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5月24日7时。多云。
新城市环球娱乐中心对面新城饭店前楼306室,汪强终于听到了“天”外之音
守候了一个晚上的区纪委干部,终于从安装的高新技术窃听收录装置里听到了对面“新乐咖啡屋”二楼方丽丽卧室里传来的声音。
方丽丽:“祁书记,你醒了?”
祁贵:“起来吧,拿纸笔来。”
方丽丽撒娇的声音:“不嘛,昨晚你醉醺醺的从夜总会来,一上床就睡着了,嗯,来么。”
祁贵:“丽丽,我要出事了……”
方丽丽:“出啥事?”
“辛银杀人了,让公安抓走了,下落不明,他知道我们的事太多了。只要供出一件,我就得进去。”
“那咋办呢?”
“来,把我的手提包给我。”一阵沙沙啦啦的声音。
方丽丽惊奇地问:“这么多存折?”
祁贵:“小声点。给,这十张存折共一百五十万,你记一下密码。按存入的时间记吧,这五张是假名字:假名字叫秦雨田,号码是,你,你干脆照着抄吧。……对,嗯,错了,是五不是三。对了。”
又是一阵沙沙啦啦的声音。
祁贵的声音:“这五张都是你的名字。我要是出事了,你就从你的名字存入的折子上提前支出,为我活动。主要找这几个人。……”
方丽丽:“都有谁?”
祁贵:“市上你找政协的×副主席,人大的×副主任。噢,对了,首先给钱虎打电话,告诉他们我的情况。还有,你拿上一百万元去省里,找省委的马副书记和省检察院的×副检察长。”
方丽丽:“你真是出事了,我怎么办?我要是给钱虎打电话了,吕黄秋和吴旺发来欺负我怎么办?”
祁贵:“别怕,吕黄秋已答应我了,他是不会再来找你的。这个人很讲义气。再说,他有那么多的女人陪着呢。吴旺发,就是现在的吕兴环,他那个保安部的总经理是咋当上的?还有我的功劳呢,他能不买我的账?”
方丽丽:“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祁贵:“别,等会我出去吃碗牛肉面。这两天我心惊肉跳,怕是真要出事儿了。快上来吧,宝贝……”
一会儿,传来了祁贵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和方丽丽哼哼叽叽的声音。
汪强说:“太好了,这个老狐狸,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了。刘科长!”
“到!”区纪委的刘云科长立即站起来答应。“你和公安局刑警队的两名同志乔装打扮成送早报的工作人员,等祁贵离开咖啡屋十五分钟后到方丽丽的卧室。第一,把刚才那些存折、密码全部拿出来;第二,把方丽丽打扮成男人也带出来,交公安局的同志带到安全的地方去审讯;第三,尽快去银行核对存折,并冻结存折上的全部存款;第四,要严格保密措施。”
“是!”刘云精神饱满地答应道。
汪强布置任务后又拨通了刑警支队长宿伟的电话,宿伟躺在支队办公室的沙发上还不到一小时,电话铃响了两下,他就抓起了话筒:“喂!是汪书记,好,李虎山和田小宁同志马上赶到。”
服务员把牛肉面端了进来,汪强吩咐道:“大家抓紧时间吃,吃饱了好工作。”
正说着李虎山、田小宁进来了。他俩异口同声说:“我们奉命向汪书记报到。”
汪强说,“好,赶得早不如赶得巧,快吃碗牛肉面,吃完了出发!”
刘云、李虎山、田小宁扮成送报人,来到了环球娱乐中心与“新乐咖啡屋”之间的小过道里。祁贵手提皮包走出了咖啡屋,左右看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就大踏步走到马路上,拦下了一辆桑塔纳。三人看着表,过了十五分钟敲开了咖啡厅的门。
两小姐警惕地问:“你们找谁?”
刘云说,“我是报社的发行员,方小姐刚打电话让送几份报来。”
一小姐刚想说什么,三人麻利地进来,关上了门。
李虎山掏出手枪说:“别叫,叫我崩了你们!”
刘云和田小宁噔噔噔地上了二楼。方丽丽没有锁卧室的门,他俩便轻轻地走了进去,卧室里没有人,但卫生间里有放水的声音。一会儿,方丽丽穿着睡袍走了出来。
看见有人,田小宁晃了晃手枪说:“别出声,我是公安局的,请把一百五十万元的存折交出来。”
方丽丽抵赖道:“什么存折?我不知道。”
刘云说:“方丽丽,放明白点,祁贵把什么都说了。他说刚刚把一百五十万元的存折交给了你,还有密码。五张是以你的名义存的,五张用的是假名字。”
方丽丽吃惊地说:“你们?在偷听?”
刘云说:“笑话!我们才进的门,不信你去问一楼的两个小姐。”
方丽丽绝望地说:“你们要我做什么?”
田小宁已经从床头柜上拿到了存折和一张纸上的密码。他合计了一下数字说,“刘科长,没错,是一百五十万。”
“那好吧。”刘云说:“方小姐,请把这套衣服换上,跟我们上公安局。”
方丽丽无奈地穿上了宽松的一男装,锁上门走下了楼。
一楼的两小姐已被李虎山捆在了暖气管上,嘴里堵上了东西。
李虎山晃晃手枪对两小姐说:“你们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方丽丽欠我们老板的感情债,让她去陪陪我们老板,过两天就回来了。”李虎山说完随刘云他们出了新乐咖啡屋,顺手还拉下了卷闸门。
马路上是上班的骑自行车的人流。刘云拦一辆出租车,四人全上车。出租车开走了。等到咖啡屋上班的时候,几个服务员打开卷闸门后,发现了捆着的同伴。
两小姐被松绑后,忙给祁贵的办公室打电话。
祁贵问:“什么事?”
小姐说:“祁书记快来吧,方姐被三个人带走了。”
祁贵问:“三个什么样的人?”
小姐说:“三个人是外地口音,说方姐欠他们老板的感情债,让方姐去陪他们老板几天,就回来了。”
祁贵接完电话,叫苦不迭。想到的自然是那一百五十万的存折了,如果让公安局和纪委的人拿去就不得了啦。祁贵吓出了一身冷汗,尔后又想,方丽丽果真被哪个老板带走了,自然不会有天大的事。可是,存折呢,她放起来了没有?他不敢往下想了,翻身下楼打了个的就来到了新乐咖啡屋。他径直到二楼,打开了卧室,见床还是他走时的样子,他在抽斗里、皮箱里翻了一阵,除了一身汗,什么也没有翻出来,存折要是落在了这三个人的手中,那可是不得了……祁贵后悔得直揪头发,说我他妈真混蛋呀!
那个打电话的小姐推门进来了,他问:“真是外地人?”
小姐说,“没有错,我听着是省城那边的口音。”
祁贵问了些详细情况后又问:“这三个人没打她吧?丽丽反抗来没有?”
小姐说,方姐好像认识他们,没有反抗,也没有听见那几个人打骂她。”
祁贵有点放心了,如果是这样,大不了这笔钱落到他们手里,总比落到公安纪委手里强吧。
祁贵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安顿说:“如果有人来找丽丽,千万别说出我来。”
小姐说:“祁书记,你放心吧,你的事就我和金莲知道,其他的人还没有见过你哩。”
祁贵掏出了一万元递给了小姐说,“给金莲也分上几个,好好管店。”小姐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一切,都让汪强听了个一清二楚,并录了音。十点不到,刘云和纪委的两个助手回来了。
刘云汇报说:“汪书记,几家银行都做好了工作,如有人打听或取款就说早上一上班就让人提走了。银行方面见我们是纪委的,非常客气,他们表态,绝不走漏消息。”
汪强说,“很好。下面就由我去审了,我走了,祁贵就放心了。可是,我找个什么理由走呢?”
刘云说,“找个上学的借口最好了。……”
汪强打断了刘云的话,用手机立刻打通了于波的手机,把这里的情况和想法做了汇报。
于波说,“你做准备吧,我让市委办公室通知区委办,让你上北京进修!好了,就这样吧,我正在开会呢。”说完挂上了手机。
1999年5月24日8时30分。多云。
新城市公安局,财务室的会计说,局里的账号让法院查封了
每月的今天,公安干警们都会拥挤进财务科领取当月的工资。那些常年出差的刑警们则愁眉不展,问及啥事不高兴时,他们会说今天是“黑色24号”,是啥意思?他们长年出差,花销就大,领工资的日子非但领不上当月的工资,连下月的工资都要程度不同地扣掉一些。
今天的刑警们比往常更多了一份忧郁,连二赶三的突发性案件,正副局长挨打挨炸。再加上社会上老百姓对公安的指责、不信任,简直让他们受不了。老百姓说:这帮公安没一个是好的,随便开枪打死人、连刑警支队的头也杀人。这些家伙也太不像话了,跟罪犯勾勾搭搭不说,还勾引霸占人家的老婆,人家找上门去了还杀人。这样子的公安凭什么让老百姓信任。大大小小的案件一个接一个,你们破了几个?老百姓整日里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的,这还是和平年代吗?等等等等。
作为一个公安,作为一个刑警,还有什么比老百姓误解你、骂你更严重呢?真的,老百姓骂得也没有错,公安内部确实有败类存在,你能说老百姓不对吗?还有,那些逍遥法外的罪犯们,明明知道就近在咫尺,可你就不能去抓他们,就抓不住他们,仿佛有一把神话中的保护伞,你瞅准罪犯扑上去了,可那把伞就把罪犯保护起来了。大家就憋气,这还是共产党执政、老百姓当家的时代吗?好像坏人就可以无法无天,你公安就拿他们没有办法。
其实,大家也知道,这种没有方法只能是暂时的,是黎明前的黑暗,天亮了,太阳出来了,就会迎来一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同时,他们也知道,他们的对手是狡猾的,有政治上、经济上的保护伞,一旦有了强有力的证据,一旦有了成熟的机会,这帮恶魔们,连同他们身后的幕后老板们,只能是瓮中鳖、门中狗。
干警们怀着不安的、兴奋的、忧虑的心情走进了财务科办公室。会计说,今天没钱发工资。干警们问为什么?会计说,局里的账号让中级法院查封了,提不出钱来。
法院查封?他们敢查封公安局?
公检法是一家嘛,他们为什么要查封?
会计解释说,原来局里的三产借了环球集团的钱没还上,是局里提供的担保,所以人家环球把咱们告上了法庭,法院就查封了我们的账号。
又是环球?环球为什么要这样?
发不出工资,那案子让谁来破?干脆让他们法院去破吧!
干警们听说汪副局长来了,在办公室打吊针,就拥到了汪副局长办公室门口,有人还走进了办公室。只见汪副局长斜躺在床上,右手上插着吊针,左手用纱布吊在脖子上,还在打电话。他说:“佘副院长,你能不能开开恩,让财务把干警的工资提出来?”
佘副院长:“开恩?怪不得你们公安局破不了案,原来是到处在开恩呀。”
汪副局长明显火了:“从法律的角度讲,你们不该查封我公安局的账号!”
“为啥不能查封?谁说了公安局就是老子天下第一?你担保的借款,你三产的负责人又是你公安局的干警,这钱你公安局不还,还找谁去还呢?”
“佘副院长,此话差矣。公安局是行政执法机关,行政执法机关的担保是无效的。这一点,你不会不清楚吧?再说了,公安干警的工资发不上,造成的后果可是很严重的,你们法院能负这个责任吗?”
“汪副局长,我既然批准了、签字了,我就能负这个责任。你以为你是谁呀,你还无权教训我。”
“无权教训你?佘副院长,对你的错误行为,对法院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我要向市委控告!”
护士忙按住了坐起来的汪吉湟,几个干警也纷纷说:“汪局长,别生气,你已经尽力了。”汪吉湟眼里冒着火,闪着泪花,在护士和一干警的帮助下,他背靠被子坐了起来。拿电话的手说啥也抬不起来。他拨了一个号码。让护士把电话给他拿到了耳边。接电话的是于波书记。
汪吉湟说:“于书记,有个事得立即给你汇报。”
于波:“噢?这么急,还在医院吧?”
汪吉湟:“是在医院。是这样的,今天一早,市中级法院把公安局的账号封了,理由是公安局原来的三产公司借了环球的钱,是公安局担保的。你看于书记,今天是给干警发工资的日子,这……”
于波打断了汪吉湟的话:“吉湟同志,好好看病,法院那边我马上打电话,别说公安局的担保是无效的,就是有效也不能让干警拿不上工资。你派财务科的同志二十分钟后到银行提款。”
汪吉湟长出了一口气,说:“谢谢,我代表公安局全体干警谢谢你,谢谢新市委!”
“别谢了!”于波又打断了汪吉湟的话,问:“你的伤势究竟怎么样?金局长说,没伤着骨头没伤着大脑,是这样吗?”
“是!于书记,请你放心,我已经上班了,现在就在办公室。”
“胡闹!”于波严肃了起来,批评说:“你不能拿生命当儿戏,赶快去医院!”
汪吉湟说:“你听我说呀,于书记,医院派了一个护士,就在办公室给我打针、换药。我这是住院上班两不误呀。”
于波说:“是吗?千万要注意身体,千万!”
汪吉湟又一次说了谢挂上了电话,他望着拥进来的干警们说:“大家去领工资吧。领完了该干啥干啥去。有市委的支持和关怀,天不会塌下来的。”
干警们纷纷离开了副局长办公室。几个没走的干警说:“汪局长,于书记说的没错,千万要注意身体。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
“谢谢,我会注意的。”
几位干警走了。
汪吉湟又让护士帮忙,给金局长打通了手机,把今天发生的事给金安汇报了一遍。
半小时后,干警们高兴地从财务领上了本月的工资。他们似乎从于书记和汪副局长的通话里看到了希望。他们想,好好干吧,困难肯定是暂时的。
1999年5月24日9时。多云。
新城市中级人民法院。佘副院长要求特事特办,一个小时内完成立案、开庭工作
佘副院长让于波书记就查封公安局账号的事婉转地批评了一顿。于书记说:“佘副院长,你法院独立办案这一点我不干涉,可是你查封公安局账号就欠妥当吧。你法院的党组织还归新城市委领导嘛!在新城市社会治安问题十分严峻的情况下,你们这样做是在帮谁的忙呀?法律上的问题,我于波得向你学习,可有一点我还清楚,这公安局担保的合同根本就没有法律效力。你看这样好不好,佘副院长,你呢,先把公安局的账号启封,其它的事,等我开完引水工程的会,回来再说,你看怎么样?”
佘副院长还有啥说的,只有诺诺连声的份了。他说:“于书记,这件事从法律角度讲,公安局是有连带责任的。但是,既然于书记说了,我这就派人去通知银行。”
“好!”于波说,“就这样,佘副院长。再见!”
佘副院长虽然通知银行解冻了公安局的账号,可那个气呀,他一点也咽不下。堂堂中级法院主管业务的副院长,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窝囊气呢。在生气时,钱虎打来了电话。钱虎说:“佘院长,那个王义山和我们的律师就在我办公室,你看我给你讲过的那个案子,公安局刑警孙至富开枪打死王义山哥的案子,你是不是给下面说一下……”
佘副院长说:“你带着他们,拿上诉状立即到我办公室来,我给你办!”
钱虎:“好!佘院长,我给你准备了五位数,事成之后,另有……”
佘副院长打断了:“钱总,有些事见面谈吧。”
一会儿工夫,钱虎推门进来了。他从手提包里掏出了五沓百元大票,替佘副院长放进了抽屉说,“刚才我是用手机给你打电话,法院院长的电话总不会让人窃听吧?”
佘副院长说:“凡事小心一点为好。你让他们进来吧。”
钱虎拉开门,朝外招了招手,律师和死者弟弟王义山走了进来。佘副院长打电话让立案庭庭长、民庭庭长马上到办公室来。放下电话后,他翻起了王义山的诉状。他说:“对,主题明确,刑警队不是独立的法人,被告就应该是公安局。”
两位庭长进来了。佘副院长交待说:“这个案子很特殊,我们来他个特事特办,一个小时内完成立案、开庭前的一切工作。十点半钟准时开庭!”
民庭庭长说:“这怕来不及吧?”
佘副院长说:“来不及也得这样做,我告诉你了特事特办的。”两位庭长拿着诉状出去了。
钱虎说:“唉呀!佘院长,真没想到你这么够朋友。你放心,我们决不会亏待你的。”
佘副院长摆摆手说:“不冲别的,就冲这位农民兄弟,这公安局也太不像话了,动手打人,随便开枪。法不容情呀,换了别人我也会这样的。”
王义山一下子跪倒在了佘副院长面前:“院长大人,我替急疯了的二老爹娘给你磕头了。”说完梆梆地磕起头来了。
佘副院长忙扶起了王义山说:“小伙子,快起来,下去准备吧,准备开庭。”
钱虎握握佘副院长的手说:“佘院长,我们先走一步。”
送走钱虎等人后,汪吉湟的电话就打来了。佘副院长由衷地笑着说:“怎么,汪副局长,我可给你启封了呀。”
汪吉湟说:“这件事多谢你,刚刚你们来人送传票,说是让我们派人十点钟到法院开庭。”
“开庭?”佘副院长装出一副吃惊的口气说:“开什么庭?总不会有人告公安局吧?”
汪吉湟说:“好像是王义山告的公安局。”
佘副院长:“王义山?王义山是谁呀?什么事告公安局?……是这样呀,那就先让你们金局长来吧,来了再说。”
汪吉湟说:“金局长住医院了,还是我来吧。”
1999年5月24日10时。晴天。
“引黄入新”工程工地,于波看到了新城日报头版头条一篇醒目的报道
程忠正主持新城市“引黄入新”工程开工典礼,他说:“大会进行第七项,由市委书记于波同志、省水利厅厅长刘光同志、邻省九沟县县长郝里嘎、铁道部隧洞总公司的领导欧阳杰同志为工程开工剪彩!”
在噼哩叭啦的鞭炮声中,于波等领导剪下了红得耀眼的彩球。场下掌声阵阵。
剪彩完毕,程忠又宣布道:“下面由新城市引黄入新工程指挥部副指挥钟祥同志点炮!”
钟祥神情冷峻,像将上战场的勇士一样庄严地从主席台走到了一边的简易电线杆,他把配电盘上一个红色的按钮摁了一下,远处隧洞出口处立刻炮声震天,尘土滚滚。场上场下又是一阵掌声雷动。
散会后,市政府于秘书拿着一沓报纸走了过来。他说,这是刚刚送来的昨天的《新城日报》。于波接过了一张,头版头条赫然一条加了三个惊叹号的消息映入眼帘:
我市水情再次告急!!!
副标题是:新城水库上游断流前所未有
本报讯(记者晓林)连日来,新城水库两侧两股来水持续减少,尽管市上采取了弃农保工、保城市用水的非常措施,但水库自四月二十日关闸蓄水以来,库容回升幅度不大,不断恶化的局势并没有任何转机。截至五月二十二日,新城水库总蓄水1377万立方米,已经到了死库容以下的极限库容,能够放出可利用的水几乎没有。记者到水库上游观察的情况更是令人担忧,往年用吊桥过人的新川峡,如今到了人们踏着河床就能过去的地步。一句话,水已基本断流。据当地老人讲,这里河水断流的事情他们活了一辈子还没有见过呢。直河断流,前所未有,我市水情已经到了非常严峻的地步。据悉,我市引黄入新工程将于近日举行正式开工大典,这确是造福我市的千年大计工程。然而,远水不解近渴,近期内研究对策,将刻不容缓。
见程市长和市四大班子、隧洞总公司的领导走了过来,于波忙把报纸折好装进了小皮包。
程市长说:“别装了,铁军首领都看到了。”
于波说:“欧阳经理,隧洞一分公司为了我市的引水工程,千里迢迢,来到这么个含氧量仅为14.4%、海拔高度为三千多米的地方,进行三个全国第一的工程:一是穿越九龙山主脊的隧洞,二是海拔最高的引水隧洞,三是小断面独头掘进最长的隧洞。新城市缺水呀,你们完成了这一巨大的工程,等于是给了新城市第二次生命呀!我们新城市,一定给你们当好后勤部长。”
欧阳杰说:“于书记,你们就放心吧。为了打好第一战,我们组织了五十二名正式职工参加的掘进、衬砌、机械三个小分队,其中有党员13名。我们一定在引黄入新工程指挥部的指导和监督下,发扬铁军开拓进取和艰苦创业的精神,把具有中国引水第一隧的引黄入新工程当做我们的生命工程来抓、来看。你们看———”
欧阳杰带着领导们参观了分公司为保证工程安装好的六台250千瓦的发电机、五台九立方米和十二立方米的空气压缩机,还有辅架好的风、水、电管路等。在已经清开的被炸山石处,欧阳杰还让领导们参观了工作着的喷吐着浓雾的凿岩机,那飞旋着的钻杆,插进了石岩的深处。
程代市长说:“总的来看,隧洞一分公司的准备工作充分,是我们没有想到的。有你们这样吃苦耐劳的精神,就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也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
省水利厅刘光厅长插话说:“是呀,隧洞一分公司科学的组织管理、精良正规的施工方法和战胜一切困难的决心,是保证月掘进120米目标的有力保证。我对此很满意。”
欧阳杰谦虚地说:“主要是新城市委、市政府支持得好,我们才能做到这一点。不瞒各位说,你们中间现在肯定有人感到不适吧?如头疼、胸闷、气喘、耳膜挤胀、两腿颤抖、浑身乏力等等。”
大家纷纷说,确实是这样的。于书记说,“我今天早起感觉还好一些了,程市长表现比我还糟。”
程忠笑笑说:“见到铁军战士们眉头也不皱一下,我反倒好多了。”
大家的情绪很好,整个工地的气氛也很热烈。临时搭成的主席台上十五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是“新城市引黄入新工程正式开工大会”,两边是铁军移山倒海、敢教日月换新天精神写照的一副对联。侧面一块大牌子上写着铁军向新城市人民表的态度:不负重望、敢打硬仗;优质工程、万年大计。
机器轰鸣声伴着民工的号子声,在群山中回荡。
1999年5月24日10时30分。阴天。
新城市中级人民法院,汪吉湟栽倒在了被告席上
中级法院民庭庭长任审判长,审判长宣布开庭。原告王义山与其律师坐在左边的原告席上,作为被告的公安局副局长汪吉湟、刑警田小宁坐在被告席上。汪吉湟左手被纱布吊在胸前,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审判长让原告辩护人读完了起诉书后,被告辩护人田小宁针对起诉书的内容进行了答辩。最后,这位公安大学毕业的大学生强调说:刑警孙至富等四名刑警是公安局接到拦截装有毒品三轮车任务的情况下执行公务的。原告王林山、王义山两人在公安人
员盘查有毒品车辆时,让停车却不停车,孙至富肯定认为这就是犯罪嫌疑人,于是便“鸣枪示警”,造成了原告之一王林山中弹身亡,实属过失伤人,而非故意伤害。
原告辩护人律师反驳说:在当时的情况下,孙至富等拥有警车一辆,完全可以用于追赶可疑车辆,为何非要鸣枪示警?根据《刑法》第十四条之规定,明知行为会发生危害社会的后果,并且希望或者放任这种结果发生,因而构成犯罪的是故意犯罪。本案中,孙至富明知没有月亮,在可见度几乎为零的旷野里,向三轮车射击,可能会发生伤人的结果,却放任这种结果发生,这一行为应属间接故意犯罪的行为。被告再三声称是“鸣枪示警”,
而事实是被告当时距三轮车约四十米,坐在车上的受害人头部距地面至少有一点五米左右,根据这些数据,我们计算出被告开枪时,弹道与水平面的夹角最多不超过1·43度,如此一个仰角,几乎就是水平射击,是一种非常明显的、对“伤害结果”毫不考虑的放任行为,绝非什么“鸣枪示警”。另外根据调查,被告是从工人岗位上调进刑警队不到两年的警察,根据没有受过正规枪械训练。让一个没有一点使用枪支知识的人佩带枪支,这是公安
局的严重失职,理应承担一切责任。
田小宁望望汪副局长,后者用眼光鼓励他,他又辩护道:有一点,也是本案问题的关键,请法庭考虑,那就是在孙至富等执行任务时,有可能原告就是贩毒犯,让原告停车原告不停车的情况下,公安人员有权使用枪支,有权鸣枪示警。否则,要是让被告跑了,把毒品流失到社会上那要造成多大的危害呀!
一派胡言!审判长发威了:照你的说法,凡是嫌疑对象就可以开枪打,打死了就白死了,那你们公安局还有王法没有?汪吉湟被激怒了,这是审判长说的话吗?你让人家辩护,就
是辩护错了也不要紧,你干什么跳起来指责被告辩护人呢。他说:“审判长,你有点过分了,当庭辩护为法律赋予我们的权力,你总不能不让人说话吧?”
审判长以牙还牙道:“你们公安局的权力不是很大吗?……”
旁边的书记员捣了捣审判长,这个审判长才闭上了嘴巴。书记员代审判长问原告:你们同意当庭调解吗?原告律师说,只要给予适当的赔偿,我们愿意。又问被告,你们公安局同意当庭调解吗?田小宁用目光征求汪副局长的意见,后者点了点头。田小宁说,如果是在实事求是、合情合理的基础上调解,我们也可以考虑。
原告律师提出让另两名警察承担法律责任,同时,要被告赔偿原告父母精神损失费40万元;原告今后二十年的生活费每天按30元计、护理费每天按一人20元计,共是64.1万元;原告一家住院期间的各种花费以及农业、生意上的各种损失计10万元。以上共计114.1万元。
汪吉湟见审判长在原告律师报这些数字时幸灾乐祸的神情,气得七窍生烟,这分明是借此机会整公安局嘛,100多万的赔偿,公安局能拿出来吗?一次次的打击,一次次的失意,使这位热血汉子的伤痛发作,一头栽倒在了地上。田小宁忙扶起了汪吉湟,大声喊:“汪局长,汪局长,你怎么样?”审判长一伙见汪吉湟昏倒了,对视一笑,慢悠悠地走了。田小宁背起汪吉湟冲出了法院……
1999年5月24日11时30分。阴天。
新城市医院内科住院室,田英谈起了二十多天前进入吕九庄经历
宿伟和刑警王军前来调查工商局副局长田英伤害一案。田英摇头、摆手,一句话也不说。宿伟说:“田局长,你是有顾虑吧,你怕那些人来报复?”
田英说:“你们快走吧,呆久了,我这把老骨头怕要保不住了。”宿伟说:“怕什么,市里已派武警暗暗的保护你。同时,我们的便衣警察也在保护着你。你以为我们是吃干饭的?在这种特殊的形势下,没有必要的手段和措施,我们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田英眼里闪出一丝光芒,让宿伟捕捉到了。他说,“田局长,你要不信就问田婶。”
田英望望老伴,老伴用力地点了点头。田英这才讲起了二十几天前他这一辈子永远也忘不了的遭遇。
市局检查分局接到群众举报,吕九庄内有近十家个体户在制造假烟假酒销售。田英指示说,请公安局协助,派警力配合工商局检查分局前去吕九庄办案。可令人不解的是,市中区公安分局以警力不足为理由,拒绝派警力协助。
田英副局长知道这一情况后,感到事态有点严重了。他早就听说环球集团跟公安法院的关系搞得甚好,没想到情况比听说的更糟。他决定亲自去闯闯这龙潭虎穴。上午十点半,田英带八名工商检查干部乘车来到了吕九庄的西门。车被守门的保安扣了,人被赶到了西门外,任你说啥也不让进去。田英据理力争:“我们在执法,造成后果,你们要负全部责任。”那保安笑笑说:“你来执法,那让我们干什么去呢?给我滚得远远的,再嗦,小心电棒点你!”另一名保安接上说:“对,你知道这是啥地方,还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你长着几个脑袋?”
田英生气了,他大声说:“再不让我们进去,我们就去告你们!”
那保安说,“那你去告吧!”
话音未落,一辆豪华小车开了过来,开车人摁下了窗玻璃。保安们一个立正说:“报告刘总,这人声称是工商局长,要进庄。”
刘飞下车来说:“你们为啥不让进来?”保安说,“他们开车违反交通规则,我们怕是假冒的。”
刘飞说:“那就请局长先进去一趟吧,等我们核实一下,就请大家进庄。”
田英说,“那好吧。”就上了刘飞的车,刘飞把车开到环球集团门口,又客气地把田英请进了一楼的保安部办公室。
进门后,刘飞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说:“来人哪!”飞快跑进四名保安来。
刘飞说,“剥了他的衣裳,让他尝尝吕九庄的厉害!”
田英大喊道:“你这是在犯法!放开我!”一保安左右开弓,两个嘴巴子,打得田英闭上了嘴巴。毕竟是五十多的人了,哪禁得住这两下子,他感到牙床骨都打没了,就要掉下去了。很快,田英的上衣被脱光了。
刘飞双脚放在桌子上,人躺在老板椅里,问:“说吧,你要检查什么?”
田英说:“吕九庄有造假烟酒的地下工厂……”
“什么?什么?”刘飞说:“假烟假酒?那好,就给他一根烟尝尝。”
一保安手握嗤嗤冒火星的电警棍朝田英肚子上就点了一下子。田英惨叫了一声倒在了地上。
刘飞问:“怎么样,这假烟味道还不错吧。来呀!”随着刘飞的一声喊,四个保安刷的一下子站成了一条线。刘飞说,“给老汉几瓶假酒喝喝。”
四个保安把田英背朝天放在了地上,两个保安各持一根橡胶警棍,在田英的屁股上猛打猛抽,疼得田英不住地喊叫,脸上的汗水像流水一样。几十下过后,田英昏死了过去。四个保安把田英的头放进水桶里激,田英醒过来了。
刘飞走过来用手提住田英头上本来就不多的头发问:“还查不查假烟假酒了?”田英无力地摇了摇头,嘴里的血流了出来。
刘飞又说:“你给我听着,这里既没有假烟,也没有假酒,我们对你也挺好,请你抽烟还喝酒,对不对?你要是回去敢胡说八道,我就派人杀了你的全家!知道神枪吴大侠吗?我就让他去杀了你的老婆,再强xx你的姑娘,然后嘛……老家伙,你听着,我们是说一不二的!”
刘飞站起来朝四个保安甩了一个响指,他们就给田英洗了脸,穿了衣服,最后又抬到了汽车上。仍然是刘飞开车,他把车开到吕九庄西门外。下车后喊道:“快来,把你们的车开来!”工商人员一个去开车,其他人围了上来:“局长呢?”
工商局的面包车开过来了。刘飞说:“你们局长突然肚子疼得厉害,快送医院吧。下次欢迎你们再来!”
工商人员不想抬田英走,田英吃力地点头示意,费劲地说:“快、快、走吧。”
工商人员把他们的副局长抬上了面包车,怀着无数个疑问,离开了吕九庄。
路上,大家七嘴八舌地问:“田局长,你怎么了?他们打你了?”田英一句话也不说,眼里溢出了泪水。
到医院一查,是心脏病复发,就住院治疗。医生给田局长在屁股上擦洗上药时,工商人员才知道他们的副局长挨打了,屁股肿得连裤头都脱不下来了。田英本来就有心脏病,这一下全完了,要不是抢救及时,田英怕是早就见马克思去了。
宿伟和王军被震惊了,半天了宿伟才说:“田局长,这些人的末日快要到了。你,放心吧。”
1999年5月24日12时30分。晴天。
汤县果品集团公司宾馆,方丽丽一问三答,什么事都愿意讲面对着全副武装的公安局长金安和市纪委常务副书记、区委
书记汪强,方丽丽显得很轻松。汪强说:“方小姐,我们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但是,只要你如实地讲出祁贵、吕黄秋等人的犯罪事实,我们会考虑从轻发落你的。你注意一点,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只要很好地配合我们,你就有立功表现了。为了让你丢掉包袱,心服口服说出一切来,我们在这二十盘录音带中选择一盘,让你听听。”
方丽丽一听傻了,今天早上她和祁贵的对话、床上的表演都录得一清二楚。她咬着嘴唇,羞愧的泪水流了出来。
金安说:“孩子,别伤心。我们注意祁贵一伙的犯罪事实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为了天下的女孩子再不受你受过的罪,你就说吧,说得越详细越好。”
方丽丽擦去了眼泪,点着头说:“金大叔、汪书记,我说,我全说。我要说个痛快,我要说个毫无保留。”
金安、汪强朝她点了点头。
1990年,十四岁花季的少女方丽丽在乡村中学初一班上学。班主任吴老师二十几岁,大学毕业不久。突然有一天,吴老师惊喜地发现,这个方丽丽实在是长得太美了。吴老师以辅导学习为名将方丽丽强xx了,以后的多次诱奸,使方丽丽怀孕了。方家知道此事时很是生气,方父到吴家闹事,吴龙说他们是在谈对象。方父自然是求之不得,在媒人的说合下,方父拿到了一份吴龙和方丽丽签的“夫妻协议”后回家了。他想,吴龙是个国家老师,月月有个麦儿黄,丽丽跟上吴龙定有享不完的福。
几年后,吴龙调进了县城工作。为了这桩婚姻,方家父母经常打发方丽丽到县城帮吴龙洗衣服、做饭。吴龙呢,又和一位女教师常玲谈对象。时间一长,常玲看出了吴龙与方丽丽之间的反常。方丽丽也知道了吴龙在和常玲谈对象,便把她和吴龙的“夫妻协议”让常玲看。常玲了解事情的真相后,即刻与吴龙一刀两断。吴龙得知女友与他断绝关系的真相后,大骂方丽丽,他说,订了个夫妻协议算什么,我根本不会娶你!
方丽丽哭喊着回家把吴龙的事告诉了父母,方父即找到了吴父。吴父和方父进城找吴龙,让吴龙别胡来,否则要去告他。吴龙无法,只好假意答应,再不和其他女性来往,可心里却另有盘算。
时间的推移渐渐淡漠了吴龙心中的那份“夫妻协议”,1995年春,经人介绍吴龙又与一王姑娘谈上了对象。刚谈不久,吴龙便忏悔般地向王姑娘道出了那段实情。王姑娘有过谈了两次恋爱,两次被玩弄并抛弃的经历,权衡了许久后,原谅了吴龙。这年年底,方家怕吴龙夜长梦多,催吴家娶亲。吴龙以方丽丽刚满十九岁还不够结婚年龄为由拒绝。1995年8月,吴龙突然和王姑娘结了婚。听到消息后,方丽丽当即昏倒在地。方父手执斧头要去拼命,被村人拉回。
第二天,方丽丽在父亲的带领下,到公安局告发了吴龙奸淫她的经过。公安局当即立案侦查,于当天依法逮捕了吴龙。两月后,经法院审理,以强xx幼女罪判处吴龙有期徒刑十年。
吴龙被判刑的第二天,方丽丽含泪告别了父母,悄悄地坐上了南下的火车。
1997年5月,吕黄秋出差到南方洗桑拿浴,认识了方丽丽。他让方丽丽带几个小姐到环球大酒店,帮他开洗浴中心。方丽丽很能干,给环球大酒店赚了不少钱。几年后,升为大酒店副总经理、总经理。在环球大酒店洗浴中心干的日子里,她付出的真是太多太多了。
一次,她接待了一个让她又恨又怕的男人。这家伙就是糟塌过她又抛弃过她的吴龙。吴龙变得连她都不敢认了,出手大方,穿着像个大老板。吴龙也认出了方丽丽,他掏出手枪对准了方丽丽的胸口:“记住,我现在不叫吴龙,我叫吕兴环,一个越狱犯,现在是环球集团吕黄秋董事长的保安部总经理。你要想活命,就答应我两件事。一件是别把我过去的真实身份说出去,第二件是做我的情人,我啥时到,你啥时伺候我。”
方丽丽面对着那冰冷的枪口,答应了。她伺候吴龙睡着时,偷偷给公安局刑警支队长辛银打了个电话,说有个流氓来纠缠她,让他立刻来。
辛银正好想讨好这个令他神魂颠倒的方丽丽,急忙带人来到了吕兴环的包厢。辛银一个饿虎扑食,想制服吕兴环,可吕兴环的手枪响了,辛银大腿上中了一枪倒下了。
面对着吕兴环冒烟的手枪,辛银认出了吕兴环。他忍着疼说:“吕总,是你呀?”
吕兴环笑嘻嘻地说:“怎么样?辛支队长,要不要我再来一下?”
辛银忙说:“吕,吕总,别开玩笑了。”
吕兴环到门外,一把抓住方丽丽的头发,把她拉进了包房,左右开弓就是两个耳光。他骂道:“臭婊子,你也不看看老子是谁?别说辛支队长,就连市委书记也是我的哥们,你还敢打我的主意?”
方丽丽擦了一把嘴上的血,跪倒在了吕兴环的脚前,她说:“我从没见过吕总,你说是吕总的保安部经理,我有点不相信。现在我明白了,我一定好好伺奉你。请吕总饶我。”
吕兴环把手枪装进了衣袋里,说:“这还差不多,记住我说的话了吧?”
“记住了。”
吕兴环说:“那好,我就放你一马。”
1999年5月24日14时。晴天。
汤县果品集团公司宾馆,金安接上了来自大洋彼岸的长途电话
于菲在电话里说:“金哥,过两天我就到新城了,希望你能来机场接我。”
金安说,“项目的事我已经跟程市长谈了,他建议你考虑投资启动刚建成的电力公司。至于去机场吗,程市长肯定要去的,我现在有特殊任务在执行,不宜在新城露面。……哎,菲菲,说不定你下飞机时我的任务就完成了,我一定去接你。”
“金哥,谢谢你。再见。”金安说:“再见,菲菲。”
汪强说:“金局长,是你那位初恋情人?”
金安点点头说:“是,转眼间快三十年了。”
金安说,“那时候,我是学校的军代表,她是学校的老师。就在我们要结婚的时候,上级通知我说,于菲有海外关系,不准我和她结婚。她知道了大哭了一场。为了我的前程,她就在那个晚上偷偷的去了省城。我呢也真混,就找了一个很革命的媳妇,就你那位下了岗的嫂子。”
汪强开玩笑说:“这下你可要风光了,洋情人就要来了。”
金安笑了笑说:“都老了,我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想干啥?再说,这些年来,我和你嫂子可是恩爱夫妻呀,她来了怎么样,我决不会抛下你嫂子去找她对不对?”
汪强又笑了:“看你说的,我开玩笑呐。哎,金局长,审吴巴脸、李姣,可是你的事了,我得给市委写报告。”
“得了吧!”金安说:“你就继续吧,我呐?两点半还要去县公安局招待所呢,已经和于书记、程市长约好的,要汇报案情呢,还有这个于菲的投资问题。”
汪强说:“那好吧,纪委的审理结果你都知道,就一并汇报一下吧,把我的意见带到,立即对祁贵、吕黄秋等人采取行动。现在掌握的问题已经不少了。”
金安说:“我何尝不这样想呢,动祁贵确实是没有一点问题了,可动环球公司,是不是证据还弱一些。你比方说,刘飞贩毒的事,就凭吴巴脸和李姣的供词是不够的。你说呢?”
汪强说,“你先去县委吧,把这事给于书记讲一讲,看是不是想方设法把刘飞给弄出来?”
金安辞别汪强后,独自开车到了县公安局招待所,于书记、程市长已经到了。
于书记问金安,“金局长,程市长说你给市里引来了个财神,能不能说说?”
程忠说,“于书记,你大概还不知道,这位美籍华人女企业家是咱们金局长三十年前的初恋情人呢,要不是文化大革命,早跟金局长生儿育女了!”
“是吗?”于波很感兴趣了,他说:“老金,这就是说,这位财神爷你肯定能引来?”
金安说:“应该是没问题的,于书记。”
于波说:“程市长,这事你得把老金抓紧,让他这位老情人给新城多投一点,电力公司是首先要考虑的,其它方面也可以考虑考虑。”
接下来是金安汇报案情。于波说,“上次在县委招待所,走漏消息了,这次到汪吉湟的根据地来了,大概不会有什么问题?”
程忠说,“应该是没有问题。我刚才已经给县公安局局长说了,我们开始吧。”
金安把方丽丽的情况和审理的其它情况做了汇报。最后说,“汪强和我认为,对祁贵采取措施的证据已经足够了,可是环球的证据就有点不足了。虽然我们已经知道,杀人犯、强xx犯等等罪犯就在环球,可是还是不能对环球采取行动。”
于波说,“对环球不能采取行动,那祁贵也就暂时不动,免得再一次打草惊蛇。”
程忠说:“一点也不错。那么,怎么才能获取最有说服力的证据呢?”金安说:“已经掌握的证据有:辛银的别墅、小汽车是吕黄秋送的;刘飞贩毒、并且吸毒;工商局副局长田英被刘飞一伙打伤致残;……我们明知道两次爆炸案、杀人案、还有入室强xx案,都是吴旺发、刘飞一伙干的,可是关键的案子因为市委不能打草惊蛇的指示,不能随时抓人而没有新的突破。”
于波说,“我认为在吴巴脸身上很可能会突出点什么来。这个人过去是个打架斗殴的二流子,我就不信,吕黄秋能用吴旺发、刘飞等人,就没有用过这个人?即使吕黄秋不用,他用吴旺发、刘飞几个就足够了,可是吴旺发、刘飞就不能不用这个人。刘飞能给吴巴脸提供毒品,反过来吴巴脸就能给刘飞卖命。金局长,你说对吗?”
金安说:“你看你看,这两天局里头天天出事儿,我这脑子就昏了,你这一提醒呀,还真是这么回事,于书记,你不愧是咱公安局的老局长呀。”
于波说:“老金,话可不能这么说。”于波喝了口白开水接着说:“老金,如果从吴巴脸身上突破了,辛银就是铁嘴钢牙也得招认,只要有了一两个案子的真凭实据,我就敢踏平吕九庄。这个吕黄秋,这个罪恶累累的家伙,该到接受人民审判的时候了。”
程忠说:“说到底!这实际上就是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而吕黄秋就是这个集团的头!”
于波问:“老金,还有什么问题吗?”
金安说:“我给汪副局长留了三份报告。其中有两个,你于书记、程市长得批。一是公安干警的住房问题。于书记,你是老局长,公安干警的住房你走时已经解决得差不多了,就剩下那么十几户。可是,这几年,我们想都不敢想。再说了,你想也是白想,祁贵一把手遮天,根本就不管这事。统计了一下,全局有三分之一的干警没有住房,今年市里的福利分房取消了,这些干警想住房,就得自己掏钱买。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一套商品房六七万元,除了辛银这样的人,再哪个也没有这么多的钱。我想了个办法,局里补贴一半,市里给解决上一半。局里的一半算是向市财政借的,我们在干警的工资里逐年累月的扣,然后还上,这市里的一半就算是市里支持咱们公安局了。
于波说:“市里的财政本来就困难,眼下引黄入新工程要开工,更需要钱。你这是狮子大张口呀,三分之一就是一百多户,按一百户算就是六七百万。程市长,你看呢?”
程忠说:“我看这公安局的问题得想法解决,住房是一个方面,据我所知,现在公安局一年以前的差费都没有报掉呢!这样下去,谁还敢出差?如果出不起差了,这案子由谁来破,这人民生命和国家财产由谁来保护?这样吧,金局长,你把报告给我送来。我和于书记给你们想想办法。”
于波笑了,说,“金局长,你遇了个好市长呀,市上的资金确实太紧张了,程市长刚才还为首批引黄入新工程资金发愁呢!市上决定让全市人民捐款呢!你老金的面子够大的,一开口市长就基本上答应了。说吧,还有什么问题?”
金安说:“公安干警的子弟掏不起上幼儿园昂贵的钱,我打算让市里批一下,我们利用原来三产公司的房屋办一个公安幼儿园,让公安一心一意地去破案、去工作。”
程代市长说:“这事我同意,市教委那边我去说,让他们派教师,再拨点资金。”
金安说,“那就太好了。”
于波说:“说起资金的问题,我想起一件事,环球公司欠市上一个多亿的税交上了没有?”
程忠说:“这个问题也到该解决的时候了,再不交税,就通过法律来解决。”
于波意味深长地说:“快了。这个问题,还有好多好多的问题,该到彻底解决的时候了。”
金安说:“汪副局长又病了,你们去了劝劝他让他在医院彻底治疗。”于波问起原因时,金安把上午开庭的事说了一遍。程忠说,“于书记,这个姓佘的副院长也太过分了吧?”
于波说:“公检法的名声就是这帮害群之马给败坏的。我说的该解决的问题中,清洗公检法不良分子也是其中一个。”
1999年5月24日15时。多云。
新城市医院住院部,汪吉湟女儿汪霞从学校哭着回来了
汪吉湟看着输液器,小心地坐了起来,问:“霞霞,快过来,告诉爸爸,你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了吗?”
霞霞扑在爸爸的怀里大哭了起来。汪吉湟用吊着纱布的左手轻轻的摸着女儿的头说:“哭吧,哭够了再告诉爸爸。”汪霞不哭了,抬起头来问爸爸:“爸爸,你真的有花不完的钱吗?你有别墅吗?这些都是坏蛋送你的吗?”
于波、程忠悄悄地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
汪吉湟说:“霞霞,这是谁说的?我除了工资,哪有额外的钱呢?爸爸没有收过坏蛋的钱,更没有什么别墅。”
霞霞说:“爸爸,你骗人!老师是不说假话的,他说你收了,你就收了,你无耻,不配做警察!”
汪吉湟说:“孩子,你要相信爸爸,爸爸从没有收过别人的东西。霞霞,你要相信爸爸呀!”
霞霞说:“爸爸,那你告诉我,我们邵老师为啥要说你是贪污犯、受贿犯?”
汪吉湟说:“霞霞,告诉爸爸,这事是咋引起的,邵老师又是怎么说的?”
汪霞说:“班长收班费,上学时我忘了向妈妈要钱。班长就告给了邵老师,邵老师说:当公安的哪个没有钱?一个个都是大贪污犯、受贿犯。坏蛋们给他们送钱、送物还不算,还送别墅呢!爸爸,同学们一听邵老师的话,都从我旁边走开了,爸爸!我没有一个朋友了。爸爸!”汪霞又一次扑到爸爸怀里哭了起来。
于波和程忠走了过来。于波拉起汪霞的手说:“孩子,我是于伯伯,市委书记,这位是市长程伯伯。你爸爸是为了抓坏人受的伤,你爸爸是英雄。你们那个邵老师不像话,在胡说八道。不过,你爸爸手下确有一个坏家伙,收坏人的钱物,收坏人的别墅住。这个坏警察还是你爸爸抓起来的呢!”
“真的?”汪霞破涕为笑,问:“于伯伯,你说的是真的?”
程忠说:“当然是真的了,市委书记说的话还有不真的?还有我这个市长,可以为你爸爸作证。”
“噢!我爸爸是英雄,不是坏蛋!”
汪霞高兴了一阵又垂下了头。
程忠问:“孩子,咋又不高兴了?”
汪霞说:“市长伯伯,我们班的同学都信邵老师的,他们都会说我爸爸是坏蛋的。”
程市长说:“你担心得对。这样好不,程伯伯送你去学校,让程伯伯把这一切告诉你那个邵老师,告诉你的同学们,怎么样?”
小汪霞又高兴了:“好!好!”
“别这样!霞霞,”汪吉湟说:“书记、市长伯伯都很忙,你咋能麻烦他们呢?”
“哎!汪吉湟同志!”于波说:“这话不对。走,程市长,我们一块去学校。”
程忠说,“霞霞,前边带路。”
区二小学距医院很近,小车几分钟就到了。
在李校长办公室,于波简单地说了发生的情况后说:“你马上通知全校师生,我亲自说说这件事!”
李校长马上通知:“全校师生到操场集合。”
程代市长说:“这样的人也配当人民教师?”
李校长忙说:“我们教育得不够,教育得不够。请于书记、程市长放心,我们学校立即把她清出教师队伍。”
值日老师进来了,说:“校长,全校师生已集合完毕。”
李校长陪于书记、程市长来到了操场前的主席台上,谁也没有坐,就站在那里。李校长说:“三(1)班的同学们往前站,三(1)班的班主任邵玉莲站到前面来!”邵玉莲战战兢兢地站在了主席台前,背对着学生低着头。
李校长说:“全体老师、同学们!站在我旁边的是市委于书记、市政府程市长,这位小同学叫汪霞,三(1)班的学生。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市上领导检查指导工作!”
掌声过后,于书记开始讲话。于书记说:“我先给大家讲个故事。”他讲的故事就是汪吉湟担任代理镇长时那件轰动全市的事情。于波说:“各位同学们,我讲的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就是现任新城市公安局副局长汪吉湟同志,就是这位汪霞同学的父亲。汪吉湟同志任镇长时,汪庄镇被树立为全国综合治理先进乡镇之一,受到了公安部的表彰,任汤县公安局长时,汤县公安局被国家公安部树立为全国优秀公安局,汪吉湟同志本人荣立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五次。他任市公安局副局长后几天,在执行任务时负伤,在市医院住院治疗。他是我们这个都市的英雄呀!同学们,就是这样一位都市英雄,被台下这位邵玉莲老师诬蔑为大贪污犯、受贿犯,说他收过坏人的钱物,还住着坏人送的别墅!同学们!这样的教师不配人民教师这个光荣的称号,学校已经决定把她清出教师队伍!”
学生们的掌声。
于波冲程忠努努嘴,程忠说刚才市委于书记已经讲了,这位小同学汪霞的爸爸汪吉湟同志,是我们党的优秀干部、优秀局长。当然了,邵玉莲讲的也是有点原因的。前几天,市公安局就清出了一个败类,这个人叫辛银。辛银犯罪了,不能就由此认为所有的公安都是辛银、都是坏人。就冲这一点,邵玉莲的行为就过头了……
散会后,于波、程忠谢绝了李校长留下吃饭的美意,执意要走。
临上车时,程忠说:“李校长,在当前这种特定的情况下,做公安工作是太难了,希望李校长就这件事向全市师生发出倡议,理解公安、支持公安、学习公安,在全市中小学中造成一种人人理解公安、支持公安的良好风气。”
于波接上说,“马上去给教委汇报,就程市长刚才这个提议,好好地做做文章。”
回到医院后,汪吉湟把三份报告递给了程市长,程市长用目光征求于书记的意见,于书记点了点头,程忠刷刷刷在报告上签上了字。
程忠说:“不错,我市的财政状况很差,可是再差也要先解决公安的实际困难。你好好养病吧,我们马上要回去开会。你们金局长说了,让你一定把病看好,再出院。”
汪吉湟紧紧握住了书记、市长的手,眼里含着泪花说:“我们不会辜负市委市政府领导的期望。”
1999年5月24日17时。多云。
新城市委市政府大院,锅炉厂工人抬着死人前来上访
程忠因为于菲投资开发区电力公司的事儿,上开发区管委会了。于波的车拐进市委市府大院时,就看见了成千数百的人在大院里静坐。有人举着横幅在来回晃动,上面写着‘还我工厂、还我生命、还我尊严’。于波说,把车开到后门。司机一踩油门,红旗车箭一样绕大院边冲到了后门边上,停了下来。于波三步并作两步,上楼进了办公室。秘书索玉跟屁股走了进来。于波说,把外面的情况说说吧。
索玉说:市锅炉厂的工人抬着个跳楼自杀身亡的女工来上访。说是副董事长、总经理金钊强xx了新来的大学生,那女大学生出门就从楼上跳下来了。金秘书长和信访办杨主任给他们派出的代表在信访办座谈去了,已经一个多小时了。
于波说:“既然是强xx案,就让公安局去处理,咋把死人抬到这里来了,还‘还我工厂’,这中间怕有其它事儿吧?”
索玉说:“公安局刑警支队已经为死者拍照、检查了,本来要送走的,可锅炉厂的工人不干。强xx犯金钊是祁副书记的外甥,赶到公安局要人,金钊已跑到吕九庄去了。刑警支队至吕九庄去抓人,那边说,压根儿就未见金钊这个人。”
于波说:“你马上通知金秘书长和刑警支队长来我办公室。”
索玉走后,于波才感到渴得要命,他倒了一大杯水,一口气喝下近乎一半。
于波给市委宣传部杨部长打了个电话,让宣传部组织报社、电视台、电台到区二小学去采访,到市公安局去采访汪吉湟,决不能出来一个两个辛银,就把整个公安都否定了。另外,马上举行宣传引黄入新活动专题会议,在报纸上、电视上开设引黄入新工程宣传专栏,为即将进行的全市范围内大规模捐助引水工程活动创造条件。让全体干部、全体市民自觉地、积极地支持引黄入新这个造福新城千秋万代的大工程。
见金玺敲门进来了,于波才放下了电话。金玺汇报起了锅炉厂工人闹事的全部情况。
本月二十号,也就是上个星期四,市锅炉厂突然提出和没有一分资金的金钊的皮包公司搞有限责任公司。市锅炉厂的效益一直很好,生产的“新城”牌立式锅炉畅销西北五个省区,为什么要跟一个没有一分钱的皮包公司联合呢?市经贸委为什么就很快批准了呢?后来,我们才知道,金钊是祁副书记的亲外甥。为这事工厂的干部和工人们都很有意见。今天早上有人得知金钊把账上的全部资金五百万元划到了省城金钊另一家公司的账上,全厂干部职工们为表示抗议罢了工,十点多钟又发生了女大学生杨敏自杀身亡事件,工人们这才抬着尸体来到了市委市府大院,挡也挡不住哪。
刑警支队长宿伟敲门进来了,于波示意宿伟坐下,他对金玺说,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告诉锅炉厂的工人们,让他们回去,市委将立即组织调查组查处此事,如果他们提出的问题属实,立即解散“锅炉工业有限责任公司”,有关当事人将严肃查处。至于强xx问题,由公安局立案侦查,缉拿逃犯。
金玺应了一声出去了。
于波说:“说说吧,小宿,案子的调查情况。”
宿伟说:“于书记,这帮家伙太狂妄了!”
于波:说说看。
宿伟说:“本来杨敏是不会跳楼的,可是她受辱后出门,金钊手下三个又要对杨敏非礼,杨敏要么进另一间屋子,要么跳楼。是这帮畜牲逼死了她呀。”
宿伟顿了一下,详细地讲起了发案过程。
早上,金钊和几个爪牙去车间巡查,其实是去寻找“猎物”。当他发现了焊接车间的微机操作员杨敏时,浑身的骨头一下子酥了,在老子的手下还有这么漂亮的女人呢。一爪牙见主子注意上了杨敏,便要上去,被金钊拉住了。他们急匆匆赶到办公室后,金钊便叫来了人事部部长,说:“你给我把焊接车间杨敏的档案调来,我要看一看。”
人事部长说:“杨敏的情况,我非常熟悉,我口头给你汇报吧。”
金钊说:“可以。”
“杨敏的父母都在油建公司,她是去年南京工业学院毕业后市人事劳动局分配到我们厂来的。因为她学的是电子计算机专业,所以,厂里就安排她到车间操作微机。今年二十五岁,因为七月份要考研究生,她一直未找过对象。追她的人倒是有一大帮呢,人家就是看不上他们。喜欢唱歌,爱跳舞,但从不去舞厅。去年,她代表厂里参加市里的卡拉OK赛,还拿了一等奖呢。”
金钊说,“这么说她还是个人才呢。”
人事部长说,“是啊。”
金钊说:“那厂里为什么不重用她?”
“她性子直、脾气倔,连蔺厂长都敢顶,所以蔺厂长不太喜欢她。”金钊说:“这样吧,你调她到总经理办公室来吧,把那个胖姑娘调到车间去接替杨敏。现在你马上通知杨敏来我这,我要给她谈话。”
“我马上去!”人事部长急急忙忙走了。
一会儿,杨敏高高兴兴地来到了总经理办公室。她问:“金总,是你要我来的吧?”
金钊忙站起来说:“是!是!是!你坐。”
金钊开了瓶饮料让杨敏喝,杨敏说了声谢谢,就喝起来了。金钊说,“小杨呀,你长得真漂亮呀,我要把你调来总经理办公室当秘书。知道秘书是干啥的吗?”
金钊涎着脸凑了过来,用手拧了一下杨敏的脸说:“秘书就是白天跟着我往外面跑,晚上陪着睡觉。”
杨敏一下子站起来,怒冲冲地说:“姓金的,你当我是三陪小姐呀?你妄想!”说完就转身要走。金钊一把将她拉回就要亲,杨敏用全身力气推开了金钊,跑出了里间。外间里,金钊的三个爪牙堵住了她,中间一个说:“怎么?还给脸不要脸?那么多的女人想陪我们金总睡觉还轮不上呢!你清高什么,裤子一脱、床上一躺,男人照样上去。你要是敢不顺从我们金总,我们就扒了你的衣服,你光着身子从这里出去。”
杨敏骂道:“你们这群流氓,给我让开!”
一爪牙上去啪啪就是两记耳光,其中一个,在她嘴里塞了条毛巾。他们拧着杨敏的胳膊把她推进了里间。金钊已经赤条条的在里边等着,他一个手势,三个爪牙便三下五除二剥掉了杨敏的衣服。杨敏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金钊当着几个的面,把杨敏强xx了。
杨敏绝望地在墙角哭的时候,金钊在地毯上观察了大半天说:“妈的,我以为是个处女,他妈的原来是个烂货!弟兄们!弄她到隔壁去,玩玩吧。”
一爪牙把衣服丢给了杨敏,杨敏机械地穿上了衣服,见三个爪牙走出了办公室,她踉踉跄跄走出了办公室。一个爪牙把隔壁的门指了指,作了个请的手势。杨敏朝后一看,一个爪牙正双手插腰,色迷迷地看着她。杨敏别无选择,前后都有狼,要么进屋去任这几个畜生糟蹋,要么顺扶手栏杆跳下去。杨敏选择了后者,她跳楼身亡。
这帮恶棍!于波气愤难平,他说:“简直到了无法无天的地步了!”
宿伟接上说,“这三个爪牙中的其中两个已抓获,另一个和金钊开车逃进了吕九庄。我们的车不行,不然的话,他们也跑不进庄里去的。”
于波平息了一下怒气说,“抓紧审这两个家伙,看他们跟几起大案有无牵连。”
宿伟说:“知道了,于书记。”
于波又问:“金钊进庄后就找不见了?”
宿伟说:“他们的保安放进了金钊的车,却拦下了我们的警车,等三请示两汇报,罪犯早已逃之夭夭了。我们进去后,自然是白搭。”
“宿伟呀!”于波说:“你赶快以公安局的名义给市委报一个详细的材料,把罪犯的情况和吕九庄保安放走罪犯、拦截警车的情况做重点。还有,小宿呀!这种情况马上就该结束了,你们千万要有信心,别让犯罪集团的嚣张气焰所吓倒。”
宿伟说:“我们汪局长说,我们目前的处境很快就会改变的。我们金局长也说:我们已经忍辱负重两三年了。该到我们雪洗耻辱的时候了!”
于波说:“说得好!小宿,你先回吧,我还要和有关方面商量给引黄入新工程捐款的事情呢。”
宿伟马上告辞走了。
1999年5月24日19时30分。多云见晴。
汤县果品集团公司宾馆,方丽丽的话似投进水的炸弹,掀起了冲天波浪
汪强、金安带着记录又走进了方丽丽的房间,负责看护的女警打开了方丽丽的手铐,走了出去。
金安说:“怎么样,小方,有什么新的问题?”
方丽丽说:“金大叔,我再问一下,你们究竟能不能抓住吕黄秋?”
金安与汪强对视了几秒钟,见汪强微微点了下头,金安对她说:“孩子,实话告诉你吧,吕黄秋、祁贵等人的问题已经发展到了危害社会、危害人民的地步,这是一起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大案,省委和市委已经下了决心,彻底端掉这个犯罪集团。现在的问题是,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充分的证据证明吕黄秋就是这个流氓、杀人犯罪团伙的老大。不过,我们也掌握了一些证据。”
方丽丽说:“我知道的情况是,吕黄秋在中央、省里有后台。他说过,他是全国、全省优秀企业家,没有人能扳倒他。”
汪强说:“多行不义必自毙。吕黄秋做的坏事太多了,是他自己把自己推到了人民的对立面。要不了几天,就会把他捉拿归案的。”
“那好吧。”方丽丽说,“汪书记、金局长,我有重要情况要说,吕黄秋从南方带回来过十公斤海洛因……”
“什么?”
“你说什么?”
汪强、金安吃了一大惊:“他还参与贩毒?”
方丽丽说,“是的。一九九七年五月,吕黄秋把我从南方一家洗浴中心接了出来。他们的车没有直接开往新城方向,而是绕道来到了云南省一个小山村,原来他们是去接刘飞和海洛因的。那天天气很热———”
挂着新城牌照的小汽车打开空调,在乡村小路上行驶着。中午十二点多钟,小车开进了一个小村庄。这家的主人叫黄虎,小车开进黄家大院时,刘飞和黄虎从屋里迎了出来。他们亲热的和老板握手笑闹,像老朋友一样。
吃过午饭,吕黄秋打发方丽丽和另一位刘小姐到二楼去休息。吕黄秋说,丽丽,你们抓紧午睡一阵,睡起来我们好赶路。她们两人答应着被黄虎领上了楼,黄虎下楼后,方丽丽和刘小姐就睡到了软软的席梦思床上。刘小姐说,丽丽姐,这家也太有钱了,房子修得比城里的还阔。方丽丽说,不错,这里的有些农民比城里人富裕呢。方丽丽感觉肚子有点不舒服,便下楼来进后院去上厕所。她刚进了后院门,就发现了卧在墙角边的一条大狼狗,她吓了一跳,想退回去,又怕狗扑过来,只好朝前走进了漂亮的厕所。上完厕所站起来提裤子时,听到了后院门被关上的声音。她顺纱窗往外一看,是吕黄秋、刘飞和黄虎进来了。后者还把院门反锁上了。他们锁门干什么呢?好奇心使她想看个究竟。
三人走过厕所,来到了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排塑料筒前。黄虎提过几个筒后,又拉出了三个筒放到了一边。黄虎说:老板,货在这里面呢。
吕黄秋和刘飞蹲在了一边的树荫里,前者问:这装的是啥东西?
黄虎说:老板,这上面装的是柴油。黄虎说着,用刀子割开了塑料筒,原来下面装的是一袋一袋的粉面状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刘飞拿过一袋,用小刀在上面划开了条小口子,又用刀尖挑了一点放进嘴里尝了尝对吕黄秋说:大哥,正宗的好货!纯度比上次的好多了。
黄虎一边忙着取一袋一袋的货,一边说,老板,你就放心好了,跟我黄虎打交道,不会吃亏的。这批海洛因……
刘飞忙打断了黄虎的话说:老兄,你犯规了。
黄虎嘻嘻笑了一下说:这里挺安全的。好,这批货是金三角一家信誉最好的加工厂的产品。……唉,老板,这次再多少加点咋样?上次按一克五十元算账,好几个弟兄对我很不满意。
吕黄秋说:好吧,飞子,你给每克再加五元吧。刘飞说着好,早已把一支烟点上了。刘飞一屁股坐在地上香甜地吸着烟说:好!这次的果然比上次强。
黄虎已经把全部海洛因取了出来。他说:飞哥,小心点,让她们发现了可不得了。
刘飞说:发现不了,真要让她们发现了,我给她们每人一针,让她们永无出头之日。
方丽丽吓出了一身冷汗,天哪,这帮家伙原来是贩毒犯呀!这下我可就全完了。
接下来刘飞大概是吸了毒的缘故,三下五除二在一间房子里提出了四只小汽车轮胎。他们把海洛因装进胎里,又用打气筒给轮胎冲上了气。然后,三人每人滚一只走出了后院。过了一会儿,刘飞又来滚走了最后一只。这次,他们没有锁后院门。方丽丽悄悄地溜出厕所,又溜出了后门,那大狼狗竟然连叫都没有叫一声。
方丽丽见几个人正在庄门楼下给小汽车换车胎,她又悄悄的上了楼。刘小姐睡着了,方丽丽也没有惊动刘小姐,躺在床上好一阵了,方丽丽的心还在咚咚地跳。
金安说:“怪不得全省的贩毒势头老是居高不下,毒源源远流长,原来是吕黄秋披着大企业家的外衣干的。”
汪强说:“这家伙这些年害了多少人哪?杀一百次也不为过吧。老金哪,只要去云南抓住那个黄虎,这就是铁案了。”
金安继续问:“以后你再发现过他们贩毒的事吗?”
“没有。就这一次,我给谁都没说过。也不敢说呀。有几个跑走的小姐,刘飞抓回来就给她们注射毒品,这些小姐妹苦呀。我还算一个幸运者,心里苦,还装出一副很高兴的样子来。所以,祁贵要包养我,我没有反对,这样我至少跳出火坑了呀。”
金安说:“孩子,你没有错。就这一点,你就立了一大功。你再想想,还有什么要说的。等这个案子结了,我给你做个媒,找个好人家,找个好工作。你这些年来也真不容易呀!”
方丽丽说:“等案子结了,我就回家去。这些家伙绳之以法了,我就可以回家了。我的父母还在眼巴巴地盼我回去呢。他们还在农村里受着苦呢。”……
1999年5月24日22时。
新城市环球集团钱虎的秘室里,钱虎没有发出执行第二套方案的指令
祁贵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说,“我好像被人盯上了。”
吕兴环说:“让他们盯吧,只要进了这座楼,任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找不到。”
刘飞说,“就是就是,咱环球是铜墙铁壁、固若金汤。”
“别说了!”钱虎打断了议论说,“人都到齐了,咱们议一议,这两天发生的事儿,再说说怎么办。董事长的意思是,不到万不得一的时候,不能执行第二套方案,这要引起大地震的。”
祁贵说:“今天早上,方丽丽神秘地失踪了。据咖啡屋的人说是几个外地口音的男人带走了她,好些个存折也不见了,我担心是公安局干的。”
刘飞说,“这公安局真要抓走了方丽丽,这麻烦可就大了。她知道咱们哥们的事儿是太多了。”
吕兴环说,“不像,不像是公安局干的。”
钱虎说:“我觉着也不是公安局,可能是纪委干的,要不就真是方丽丽过去的情人干的。”
祁贵说:“汪强上北京了,这纪委的可能性也不大。”
吕兴环说,“那就好办,只要不是这两家就行。”
钱虎问:“佘副院长一个下午了也没联系,公安局那两件事怎么样了?”
吕兴环说:“这个姓佘的真他妈的没有一点骨头,于波一句话,就给吓回去了。账号也解冻了,王义山告状的事也就放下了。”
钱虎说:“这种人迟早要害事的。”
祁贵说:“这事也不能全怪他,他本事再大也不能和市委对着干,法院的党组织归市委管,同时市委对罢免个法院院长是起着主导作用的。所以,佘副院长也有他的难处。不过,我们的目的是达到了,汪吉湟怒气冲天,伤口发作,昏倒在了被告席上。
能看见对手倒下,也是一件可喜的事情。”“是是是!”吕兴环、钱虎等人齐声说。
另外,祁贵说:“锅炉厂工人上访这件事是太严重了。金钊这个败家子,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没有败在别人的手里,看来要败在这个败家子的手里了。”
金钊缩在墙角里,一句话也不敢说。
钱虎说,“总的来说,第一套方案执行情况还是不错的。金安怕了,外地治病为名躲起来了;就是这个汪吉湟,他妈的真是笨驴一个!死心塌地给共产党卖命,伤疤都没好就跑出来跟我们对着干。昨天他捡了一条命,不在医院看病思过,竟然越来越来劲了。还有,辛银被押到哪里了?查出来了没有?”
吕兴环说:“没有。几乎是没有一个人知道他的下落。”
祁贵说,“得想方设法找到他,别让他说出什么来。”
刘飞说:“还有个重要的情况,吴巴脸失踪了,李姣也传呼不上。吴巴脸两天前从我这里拿走了二百克白货,如果让公安逮着了,也是个事儿。”
“唯一的办法是让汪吉湟上西天,我们就安全多了。”
吕兴环说:“要不钱总,让我去宰了这个小子。”
“不要。”祁贵说:“杀了汪吉湟,省公安厅很可能就介入了。上次马副书记调走了王俊和他的专案组,如果这样,死了个汪吉湟,再来个王俊,我们的日子还是不好过。”
“是呀,”钱虎说:“所以董事长才说不让执行第二套方案。怎么想个妥善的办法,让汪吉湟没有心思破案,更没心思对辛银施加压力。”
“倒有个办法。”祁贵把一张报纸递给了钱虎说。“这个小个头叫汪霞,是汪吉湟的独生女儿,如果在她身上做做文章嘛……”
钱虎说:“好主意,把他的女儿弄到这里来,牵住他,让他投降。同时,马上派人找回吴巴脸来,千万别让他落在汪吉湟的手里。这件事刘飞去办,绑架汪吉湟女儿的事只有这样……”
吕兴环、刘飞等人走后,钱虎又和祁贵商量起了其它的事儿。
1999年5月25日8时30分。
新城市委政府大礼堂,“引黄入新”工程捐款大会
随着影幕上的图片的出现、变幻、转换,播音员那充满激情的解说词,在大礼堂的每一点空间里震荡:
“水”是地球表面最丰富的物质,人类和动植物依靠它而得以生存。我们居住的地球,是一颗富水的行星,从它诞生的那天起,水就应运而生了。但是,水在地球表面上的分布极不均匀。水量最多的是海洋水,遍布在地球的南半球,占地球上总水量的97%,且为咸水,不能直接饮用。地球上淡水的水量只占全球水量的3%,而能为人类利用的淡水约占全部淡水的20%左右,其中直接能取用的河、湖中的淡水仅占全部淡水的0.5%。由此可见,可供人类直接利用且容易取得的淡水资源是多么的有限。
但是,人类并没有由此而引起对水的高度的重视,从而去节约水、爱护水、珍惜水。你看摆在我们面前的现实是:一条条的河流、湖泊、小溪被工业生产中排放的废水、居民生活中排放的污水所污染,就连淮河、太湖、滇池等一度风光过的旅游胜地,如今也羞见人面,令人望而却步。由于人们过度的开发及受全球气候变暖的影响,黄河、长江源头的水蒸发量逐年增加,湖泊、水溪呈干涸或枯竭趋势,黄河源头地区的10余支河流流量逐年减少,造成黄河下游断流,给下游的工农业生产和人民生活带来严重影响。森林具有固土蓄水的调节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讲,森林就是水库。1998年长江中游发生的特大洪灾,给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带来了重大的损失,在一定程度上与人们过度破坏大自然、毁林砍树、不注重生态环境的开发和保护有着直接的关系。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日益提高,居住条件的大大改善,家家户户装上了自来水,给我们的生活和生存带来了很大的方便,过去人挑肩扛担水吃的局面已成为历史,但是人们不节制用水的现象比比皆是:单位上的水龙头没日没夜哗哗地流淌着的是水;卫生间跑、冒、滴、漏浪费着的是水;人们在喝着纯净水、太空水的同时,加工生产线上浪费着的还是水。据有关资料反映,全国400多个城市中,有200多个严重缺水,出现了水荒,居民掏钱买水喝的现象时有发生。今年3月,羊城广州纯净水价格暴涨,遭遇了50年来最为严重的一次饮用水危机。该市8大水厂中有一半被迫间歇性停产,给居民的生活带来了严重的影响。天灾固然可怕,但人祸方面的因素也不可忽视。举世瞩目的世界园艺博览会在祖国的春城昆明举办,为祖国争得了荣誉,但同时也由于历史的原因付出了沉重的代价:滇池这颗璀璨的高原明珠由于未经任何处理的工业废水及生活污水大量排入,致使水质恶化、藻类繁生、混浊度加大、气味难闻。为了根治滇池的污染,为“世博会”增光,国家拿出了85亿元用于污染治理,才使滇池水质在“世博会”召开前夕得到了基本改善,才得以在“世博会”期间接待八方客人。如果这85亿元用于国民经济的开发和建设,将会产生多么大的效益!难道我们还要沿着“先污染,后治理”这条老路继续下去吗?
再看我们新城市:由于自然的原因,九龙山雪线上升,来水量骤减,造成我市水库主要流水量大量减少。去年,水库已接近了死库容,给我市的工农业生产和人民的生活带来了严重的影响:工矿企业不能满负荷生产,因为要保证工业和城市市民用水,大片的农田荒芜。今年的形势更为严重,水库主要水源新川峡已基本断流,这在历史上是从来没有过的,水库关闸蓄水,仍然没有回升幅度。截至五月二十二日,水库总蓄水量是1377立方米,已到了死库容以下的极限库容。严重的形势已摆在我们面前。
是坐以待毙?还是想方设法解决这道难题?这是摆在全市人民面前的头等大事。五月二十四日,市委市政府在邻省的九沟引水工程的出口处举行了“新城市引黄入新工程开工典礼”,开始了引水这个造福我市千秋万代的救命工程。这是新的市委、市政府领导做出的一项重大决策,是顺民心合民意的一项伟大决策。
但是,这项工程耗资巨大,是一项少见的、异常艰难的工程,包揽了全国隧洞施工的三个第一:即第一条穿越九龙山主脊的隧洞;是全国海拔最高的引水隧洞;是全国小断面独头掘进最长的隧洞。这项工程总投资三亿多元,尽管中央、省、市已经程度不同的给此项工程投资、借款,可资金缺口仍然很大。因此,市委市政府号召全市干部、工人、农民、知识分子以及各类生产、经营企业、事业单位积极捐款,为引黄入新工程贡献你力所能及的力量。
图片转换结束,在出现“伸出你的援助之手,积极为我市引水工程捐款”字幕的同时,主持人宣布:第三项,捐款开始,首先请市四大班子领导为我市引水工程捐款。他们是:市委书记于波,五百元;市委副书记、代市长程忠五百元……
在“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的音乐声中,市领导、部门领导纷纷上台捐款。紧接着是企业、党政机关……
在长长的捐款队伍中,公安局的十名代表身着警服,代表市公安局的十余个部门、科室在今天的大会上亮相。他们拿着全体公安干警的捐款和名单,虔诚地在队伍里排着。排在他们前面的是副局长汪吉湟,他仍然用纱布吊着左手。程忠在主席台上看见了汪吉湟,他问坐在旁边的于波:“他咋又从医院跑出来了?”于波说:“这同志太固执了,医院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汪吉湟的机响了,他从腰间取下来传呼机一看:大惊失色,上面显示的汉字是:你女儿汪霞被坏人绑架,速回局里。宿伟。汪吉湟努力调整着自己的情绪,把一份名单交给了身后的政治部主任尚清说:请你代表局机关……汪吉湟说完后离开了队伍,走了。
于波和程忠走过来了,问尚清:“汪副局长为啥走了?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尚清说:“书记、市长,汪局长刚接到传呼,有重要任务,让他立刻回局里。”
于波对程忠说:“汪吉湟同志的压力是太大了。”程忠说:“是呀,好多同志讲,汪吉湟近来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爱生气、脾气也大了,情绪也常常控制不住。这都是有力使不上、憋气的事儿太多、压力太大造成的。”
尚清本来没有看清楚汪副局长传呼机上的汉字显示,见汪副局长走了,他感觉到又发生什么案子了。他说:“我们来之前,汪局长要求我们穿好警服、精神饱满地进会场,一来告诉全市人民我们的信心和决心,二来让那些坏家伙们也看看,咱们公安干警是一支坚强的队伍。”
于波朝尚清点点头,和程忠走上了主席台。
程忠叫过来秘书小于,安顿说:“你即给公安局打个电话,市政府让他们注意汪吉湟同志的身体。”
于波说:“小于,要不你就去一趟公安局,告诉汪吉湟同志,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千万要沉住气,不急躁、不生气,这对身体有好处。去吧。”
捐款的队伍越来越多,捐出的款额已经超出了预计的数字。于波说,引水工程,民心所向啊!程忠用力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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