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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修仙游戏抽卡:开局抽到浸猪笼 正文 第六十四章

    六十四

    闪着寒光的剑,擦着家丁的鼻子,贯入泥墙,入墙三寸,剑柄微颤。

    家丁闭住嘴,瞪着眼,屏住呼吸。

    浅淡的一缕腥臭青烟顺着剑身逸出,泯灭。

    他大着舌头:“云、云真子道长,您、您您这是做什么?”

    肤色白皙的手握住剑柄,拔豆腐似的,将没入土墙的宝剑拔出。

    少年女冠却对他的惊恐视若不见,环顾,皱眉:“又不见了?”

    家丁瞬息明白过来,更加恐惧:“刚刚刚才这里有恶鬼出没?”

    “现在没有了。”女冠道:“让开。”

    她越过他,走到贫妇身畔,在其身侧嗅了嗅。

    皂角、柴烟、尘土的气味,属于挣扎求生的碌碌凡俗。

    贫妇面貌憔悴操劳,周身之炁衰败,大半朝着西面飘逝,没有任何奇异之处。

    女冠眉头皱得更深,忽然反手,又用剑锋拍了一下家丁的背。

    家丁吓了一跳。

    但蒲剑并无警示。

    奇怪了。

    李秀丽问站在门外,一直口诵佛经的枯松老僧:“法师可曾有异样之感?”

    枯松亦摇头。

    “喂,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李秀丽忽然问家丁、贫妇。

    贫妇低头不言。

    家丁讪笑:“她男人前不久因为怪病死了,只剩下她跟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儿。家境一落千丈。我看她可怜,过不下日子,想借点钱给她做生意,改善改善生活”

    贫妇骤然擡首:“我不借!”声音尖利:“我家已经没有铺面了,乡下的田也卖光了,只想清贫度日!借了也还不起!”

    门外的动静惊扰到了屋内。

    一名十岁出头的小少女咳嗽着,扶着墙走出来:“娘,你在跟谁争吵?”

    虽然病得发黄发瘦,但五官极为秀气,是个漂亮姑娘。

    家丁瞟了一眼,嘿嘿地笑:“嫂子,你这就胡说了。谁说你家一无所有?想还,总是还得起的。”

    贫妇立刻凶叫女儿:“回屋去!”便随手拎了院子里的擀面棍:“你们再不走,我跟你们拼了!”

    眼看莫名其妙地发展成了争吵乃至动手,借钱不借钱全凭自愿,这有什么好吵?

    李秀丽摸不着头脑:“吵什么?这家没藏鬼物。我们去下一家。”

    枯松老僧却叹了口气,只他是出家人,又是朱家发请帖请的,不好直说,便道:“阿弥托佛,施主,捉鬼要紧,不要耽误朱员外的正事。”

    顾忌“云真子”、枯松大师,朱家的家丁马上摆摆手:“不借就不借,我们也只是看你孤儿寡母生活辛苦,好意罢了。走走走,不识好歹的女人。”

    接下来,在本地土著的家丁带领下,他们从西向东,一户一户走过去,那些门前挂白幡的,更是重点搜寻的人家。

    中途,蒲剑示警数次,但每次都戛然而止。

    更怪的是,大部分人家,一听他们是来捉鬼物的,一听到“朱家”两个字,要么色变关门,要么面露谄媚,或者战战兢兢,像接待贵客,又像小心侍奉瘟神。

    次数多了,连幼稚又没有社会经验的李秀丽都看了出来。

    症结好像恰是出在跟随他们的朱家人身上。

    文雅忧郁又出手阔气的朱员外,在本地的人望,似乎相当不怎么样。

    但要是悄悄地问当地百姓,他们就瞥一眼晃晃悠悠在不远处的家丁,满口说:“朱员外是好人,大好人,安城的鳏寡孤独都常受他照顾常年施米施药”

    李秀丽心想:朱员外安排这么一队家丁跟着她和枯松,哪里像是要帮忙,又哪里帮得上忙?倒活似是监视他们!

    最后都一无所获,李秀丽、枯松老僧只得回转,等待黄鼠狼那边的进展。

    往回走时,天色已暮,忽传锣鼓声。

    一道烟气从东飞来,携着熟悉的臭味,闪电般射向朱府方向。黄鼠狼、白鹤道士紧随其后。

    李秀丽立即脚尖一点,追了上去。

    枯松老僧不缓不急地跟上。但每一步等于常人的十步。

    烟气没入朱府,毫不犹豫地朝朱公子居住的院子而去。

    好大胆!明知围剿,竟然敢在他们眼皮底子下犯案!

    李秀丽身体轻灵,几蹬上了屋顶,跳跃着,几乎如飞翔,疾追鬼物。

    烟气很快就到了那扇门前,朝着门框撞去,欲入屋内。

    少女见此,还有一段距离,就猛然掷出蒲剑。

    它一定会被艾旗挡住,蒲剑正能将其钉住!

    蒲剑斩空,嗡鸣而回。

    本应悬着艾旗的房门上方,空空如也。

    没有阻挡,烟气如入无物之境,穿过门扉,钻了进去。

    李秀丽顾不得细想,一脚踹开大门,举剑直奔床畔,斩向恶鬼。

    恶鬼被她一击刺穿背心,身体立即传出焦臭。

    但它竟不反抗,也不逃走,疯魔一般,眼里只有床上的朱公子,拼着重伤,也要扑向他。

    它一口咬中虚空,从床畔的空气里撕咬出了另一只更强壮的地羊鬼。

    两只!屋内竟然不止一只鬼物!

    两只鬼物俱是黑面黄睛,模样相似,显然是同类。此时却当着李秀丽的面厮打在一起。

    其中,被李秀丽刺伤的那只明显势弱,却拼死挡在朱公子之前,浑身被撕咬得烟气缭散,也不肯退后半步。

    奇了,地羊鬼内讧?

    李秀丽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做出判断,当即对准更强势,不断尝试扑咬床上人的地羊鬼先行下手。

    因为被另一只鬼物咬住手臂,此獠无法挣脱,频频失利,身上被蒲剑刺出多个焦痕大洞,气势渐弱。

    而此时,白鹤、黄鼠狼、枯松僧皆至。

    见情势不妙,更强壮的地羊鬼忍痛抛下被同类咬住的胳膊,不再留连猎物,舍臂而逃。

    稍弱的那只地羊鬼见此,竟然如人般松了口气,也化作青烟,一溜烟地扎入夜空。

    四人分头相追,但已如水滴溅进江河,再次被它们走脱。

    含恨而返,黄鼠狼甩着尾巴,很不高兴:“一开始我们在城东撞到了它。我跟白鹤道友已经将其围住,如果不是朱家的那几个家丁受惊吓胡走乱闯,挡了我们的路,也不至于被它找到空隙飞走。”

    白鹤道士也叹道:“竟有两头地羊鬼在此合谋。云真子道友一人还是吃力了些。若非我们慢了一步,我们四个合围,应该能将它们留下。”

    李秀丽却收了剑:“那两头地羊鬼不是一路的。”

    她说:“我追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还有另一头。我们追的那头,矮小瘦弱一些,姑且叫甲鬼。另一头强壮点的,暂且称呼它乙鬼。甲鬼钻入朱公子房间,宁可被我刺伤,也要先将正潜伏着祸害朱公子的乙鬼拖出。而且,在混乱的战局中,甲鬼全程以躯体死死地挡在朱公子床前,用身体挡下乙鬼的利爪獠牙。”

    她若有所思:“说实话,甲鬼更像是知道朱公子有难,所以特意奔到这里来救他的。”

    说到这里,她忽然想起,啊了一声,面露不快,走到门边:“我的艾旗呢?是谁拿走了艾旗?”

    如果不是这间屋子失去艾旗庇佑,两头地羊鬼根本都没法进到房间。

    朱绯是朱家的独子,他的病悬着上下的心。院子外一直有人守着。李秀丽踹门而入的动静太大,早就有男女仆从赶来,也有人跑去通报朱员外夫妇了。

    但他们看到几个修行者跟恶鬼大打出手的场面,都不敢近前。直到此时,见屋子内恢复安静,才有人围上来。

    听到李秀丽的问题,男仆女仆俱茫然,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

    这时,朱员外夫妇匆匆赶到。

    他们立刻到屋子里查看儿子的情况,见其身体并无恶化,才出来向众人询问具体经过。

    听到两头地羊鬼出现在儿子房里,其中一头还潜伏了好一会。二人吓得脸色惨白,拍着胸脯庆幸高人们赶到及时。

    李秀丽道:“我的艾旗不见了。如果它还悬在门上,它们根本不会有潜伏的机会。”

    朱夫人风韵犹存的端庄高贵之态当即维持不住,怒容满面:“是谁取走了云真子道长的宝物?自己交代,不要等我逐个搜查盘问!”

    自然没有人承认。

    朱员外雷霆震怒,当即令全家百号人都待在自己房间,不许轻易离开。他们要亲自带人逐个搜查。如果期间有轻易离开者,视同窃贼。

    江氏更是银牙咬碎:“若被我抓到那个贼骨头,立即扭了送官!不,当庭打死!”

    平常偷窃家中金银宝物也就罢了,她最多将其送官。

    但擅动艾旗,导致鬼物进房,这是要谋夺绯儿的性命!

    她这样杀气腾腾,出家人慈悲为怀,枯松、白鹤都听得暗自摇头。但也能体谅一位母亲面对孩子生死的忧心痛心。

    但朱家夫妇带着亲信,搜遍家中所有房间,婢女男仆,逐个搜身,一无所得。

    最后,艾旗是在一个无人居住的偏僻院落,一口荒井里找到的。

    是黄鼠狼嗅了半天,说嗅到了同云真子身上一样的气息,带着他们找到荒井里。

    江氏问:“黄大仙,您能嗅到这宝旗上除了云真子道长的气息,是否还沾了其他人的气味?想来那贼人要拿这宝物,一定过了手”

    黄鼠狼摇摇头:“对方很小心,应该处理过,没有让身上的气味沾到。只有”它耸了耸鼻子:“只有佛前的檀香味。”

    江氏信佛,朱府里设了好几处大佛堂,常年供奉不停,府里的婢仆轮流出照看打扫。朱家人身上不沾这檀香的才是少数。

    线索到这里又断了。

    鬼神还可以看作等同天灾,这确是赤果果的人祸。

    家中竟有人起了歹心要谋害独子。

    这厢,朱员外和江氏都十分不安,发誓就算把家里反复犁过来,也要找到那隐藏的贼人。一时,朱家上下风声鹤唳。

    那厢,修士们目光一对,却不约而同避开朱家主人,聚集一起。

    白鹤道士面有忧色,一语惊人:“我和黄道友一起在城东追寻鬼物,我们怀疑,安城闹的地羊鬼,与朱家关系密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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