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晚节目第一轮审核以视频形式进行,歌舞团的两个节目皆通过了第一轮审核,而后将面临越来越残酷严格的二三四轮审核,通过终审的节目不代表最后一定能登台,在晚会播出前被毙掉的节目比比皆是。两组节目互相较着劲,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就连梅若瑶也在订婚第二天回到团里,没有丝毫松懈。
坐在温从安后面的菁菁往前凑着,伏在温从安耳边低声说:“放心,我们都力挺你的。”
温从安回头,笑着问:“你和梅若瑶不是好朋友吗?”
菁菁一愣,笑容将乐,说话也变得磕巴:“其实也不……嗯……”菁菁稍稍偏头,看到横着眉的梅若瑶正瞪着她。菁菁忙缩回身子做好,默默垂下头。
结束了一天疲惫的排练,温从安独自回到莫时容的房子,却在“老地方”看到了程子渊的车。温从安在与车有一段距离的地方驻足停住,双眼看着那辆熟悉的车,片刻后,车门打开。
程子渊朝着温从安走来,温从安愣怔的看着他。那天在订婚现场,她一直没能亲口对他说恭喜,她坚持参加订婚宴的原因不过是想祝他幸福,可是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她就晕了过去,还因此惹上是非。温从安垂眸,也许这就是天注定,她和程子渊缘薄。
程子渊在温从安面前站定,喉结上下滚动着,许久才艰难的轻唤一声:“从安。”
温从安调整好情绪,擡起头笑着面对程子渊,“子渊,恭喜你订婚。”
程子渊苦笑,路灯下他的双眸没有任何神采,黯淡无华,脸颊凹陷,毫无曾经的英气。程子渊重重吐了一口气,故作轻松道:“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担心她会拒绝,程子渊马上说:“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温从安无法拒绝。即便是到今天,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样子,她还是会心痛。
程子渊开车载着温从安到附近一家安静的咖啡馆,小小的店,全木结构,整家店散发着浓郁的咖啡香,一直慵懒的猫咪握在吧台旁的小筐子里,眯着眼睛假寐。
温从安双手捧着面前的咖啡杯,双眸凝视着杯中浓郁的泡沫。上次被莫时容威胁着和程子渊摊牌,那时候的他们都不够冷静。如今又过了这么久,她平静了,程子渊也要结婚了,有些事情的确需要说一说。
“你……过得好吗?”温从安问过就后悔了,他好不好她一眼就能看穿,看到他过得并不好,她难受之极。
程子渊苦笑着,反问道:“他对你好吗?”
这是两个让彼此都不好回答甚至是难堪的问题。温从安心中一痛,难道他们如今连正常的聊天都没办法进行下去了吗?
温从安垂眸,哑声道:“对不起。”
程子渊的平静忽然卸下,转而变成焦虑渴求,他隔着桌子握住温从安的手,声音颤抖哀求着说:“我真的很努力忘记你,可是从安,我真的做不到。”
程子渊突然的变化让温从安紧张,她挣了挣被紧握着双手:“子渊,你别这样……”
程子渊已经不能平静,他摇着头,甚至语无伦次:“我没办法,看到身边不是你,你和别的人在一起,从安,真的我难受,从安,我们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温从安忍着心上的痛,艰难的说:“子渊,你冷静一点,你已经订婚了。”
程子渊摇头:“我不管,你和莫时容怎么样我也不在意,从安,只要你还爱我,你就跟我走。”
温从安张了张嘴巴,心中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然而这时一声尖叫,让气氛骤然紧张,彻底陷入僵局。
“程子渊!”梅若瑶风风火火的冲进咖啡馆,为数不多的客人和服务生都朝她看过去,但是梅若瑶一心捉奸,其他的根本顾不上。梅若瑶看见他们握在一起的手,妒火中烧,二话不说抡圆了胳膊对着温从安就是一巴掌。
温从安被打懵了,侧着头半天没反应过来。程子渊终于松开了温从安的手,起身怒气冲冲的吼:“你做什么?”
梅若瑶冷笑:“我还要问你呢,你在做什么?你背着我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勾搭,还要问我做什么!”
程子渊大吼:“梅若瑶,你嘴巴干净一点。”
梅若瑶丝毫不示弱的高声道:“怎么?我说错了吗?她就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一副狐媚子模样就知道勾搭男……”
梅若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子渊狠狠打了一巴掌,比起她对温从安的,有过之而无不及。梅若瑶捂着脸,双目圆睁,不可思议的看着程子渊。
程子渊看着温从安低着头,他心里难过又着急,将发愣的梅若瑶强行拖出咖啡馆。
温从安知道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只能佯装着无事,抚了抚凌乱的头发,拿着包起身离开。
梅若瑶说的没错,她的确勾三搭四。爱着程子渊,却和莫时容上床,现在又出了绯闻男友,她是个肮脏的女人,梅若瑶这一巴掌让她更加清楚自己的位置。
温从安回到莫时容的房子,换下衣服洗了澡,不悲不喜的为自己煮了简单晚餐,味同嚼蜡般机械的吃着。那一巴掌让她整张左脸都有些肿,于是吃过晚饭,温从安用冷毛巾一遍又一遍的敷着。
莫时容回来时已经接近凌晨,几乎睡着的温从安被骤然响起的门铃声吵醒。莫时容回来了,而且喝得烂醉。
秦秘书和司机两个人搀扶着莫时容,艰难的让他坐在沙发上。秦秘书长出一口气,转头同温从安说:“莫部长应酬喝了不少酒,今晚要麻烦你照顾了。”
温从安点点头。秦秘书和司机对她欠了欠身,便一起离开。
莫时容闭着眼睛,头仰着放在沙发背上,唇色泛白。温从安没有照顾过喝醉的人,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犹豫了一会儿,温从安到厨房倒了一杯水,跪坐在莫时容身边,轻轻碰了碰他,然而他却没反应。
温从安不得不用胳膊扶起他的头,将水杯放在他唇边。昏睡的他终于有了知觉,几乎将一杯水喝尽。
温从安将空杯子拿回厨房,再回来时,却发现莫时容正在看着她。
温从安吓了一跳,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不敢再靠近。莫时容再度闭上眼睛,费力的擡了擡手,轻声道:“过来。”
温从安磨蹭着走过去,莫时容扣着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并且顺势将她搂进怀里。莫时容依旧闭着眼睛,说胡话般喃喃:“你乖一点,我会好好对你的。”
温从安伏在莫时容胸前,身子不由一僵,然而莫时容再没有任何动静,手臂依旧、搭在她身上。
半晌后,温从安轻轻从他怀里起来,伏着身子,大肆打量着他。他睡着的时候,像是也不曾放松,神情紧绷着,位高权重的他每天要面对很多事情。他很谨慎,今天却给了她这么大的机会。如果,她在水里放了迷药,或者毒药,他很可能会一命呜呼。那么她,是不是就可以彻底逃离?
温从安轻轻偏头,目光落在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