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而不污(33)
“我真的是逢赌必输。”
玉岫捧着一堆彩头笑着道:“这回我可是出尽风头了。”
她欢喜极了,“从前我的运气谁不知道?各个都在暗地里说我是倒鸡徒!”
喜欢赌的人都喜欢斗鸡,倒鸡徒说的便是赌鸡必输的人。
玉岫:“今日见我赌了,便纷纷跟我错开压宝,好嘛,只有我家小侄女心疼我,跟着我一块,谁知道赢了。”
真是痛快。她这辈子事事顺心,唯有赌字上不快活,如今连这个倒霉运气也没了,真是没什么可遗憾的。
她拉着折绾的手不放,“我还有好些面子想要找回来,下回你继续跟着我去赌吧?”
折绾断然拒绝。她也只是依着记忆里熟悉的名字说了说,没想到竟然连续两次都赌对了,但下回肯定是不成了。
“十赌九输,只有一赢。你已经赢了两回,比别人还多了一回,便回头是岸吧。”
玉岫很是伤心,孙三娘在一边静静的喝茶,轻轻笑着看两人说话。玉岫自然也要问问她,“你今日可一切顺利?”
孙三娘:“自然是顺利的。”
折绾笑起来,“周娘子说我们亲自去,足够可见诚意,她愿意为我们想掌管铺子几年,也愿意教教素膳。”
她本以为周娘子会有些傲气,谁知道见了人十分亲和,说话做事很是周全。
玉岫就唏嘘,“周娘子算是我的婶母,她和我家那位叔父自幼青梅竹马,两人又都爱行商,本是天作之合。但聪慧的人命短,叔父早早去了,家财散尽,她也不气馁,不改嫁,不回娘家,自己一个人买了宅子住在外头,辛辛苦苦东山再起,谁知道实在倒霉,这才沦落自此。”
所以她才让折绾亲自去请,“她不是普通商户人家出来的,自有自的傲气,又是我们玉家的亲戚,还连着骨头的。你既然请了她,便不可怠慢她。”
折绾:“你放心吧,我将她做菩萨供起来。”
玉岫就笑起来,“那倒是不用。”
又道:“对了,今日我碰见一个夫人,我倒是不认识。但她来寻我说话,开口闭口都是你。”
但说话不好听,明里暗里说阿绾造化好,是接了先头那位少夫人的福气,实在是讨厌。
“我就让人去查了查,姓宁,家住在土岭巷子,夫婿是户部一个小衙役。”
折绾最开始也没想起来,她最后三年都病着,没怎么出门,后头该忘的都忘了,确实不记得这个人。直到过了几天,突然有帖子进来,说是找她的,她才记起来是谁。
蝉月如今字认得多,见少夫人拿着帖子出神,便瞧了一眼,上面落款是:宁如眉三字。
她好奇问,“少夫人,是您的故友吗?”
说起来,她好像还没见过少夫人说过之前的闺中好友。
折绾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是。”
“算不上熟悉,我跟她还差着岁数呢。她是长姐之前在闺中的好友。”
上辈子,确实是有这么一桩事情。这位宁夫人在宴席上跟她碰见了,两人便说起话来。谁知道说着说着,她突然就让自己帮着办事情。办的也不是什么大事,却让她为难得很。
时隔多年,当年具体是什么事情她也忘记了,只记得自己十分难堪。
席面上人多,宁夫人说话声大,人人都看过来,她当时觉得自己不答应不好。但是她答应了,却要自己难做,她又不愿意答应。于是就僵持在那里,明明没人说话指责或讥讽,她却觉得自己脸面尽失,涨红了脸,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犹犹豫豫,能力不足,最后没有把事情做好,便得了宁夫人的抱怨,“早知道就不找你了,阿琰在的话,我的事情就没有做不成过。”
折绾气得回来就哭。
一回生二回熟,她又吃了好几次这般的亏,两三年后才学会笑着拒绝人,又怕自己拒绝惹人不快,只能尽量温和着声音告诉来求她帮忙的人,“对不住,我怕是做不到。”
就是这,她记得自己第一次说的时候也激动得很,依旧涨红了脸,拉着素膳在屋子里道:“当年的我怎么那么傻?十六岁的我实在是太傻了才会被求我办事的人吓住!”
但如今当此事再次重来,此时此刻,她突然不愿意去评判十六岁的自己“太傻”。
她感慨起来,“功不唐捐嘛。”
哪里傻了,一点都不傻。
她笑起来,将帖子给蝉月,“退回去,就说我忙得很。”
本就是不认识的人而已。
解决了此事,她心里高兴,正要叫人去厨房叫吃食,便见莹姐儿一个人来跑了进来。折绾看了看她的身后,跟着的都是苍云阁匆匆而来的小丫鬟,她的婆子倒是一个没有。
她连忙下意识去将人抱起来,“t莹姐儿,你怎么来了?”
莹姐儿便掏出手里的铃铛给她看,“大伯母,你瞧——”
这是她的小宝贝,她说好了要给大伯母的。
“我等了好几天,你都不叫我来玩。我就自己来了。”
其实是阿娘不愿意她来。她就想等大伯母来唤她。她虽然不大,但懂得很多道理,比如大人之间是不好撕破脸皮的。她们还会假笑!
她就可以仗着大人之间不会撕破脸皮来大伯母这里。
大伯母都叫她了,阿娘还能完全拒绝吗?
她得意的笑了起来,“大伯母,你下回去我家叫我来玩好不好?”
三岁小儿的主意,折绾还是看得透的。她笑起来,摸摸她的头,“你怎么从小就这么聪慧啊?”
莹姐儿很喜欢这么温柔的大伯母。阿娘太凶啦。
果然,下一瞬间,阿娘就亲自过来了。
阿娘撕破脸皮了!阿娘不准她待在这里。
阿娘根本就不是个真大人!
她抱着折绾不撒手,眼泪汪汪的。
折绾看看在那里气得红脸的宋玥娘,轻笑着悄声跟她道:“下回我请你大舅母来。你阿娘听她的话。”
莹姐儿总算是点头了。
女儿如此亲近折绾,宋玥娘脸上挂不住,绷着脸,“莹姐儿,你好好的,我回去给你做小铃铛。”
莹姐儿满意的从折绾身上下来,牵住阿娘的手走了。
走之前还跟折绾道:“大伯母,你要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折绾笑着点头。一转头,便见于妈妈带着川哥儿站在柱子看她。这是从赵氏那边回来了。
她照例问:“回来了?今日可还好?”
川哥儿点点头,“好的,多谢母亲。”
折绾又叮嘱于妈妈:“好好顾着他的身子。”
她又转身去书房了。她准备趁着今日有空,将给四姑娘的海棠花给摆弄好了。赵氏定了后日就在家里宴请诚意伯夫人一家。
姑娘家这般的时刻只有一次,想来是愿意尽善尽美的。她没有什么可以送的四姑娘,只有送些花了。
刕鹤春晚上回来知晓了,还道:“那日我就不出去了,留在家里陪着吧。”
折绾:“母亲的意思是让五弟来作陪,两人都是一般的年岁,也能说到一处去。”
刕鹤春笑起来:“五弟懂什么。李嘉勤那个人虽然年岁小,但到底是比五弟在外头混得久,五弟一心读书,在他面前还不够看的。”
瞧着这意思他是真心想去陪着。折绾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你跟母亲去说吧。”
刕鹤春:“这要说什么?不就是在家里吃一顿酒么?”
折绾:“你去说。”
刕鹤春便在第二天请安的时候说了一声。赵氏就道:“亲事都快定下来了,不过是小儿女之间相看罢了,你还特意回来一趟做什么?你多忙啊,这些小事就让小五来。”
刕鹤春:“我都跟李嘉勤吃两顿酒了,我们相识,我来比较好。”
他这个人,做事情就想做好。李嘉勤这事情前前后后都是他跑,他当然要陪着吃重要的一顿。但他这句话一出,赵氏就诧异了:“什么叫你跟李嘉勤吃过两顿酒了?”
刕鹤春瞧着她这般的模样,就知道母亲可能又要多想了。果然,她大发雷霆,“好嘛,我的话她不信,还找你去管这些。”
刕鹤春头疼起来,“四妹妹也是我的妹妹,母亲做什么要斤斤计较。”
赵氏还要吵起来,刕鹤春却不愿意多说,拔腿就走。赵氏便要把四姑娘叫过来。赵妈妈劝说,“四姑娘马上就要出阁了,您跟她计较什么呢?”
另外一边,折绾也在跟四姑娘道:“诚意伯家少爷来咱们家,肯定是会提起你哥哥的。他是想看你哥哥看重不看重你。”
“到时候咱们提前打听他的事情就会露馅,母亲也会知晓的。”
四姑娘经验不到,一味的去想明日该穿戴什么,倒是没想到此事!她顿时就慌张起来:“那该怎么办呢?”
折绾沉稳的宽慰她:“不要紧的,母亲即便生气,也不会在叫了人家来吃酒之后还拒绝。再者说,有你哥哥在前头顶着,母亲的火气也不会直接发出来。”
“她到底要给你哥哥面子。”
“母亲这个人吧……她也不讨厌你,这般的小事,她也就恼怒一会儿。”
四姑娘想起嫡母平日的为人,果然冷静下来。折绾就教她,“你就跟母亲说,是你哥哥主动去做的。她就什么气都消了。”
四姑娘将信将疑,在黄昏去给嫡母请安的时候道:“母亲,我今日上午还去苍云阁找大哥哥道谢呢,他却不在。”
赵氏冷冰冰:“哦?什么事情啊?”
四姑娘:“大哥哥知晓母亲在帮我相看诚意伯家,便说要为我去看看他家的大少爷好不好。我说母亲在相看,他说男人最懂男人……”
赵氏神色缓和一点,“他就是这副性子,心肠热得很。但他说得也没错,男人确实最懂男人,他们男人才知晓那些花花肠子!”
四姑娘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出了一身的汗。
她走的时候母亲已经和颜悦色了,一个劲的跟她说大哥哥的好处,她就说以后必定要报答大哥哥,母亲笑吟吟的道:“报答什么,他本就是亲哥哥。”
通情达理得很,仿佛她根本没有生气一般。
她的姨娘就笑着道:“只要你夸她儿子,你在她心里就是好人。”
哪个做娘的都这样。
她摸着四姑娘的头道:“你这婚事一定,今年年尾估摸着就要出嫁了。咱们娘两……”
她哽咽一瞬,又强笑起来,“我在旁边瞧着,你大嫂嫂是个好的,真心实意为你打算。女子出嫁,又是远嫁,最是看重娘家。她这是让你大哥哥为你立威呢。”
她是过来人了,最是看得清这些,“你出嫁之后,一定要答应我一件事情。”
四姑娘:“什么事情?”
姨娘:“你要时常写信回来给你大嫂嫂。四季年礼,不可缺少。”
四姑娘:“不给其他人吗?”
姨娘:“自然也要送些给其他人,但唯独你大嫂嫂这里,你不能缺了信。年礼只是面子请,给夫人那边请安信也要写,但给你大嫂嫂,你须写写自己的琐事,像是交朋友一般。”
她轻柔的抚摸着女儿的头发,“这个家里,除了我之外,就你大嫂嫂一个人会在你需要的时候伸一把手了。”
四姑娘点点头,“我听姨娘的。我也觉得大嫂嫂很好。”
……
第二日,诚意伯夫人带着儿子上门吃酒,和赵氏一起当场就把事情定了。折绾一直在边上瞧着,发现诚意伯家少爷长得俊俏,身姿颀长,倒是有股清秀在其里,但明显是很听母亲的话。
她还记得四姑娘后来写信道:“婆母对我不算苛刻,但却对我只生了两个孩子十分不满,为夫婿纳妾良多。”
后来她屋子里面庶出子女就有四五个。但这在老人家眼里还是少的。也确实算不得多。
她喝了一杯甜酿,对过来敬酒的四姑娘道:“既然如此,已经嫁了,便万事想开些,对自己好点。”
四姑娘脸上红晕还没散开,点点头,“我知晓的。”
折绾瞧着她懵懂的样子就笑了笑,晚间回去拿出一千两银子来单独放在一个匣子里。到时候等四姑娘出嫁的时候就给她吧。
万事该她做的都做好了。晚间无事,她又开始拿出笔墨纸砚出来写写画画,想起四姑娘的模样,竟然画出了一朵很不错百花盛开图。第二天去找周娘子,“您瞧瞧。”
周娘子竖起大拇指,“很不错,做成衣裳上的纹样卖得肯定好。”
折绾很喜欢她这般的肯定,舒出一口气,“那就好。您掌了眼,那肯定是没错的。”
素膳在一边伸头伸脑。
折绾将她拉过来一起看,“周掌柜过了眼睛,便做一身出来穿吧。”
周娘子:“少夫人画的花样这副花样子实在是好,瞧着像是含苞欲放的女子一般,是要配绯色的绸布?”
折绾:“是,我想配绯色的。”
周娘子若有所思,“看起来像是春日里。”
很温和。
若是配上绯色的布料,便像是春光细微,随意撒在花蕊上。
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她回去就跟玉岫道:“她还没学会画画,不懂得怎么掩饰自己的灵气,画上完全没有工匠气。”
没有技巧,只有内心所想。
周娘子是学过画的,道:“她肯定下过功夫去学。”
但学道不精。
不过正因为学道不精,到时成全了此时的她。
玉岫也看见了那副画。她见了就欢喜,“叫我穿上这一身吧?我好喜欢。”
但周娘子却t觉得她穿了不合适。正巧玉小姑娘来找玉岫,瞧见了这一身,便抱着不肯放手了。
“就给我吧!姑母叫我进宫呢,我定然要穿得好看点。”
玉岫只好挪开手,“那你下回多给阿绾的铺子说说好话,人家白给你这么好看的东西了。”
玉小姑娘期待极了。一天催一次。折绾还是后来才知晓的,笑着道:“本就是给你们穿的。”
谁知道玉小姑娘这么一穿,就穿出了大事来。她回来道:“太后要见阿绾姑母!”
她是随着玉岫的身份去的。玉小姑娘是玉岫的侄女,玉岫跟折绾又交好,她就叫一声姑母。
玉岫就皱眉,“太后常年不出长乐宫,你怎么见着她的?”
玉小姑娘:“姑母带我去的长乐宫啊。”
玉岫根本不知道此事!她厉声问:“你父母知晓此事吗?”
玉小姑娘被吓着了,摇了摇头,“不知道,我刚出宫呢。太后见了我穿的衣裳,就盯着衣裳上的纹样说好,我当时没话说,便没话找话说了阿绾姑母。太后听闻之后,便想起来什么一般,说本是要见见阿绾姑母的,一直耽搁了,便叫我回来传个话。”
玉岫一边叫人去把消息告诉玉家,一边连忙带着玉小姑娘去英国公府见折绾。折绾正在书房布置花草,瞧见两人来还诧异,等听玉岫说完之后倒是笑着道:“太后心善,应当是想着当初我成婚时叫刕鹤春进宫一事。”
这事情大家都听说过,但是没人在她面前提。过了这么半年,也都快忘记了。谁知道太后还记得。
折绾记得好多年后,她也从别人的闲聊里听闻此事了,太后才有一日叫她进了宫。
她本是忐忑的,毕竟当今圣上不喜欢在宫里宴请群臣,就是除夕等年宴都不愿意办,所以她也就没有进宫吃过席面。皇后又早亡,陛下听闻很是思念皇后,并不曾再立皇后,妃嫔们就也不敢自作主张宴请家眷。
皇宫里面就这般冷冷清清多年。
因着皇帝的喜好,折绾上辈子也没进宫过几次。其中一次还是太后叫了她去,慈和的拍了拍她的手,“我早就想见你,但我记性差,时不时就忘记了。”
其实是刕鹤春总是拒绝。太后道:“那日大婚,你委屈吗?”
折绾连忙摇头。当时是吓得不敢委屈,但日日忙碌,也没想过自己委屈。
还是这辈子才开始为当年的自己抱不平。
折绾就对急得不行的玉岫和一脸愧疚的玉小姑娘道:“并不是大事。”
都是自己人,玉岫就说直话了,“太后所生的宁昭长公主去世之后,便又养了你家的大姑娘。后来你家大姑娘也去世了,太后自那之后就不怎么出长乐宫。”
“但今日,宫里的玉妃娘娘将丹崖带去了长乐宫,这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折绾还是第一次知晓玉小姑娘的大名叫丹崖。
玉岫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道:“这可是嫡亲的姑母啊!”
玉小姑娘吓坏了,“姑母是想让我进宫陪太后吗?”
玉岫:“是啊!”
玉小姑娘可不愿意进宫。在宫外多舒服。
她哭道:“祖父祖母,阿爹阿娘都不会同意的。”
这个玉岫信。丹崖在家里备受宠爱。但是有三娘的例子在前面呢。
何况这跟勋国公和孙家的联姻又不同。玉岫冷静下来想一想,道:“也有可能是陛下的意思。不然你姑母也不会对你父母先斩后奏了。”
玉小姑娘就急得跺脚,“陛下怎么就想让我给太后作伴呢?”
玉岫:“你出色一些。”
常日进宫的小姑娘,陛下自然熟悉一点。
两人愁得不行。倒是折绾肯定道:“太后不会同意的。”
玉岫看过去,“怎么?”
折绾:“她身边这么多年没有人陪,不是没有人愿意送进去,是她拒绝了。”
陛下以为那些她看不上,于是就想挑个最好的送进去。他看中了玉丹崖,小姑娘经常进宫看玉妃,陛下自然也是看见过的,也许太后也熟悉她。
“说不得是陛下跟太后说你的时候,太后随口说过你的好话,他就记住了。”
上辈子她进宫的时候,太后的宫里冷冷清清,一个年轻的姑娘也没有。她也没有听说太后身边曾有人陪。
她道:“你们别慌,这事情也许是陛下一厢情愿。”
玉岫身在局中便糊涂些,听折绾这么一说,当即道:“极有可能。”
她马上带着玉小姑娘回去了。玉阁老也在,听闻之后点头,“刕少夫人所言极是,是个通透的人。”
他道:“此事不要再提,咱们只当不知道。”
玉小姑娘松了一口气,这时候倒是又觉得太后太孤单了,“如果不把我关在宫里,我倒是愿意进宫陪陪太后的,顺便也陪陪姑母嘛。”
玉老夫人就看了过去,眼神微微沉。玉夫人将女儿揽入怀里,隔去目光:“什么关不关的,这么大的人了还不会说话,幸而不能进宫,进去了也是为家里招祸。”
玉老夫人别开脸。
玉阁老:“那你就陪着刕少夫人一块去长乐宫。”
玉老爷就连忙叮嘱女儿:“听起来这位英国公大少夫人有些见识,你到时候跟着她,少说话就少错。”
等到刕鹤春回来的时候,折绾还在书房里面画花样子。他站在门外,推了推门,发现关上的。他敲了敲门,她丝毫不觉。
刕鹤春叹气,转身走了,直到晚上才等到折绾出来。
他不满道:“你这是折腾什么呢!”
折绾将画纸铺好放在一边,“怎么了?”
刕鹤春:“我已经替川哥儿寻摸好了先生,过两日咱们一块带着川哥儿先去拜访拜访。”
其实是不用去的,毕竟事情已经说好了。但之前带着孩子拜访过莫老先生,这个不去一次说不过去。
折绾就摇头,“你自己带着去吧。”
上辈子也没叫过她啊。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要去见太后。”
一句话镇住了刕鹤春,半天没回过神来,好一会才诧异道:“太后——太后怎么宣你进宫了?”
折绾指了指那些画纸:“凭这些瞎折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