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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君 正文 26、偏我来时不逢春(26)

所属书籍: 山君

    26偏我来时不逢春(26)

    ◎“哎哟,小苦瓜,你变甜瓜啦!”◎

    郁清梧从未想过在这种时候,他会想到兰山君。

    但就那么自然而然的想到了。

    仔细想想,也许人在了却心中大事,抛却过往之后,终究会想着明日朝阳初升之时,能有一个新的开始。

    于是便觉得,他在这时候想到她,实在是不奇怪。

    他又想起他在寿府被带走的时候,她无声的跟着走了一段路。

    那一瞬间,他不免觉得,也许这就是家了。

    出行有她送,回去有她等。

    他感喟一声,认为自己实在算得上是得老天青睐的人,所以在失去了一个家后,便有她来到他跟前说:“那我等你回来。”

    等你回来,我有一件事情要与你说。

    郁清梧靠着这句话,想着她要说的那句话,熬过一遍又一遍的刑罚。

    他纵横交错,破破烂烂的皮肉之上,因有山君两个字填进去,竟有了一丝别样的欢喜。

    至少,他待在昏昏暗暗的牢狱里,在看不见天光的时候,并不觉得痛苦难堪,反而生出一种希冀来——若是她真的愿意,那他们两个成家,也是极好的。

    这么一想,日子就有盼头多了。周身的皮肉不再疼痛,剜心剖肝不再生疮,她就如良药一般,让他在这般鬼火森森的牢狱里,想出许多风花雪月。

    就是太穷了。

    他笑了笑,忍着痛站直了对皇太孙道:“恐以后殿下要加些俸禄银子才是。”

    皇太孙还是敬佩他的。若是他自己,必定是虚与委蛇跟邬庆川相处着,受着他的好,吃他的饭,住他的宅子,在他死后接管他的一切——皇太孙对皇帝就是这般做的。

    何必要反着来露出自己的傲骨呢?人哪有装不出来的笑脸。他的父亲都被皇帝杀了,他不是照样笑着陪皇帝回忆当年吗?

    但郁清梧是这般的性子,他用起来才放心。更要他跟邬庆川恩断义绝才能继续用。

    他温和道:“放心,等你出去,便应能挪一挪地方。”

    他也开玩笑一般道:“快些挪吧,今日陛下欢喜我,明日就不知道了。”

    欢喜你的时候,你做什么都是对的。厌恶你的时候,就是为自己辩白两句都是错的。

    万幸,陛下现在欢喜的是他。

    所以才要这般快的做下此事,否则时机不再,便要后悔莫及了。

    他瞧瞧郁清梧,道:“陛下宣召你进宫,还能走吗?”

    郁清梧点点头:“能的。”

    他问,“宫里如何?”

    皇太孙就朝着他笑了笑,宽慰道:“可见举头三尺有神明,世事皆无常。”

    “上回,你没有证据。这回,他们没有证据。”

    ……

    兰山君连着三日没有回镇国公府,一直住在寿老夫人这里。钱妈妈亲自去镇国公府送的口信,道:“老夫人身子不好,山君姑娘得她的心意,便不愿意她走。”

    朱氏即便心里不满,也不敢露出来,只道:“老夫人的病要紧。”

    又叫人去取兰山君的衣裳,问:“住几日啊?”

    钱妈妈:“小半旬吧?”

    朱氏:“……哦。”

    钱妈妈回去就跟寿老夫人小声道:“她的脸色很不满,藏都藏不住了。”

    寿老夫人哪里有时间想他的事情,她看着日头,算着时辰,道:“再有一刻钟,便叫我进宫。”

    钱妈妈:“你进宫做什么?”

    寿老夫人便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在一边插花瓶的兰山君。

    兰山君便笑着道:“郁大人是在寿府被带走的。陛下爱重老夫人,这里算是他看着建起来的——但他们无凭无据的,竟然敢到这里来抓人了。”

    仗的谁家势,想欺的是什么人?

    这是一件可小可大的事情,只看在什么时候加入一把火。

    寿老夫人就是进去添一把火的。

    她道:“是这个道理。”

    兰山君插好花,想了想,轻声问,“郁大人也算是利用您了。”

    寿老夫人就拍拍她的手,“我这把老骨头,若是还能为你们做点事情,便也算是老当益壮。”

    谁的心里都有一把称。寿老夫人也不例外,她道:“苏家两个孩子去世,我豁不出去跟博远侯府斗,也斗不起来。但如果有人愿意站出来,我跟着站一站又何妨呢?”

    最难的是那个站出来的人。

    兰山君鲜少这般跟老夫人谈心,也少听她说这般的肺腑之言。她便问出了一个自己想不通的问题,“您为什么会厚待我呢?”

    寿老夫人就哈哈笑了几声,摸摸她的头,“不知道,就觉得很投缘,像是自家的孩子一般。”

    “你与清梧,我见的第一眼,都有这般的感觉。”

    她站起来,道:“山君,你在家里等着,我这就去把人给带回来。”

    兰山君点了点头,跪坐在地上,将手叠放在腰身之下,“多谢您愿意顾念我和郁大人。”

    ……

    寿老夫人没有带钱妈妈去。

    她怕兰山君一个人在家里出事。

    兰山君让小厮给郁清梧晒被子,她端着刚刚插好的花瓶进了里间。

    她左右打量了一会,发现这个屋子里面空荡荡的,除了几件衣裳几本书,根本没有其他的东西。

    好似随时准备要走。

    钱妈妈进来擦洗桌椅板凳——她根本就闲不住!

    闲下来她就想哭,“哎,你说这是什么事情啊。”

    小苦瓜哦!

    再看看兰山君,想到她母亲的模样,又叹气一声,“两个小苦瓜哦!一根藤上栽哦!”

    兰山君好笑,将花瓶后最终放在了窗户旁边。

    钱妈妈不喜欢花,她喜欢菜。但即便她再喜欢菜,也不得不承认花在窗户口竟然比菜还要显得生机勃勃。

    她说,“山君,待会给我屋子里也放一瓶进去。”

    兰山君,“好啊。”

    钱妈妈就看着她,道:“老夫人说你像故人,我也是同意的。”

    兰山君手一顿,“嗯?”

    钱妈妈说,“段将军——就是以前的镇南将军段伯颜,他就喜欢这样将花插进花瓶里放在窗户下面,有时候兴致来了,能放好几十瓶过去。”

    兰山君身子一僵。

    她已经在搬第三个花瓶过来了。

    原来自己有这么多破绽吗?她没有再动,而是坐在窗户口将花慢吞吞的都收起来拿在手里。

    钱妈妈不曾注意。她本来就伤心,又提起了死去的人,还是忍不住哭起来,“我当时就说,陛下的封号不好不好。镇南将军,真难将军,这不是晦气得很吗?”

    她谈起以前,“有一次,他跟陛下,老夫人,还有邬大人——就是老夫人的丈夫一块去庙里求签。”

    “他的签文便是终身不过六十,流离失所半生。”

    兰山君闻言沉默了一瞬,道:“确实是晦气的。”

    老和尚死的那一年算一算,便是五十九岁。

    但他看起来跟七十岁一般。

    她便宽慰了一句,“那您就在他面前加一个不字吧。不真难将军。”

    钱妈妈被她哄得笑起来,走到窗户口一瞧,“哎哟喂,回来了回来了,快,咱们去帮一把。”

    兰山君闻言赶紧站起来,因离门口太远,她便先跟着在窗户口看了眼。

    她遥遥看去,便看见了一个血人。

    她心口一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去的,站定在他的面前,总觉得他这一身的血,有自己的一半责任。

    她问,“痛吗?”

    郁清梧摇摇头,“只是一身血罢了。”

    钱妈妈高声喊起来,“别倔啦!骨头都要出来啦!”

    于是一阵兵荒马乱,钱妈妈恨不得将人抗起来就走,郁清梧却突然回头看向兰山君手里的花。

    他问不出口一句话:这花是给我的吗?

    兰山君也怔怔没回神——她看见他衣裳下的皮开肉绽了。

    钱妈妈便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于是一把扯过兰山君手里的花,一手扯着郁清梧就走。

    “天杀的,快叫大夫来!”

    大夫和药是早就请好了的。

    郁清梧在里头咬着牙清洗伤口治病,寿老夫人和钱妈妈带着兰山君坐在廊下等。

    兰山君问,“后头怎么样了?”

    寿老夫人:“陛下看见他这一身的伤,倒是生了气——但生的是齐王和博远侯胆大妄为的气。”

    陛下认定了两人是在合计杀皇太孙。

    博远侯痛哭流涕,“陛下,死的是臣儿子啊,臣怎么会用儿子——”

    陛下怒不可遏之下说出了一句话:“死的是你儿子,又不是齐王儿子!”

    齐王和齐王世子脸色都煞白了。

    皇太孙跪在地上一直没说话。

    而后,陛下又问郁清梧,“你为什么要去杨柳胡同?”

    郁清梧:“回陛下,也不是只去了杨柳胡同,只是那里的宅子便宜,臣便想买一座住,以后上值也方便。”

    他摇头道:“臣刚来洛阳,去的也是穷苦之地,真的不曾知晓魏王世子和林家少爷会去那里。”

    皇帝:“你买什么宅子?”

    郁清梧抿唇,而后道:“不敢瞒陛下,臣与邬阁老……并不算和睦。臣要自己买座宅子。这期间,各大胡同都去过,也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

    皇帝就发现,郁清梧这个人,将自己主动放在了一个孤臣的位置上。

    这倒是好事。以后皇太孙用他的时候没有顾虑。

    这个人,可以留下来。

    寿老夫人进宫的时候,事情已经差不多了。皇帝好久没见她了,还挺高兴的,“阿姐怎么来了?”

    寿老夫人,“从我宅子里带走的人,我不放心啊。”

    皇帝的脸色就更差了。

    虽然事情还没有定,但郁清梧被她带回了家。

    兰山君问,“这一关过了,陛下那里得了恩典,应该没事了吧?”

    寿老夫人点头,“没事了。”

    只是……

    她叹气,“只是,他以后的路怕是更难走了。”

    她问,“山君,你怕不怕?”

    兰山君知道她问什么,她没有犹豫的摇头,“不怕。”

    她轻声道:“虽然不知道他最终会走向哪条路,但我确信,他要跟我走的路,现在是同一条。”

    “那日,锄地的时候,他跟我说,邬阁老曾经跟他说过,三辆马车同行的才叫路,两辆马车同行的是道。”

    她笑了笑,“我就想啊,我和他,便也算是道了。”

    但是……

    “我们淮陵,也有把路叫做大道。”

    屋子内,郁清梧听见了兰山君的话。

    他知道,老夫人是故意问的,兰山君也不怕他听见。

    他看看放在床上的花,心中那股暖流又出来了,终究没忍住,道了一句,“钱妈妈。”

    钱妈妈冷着脸走过去。

    郁清梧,“钱妈妈,我想跟山君姑娘说一说话。”

    钱妈妈轻哼一声,“她都这般说了,你别不识好歹!”

    郁清梧:“嗯。”

    钱妈妈刚要骂人,等发现他说的是嗯字之后,顿时大力夸道:“哎哟,小苦瓜,你变甜瓜啦!”

    【作者有话说】

    男主:想有一个家。女主:想要形婚。

    最近开文的小朋友有点多,加更推个文,有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折春枝》/白芷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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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冷腹黑少师VS落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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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前几日刚刚破格提为京中翰林院学士,太子少师——陆启渊。

    京中无人不知陆启渊自幼成孤,幸得陛下疼爱养在宫里,却偏偏一场祸事跛了脚,至此性格阴狠暴戾,做事狠辣,手段残忍。

    满京城名门闺秀得知他娶亲,纷纷松口气的同时,都在等着看那位罪臣之女的笑话。

    春日宴上,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瞧着门外,等着看温云姝被折磨成何等模样。没成想却等来了她容颜更甚以往清艳,比成亲前更惹人怜。

    席间陆启渊主动帮她斟酒夹菜,体贴照顾无微不至。

    哪里来的什么受尽磋磨,遍体鳞伤,倒是要看她脸色行事还差不多。

    后来父亲冤案大明,温云姝了却心愿,开开心心地将和离书放在自家郎君桌上。

    素日冷漠克己的陆启渊难得有了其他神情,脸色阴沉得可怕。

    *

    陆启渊期初成亲不过是各取所需,为掩人耳目。

    婚后觉得夫人乖巧温顺,温柔知礼,日后这样的日子倒也合适。

    直到那日瞧见温云姝挽起袖子露出白皙娇嫩的小臂,笑盈盈地同青梅竹马的小世子聊天。

    当夜却递给他一封和离书。

    他心里就莫名有火,怎么压都压不住。

    友人调侃他这是后院着火,小心火势蔓延烧着自个儿。

    陆启渊冷笑一声,撕了和离书,站起身步步逼近将人困在墙角。咬牙切齿地开口:“原来是为夫碍着夫人看别家儿郎了。怎么,这是想和我离了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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