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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敢不敢?
雅闲堂上人人惊疑不定,都觉得这嬷嬷的话太过匪夷所思,派人去柴房里一看,果然如此,而且在不远处厨房里做事的仆妇们也众口一词称这两个嬷嬷一直守在门前,没有擅离职守。
听了这些汇报,李氏的脸色又再难看几分,她强打起精神道:“现在追究她怎么跑的也没有意义,要想想怎样善后才是……”
话音刚落,又一个嬷嬷跑来报称白茯苓回府了!
“什么?!”做贼心虚的人们齐声惊呼起来。
李氏掩饰住心里的惊慌失措,颤声问道:“可有什么人与她同来?”
府里的人大都亲眼见到又或是听到了昨天留芬阁那边的动静,前来传话的嬷嬷本来心里有些打鼓,再一看李氏等人的神情,也不由得紧张起来,道:“就带了两个丫鬟、两个妈妈。四个家丁。”
“没有其他人了?”李氏只觉得心下一松,有些不敢相信地确认道。
“就只有那八个人,没有其他了。”
雅闲堂里众人悬着的那颗心总算放回原位,陆英没来,只是四个丫鬟四个家丁,能有什么作为?
林慕义想到自己忠国公的爵位飞了,还生出这一堆事端来担惊受怕,忽然咬牙切齿道:“她回来最好,直接把她扣住了,就算那两夫妇脱身回来,也不敢把我们怎样。”
“就凭你?!”白茯苓的声音自雅闲堂外传来,随着话音,守在厅外伺候的丫鬟嬷嬷忽然哇哇惊叫着一拥而入,随后被四名女侍、四个护卫簇拥着的白茯苓也昂首走进了大厅之中。
四名女侍中走在前头的正是之前神秘失踪的白芍。
李氏脸色一沉,用力一拍茶几道:“放肆!堂堂一个国公府的小姐,如此罔顾礼仪四处乱闯,成何体统?!”
白茯苓笑了笑道:“你这个即将卸任的国公夫人都敢纵容儿子谋害我的外祖母与我爹娘,我不过好奇到府上看看你们一家的无耻嘴脸,又有什么不成体统的?”
李氏没想到平日看来娇娇弱弱似乎风一吹就倒的小姑娘,一开口竟然如此尖锐厉害,她当了几十年国公夫人,还从不曾有人敢当面对她这样说话,顿时气得浑身发颤,指着那些刚刚闯进来,现正缩在厅堂一角的丫鬟嬷嬷们喝道:“表小姐受了刺激脑子糊涂,你们愣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快上来扶她去休息?”
丫鬟嬷嬷们看着白茯苓身侧的四个粗壮健硕的护卫,哪敢上前?
林慕义见状大喝道:“来人!快来人!把这些擅闯内宅的狗奴才给我赶出去!”手指指向的正是守在白茯苓身边的白十三等四个护卫。
白十三耍酷地打了个响指,大声道:“兄弟们,出来亮个相吧!”
呯呯嘭嘭一阵响声过后,大厅周围的窗户被人粗鲁地从外砸开,寒风从窗外肆无忌惮刮入厅内,靖国公府众人惊恐的发现每扇窗前都站了一个与白十三等人打扮相似的壮汉——他们竟然无声无息地被人包围了起来。
光天化日之下,这些人是怎么跑到靖国公府里来的?!
林慕廉举手扇了刚才前来通报的那个嬷嬷一记耳光,恶狠狠踹了两脚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些人怎么进来的?”
那嬷嬷被打得十分无辜,刚才她来时,确实看到白茯苓身边只带了八个人啊。
他们哪里知道,这些人都是从读云轩的地道秘密过来的,首先控制了忠国公府那边的局势,把各院的人全数赶进那边大厅里看守,又将留芬阁外看守的家丁仆妇尽数制住,快速接管了留芬阁。然后才发出信号让白茯苓从前门进来。
至于白芍,她昨日突然遇袭被擒,所幸对方见她是个功力不高的女子,又急于赶到城外去与伏击白氏夫妇的同伴会合,所以只是将她点了穴道绑住扔在柴房命两个嬷嬷看住。
却不知白芍从小受的是秋风阁的杀**手技能训练,最厉害的除了听力还有缩骨功,她的功力不高,擅长的都是一些轻灵迅疾的招数,讲究出其不意,一击成功。
昨天她失手被擒,一是对方功力确实比她高,她无法力敌,二是她不想硬碰硬白白赔了性命,她要找机会脱逃去通知小姐及白家其他人,好尽快作出应对。
尤其感觉对方似乎并无太强杀意,所以干脆故意示弱,赌对方不想将事情做绝,不会伤她性命,同时让他们尽量低估她的实力给她可趁之机。
今日中午她终于冲开了身上被点的穴道,连忙施展缩骨功解了绳索,从柴房不足一尺的风窗中钻了出去,她赶到十步巷时,正好遇上整装待发的白茯苓等人。
听闻制住白芍的高手昨日就离开了国公府,白茯苓有点儿失望,她还想抓住那两个家伙问问他们同伙的去向呢!顺道把他们暴揍一顿给白芍报仇了。
不过跑了和尚跑不了庙,靖国公府那些人还在,既然这些所谓高手是他们请来的,就算真的不知道他们的下落,好歹知道他们的来处,信息多了也好尽快把爹娘救回来。
靖国公府里的人见到忽然出现,“风格”又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白茯苓,再加上厅外如狼似虎的护卫,都产生出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感觉。
老大林慕礼首先叫起来:“不关我事!不关我事!是、是三弟派人干的……”这就叫不打自招了,他的两个兄弟齐齐剽了他一眼,恨不得冲过来先给这个坏事的大哥一顿好打。
白茯苓带着护卫丫鬟几步走到李氏面前,笑盈盈道:“这里你最大,你一定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不对?老老实实地说罢,不然……”
她没说不然什么,不过爱好扮演土匪恶霸的白十三已经很配合地从靴子里噌一声拔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狞笑着向李氏的方向比划了几下,似乎在找最佳下刀角度。
李氏毕竟出身名门,又在这国公府掌权多年,而且她怎么说也还是国公夫人,是白茯苓的伯祖母,她还真不信白茯苓敢在京师重镇,众目睽睽之下公然弑杀长辈尊亲。
一个黄毛丫头就想吓住她?真以为她是没见过世面,没经过风浪的无知妇孺吗?
李氏不但没有被白十三吓住,反而挺起胸膛走上两步,大声道:“你敢?!我是御封的一品诰命,是你的伯祖母!就是你爹娘在我面前,也要老老实实低头行礼!”
厅上无耻三兄弟以及他们的妻子受李氏的鼓舞,本来被吓破的胆子又快速复原过来。
对啊!他们怎么说也是这丫头的堂舅、堂舅母,莫非她还敢真杀了他们不成?!就算明知他们行凶绑架,也得拿出真凭实据先上衙门去告状。
啪!
很清脆的一记耳光印在了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李氏面上,狠狠把她仅剩的尊严气势打落地上。
厅上众人不敢置信地看着毫不犹豫掌殴他们老夫人的白茯苓,又看看歪着脸愣在原地老夫人李氏,她向来梳理得整齐光滑,一丝不苟的灰白发髻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记耳光而松散了大半,凌乱的发型配上李氏呆愣吃惊的表情,哪里还有半点之前凛然无惧,高高在上的情态?
这个把持靖国公府数十年,掌握府里上下人等生死荣辱,高傲尊贵了一辈子的靖国公夫人,竟然在几十双眼睛的围观之下,被一个刚刚及笄的少女随手扇了一耳光!
白茯苓的力气有限,李氏的脸虽然被打偏了,脸上也只留下一个淡红的指印,其实并不很痛,声音也并不算响亮,但是对于李氏而言,犹如脸皮被人活生生撕了下来一般的锥心刺骨,犹如连串霹雳巨响在耳际轰鸣。
从来没有人敢当面对她口出恶言,更从来没有人敢满不在乎,如对待奴婢一般对她伸手便打,她觉得眼前金星乱闪,却又清楚地看到不断重复着的、白茯苓轻蔑冷笑着举手就扇了她一记耳光的震撼画面。
此起彼伏的一阵吸气声中,白茯苓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来,“你现在应该知道我很敢!”
“你……”慢慢反应过来的李氏目毗欲裂,势如疯虎地扑向白茯苓……暴怒之下,所谓的尊贵女人与街市泼妇其实没太大区别。
白芍、白果等人怎么可能让她伤到白茯苓?两女同时出手使了个巧劲,李氏觉得前扑的身子不由自主拐了个弯,扑通一声扑倒在身边几步之外的太师椅上。
白茯苓道:“看来要多打几记耳光才能让她长记性,白芍,我手痛,你帮我给她两耳光!”
李氏一听,连个吓人都要出手来折辱自己,也顾不上找白茯苓的晦气,举手护住两面,尖叫道:“别打!别打!儿啊,救命!”
无耻三兄弟反应过来,冲上前来挡在李氏面前。老大反应比较迅速,老二、老三却是迟疑了一下才慢了几拍地冲过来,而且一闪身都躲到了老大身后。
白茯苓等人见了暗暗摇头,这三兄弟,只有这个窝窝囊囊的老大还像个人。
不过现在没时间看他们表演什么真情假意了,白茯苓冷下小脸道:“我这人很好说话,只要你们把我爹娘的下落还有那些打**手的来路说清楚,我今日就放过你们。”
122暴力的生活体验
林慕廉得过大皇子的严厉警告,当然不会被白茯苓一吓就把大皇子供出来,而且大皇子帮他的原因涉及到篡位谋反的大罪,一旦传出去不但大皇子遭殃,林氏也面临抄家灭族之祸。
雅闲堂上除了他们家的人,还有不少丫鬟嬷嬷以及白家的侍卫,他再糊涂也知道这事万万不能宣之于口。
李氏与他的妻子陈氏也是隐约猜到内情的,更是噤若寒颤。
白茯苓的目光在这些人脸上一一扫过,这七个人被她看得心寒,一个个低头闪避,唯恐被她拉出来当众扇耳光。这些人估计亏心事做得太多,一时间也看不出来究竟哪个是真正知情的。
她当然可以再把李氏揪出来逼供,可那究竟是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就算并非真的是她的血亲长辈,白茯苓也不愿做得太过。她眼珠子一转,好吧!老的、女的不懂,那就懂无耻三兄弟好了,反正看这老二老三都是平常坏事做尽的,打起来也没啥心理负担。
“不说对不对,那我只好动手了。你们都是孝子贤孙,母慈子孝,我就来问问三位爷。”白茯苓笑眯眯伸手指了指缩在林慕礼身后的老二林慕义:“你刚才不是说要把我扣下来吗?出主意害我外祖母与爹娘的多半就是你了吧?”
林慕义被白十三一手拖到厅中,吓得瑟瑟发抖,早没了刚才的凶狠,杀猪一样惨叫道:“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是老三!人是老三找来的,你去问他啊!”
林慕廉也被拖了出来,她当然不肯承认,两兄弟开始互相推诿,到后来变成了互相攻击谩骂,言辞越发难听,连度覅昂几岁头盔管事媳妇更如厕的事都爆了出来。
这么下去只是浪费时间,白茯苓耐性耗尽,对白十三道,“先把他们打老实了再说,别浪费时间了。”
白十三取了两块破布塞住老二、老三的嘴巴,将他们推给白阿五、白阿六抓住,扰扰头左看右看找趁手的“刑具”。
白果爆料道:“我听说这个正厅旁放杂物的耳房里就有他们平日责打吓人的皮鞭棍棒,还有掌嘴用的木板条!”
靖国公府的国公爵位只到这一代,真正是强弩之末,一家大小心底里特别怕被人轻视慢待,所以规矩抓得极严,待吓人十分苛刻,稍有错处就施以严刑。李氏更是个中翘楚,这几十年来她把持着靖国公府内宅大权,在她手下被打伤打残的奴婢仆从不只凡几,重伤之后被遗弃道府外死去的都有好几个。
而且李氏还特别爱好强迫其他奴婢前来观看行刑过程,以达到杀鸡儆猴的震慑效果,雍闲堂外的一片空地就是平常对下人动刑的地方,而雍闲堂旁边的耳房内更常备各色刑具。
这在靖国公府是众人皆知的事情,白果跟着白茯苓在府里住了些日子,又特别爱好打听八卦,所以也听过,好些相关的惨烈传闻。
例如曾有个小厮因为失手打碎了李氏最爱的一只青玉茶碗,给活活打断了一双腿,后来因为家里无钱替他医治称了残废,熬了一年不到就此死了。
还有一个漂亮的小丫鬟与二爷林慕义勾搭成奸,结果被二夫人王氏罚她顶着水盘在烈日下跪碎石子,跪着跪着下身大出血,最后就是一尸两命的结局。
白果当时只庆幸自己遇上的是白家,白家三口子从不体罚下人,偶有惩罚大多是扣月钱红利,调职降职之类,最重不也不过是驱离。她再白家这些年,别说不曾被打过,连重话都没怎么听过,比起靖国公府里那些动辄得咎、战战兢兢唯恐走错一步的丫鬟们简直是活在天堂一般。
耳房里的刑具很快被守在外边的护卫们松了进来,白茯苓唧唧有声地看着地上琳琅满目的皮鞭木杖,指了指其中一块小小的板条,对一直没吭声的杨梅道:“昨天要把你抓去掌嘴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杨梅眼光扫到那群躲在屋角发抖的丫鬟嬷嬷,很快认出其中两个身材格外粗壮的,就是昨日她的人。那两个嬷嬷吓得几乎尿裤子,大声求其绕来。
白茯苓冷着脸喝道:“闭嘴!”
两个嬷嬷刚才见她连国公夫人都举手便打,知道她是个无法无天的狠角色,当下不敢再叫。
“我没说要打你们,不过想着你们在掌嘴打人上头必定十分有经验,就让你们来给二爷、三爷行刑。一定要好生出力,谁要顾念主仆情谊的,就干脆代他们受刑好了。”白茯苓冷冷说完,示意给大言不惭的二爷掌嘴,给好色成性的三爷上鞭刑。
这位三爷不但好色,还是个变态的虐待狂,尤其喜欢鞭笞青楼里的年轻取乐,这事白茯苓从白前**听来的,在京城中也早就算不上秘密了。现在正好让他自个儿试试被人鞭打的滋味!
李氏眼看着白茯苓竟然真的指使下人对自己两个儿子行刑,气急攻心,白眼一翻当场晕了过去。王氏与陈氏不敢上前救夫,缩在昏迷的李氏身边呜呜哭泣。
大少爷林慕礼与夫人周氏面面相觑,隐隐有些庆幸又有些担忧,庆幸的是这恶女不知为何就他这个老大手下留情,担忧的是,会不会她后面还留着更狠的招数准备对付她?
两个嬷嬷在白茯苓的胁迫下不敢留手,一个拿了板条,一个举着鞭子,不过几下手脚就把老二打成了猪头,老三皮破血流死狗一样趴在板凳上。
旁观行刑的丫鬟嬷嬷们开始还觉得害怕,慢慢地心里升起了几分兴奋……平日她们也被欺压得多了,没想到今日竟然见到向来高高在上对她们任意打骂的主人也被人这般欺辱鞭打,真是越看越解气啊!
什么出身高贵的国公少爷,被打时还不是跟她们一般狼狈卑微?
林慕义与林慕廉嘴巴被塞住,无法放声惨叫,只能发出呜呜的惨哼,正痛苦不已之时,忽然听见有人叫了一声“停手”,两人不约而同奋力扭头向大厅门口看去,想看看在这紧要关头出现的救命恩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一看之下也不知该喜该怕,喝止行刑的竟然是失踪了一整天的白氏夫妇!
白茯苓正自焦急担心,忽然见爹娘平安归来,开心地跑过去扑进爹娘怀里,连声道:“你们到哪里去了?担心死我了!”
母老虎忽然变身娇滴滴的小女儿,厅上众人除了白家自带人口,其余人等纷纷表示适应不良。
白氏夫妇见到女儿也很高兴,他们昨日遇袭时心里最最担心的不是自己的安危,而是怕有人对付完他们之后就会去伤害他们的宝贝女儿。
木佩兰抱着女儿抚拍安慰一番,抬眼扫了一遍厅上神情各异的几十个人,忽然觉得有些啼笑皆非:“这是做什么?”
她的宝贝女儿要么不动手,一旦动起手来真是够狠够猛的,靖国公府这次是彻底栽了。
本来她与丈夫被人暗算险些丧命,心里是恨急了靖国公府上下的,现在看着他们被女儿整得如此狼狈凄惨,满心的恼恨顿时烟消云散,想发火也提不起那个火气了。
白茯苓理直气壮道:“我让他们体验生活!”体验那些在他们手下受害的人的生活。
“你与女儿先回去休息吧,还有你们,都各自散了吧。”木佩兰苦笑着打发了丈夫女儿以及替女儿助威行凶的一众护卫,自己则留下来收拾残局。
白茯苓与父亲先去留芬阁看望外祖母,苏氏见他们平安归来,心里一松,当时就撑不住昏迷了过去。
她身体虚弱,这一日一夜完全是靠对女儿女婿的挂念撑下来的,白茯苓看着祖母疲倦苍白的脸,哼哼道:“应该再给那个老不修两记耳光的,把外祖母折腾成这样……”
她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外祖母不见得有多深的感情,但也能感觉到她是真心疼爱自己的,只是因为年老病重无法有什么表示。
白丑叹口气摸摸她的脑袋道:“这次的事是爹娘太大意了,明知道他们心存不轨却过于轻敌,以为凭他们几个草包翻不出什么大浪,结果害岳母与你虚惊一场。”
“爹爹,你和娘亲昨天究竟出门遇上什么事了,他们说派了高手去伏击你们……那些人都被你和娘亲打跑了吗?他们都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你们现在才回来啊?”
白丑正准备说话,木佩兰处理完靖国公府的事回来了,于是先按下女儿的问题,问妻子道:“怎样?”
木佩兰微笑道:“放心吧!我已经跟他们说明利害,他们如果还想好好儿活下去的,断不会把今日的事对外去说。”
白茯苓扁扁嘴巴,心里明白她自个儿不在乎自己的名声,可是爹娘却是在乎的,所以娘亲才会特地留下收拾残局。她带了一群护卫大闹靖国公府,掌殴国公夫人的事要是传出去,那效果可就轰动了,她估计马上就会成为京师第一恶女!
虽然她觉得这个名头她更喜欢,不过为了娘亲的面子,还是继续装才女淑女比较好,反正也装不了几天了。
123神秘人PK神秘人
木佩兰并不担心靖园公府的人会有意到外边去宣扬今日的事情,败坏白茯苓的名声。
靖国公府出来这样的丑事,他们自己也不好意思对外去说,一来白茯苓大闹靖国公府缘由实不足外人道,二来白茯苓这一闹真把他们搞得颜面扫地,对于这一家死要面子的人来说,他们就算以肚子气愤委屈,也宁愿对外粉饰太平假装这事没发生过。
再说,他们害人不成,想要过继袭爵是绝无可能了,靖园公的病只在这几天,他们忙于应付丧事以及争夺瓜分家产都来不及,哪有空闲给忠国公府抹黑?
只是目睹那一幕的人实在太多,只怕他们有心隐瞒也未必瞒得住就是了。
白茯苓对此表示淡定,就算事情真的被传得满城皆知,她也觉得没所谓,因为靖国公府的算盘,京城里稍微有点见识的人都心里有数,他们说什么都会被认为是袭爵不成心生怀恨,所以制造流言攻击她。
木佩兰想想也对,转而又忧心起另一件事,“苓儿今日这般折辱他们,他们都忍住了不肯说出那些伏击我们的高手的来历,恐怕这事并不简单。”
白茯苓听娘亲主动提起这事,连忙追问他们这一日一夜的经历。
原来昨日白丑与木佩兰相偕出门离京往幡幢山而去,走到山坳便察觉不妥,两人之前一个是杀**手一个是青衣卫当家,都是行当里的顶尖人物,对于危险触觉格外灵敏,敌人未来得及发动他们就已经发现险险逃过对方布下的陷阱。
不过对手人数足有十人之多,而且随便一个论功力都不下于受鬼蛊毒害而功力折损过半的夫妇二人,两夫妻仗着对敌经验勉力支撑,幸好对方似乎没打算要他们的性命。
他们不敢恋战,只想尽快逃离,偏偏对方配合默契,虽然被他们刺伤了三个,却始终无法甩脱他们。
后来对方也被激起了杀性,下手越来越狠,就在他们快要支持不住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忽然又跑出来十数名高手,这些人武功很辣邪门,一上来就对那些伏击他们夫妇的人下杀**手,不过一顿饭的功夫,竟将对方十人全数杀死!
白茯苓眨眨眼睛道:“呃,后来那些高手又是什么来路?我派过人去幡幢山找你们,只看到有打斗的痕迹,可没看见有尸体啊"
白丑与木佩兰对望一眼神情有些复杂,"那些人都是蒙面的由始至终一句话都没说过,更不要说自报家门了,不过,对我们的态度却恭敬得很。伏击我们的人尸首都被他们用化尸粉化去了。”
“他们也有化尸粉?对爹爹娘亲态度还很恭敬?会不会是秋风阁的叔叔伯伯?”白茯苓马上想到这个,化尸粉在江湖中甚少见,配方掌握在极少数“邪魔外道”手上,而秋风阁就是其中之一,白十三手上也有化尸粉,就是从秋风阁元老之一的白参白大管家手上得来的。
白丑摇头道:“如果是秋风阁的人,这样一个向我卖好要钱的机会,哪里会一言不发?”秋风阁现在的老大是他当年的“同事”,确实很给他面子不错,不过要找他们办事,又或是欠了他们人情,他们也是会很实在的来讨钱的。
“那会是谁?”白茯苓疑惑道。印象中,爹娘除了秋风阁与青衣卫的人,也没什么作风这么狠辣的朋友了。
木佩兰皱眉苦思片刻道:“很有可能是魔教的人我记得那十几个蒙面人中,有一个额前鼓起了一个大包,还有一个脖子长得很离奇,虽然他们全身上下除了眼睛都包的严严实实,但这两处异样是掩饰不来的。”
白丑虽然也想起来了:“对啊!这个不正是当日海家小子追踪的魔教中人——烟霞三盗的形貌特指吗?”
“是,据闻烟霞三盗后来逃脱了,我想这些救我们的人,极有可能跟他们一样也是出身魔教,只是我们与魔教素无交情,他们为何会来救上我们,还对我们这般客气呢?”木佩兰满面不解。
小祢的面孔在白茯苓心里一闪而过,不过因为种种原因,她实在不愿在父母面前提起他,于是故作轻松道:“也许他们是隶属另一支势力的,本来就是要对付那些袭击你们的人。”
“这样也不无可能。”白丑点头认同,武林之中的各种势力包括魔教、包括那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不管看起来桀骜不驯还是正气凛然,实际背后都与朝中不同势力有着种种瓜葛,双方互利互惠,甚至可以说,这些江湖势力都是由朝廷中人所控制利用的。
他想到那些人杀人后连看都不曾看过死者的容貌,更没有任何查验死者身份的举动,直接就用化尸粉把尸首全数化得干干净净,这样的举动只有两个原因:一是他们很清楚死者的身份,所以不必再看,二是他们不愿此事暴露,至于是怕事情闹开惹祸上身,还是怕这些人是身份暴露会带来某些不良后果,就不得而知了。
“先不管他们了,娘亲,你说那些袭击你们的人,会是什么来头?”白茯苓问道,她并非毫无头绪,不过是报与娘亲的猜测对照确认一下,免得打击报复错了对象。敢暗地里打她爹娘的主要?这混蛋死定了!
木佩兰原本不想说,可看女儿的摸样也知道她心里已经有怀疑对象,只得道:“多半是大皇子的手下。”林家三爷拼力讨好大皇子,也不算什么机密,而有能力蓄养这样的高手死士的,在京城中一只手也数得过来。
只是如果没有重大利益在其中,大皇子绝对不会没事找事插手到靖国公府与忠国公府之间的事情里来。
木佩兰不同于丈夫与女儿,她曾在京城权贵圈子里生活了十多二十年,更是忠国公唯一的女儿,青衣卫的当家,有着敏锐的政治触觉,稍微往深处一想,便隐约有了答案,这是牵涉谋逆,还是尽可能别掺和的好。
124改命
木佩兰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厉害,白茯苓与白丑却是不太明白的,他们能猜到这事与大皇子有关,完全是根据两个简单的理由直线推断——林幕廉与大皇子的幕僚时有接触,以及那些高手们的素质不似普通势力可以供养得起的,并没有非常确定。
木佩兰怕白茯苓发狠了不顾后果,想些什么办法来报复大皇子,只得把自己知道的事向他们父女交待一番,好让他们知道其中厉害,“本来园公爵位只是一个代表尊荣显贵的虚衔,并没有实权,大皇子之所以愿意花大本钱帮助靖园公府那些人谋算我们忠国公府,多半是因为先祖定下的一条规矩——国君无道引致天怒人怨,又或是意外身亡未及立下太子的,将由有王爵在身的宗亲会同诸位园公,共同从宗室子弟中推选新君接任。”
白家父女都是聪明人,一听就明白过来:“大皇子是等不及了打算造**反又或是暗中谋害皇帝了?”如果不是这样,实在不必在这个时候在开始想办法控制忠国公的继任人选。
木佩兰点头道:“恐怕不止大皇子有这样的心思,我还记起几件事安国公夫人表妹是二皇子的爱妾,前些天才替二皇子生了一个儿子,据说还打算册立为侧妃。安国公近年来与二皇子关系越见密切。否则一个妾室定然不可能在正妃尚未进门就先行生下长子。”
“而且兴国公向来也与二皇子一系甚是亲厚,兴国公嫡长女嫁了吏部尚书邓大人的长子,这位邓大人正是二皇子的嫡系,而且听闻兴国公也有意将旁支一个女儿嫁予二皇子为侧妃。祁国至今王爵在身的宗亲以及国公加起来不过三位亲王加四位国公,其中已有两位国公是站在二皇子一边的,大皇子如何能不盘算靖国公府与我们家,如果不是靖国公府的爵位已经到头,靖国公又不知能否撑到那一天,我们忠国公府多年来一直未有定下袭爵人选,恐怕他们早就对我们下手。”
木佩兰说的这两件事中的女性角色,白茯苓都有点儿印象,二皇子那位爱妾正好前阵子为了一身华衣,在锦纶绣坊附件与刘真真的人发生冲突,还是安泰公主府的女管家出面摆平两边人马,而兴国公准备送给二皇子当侧妃的那位旁支的女孩儿,白茯苓更是见过不止一次,不就是那“京城三秀”之一嘛!
二皇子也不简单,每个女人估计都是有背景的,还没当上皇帝,后宫就已经初具规模了,而且与跟他的“小朝廷”也建立起了亲密关系。
大皇子不遑多让,刘真真不就是他派系中的崔家巴巴地送上去的吗?不过从刘真真的地位遭遇看,显然崔家在大皇子心目中并不十分重要,否则不会连个正式名分都没有,更不会为了“夺衣事件”就随便禁足。
白丑叹气道:“难怪陆英说京城很快出事但愿他们能多点耐性,熬过这个年再说。”
他们夫妇经过这一次意外,都想尽快离开京城,无奈忠国夫人的身体实在经部起折腾,木佩兰为人子女,如何狠得下心明知母亲时日无多还执意离开?
他们也想过直接把白茯苓送走了事,可现在年关将至,上路多有不便,从京城到北关城遥遥数千里,他们哪能放心让女儿独自上路
白茯苓黏到娘亲怀里道:“娘亲,我不放心你们,我搬回来陪你们住吧。”反正经过今日这一闹,靖国公府的人要害敢待在忠国公府的地方,那才叫怪了。干脆直接把这府里的佣人奴婢全数清走,把白家的人统统弄过来这边住好了。
白平子袭爵的事估计几天内就会有圣旨下来,大家住在一起也热闹。
白氏夫妇也舍不得女儿离开眼前的,之前不想节外生枝,现在发生了这么一场变故,也不担心女儿住在云雀山别院会有人铤而走险去打她的主要,所以略一迟疑就答应下来:“好,我们一家子就住在一起。”
一不做二不休,当天天还没黑,白丑就吩咐白平子带了白家的人来清场,又马上找来十数个泥瓦匠人开始砌墙分隔两座国公府。
原本靖国公府的人被白茯苓这一闹彻底吓破了胆子,一个个老老实实卷铺盖走人,一声不敢吭。不过这么一弄进出国公府的人不少,弄出的动静不免为附近几户高官显贵所知,为京城的豪门恩怨类的八卦故事再添一笔。
过了几天,八卦持续升级,先是靖国公,忠国公两府彻底分家的事被传得满城皆知,然后是靖国公重病不治身亡,在他挂掉的第二天,圣旨下,林氏旁支遗孤林平子过继到忠国公名下为嫡长孙,继承忠国公爵位俸禄。靖国公府的牌匾依倒在靖国公下葬后就要摘除,而国公府作为御赐府邸也要收回,靖国公府算是彻底失势了,相比于忠国公府新人袭爵的风光无限,真是天地之别。
除爵后的林家人依然怕被白家几口子秋后算账,匆匆搬到京城外的产业中,过了不久就开始为产业分配之事撕破脸,三房展开激励PK,不过一切已经与白茯苓他们一家再没有关系了。
比较麻烦的是,白茯苓在靖国公府里公然掌欧国公夫人李氏,对二爷三爷动刑的事,终究是被传了出去。其实也不奇怪,当日目睹这些事情发生的人本就不少,其中很多更因为靖国公府的没落而生计无着,不免对白茯苓生出一些怨恨。
事情传开了,京城里一片哗然,有人惊诧,世间竟有如此恶女,也不知道两国公府之前有什么恩怨,竟然让她打上门去,还向族亲长辈施以暴力,有人不信,觉得这是靖国公府不忿忠国公府将爵位传予旁人,所以故意抹黑白茯苓。
不管如何,白茯苓的名声确实受了不小的损害。木佩兰当然不会坐视自己的宝贝女儿被人轻鄙,她找来白前,如此这般吩咐一番,很快京城里关于白茯苓的留言更加疯狂起来。
有传这位国公府小姐力大如牛,一手可以把一名壮汉打飞出去,且食量惊人,一天要吃十斤牛肉、二十只鸡蛋。
又有传她其实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
还有传她素来忤逆不孝,不但经常无故踢打靖国公府的亲族长辈,连自家爹娘也是稍有不顺举手便打。
更有传她其实是山上妖精变的,喜欢吃人吸血,那张脸之所以如此美丽,是吸食了许多童男童女的鲜血而练成的等等。
总而言之极尽妖魔化之能事,越说越夸张离谱,很快发展到连三岁孩儿都觉得难以置信的程度。
本来对白茯苓的品性有所怀疑的声音反而慢慢低了下去,因为大家都开始发现,这分明是有心人针对白茯苓而发起的一场舆论攻击,希望彻底抹黑这个之前在京城大出风头女子。
再过了不久,大家对白茯苓的议论,由开始的怀疑、猎奇慢慢转向同情。
尤其在安泰公主看不过眼,抓了几个在酒楼茶局大肆抹黑白茯苓的人送到官府审问,结果发现收了京城外一户姓林的人家的钱,所以才如此作为之后,舆论发生一百八十度大逆转,之前所有关于白茯苓的不利传闻都遭到了彻底否定,一场小小的风波消弭于无形,很快就如同京城外曾经显赫一时的林家一般淡出京城百姓的记忆。
这段时间白茯苓一家都过得很是低调,新鲜出炉的“林平子”继任忠国公爵位,也没有大肆铺张庆祝,只是白家人自己聚在一起吃喝了一顿。
林平子的事毕竟有欺君嫌疑,所以白氏夫妇对内对外都坚称他是自家子侄,只是不想他搞特殊化才从小隐瞒他的身份,他在白家人缘很好,也没有谁去怀疑他的身份,都是一心一意替他高兴。
白十三等几个更是借机把这几位新任国公爷给灌得醉死在酒席上,白家三口子看着他们笑闹,心里也觉得高兴。
越近年关,天气越冷,几乎天天都下雪,京城里大户人家忙着准备年节,所以聚会活动都停了下来,就算有个别邀请白茯苓也不想出门,干脆窝在家里骚扰国公爷“表哥”
“你最近天天捧着这本书发呆,是有什么新发现吗?”白茯苓进门就发现林平子正对着书桌上的一本摊开的老旧书册怔怔出神。这本书册她认得,正是林平子家传的相学奇书,林平子的相术就是靠看这本书自学成才的。
经过好几次实践验证,白茯苓已经基本确信,这书很有门道,级别堪比绝顶武学宗师传下的秘籍一般。可是林平子这些年来不是已经把这本书翻了无数次倒背如流了?为什么最近忽然又开始琢磨起来?
林平子一台头见是她,马上摆出一副严肃表情道,“小姐不是说人要温故而知新才能有所进步吗?”
“你就装吧!还有,你应该称我表妹的。”白茯苓手一伸又想去扯他的脸皮,她知道林平子最在意这张脸,所以也特别喜欢蹂躏他这张脸,两人从小就这样玩闹惯了。
林平子飞快闪开道:“别扯别扯,扯破相可糟了!”
白茯苓心中一动道:“你的相术是从人的五官面相观人命格,如果样子变了,那是不是命格也会变?”
林平子与她相处多年,已有些猜到她心中所想,点头道,“确实如此,我之所以忽然再翻这本书,也是想对照一下书末尾提到的一处我一直不太明白的地方。”
“什么不明白的?我说,这书你从识字起就不断在看,看了十多二十多年了竟然还有地方不懂?”白茯苓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理解学习能力低下的鄙视。
林平子斜睨了她一眼,没好气道:“这书不止我一个人看过,如果这么容易就能都搞懂,天下家相学大师未免太多!”
“得了!你还相学大师?!我考考你,你到我家的时候,我爹娘已经被鬼面蛊所伤容颜尽变,现在蛊毒解了变本来容貌,命格可有变化?”
林平子长叹一声:“变化自然是有的,这本书里头,我不很明白的正是这一点”
"先不说你什么明白不明白的,我爹娘的命格变得如何了?更好了还是更糟了?”白茯苓有些紧张地问道。很多年前她就软硬兼施地逼着林平子告诉她爹娘的命格如何,得到的结论十分不好——亡神六冲、克子息。煞气重命太硬,命途多杀戮,注定有女而无子,而且白头人送黑人,无人养老送终的。
林平子当时说出这一番话,着实让白茯苓吃了一惊,别人不知,她却是很清楚林平子说的话都会一一实现,所以这些年来她偶然想起都会觉得不安。
现在父母因为解了鬼面蛊的蛊毒而变了形貌,会不会运气命格也会一并改变呢?她知道自己是注定了十八九要死的,但是这些年来积德行善,有没有可能在她死后,父母也走上好远能够过得好一些呢?
林平子道:“应该是变好了,可是我不确定普通看相,看的是五官轮廓,例如两眼大小不一之人常无兄弟缘,好诡辩,主双亲不睦。鼻肉薄者体虚短寿,鼻大而口小者,无小辈缘,鼻大而面上无肉者,夫妻缘浅可是相术顶峰,那是看五官轮廓之间的平衡生克,要参透殊为不易,而且时有变化,实在是难但是老爷夫人,不是姑丈姑母的面相必然是变得越发好了,虽然我看不透究竟有哪些变化,但是他们眉目间生气充盈,定是好兆头!”
白茯苓听他神神叨叨念了一通,却没有准确答案,虽有些失望,不过好歹大势向好,也是不错的。
“好了好了,要当超级神棍也不急在一时,天天待在家里好闷,我们想想有些什么事情好玩的?”靠近年节,所以生意基本停下下来,大家都很清闲,白茯苓也开始觉得有些穷极无聊。
林平子却不去理他,依旧对这他的宝贝秘籍邹眉头,挥挥手道:“你自个儿去找白果她们玩吧,我要把这个想通了再说。”
他是除了白氏夫妇与白茯苓自己之外,唯一知道白茯苓十八岁大限的人,时间紧迫,他从白氏夫妇面相命格改变之中得到了灵感,想着也许可以通过某种方式,破坏她的早夭之相,令她能够免去劫难,平安快乐生活下去。
白茯苓虽然不明白他的心思,但也不好阻挠人家用功,只得悻悻然离开去找别人玩。她才回到房中,就看到多日不见踪影的小祢正端坐在她的床上,懒洋洋地抚摸着伏在一旁的小狸花。
白茯苓吃了一惊,小狸花有多排斥小祢她知道得很清楚,又怎么会乖乖趴着任小祢摸,能得到这个待遇的只有自家三口人,还有陆英而已!
果然仔细一看,小狸花双眼眯着显然不是睡着了而是被人弄昏了!白茯苓顾不上对小祢隐约的惧怕戒备,几步走上前去从魔爪之下抢救出小狸花,抱着它连退几步气道:“你对小狸花下药了?!”
小祢没什么所谓地笑了笑道:“一只蠢猫而已,放心,不过让它老实睡一觉,过一个时辰就醒了。还有,你快来谢谢我。”
白茯苓心中一动,面上却假装糊涂到:“谢你什么?谢你弄昏了小狸花?哼!”
小祢脸色一沉,看着白茯苓有些闪烁的眼神,忽然笑起来:“要谢我什么,你心里有数!如果不是我,你爹娘早就死在幡幢山下了!”
“救我爹娘的,是你的人?”白茯苓心跳加速,她娘亲说过,那些人多半是魔教的人,小祢如果是他们的头领,那小祢的身份就有些太可怕了。
她因为被小祢下药,已经忘了在云雀山别院小祢向她坦诚身份的事,否则现在只怕会更吃惊。小祢不但是武林盟主海浮石,还是魔教中很有身份的人!
小祢笑咪咪道:“你猜猜?”
“不猜!”白茯苓抱着小狸花又走开几步,拉开两人的距离,然后才继续道:“你怎么又忽然跑出来?”
“你这么对自己的夫君说话,是不是太无情了?”小祢阴沉沉道。
“我向来无情的很,你不满意的话最好别跟我提我婚约的事,我给你银子,我们两清可好?”白茯苓是真心打商量的。
“不好!你别再大歪主意了,你是注定要嫁给我的,任何人敢阻挠都不会有好结果,包括你!”小祢脸上带笑,可是神情却让人觉得打心里发寒。
白茯苓知道继续这个话题也不会有用处,太刺激这个变态小孩不晓得他会做什么,干脆噤声不语。
小祢忽然自怀里取出一个小盒子随手抛到白茯苓面前,道:“打开,把里面的药丸吃下去!”
“不吃!”小祢的身份可疑,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吃下去,天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你要我用强的?”小祢慢慢拧起眉头,冷声威胁到。
125服毒有益身心健康
臭小孩!白茯苓心中怒骂,但是却不敢开口刺激他,不知道小屁孩是什么来路,反正不会是个好惹的。可是她听话吃掉面前明显有问题的药丸,她又不愿意。所以干脆什么都不说,抱着小狸花与他对瞪。
小祢森然的目光在她脸上转了几圈,又展颜笑了起来,“我以为你胆子很大不怕死呢。”
白茯苓翻个白眼没好气道:“不怕死不代表喜欢找死。”
小祢身形一闪,不待白茯苓反应过来,人就已经黏到了她身边,勾着她的脖子到:“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怎么舍得你死?”一边说一边伸手把面前的盒子打开了,露出里面一颗红褐色只有尾指指头大小的药丸。
小祢捻起那枚药丸送到白茯苓唇边,侧过头来柔声安慰道:“听话,乖乖把药吃下去。”
白茯苓被小祢的喜怒无常弄得心里发寒,她知道很难躲得过,撇过脸道:“先告诉我,这是什么药?”
“解药。”
“你对我下毒了?呃”小祢趁着白茯苓开口问话,直接将药丸弹入她口中,她反应过来时,药丸已经滑过喉咙吞进肚子里去了。
小祢笑着趁机直起身子,用力在她微张的唇上吧唧一口,白茯苓大怒,刚想挣扎就觉得小祢按住的肩膀处传来一阵热气,瞬间流遍她全身,她身上一阵酸软,再提不起分毫力气。
只听小祢得意道:“放心吧,这真的是解药。我在这只蠢猫身上下了毒,一个月内,它的爪子牙齿都会带有剧毒,被它抓伤咬伤的人当下会昏迷不醒,半个时辰内没有解药就会死掉。它天天待在你身边,万一不小心伤了你可就不好了,所以我先给你吃解药,我对你是不是很好?”
白茯苓一惊道:“为什么要在小狸花身上下毒?它会不会有事i?”
“京城乱得很,光靠你爹娘未必能够完全保护好你。至于这只蠢猫哼!它还算有点用处,不会死的。”小祢嫌弃地瞥了一眼白茯苓抱在怀里的金黄色大猫,口气里不由自主带了点酸气。
“我不能经常在你身边,你要乖乖听话,离你那个‘表哥’
还有陆英他们远一些!你是我的妻子,不可以跟别的男人亲近!”小祢说得很认真,不过白茯苓看着他那张娃娃脸,只觉得很好气又好笑,虽然明知道不能把小祢当成普通小孩,可也很难将他当成一个成年男子看待,这样的话从他嘴里吐出来,就跟小孩子向大人要玩具一般,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小祢似乎还有事急着去办,宣示完主动权便起身离开,小小的身影快如鬼魅,也不见他有什么准备动作,轻飘飘地就越过了一丈高的院墙,消失了踪影,
白茯苓取了帕子用力擦了擦嘴唇,心里很是郁闷那是她的初吻哎!竟然让个来历不明的小屁孩给亲了去,真衰!
仔细看了看怀里的小狸猫,发现它呼吸平稳,确实不像是有事的摸样,大概过了一个时辰,小狸猫果然醒了过来,白茯苓抱着它左看右看,没看出什么异样,总算略略放下心。
她想懂啊小祢的话,也不知道真假,不过这家伙随手就能取出鬼面蛊蛊母的,想必要弄点什么别的毒药也很简单,还是小心为上,于是叫了白果等人来,要她们这段时间尽量别接近小狸花。
白果几个一脸怕怕道:“小狸花这么凶,谁敢接近它啊!还用小姐你吩咐?!”
小狸花就跟她家小姐一样,看上去可亲可爱又漂亮,实际上凶狠非常,也只有那些不明就里的人才会上当受骗。
下午时,白茯苓取去留芬阁看外祖母,顺道偷偷找方海仔细看了一遍。老夫人苏氏的身体状况极不稳定,所以最近方海都就住在留芬阁,照看她身体。
忠国公府已经全部换上白家从北关城带来的人,自然不会有人去挑剔外男住内院之类的问题。
方海按住白茯苓的脉搏,眉头越皱越紧,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才松开她的手腕,站起身道了声“冒犯”,走到她身后拨开覆在她后劲的长发,伸指按了一下发际处白茯苓只觉得心脏似乎被人一手握紧,忍不住“啊”了一声,伸手扶住一旁的小几才勉强稳住身子。
这种情况,傻子都知道有问题了,白茯苓心惊肉跳问道:“怎么,我是中了剧毒了还是怎么的?”
“小姐你最近接触过什么古怪的东西?你这症状分明是中了“玄阴洗髓”之毒。”方海神情凝重,不过看起来倒并没有太焦急。
看他的神情,白茯苓估计这毒应该能治,口气也轻松了一些,连身问道:“玄阴洗髓是什么毒?中了毒如何能治吗?”
“这种毒其实不完全算是毒它极其难练,一般用在人身上不是为了害人,而是为了防止中毒。”方海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解释道:“相传玄阴洗髓之毒是百年前无相毒医所创,他常年与毒物接触,偏偏他的妻子既不懂武功也不懂毒术医术,他怕妻子无意中被毒物所伤,所以炼制出这种奇毒。玄阴洗髓之毒以他的血为引子,融合了五百种毒性阴寒的毒草毒虫,可以吸收世间所有奇毒,他的妻子服下着种药后,等于有了百毒不侵之身,再没有什么什么毒物能够伤她。不过这玄阴洗髓之毒有阴阳之分,例如无相毒医所制的这种以男子鲜血为引的用在女子身上是防毒保命的灵药,用在男子身上就成了见血封侯的剧毒,只要沾上一点就足以致命。”
“我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就是说我中的是保命的那种了?那是不是说现在就百毒不侵了?”白茯苓虽然知道自己十八岁大限之前都不会有任何性命危险,不过百毒不侵唉!听起来就威风神奇的很。
方海点点头,难得好奇道:“小姐从何处中的这种毒?”
白茯苓想到小祢,顿时觉得很是郁闷,挥挥手道:“这个你就别问了,反正我没事,你不许向我爹娘提起这件事,其他人也不可以!”
方海被她使唤惯了,毫不反抗就老实答应下来。
正说着,木佩兰就从外边走了进来,一见方海也在,连忙走到白茯苓身边问道:“苓儿怎么了?可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白茯苓笑道:“我好的很,娘亲你别担心,我不过来问方海什么时候才能赎身。”
方海一听,低头不敢说话了,木佩兰戳了她的眉心一下,笑道:“你就欺负老实人。”方海至今不能赎身已经成为白家一桩“传奇”,他的赎身价虽然高,但是所有人都觉得,身为辛夷神医大弟子的他,要赚十万八万两是很简单的事情,偏偏他每次总是心软,不是诊金收不够就是把钱捐给贫病交加的可怜人,导致他至今依然是白家名下人口。
白茯苓怕娘亲追问下去方海这个老实头会露馅儿,所以暗暗使了眼色让他快滚,一边故意转移话题道:“娘亲,上次我说的那件事,你有没有探过爹爹的口风?”
木佩兰正是想说这事,等方海告退出去后,方才叹了一声道:“你爹虽然不太记得当年的事,可他小时候吃过太多苦头,我才起个头他就不吭声了。”
白氏夫妇平安归来那日,白茯苓就偷偷问过娘亲,爹爹腰背后是不是有一个星形红色胎记,答案是肯定的,于是她就把白常山的事跟娘亲说了,木佩兰没想到丈夫原来还有这么一段身世,两母女商量过后,决定一边让千晓楼的人暗中查证,一边探探白丑的口风,看他是否有意认祖归宗。
“那就算了,等千晓楼把事情查清楚了,娘亲你再看要不要跟爹爹说清楚吧。”白茯苓对于多人一个爷爷也并不十分迫切,是不是要认亲完全取决于爹爹的态度,她的靠山已经足够多,不需要再加码。如果认回爷爷可以令爹爹开心,那自然最好,如果爹爹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爷爷没兴趣,那就大家假装糊涂好了。
他们对这事无所谓,可是在白常山看来,这事就严重了,从云雀山回到京城后,他整日坐立不安,派了不少人去打听忠国公府上的动向,无奈听的的各种消息中,唯独没有他想知道的。
不过白茯苓的大胆妄为倒是让他吓了一大跳,没想到那个看起来娇气稚嫩的绝美少女,做起事来竟然这般狠辣不留情面,但愿她的老爹,自己的儿子脾气千万不要跟她相似,否则要想父子想认,可就难了。
他难得苦恼地对面前的白侧耳道:“老耳朵,你说这小丫头这么难缠,不会是随了她爹了吧你可有办法让我们父子相认啊?”
白侧耳偷笑道:“我看孙小姐的脾气倒像老爷当年"
白常山瞪眼佯怒,不过装不了多久就又笑了起来:“这小丫头片子,好了好了,你快给我想想,怎样能让我那儿子跟我相认?”
白侧耳收起笑脸道:“这事,老爷还是从长计议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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