,偏偏却被个杀人如麻、残忍嗜血的大魔头缠上了。
甘遂不清楚白茯苓的心思,笑着揉揉她乌黑的长发道:“你不是说你喜欢海浮石吗?过几天我就是完完全全的海浮石了,你要记得对我主动一些。”
白茯苓的回应是——一个大白眼。
几日时间过得很快,甘遂依然每日有大半天不见踪影,深夜才回来,依然每日都爬到白茯苓床上与她同睡一处。白茯苓纠结不已,可是毫无办法,幸好甘遂除了亲亲抱抱,也再没有其他太过分的举动,白茯苓也就咬牙切齿忍了。
也许是习惯成自然,某日早上,白茯苓醒来发现甘遂不在身边,竟然觉得浑身不对劲,她脑力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甩出脑海,专心打量起眼前的情景。
她现在在一辆简朴非常的马车上,装了她的行李的大箱子放在车厢后方,足足占了小半边车厢,箱子上放了个藤篮,篮子里小狸花睡得跟只小猪一样。
马车上也垫了厚厚的垫子,不过质料一看就是便宜货。
白茯苓揉揉额角,慢慢明白了眼前的情况——想必是甘遂已经办完了魔教的事情,启程带她到武林盟去了。身为勤劳俭朴、不忘百姓疾苦的一带杰出青年大侠兼武林盟主,自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驾着豪华马车招摇过市,所以换了眼前这一辆看起来与他身份形象十分相衬的、土的掉渣的破马车代步。
再想想她进出魔教的秘密据点,正好都是在睡梦之中,不必问就知道是甘遂在她身上动了手脚,让她搞不清楚据点的具体位置。
这样也好,知道得太多的人通常日子会很难过,所以白茯苓乐得糊涂。
马车又行了一阵,车外传来阵阵喧哗声,白茯苓挑开窗帘往外望去,原来马车已经进了一座较大的城镇,道路上车马川流不息,路两旁聚合了不少商贩沿街叫卖,热闹非常。
白茯苓深深吸一口混合了各种杂乱气味的污浊空气,心情也跟着雀跃起来,终于听见嘈杂人声了,这些天在那个见鬼的院子里,除了她与甘遂,其余人个个都是哑巴,把她给郁闷坏了。
她还没高兴完,大街上忽然骚动起来,前面传来一阵哭号之声,惨厉非常。
正文194盟主的未婚妻
大街的那一头忽然走过来一大队人,这些人有男有女,全数披麻戴孝,护着中间三副棺木,哭号声正是从他们之中传出来的。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满面悲愤、两眼赤红的壮硕中年大叔,大街上的人远远看见他们便自动让路,白茯苓侧耳细听,路上的百姓议论纷纷,说这些送丧的人似乎是西北一带鼎鼎大名的虎鹰帮帮众。
白茯苓所坐的马车也让到了路旁,车厢前方的小窗被人拉开,露出甘遂的面孔,白茯苓一愣,反应过来甘遂现在的位置,应该就是车夫坐的——她何德何能竟然有魔教教主亲自驾车接送?
甘遂朝她一笑道:“我去看看,你乖乖在车里别到处跑。”
白茯苓点了点头,她现在就一个手无搏鸡之力弱女子,又长了张让人垂涎的脸,独自跑路等同于自寻死路。
从窗帘的缝隙中所见,甘遂已经换上了一身灰色的葛布衫,打扮与路上往来的普通百姓一般俭朴,如果不是容貌出众、身材健美,扔在人堆里绝对认不出来。
想必从今天起他就要以武林盟主、一代传奇大侠海浮石的身份见人了。白茯苓嘴角微弯,她就怕面对百无禁忌的甘遂甘大魔头,海浮石身为武林盟主要装至诚君子,再不敢公然对她胡来,接下来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送丧的那一队人忽然看见迎面而来的海浮石,为首的那个大汉大叫一声扑了上来:“盟主,老刘我可等到你啦”说着两行眼泪便流了出来。
海浮石将他扶起身,面上震惊的神情十分真实:“刘大侠,这是怎么回事?”
“刘大侠”还来不及细说,送丧队伍里闻讯冲出两名中年妇人,带了五六个年轻人几步跑到海浮石面前不由分说就跪了下去,异口同声哭道:“求盟主替我夫君(爹爹)报仇啊”
海浮石急急闪开,请刘大侠将他们扶起身,问道:“贵帮不幸过世的是何人?”
刘大侠虎目含泪道:“是我二弟父子与三弟,他们都是被魔教妖人暗中下手害死的”
这位刘大侠名叫刘一龙,乃是虎鹰帮的帮主,死去的二弟、三弟分别名叫刘二虎与刘三鹰,二弟之子名叫刘大正,都是虎鹰帮乃是平州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
白茯苓在车上听了一怔,海浮石怫然变色,沉吟一阵道:“你们先把丧事办过了,然后到武林盟一趟,魔教此番大举杀戮平州武林中人,所图不小。这仇不能不报,但魔教妖人神出鬼没,必须从长计议方能一网打尽”
虎鹰帮的人听他这么说,顿时觉得有了主心骨,悲戚愤懑之情稍减,十分听话地抬了棺木继续往城外刘氏的墓地而去。
海浮石出现在本地的消息很快传开,几个当地帮派的人纷纷赶来,海浮石还未回到武林盟在此地的驻点,就撞上了几拨前来拜会的武林人士,他一律沉稳应对,话不多也不见他与谁特别结交示好,只是言谈之中不管对方身份高低,总是谦和尊重,没有半点架子,令人如沐春风。
白茯苓由始至终坐在车内,没有现身也没有说半个字,听着海浮石与那些人应答,不得不敬佩这人演戏的本领。
来的这些人多半都会提起近日魔教肆虐平州武林门派的事,尤其是前几日虎鹰帮折损了三名核心人物的新闻,白茯苓听了一阵就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盛传天心老人夫妇留下的宝藏就在这附近,虎鹰帮作为地主当然出尽全力想分一杯羹,三天前刘二虎、刘三鹰与刘大正三人带了十数名帮众到附近二十里外的一处山林中寻找宝藏的踪迹,结果宝藏没找到,回来的路上遭遇魔教突袭,全部人尽数死于非命。刘大虎在帮中左等右等没能等到两个弟弟与侄儿回来,于是亲自出去寻找,结果只接回了他们的尸首。
众人一致咬定是魔教妖人动的手,因为最近魔教在平州一带着实做下不少大案,他们曾声言对宝藏很感兴趣,而虎鹰帮乃是当地第一大帮,刘二虎等人武功不弱,其他门派或江湖势力就算与虎鹰帮不和,也不至于要下此狠手。
最重要的一点是刘二虎等人死前曾中过**,这种鬼蜮伎俩分明就是魔教所为,除了他们熟悉这种阴险下作手段,等闲人又哪里有本事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对刘二虎等老江湖下药呢?
海浮石很沉得住气,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对此事的震惊与愤慨,更显示了武林盟将团结一切能团结的力量,共同对抗魔教的决心。
一众武林人士大表欣慰,谈谈讲讲之间就到了镇子北边一座大庄园前。
庄园门前树了一支两丈高的旗杆,一面大旗迎风招展,上书龙飞凤舞三个大字“武林盟”。这里是平州当地武林盟的成员合伙经营的驻点,也是当地武林盟成员聚会商议大事的地方,其他地方的武林盟成员路过此地可以在庄园里暂住。
因为近日的宝藏传闻,庄园里已经人满为患,不过盟主亲临,当然不可能与其他武林人士挤到一处,作为盟主,在庄园里有专属的院落可供使用,负责管理庄园的人知道盟主最近会来,早就把院落收拾得干干净净,只等他大驾光临了。
那些中途赶来拜会的武林人士一路见武林盟主竟然亲自赶车,心里早就好奇得要命,不过他们与海浮石第一次见面,对方年纪虽轻,身份却高,所以不便打听车上坐了何人又或装了什么。
这时马车已经到了庄园内,这里的庄园考虑到往来的都是武林人士,所以马车进了大门便不能再往里走,更不会配备车轿之类的代步工具,人人都眼巴巴打量着海浮石赶来的那辆马车,指望看清楚车上都有什么重要的人或物件。
海浮石发现大家诡异好奇的目光,面上露出几分尴尬的神色,走到车旁拉开车门,轻声道:“苓儿,到了,下车吧。”
白茯苓拎过装了小狸花的藤篮,似笑非笑瞄了他一眼,矜持地伸出一只手示意他扶她下车。大魔头要秀演技,她就演好她的千金小姐角色好了。
海浮石面色微红,不敢碰她的小手,隔了衣袖轻轻托了一下她的手臂,老老实实将她扶到地上,眼观鼻、鼻观心,没有半点轻浮多余的动作表情。
连这几天被他吃了无数嫩豆腐、差点清白不保的白茯苓都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如果接下来的日子里,大魔头都会这么老实,那她就**了别说跟他在一起三个月,就算是一年半载也没问题
在场的武林中人不少,其中许多是从庄园里跑出来想迎接武林盟主的,没想到会见到这样一幕,向来木讷端方的盟主大人,竟然会在身边带了这么一个仙女般美丽的少女,一大群人瞪着白茯苓眼珠子都几乎要脱窗掉到地上。
一些年轻的少侠更是羡慕得两眼发红,什么时候自己能混到海浮石这样的身份地位,身边也能有此等美人相伴啊?
人丛中少数几位女侠见了白茯苓,心里也是百感交集,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就从没听说过海大盟主对哪个女子这么体贴亲近的。
白茯苓做出一副娇怯怯的模样躲在海浮石身后,眼前环境未明,最好先示弱迷惑群众。
人丛中走出几个看似颇有身份地位的老者,与海浮石互相见礼,其中一个银须老者便忍不住开口问道:“盟主,这位姑娘面生得很,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儿?又怎么会与盟主一道?”
海浮石干咳一声,脸色有些发红,道:“白姑娘是、是晚辈的未婚妻。”
此言一出,现场顿时炸了锅,围观众人神色各异,发问的银须老者神情更是古怪,干笑两声道:“之前也不曾听盟主提过。”
“是前些时日才定下的婚事,未及告知各位。”海浮石害羞的神情中透着喜悦,一边偷眼打量白茯苓的表情。
白茯苓对与他自作主张公开宣布两人的婚事并没有什么感觉,明知道不可能成真的,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吧表面上还是装出一脸羞意,但眼神却淡淡地既不激动也不气愤。
海浮石是唯一察觉到她神情异常的人,心里隐约觉得不妥,却也不便在这时追问。
另有两位老者倒是笑得很大声,连声道喜,又说了些“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之类的吉祥话。
银须老者眼睛盯着白茯苓,语带不善道:“这位白姑娘似乎不会武功,不知是哪位武林前辈的子侄?”
白姓是祁国大姓,武林中姓白的成名英雄不在少数,银须老者想了半天想不出来哪位姓白的大侠家有这么美貌的女儿。自家孙女儿单以容貌而论,压根无法与她相比,不过武林中人,尤其是海浮石这样的身份,娶妻焉能只看容貌?
海浮石似是听不出他话里的挑衅,好脾气道:“白姑娘的亲长并非武林中人。”
话音刚落,就听墙头上传来一名老者的笑声:“白姑娘是老乞丐相中的徒弟,金老头,你不服气?”
正文195谁不配
那名老者不用说就是岳老四,他身边还站了一男一女,女的是紫草,男的年纪大概四十来岁,身穿一件石青色的布衫,面白无须,长眉入鬓,五官清秀得甚至有些阴柔,但是神情肃然,就算是面无表情的时候也让人觉得像是在皱眉不满一般,一看就是个难缠而且挑剔的家伙。
高人的出场方式,一般就是不走正门,翻墙跳窗神马的是家常便饭。岳老四话音刚落,一行三人就从墙头跳到了院子里。
岳老四的话在场中引起不少人侧目,这位济困堂四长老或许武功算不上登峰造极,但是成为他的徒弟,有将来多半就能成为济困堂的长老,济困堂弟子数以十万计,掌握了这股势力相当于掌握了半个白道武林,难免惹人眼热。
银须老者,也就是岳老四口中的金老头,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海浮石侧头向白茯苓介绍岳老四身边的白面中年男子道:“这位是济困堂六长老韩百子韩先生,也是紫草姑娘的师父。”
白茯苓规规矩矩敛衽为礼,态度温柔恭谦,一如一个礼数周到乖巧恬静的大家闺秀,岳老四从来没受过她这等待遇,大感讶异之余更觉受宠若惊。
韩百子辈分高,点了点头就算回礼,上下打量了白茯苓几眼,忽然道:“不配”
旁边沉着脸的金老头一听,眼神一闪面露喜色。
岳老四跳脚道:“什么不配?韩老六你把话说清楚了”
“小姑娘的筋骨奇佳,当你的弟子浪费了,你不配”韩百子一脸肃穆地说着刻薄话,态度认真得让人绝望。
“我不配莫非你就配了?”岳老四自尊受伤害,当场翻脸。
紫草连忙上前挽住他的手臂低声安抚道:“师父他跟师伯你开玩笑罢了,师伯你要当真跟师父他打一架,可就如了他的愿啦”
岳老四被她一提,顿时想起韩百子那缠死人不赔命的打架方式,马上偃旗息鼓不吭声了,韩百子冷冷扫了紫草一眼,似乎是怪她多事。
白茯苓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曾见看过关于济困堂几位长老的资料,上面说这位六长老韩百子乃是一名武痴,爱好找人比武试招,这就罢了,最糟糕的是,这位长老招人试招并不在乎结果,只在乎过程
也就是说,不管你是不是在武功上赢过了他,他都会缠着你一直比试,直到两人筋疲力尽为止。他的武功绝对值还不如岳老四,但是耐力值在武林中称第二,就无人敢越过他称第一。
他与岳老四份属同门,岳老四就算赢了也不可能对他下杀**手,所以每次比试的结果都是以岳老四赢了很多轮,结果最后力尽倒地告终。
这样一个恐怖分子,难怪岳老四不肯与他动手。
被济困堂这两位长老一打岔,金老头等人也不好继续纠缠,海浮石告罪一声带了白茯苓到自己的院落里去安顿休息,车上的行李自有庄园里的仆役搬运。
紫草以熟卖熟地就跟了过去,拉住白茯苓笑道:“茯苓妹妹还在生我的气?看在我替你义兄把毛氏余党一网打尽的份上,就饶了我吧再说,你都跟盟主他成双成对了,总算我这个媒人没做错吧?”
她说的是上次在玲珑阁里点了白茯苓穴道,把她交到海浮石手上的事,白茯苓确实心里有气,而且也开始有点儿怀疑她的身份,不过现在她身处异地,就刚才所见,武林盟中显然有人对她并不友善,这种情况下,多个帮手日子会好过得多。
所以面对紫草的主动道歉,她哼一声就算了,既不答应也不拒绝。紫草察觉她态度软化,马上便顺着杆子爬上来,笑眯眯低声道:“你知道刚才给你脸色看的那是什么人吗?”
白茯苓要摇头,她从前只把江湖逸事当八卦新闻看,几乎过目即忘,如果不是之前为了鬼面蛊的事要跟济困堂的人打交道,特意仔细看了济困堂重要人物的资料,或许连他们有几个长老都记不住,更不要说弄清楚每个长老的性情癖好了。
“他是五云门的掌门,姓柳名万金,绰号就叫金老头,五云门是白道三大门派之一,‘五行绵云掌’十分厉害呢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给你脸色看?”紫草一脸的八卦兴奋。
这种弱智问题,白茯苓用膝盖想都能想明白:“因为他心里头另有武林盟主夫人的人选,而且多半是他家的人。”
紫草一击双掌道:“聪明他的孙女儿柳依依号称武林第一美人,两年前在兼州遇上有名的绿林大盗铁掌双煞,险些被他们捉住,结果幸好海盟主他路过将她救下,还以一人之力剿灭了铁掌双煞及其一众党羽,柳依依回到五云门便当众声称非海盟主不嫁。”
白茯苓听了只想捶地大笑,还能不能再老套一点啊
又是英雄救美那么巧,又是美人决心以身相许那么没创意,又是武林盟主与武林第一美人那么狗血的组合,连女主角的名字都那么如雷贯耳、天雷滚滚。还让不让人活了?
白茯苓一副被雷劈中的呆愣无力神情,显然与紫草预计的有些出入,不过有反应就是好事,不枉她特地前来“告密”。
“你没有什么想问想说的?”紫草觉得白茯苓一定是在努力压抑震惊、愤怒,又或是委屈的激动情绪,所以才会不说话。
白茯苓轻轻吐出一口气道:“祝他们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一个脑残美人与一个脑子里内容过度丰富,有精神分裂倾向的多面变态男,多美好、多合适的配对组合啊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互补
“你、你、你……怎么可以说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盟主他这么喜欢你,一定不会移情别恋的”紫草神情凝重道。
“天要下雨,武林盟主要娶武林第一美人,那是拦都拦不住的。”白茯苓以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一脸明媚的忧伤。
她还没装完,人就被扯到一个温暖厚实的怀抱中,海浮石脸色红红,磕磕巴巴却认真无比道:”在我心里,你、你就是最美、最好的,我、我只娶……你、你一个”
紫草一见这感人告白的经典一幕,眨巴着星星眼,偷笑着闪人。
海浮石听到周围再无任何人的动静,脸上的神情慢慢变得阴沉起来,低头不由分说就在白茯苓耳朵上用力咬了一口,白茯苓吃痛低叫一声,却挣扎不开,海浮石冰冷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几圈,才慢慢放开她道:“我的忍耐很有限度……”
白茯苓揉着耳朵不知他是抽什么风,忽然就变回甘遂大魔头的德行对她恐吓起来。
海浮石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刚才走在前面,但紫草与白茯苓低声交谈的内容他都一字不漏听在耳中——白茯苓不在意他这个认知让他十分恼火,恨不得把那个可恶的小丫头抓起来一口一口生吞了。
他很不满意她的态度,但却不知道该如何改善这种状况。他自问对白茯苓已经很好了,偏偏她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说“喜欢海浮石”,事实上他也能感觉到,她并没有说谎,只是她的所谓喜欢太淡太随意,就如喜欢一件精致的首饰,一身漂亮的衣裙一般。她对他的喜欢,甚至不如她对那只该死的瘟猫的。
她曾经说过,长得好看的人她都喜欢,她喜欢的有很多很多……海浮石越想脸色越难看。他要的是白茯苓只喜欢他一个,就如他只想跟她亲近一样为什么这个该死的小丫头竟然敢对他这么轻忽,完全不把他当回事?
白茯苓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发脾气,大概只能猜到或许跟自己和紫草的谈话内容有关,她觉得自己不过开了个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大魔头是不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莫非他希望自己像个妒妇一样扑上去揪着他的领子咆哮:“你只准看我一个、爱我一个、娶我一个别的女人不许碰、不许想、不许看连提都不能提”
真是莫名其妙不过如果这么干能把他雷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牺牲形象试一试……
两个人一前一后各怀心事,一路无话就到了庄园后方的正气院,也就是专供武林盟主使用的院落。
院子里迎出来两个俏丽婢女,见了海浮石一脸惊喜地屈身行礼,态度恭敬道:“奴婢小兰、小菊向盟主请安。”
海浮石状态已经恢复正常,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道:“你们……武林盟中怎么会有婢女?”武林盟中也有仆役,不过多数是男仆与上了年纪的仆妇,一般不会用年轻婢女,免得惹出些不光彩的绯闻,有碍武林盟的正面形象。
左边叫小兰的婢女答道:“奴婢是五云门柳掌门的家奴,我家小姐明日就到,是以派奴婢二人先行一步前来收拾准备一番。”
前来收拾准备,怎么收拾准备到了武林盟主所住的正气院?白茯苓听着心里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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