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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爱你,为时不晚2 正文 chapter 07 祁先生or任先生

    方医生真是个话多的人,他可以连着给卢晚晚发上几十条信息,卢晚晚店里忙起来根本就没时间看。方医生就委屈巴巴地开始发表情包,发上几十个都不重复。卢晚晚忙完了看到微信信息的时候,吓了一跳。

    卢晚晚:“抱歉抱歉,我一直在忙,刚看到。”

    方医生秒回:“如果是别人一直不理我,我早就生气了,但这个人是你的话,我就原谅你了。”

    卢晚晚:“……”

    方医生:“怎么了晚晚?工作太累了吗?我去给你送甜品吧。”

    卢晚晚:“不用了,谢谢,我自己会做。”

    方医生:“我怎么忘了我们晚晚是开蛋糕店的,那晚晚可以给我做甜品吃吗?”

    不知道为什么,卢晚晚感觉到一阵恶寒。方医生是在撒娇吗?年龄比自己小的男孩子,果然很难懂啊。

    卢晚晚:“有机会给你做吧,店里来人了,我去招待一下。”

    方医生:“好吧好吧,好想周末早点到来,想你了。”

    卢晚晚倒吸一口冷气,除了酸什么感觉都没有。她没有借口开溜,店里是真的来人了。赵冉在招呼其他的客人,卢晚晚从后面出来,走到柜台前招呼客人。

    “您好,想吃点什么?”卢晚晚笑着问。

    眼前的客人是一个三十岁上下的成熟女人,她穿着OL风格的套装,手上拎着的是LV限量款的包包,长发红唇,戴着个大墨镜。

    “你是卢晚晚吗?”红唇女问。

    卢晚晚点了点头:“请问你是?”

    “认识方医生吗?”红唇女又问。

    卢晚晚感到诧异,并且来者不善。赵冉同样也感觉到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挡在了柜台前,拦住那个红唇女人,像一只护崽的老母鸡:“你想干吗?”

    “这和你没关系,我想和卢小姐单独聊几句,方便吗?”红唇女人歪了下头,绕过赵冉看着卢晚晚。

    “方便。”卢晚晚从柜台里走出来。

    赵冉急忙拉住她说:“姐,你不能去,有危险怎么办?”

    卢晚晚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法治社会。”

    两个人一前一后出来,站在店后门的小院子里,红唇女人摘下了墨镜,一双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她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她一把抱住了卢晚晚,号啕大哭起来:“方医生这个骗子!他这个渣男!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卢晚晚直接蒙了,她被一个陌生人抱着,身体僵硬,双手无处安放,过了好一会儿才拍了拍红唇女人说:“方医生怎么你了?”

    “他欺骗我的感情,他这种人也能当医生,简直是衣冠禽兽!”红唇女人把方医生一顿骂,其间爆出了无数句粗口,一个玩弄女人感情的渣男形象顿时无比生动。红唇女人对方医生的控诉滔滔不绝,卢晚晚都被她抱得累了,又怕周围的邻居看见产生不好的影响。

    卢晚晚拍了拍红唇女人的肩膀说:“不然,去我店里坐着聊,你也喝杯茶润润喉?”

    红唇女人的嗓子都骂哑了,她“嗯”了一声,放开卢晚晚,跟着她回到店里。

    店里几桌客人已经走了,陆续有人来买点面包和奶茶带走。赵冉一个人忙得过来,她看到卢晚晚和红唇女人回来了,递过来一个关切的眼神,卢晚晚示意她没事。

    卢晚晚给红唇女人倒了一杯红茶,红唇女人喝了一大口,然后吸了吸鼻子说:“我和方医生是两个月前认识的,我父亲是他的病人,因为照顾家属,我们两个人熟悉起来了。我平时工作很忙,起初加微信是因为我父亲的病情,方医生无论是对我父亲,还是对我都关怀备至。虽然他年纪比我小很多,但是渐渐地,我觉得我需要他,我们就在一起了。我工作很忙,他总是等我,他还说如果不是因为对象是我,一直让他这么等,他早就走开了。”

    卢晚晚是一个非常好的倾听者,从不打断,总是会给对方回应。听到这里的时候,卢晚晚觉得有点耳熟,早上好像方医生刚这么说过。

    红唇女人又说:“我沦陷了,爱上他了。可是没想到,他开始不回消息了,我找他,他总是很忙。一周前,他和我提分手。我不是个死缠烂打的人,但是我了解到,他现在在勾搭你,我看你是个不错的女孩,所以来提醒你一下,方医生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最擅长用可爱的弟弟形象接近比他大的女孩子。你可千万不要上当啊!”

    卢晚晚茫然地点头说:“谢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那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红唇女人拿出镜子补了个妆,戴上墨镜以后,她又是身经百战的职场女强人。

    卢晚晚望着她的背影,有些出神。方医生又给她发了微信,是一段小视频,抖音上很红的那种男医生的办公室故事。卢晚晚默默地关掉了。

    下午,卢晚晚做了西米露,正在配水果的时候,店里来了一个学生打扮的女生,穿着红格子校服裙子,她站在柜台前看着卢晚晚问:“请问你认识方医生吗?”

    卢晚晚手一抖,她“嗯”了一声:“你要不要喝杯茶,慢慢说?”

    校服女生委屈地扁着嘴,点了下头。

    卢晚晚给她倒了杯红茶,找了个角落的椅子让她坐下。

    校服女生的眼泪说来就来,她抽泣着开始控诉:“我和方医生是三个月前认识的,他他他……呜呜呜……”

    卢晚晚赶紧递上了纸巾:“你别着急,慢慢说。”

    校服女生擤了下鼻涕,又说:“他撩我!医生小哥哥多诱惑啊,白大褂耶!我以为我找到真爱了,没想到,他没几天就把我给甩了,我发现他跟一个女老板好上了。”

    卢晚晚一听,直觉告诉她,女老板应该就是刚才来的那个红唇女人。她问:“那你没去找那个女老板的麻烦吧?”

    校服女生摇了摇头说:“女老板一看段位就比我高,我哪敢找她麻烦啊!再说,发生这种事情,女人有什么错,都是那个渣男的错!”

    卢晚晚颇为欣慰,是个明事理的好女孩。

    “姐姐,我看你人不错,所以来提醒你一下,方医生是个大渣男,你千万不要被他给骗了。”校服女生又抹了一把鼻涕,喝了桌子上的红茶,“我回去上课了,姐姐再见。”

    “再见。”卢晚晚望着这个年轻的背影,若有所思。

    夕阳落山,店门的铃铛响了,又来了一位客人,她一身朋克打扮,光是耳洞就打了十二个,相当酷的一个女孩,门口停着她的机车。她手里抱着头盔,一甩长发,问:“卢晚晚在吗?”

    卢晚晚正在烤蛋挞,一听这种开场白,又倒了一杯红茶说:“请那边坐一下,我马上来听你的故事。”

    朋克女孩愣了一下,笑了起来:“不坐了,给杯冰的呗?”

    卢晚晚倒了一杯苏打水,里面加上果汁和柠檬片,递给了朋克女孩。

    “方医生你认识吧,渣男一个。半年前追过我,我那会儿也没见过这么温顺的小绵羊,就跟他好了一阵子,没想到他有好几个微信,变换着不同的身份撩妹。于是我就把他给踹了,听说他和你相亲了,对你有点想法,所以路过提醒你一下。小心渣男哦。”朋克女孩喝光了卢晚晚给的苏打水,“哇”了一声,“味道真好,我以后会来光顾你的。”

    “谢谢你的提醒,我已经决定拉黑他了。”

    “干得漂亮!”

    “能不能请你告诉我,是谁让你来提醒我的呢?”卢晚晚问。

    “你还挺聪明的。是一个帅哥,他拜托我来的。我跟这帅哥之前也不认识,大概他认识你吧。”朋克女孩说。

    卢晚晚翻出手机,她认识的在影舟的帅哥不多,先发出了安嘉先的照片问:“是他吗?”

    朋克女孩摇了摇头说:“不是他,但是这个挺帅的,没主的话可以介绍给我。”

    卢晚晚又翻出了一张任初的照片问:“不会是他吧?”

    朋克女孩打了个响指说:“就是他,你前男友吗?够用心的啊!他不让我说出来,你可别给我说漏了呀,我先走啦,谢谢你的苏打水。”

    卢晚晚挥了挥手。

    虽然先前对方医生也有所怀疑,比如他千变万化的脸,N多的表情包,见她前后的大转变,都有渣男的迹象。但是突然一下子见到了他三个前女友,还是挺惊讶的。更加没想到的是,找她们来提醒自己的是任初。

    已经这么久没见了,卢晚晚以为任初早就翻篇了呢。卢晚晚叹了口气,相亲真的很难啊。她给方医生发了条微信说:“我们不要再见了,你的前女友们来找我了,刚好一桌麻将。”

    方医生都没来得及回复,就被卢晚晚放入了黑名单里。这一次的相亲,也以失败告终了。

    卢晚晚在三个人的微信群里发了一个很丧的表情,然后说:“再给我介绍其他人吧,方医生不行,三个前女友找上门劝我不要发展。”

    顾桥很快回复:“安嘉先你怎么回事,介绍对象之前你不好好打听一下?”

    安嘉先:“我也有了解一下的,没想到他私生活这么乱。晚晚没事吧?”

    卢晚晚:“人没事,心灵有事。”

    顾桥:“安嘉先请吃大餐。”

    卢晚晚:“去吃日料,我想吃生鱼片好久了。”

    顾桥:“我也是,我也是!”

    安嘉先:“……”

    他还能说什么,当然是答应啦。

    三个人约着晚上就去吃日料,顾念让姑姑接回去了。卢晚晚今天的公众号没更新文章,一是没心情,二是没灵感。反正也没几个粉丝,卢晚晚发了一条请假通知,就退出了公众号。

    没想到,公众号的断更,祁先生发现了。

    祁先生:“你今天不高兴?”

    卢晚晚感到惊讶:“祁先生怎么知道的?”

    祁先生:“你高兴的时候,会打很多标点符号,比如感叹号和波浪号,但是今天的断更提示没有。”

    他竟然这么细心?卢晚晚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她的确不高兴了。祁先生就像是一位熟悉她的老朋友,像知己。

    卢晚晚索性承认了:“相亲对象不靠谱,感觉自己被骗了。”

    祁先生:“你竟然也需要相亲?”

    卢晚晚打了个“哈哈”的表情。

    祁先生:“你对男朋友有什么要求吗?我或许可以给你介绍。”

    卢晚晚“扑哧”一声笑了,怎么忽然一下子感觉她像个结婚狂一样,她忽然一下子忘记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不好拒绝客户的美意,卢晚晚回答道:“谢谢祁先生了。我希望我的男朋友很聪明,有自己的事业,并且做得不错,当然如果长得也好看,那就完美了。”

    祁先生:“就这么简单?”

    卢晚晚:“祁先生你不了解行情,现在这种要求已经被说很过分了。”

    祁先生发了个笑的表情,说:“包在我身上了。”

    卢晚晚:“哈哈,那就先谢谢祁先生啦。”

    祁先生:“不客气。说不准,我订婚的时候你也和男朋友订婚了呢。”

    卢晚晚计算了一下,那没几个月了,她可不会那么快闪婚的。

    又随便聊了几句,卢晚晚出发去日料店准备宰安嘉先一顿。

    席间的数落当然是不能少,安嘉先这种不靠谱的介绍人,被卢晚晚和顾桥列为了不可以相信的人,让他以后都不准插手卢晚晚的脱单大事了。

    “你还不如我那个客户靠谱!”卢晚晚说道。

    “你是说祁先生?”顾桥问。

    卢晚晚“嗯”了一声,然后把祁先生要给她介绍男朋友的事情说了出来。

    顾桥开始若有所思了,安嘉先率先觉得不对劲:“你这个客户好像特别热情,是上次我们一起见过的那个吗?”

    “对呀!”

    “你当心别被骗了,还是要多了解一些才好。”

    听安嘉先这么说,卢晚晚忽然之间也有点发蒙。祁先生的全名叫什么,她好像都不知道,合同里的签字龙飞凤舞。她只知道祁先生在商贸大厦工作,但是门牌号也不知道。祁先生从来不让她上去的,每次都说上楼很麻烦要登记。还有祁先生的未婚妻名字,是一时笔误吗?

    这些疑问萦绕在卢晚晚的心头,一直到了周五下午见面。卢晚晚又见到了有点谢顶的祁先生,交接完了下午茶之后她问:“祁先生未婚妻的名字再写一下给我吧,我有点忘了是哪个字了。”

    祁先生额头的汗瞬间就下来了,他边擦汗边说:“我回去微信发给你吧,免得你再忘了。”

    “没关系,我这里有笔,祁先生写在签收单上好了。”

    祁先生咳嗽了一声说:“好吧。”

    然后,祁先生的手就开始抖了,手里的钢笔竖直落地,钢笔尖刚好弯了。祁先生松了一口气,捡起钢笔在纸上画了两下说:“哎呀,摔坏了,真是不好意思,回头我给你买个新的吧卢小姐。你看笔弯了,没办法写了。我回去给你发微信,我先走了啊。”

    “祁先生。”卢晚晚叫住几乎是落荒而逃的祁先生,“我这里还有一支笔。”

    祁先生汗流浃背,接过卢晚晚给的圆珠笔,脑袋一片空白。

    “祁先生你不会忘了未婚妻叫什么名字了吧,上次您跟我说叫赵芊,草字头的。”卢晚晚提醒。

    “怎么会呢,我就是写字丑,不好意思写而已。”祁先生讪讪而笑,他一紧张,“赵”会写,“芊”怎么写给忘了。

    “是不是草字头一个千方百计的千?”卢晚晚又问道。

    “对对对。”祁先生终于把这个名字写完了。

    卢晚晚看过心里百味杂陈,翻出他们两个微信聊天记录说:“祁先生上次跟我打字说的是赵茜,所以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呃……我女朋友是外国人,中文名字不常用,所以我记错了。”祁先生蹩脚地解释。怎么办,卢晚晚明显很聪明,他好像对付不了,他开始后悔出借自己的身份了。

    “或许,你不是祁先生本人。”卢晚晚说道。她拨通了祁先生的电话,面前这位祁先生的手机并没有响。

    卢晚晚好歹也是个学霸,种种的迹象像一张网交织着出现,如果再猜不出对方是谁,那她也太笨了。故技重施如此过分,她就这么好骗吗?

    过了许久,电话终于接通了。

    “任初,你出来一下,我有话对你说。”卢晚晚霸气地说完,挂断了电话,又对面前的祁先生说,“这位祁先生可以回去了。”

    祁先生如获特赦,他赶紧拎着下午茶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他就知道早晚会穿帮的,他只是一个助理而已,为什么还要兼职演戏呢?这剧本也太难了,导演求放过啊!

    卢晚晚在楼下等了任初五分钟,任初才出现在她面前,人看起来十分憔悴。他穿着米色的风衣,整个人瘦了两圈,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一边走一边压抑着咳嗽。他的嘴唇毫无血色,面色苍白,眼眶深陷。他张了张口,声音哑得几乎不像是他了,他说:“晚晚,你别生气。”

    话音刚落,任初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他晃了晃身体,直愣愣地倒了下去。

    卢晚晚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扶住他,但还是没能改变他晕倒的事实。

    任初倒在了卢晚晚的怀里,卢晚晚抱着他一脸茫然,这是什么新招数啊?

    “任初,你给我起来,我是来找你算账的,你别演!装柔弱对我来说没用!”卢晚晚不客气地拍了拍任初的脸。

    任初毫无反应。

    “还装?你以为你这样我就会看你可怜,然后原谅你吗?你大错特错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卢晚晚了,我现在特别心狠手辣!”卢晚晚也不管“心狠手辣”这个词儿到底对不对,反正她说完以后,周围不少人都看着她。

    “你起不起来?”卢晚晚推了任初一把,任初还是毫无反应。

    “任初?”卢晚晚有点吓着了,她将任初放平了,然后贴在他的胸口听了一下心跳,又翻开他的眼皮看了看。

    坏了!真晕倒了!

    “哎呀!任总,任总怎么了?醒醒啊任总,你连续加班了一个多月,终于病倒了吗?早就让您注意身体了,您就是不听!还为别人操那么多心,任总啊……”不知何时,每次跟祁先生下来取下午茶的那个运动服男孩出现了,冲过来抱着任初就开始号叫,相当浮夸。

    卢晚晚强忍着怒火,十分霸气地说:“妳这么叫他,他也不会醒过来的,如果不会急救的话,闪一边去!”

    运动服男孩闭上了嘴,退后了五米。

    卢晚晚将一手放在任初的前额,并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任初的鼻孔,另一手握住颏部使头尽量后仰。卢晚晚深吸一口气,对上任初的嘴,并且将他嘴周围全部封住,用力向任初口内吹气。

    醒醒!卢晚晚在心里默念着,任初你起来!

    可是任初还是没有反应,他不能自主呼吸。卢晚晚继续给他吹气,如此反复几次。直到任初的胸廓抬起。卢晚晚一喜,嘴唇离开了任初的嘴唇,并放松捏住鼻孔的手。她转过脸去,将耳朵贴在任初的鼻翼旁,终于听到了任初微弱的呼吸。她将手指放在任初的颈动脉,逐渐开始恢复了正常,她又查看了瞳孔,终于放下心来。

    卢晚晚瘫坐在地上,运动服男孩凑上来问:“只需要人工呼吸吗?不用做个心脏按摩什么的吗?”

    卢晚晚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声:“那叫心肺复苏。”

    运动服男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卢晚晚又说:“打电话叫120来,你们任总刚才休克了。”

    运动服男孩登时收起了笑意,他打电话的手都开始颤抖了:“什么什么什么,任总怎么会休克呢?”

    “闭嘴,快打电话!”

    救护车很快来了,卢晚晚跟对方说了刚才发生的事情,然后和运动服男孩一起将任初送到了医院。

    任初突发昏迷的主要原因是工作压力太大,身体疲惫,需要进行一段时间的休养。

    运动服男孩帮着办理完了手续,直接开溜回了公司,卢晚晚找不到他人,只好留下来陪着任初。

    任初醒过一次,但是意识比较模糊,又或许是太累了,转而就又睡着了。唯一不同的是,他醒来以后抓住了卢晚晚的手又睡了,然后怎么都不肯放开。

    卢晚晚尝试过把手抽出来,但是失败了,一旦用力,任初就开始皱眉,还哼唧了两声。卢晚晚有些于心不忍,只能放弃,就这么让他握着。卢晚晚在内心说服自己,这是人道主义的握手,他可是病人,太可怜了。

    任初再一次醒来是在半夜,他一动,卢晚晚也就醒了。她以前在医院实习过,所以非常敏感。她摸了一下任初的额头,翻了一下眼皮,然后说:“张嘴看看舌苔。”

    任初就乖乖张嘴,卢晚晚“嗯”了一声说:“已经没事了。你到底在做什么,把身体搞成这个样子!”

    卢晚晚有点生气,脸气鼓鼓的,像个包子,可爱至极。任初看着她就笑了起来,她瞥了他一眼:“你笑什么?”

    “还以为是在做梦。这三年来,我只有在梦里才能牵着你的手。”任初深情凝视着卢晚晚,他已经很久没有跟卢晚晚对视这么久了,他三年没有见到她,回来以后也只能偷偷地看着她,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来接近她,期望着的就是此刻,能够和她安安静静地待在一起。

    “那你现在梦醒了,可以放手了吗?”卢晚晚说着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

    任初的掌心空了,他知道卢晚晚还在生气,气他骗了她。

    “你现在病情也稳定了,我们可以算账了吧?”卢晚晚抱着肩膀,用挑衅的眼神看他。

    “你算。”任初说。

    “什么时候改姓祁的任先生?骗我就那么有意思?你扮演这么多个角色,是真的想做一个演员吗?”

    “起初只是想给你一个订单,渐渐地,就想多和你聊聊。你有很多话都憋在心里,很多不好的情绪也不会发泄,你不会跟你的好朋友说这些,相反你会跟陌生人讲,因为你们没有什么交集。我想给你的情绪多一个宣泄口,作为一个陌生人陪着你。”

    “你还让我签合同,还提醒我注意事项,然后自己在修改错误合同,戏这么多吗?上次你换着身份跟我下订单我就该怀疑你了,祁先生!”

    “对不起,我不想辩解这一块,的确是我的错。祁先生其实是我的助理。”

    “还有你未婚妻是怎么回事?知道我是你前女友,所以故意刁难我,让我改了那么多个方案!”

    “没有未婚妻,我骗你的。”

    “什么?”

    “你的每一个方案都很好,我只是不想这么快结束这一段合作关系,所以才总让你改。”

    “当甲方很有意思哦?甲方爸爸了不起哦?”

    “我没有这个意思,但的确现在很多合作伙伴并没有那么友好,你开门做生意,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麻烦。”

    “还是我的错喽?”卢晚晚冷笑,“任初,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分手是我们两个共同认可的结果,你现在是要做什么?”

    “我后悔了。”任初低垂着眼眉。他早就后悔了,三年前赌气答应了她的要求以后,他没有一分钟不在后悔,他想要回去找卢晚晚,可是她早就换了一切的联系方式。再次得到她的消息,还是半年前,她和安嘉先带着顾念去买车。他当时疯了似的,砸掉了收到这条信息的手机,以为那样这件事情就是假的。他不敢相信,她又和安嘉先走到了一起,竟然还和安嘉先有了孩子。安嘉先那样的男人根本就不配和晚晚在一起,他摇摆不定优柔寡断,怎么能给晚晚幸福?她过得真的幸福吗?

    他回国了,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影舟市,瞒着所有人。他想看一看卢晚晚是不是过得很好。他只是想看一眼而已,可是她就像是一个魔咒,看过了一眼之后,还想要再看看她。于是他疯了,他留在影舟。知道她在卖房子,他高价买下。他们在公寓以买家和卖家身份见面的时候,天知道他的心里多么紧张、多么激动。他努力克制着自己,说着违心的话,只是想多看看她而已。

    终于,他买下了她的房子。粉嫩嫩的公主房,是她喜欢的,房里的东西他没有换掉任何一样,住在这里,就像是她也住在这里一样。他会在清晨的时候,将头埋在枕头里,说一句“晚晚早安”,尽管她根本就不在身边,也不会听到。

    再后来,他总是借口家里东西坏了,让她来维修,也只是想再看看她而已。他没想到的是,卢晚晚从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公主,变成了下水管都会修的人。她的生活过得或许并不如意,所以早早学会了这些。

    再后来,他见到了顾念,原来卢晚晚根本就没有和安嘉先结婚,他在那一瞬间,觉得天空放晴了。他能够感觉得到,卢晚晚也是喜欢着他的。他下定决心,要重新追回她,无论用什么样的方法。

    如果上天再给他一次重来的机会,三年前的那个盛夏,他绝对不会放开卢晚晚的手。

    卢晚晚听着他的回答,摇了摇头,唇边荡起了一丝苦笑,所有的伤痛已经过去,她不想再重新经历一次了。她说:“可是我没有后悔过!互不干扰是留给分手后最好的体面,任初,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不要再打扰我的生活了。我离开浅岛,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平静,我希望你不要再出现了。”

    “顾念说你家里还留着我的照片。”

    卢晚晚愣了一下,她的确还留着一张他们的合影,是她生日的时候,任初为她在城堡里办的生日Party,她坐着马车进入城堡,走到他的面前。他们换上华丽的礼服,站在一起,像是天底下最般配的一对。她丢掉了所有关于任初的东西,唯独这一张照片,她夹在了日记本里,不小心被顾念翻到了。顾念问她这是谁,她说,这是任初,还抱过你呢。

    卢晚晚没想到,顾念会告诉任初。

    她咬了咬唇,故意偏开头说:“小孩子的话你也相信?”

    任初摇了摇头说:“小孩子不会骗人,大人却会,卢晚晚你长大了。”

    “自以为是!”卢晚晚嘴硬道,“任先生也不必再照顾我的生意了,你公司的下午茶,还是找别的店吧。”

    任初不解:“为什么呢?你觉得自己的下午茶不值六十块?像你们服务这么好,味道这么好的店,外面很难找,我不是在照顾你的生意,是你的确很好。”

    “我不想做了行不行?”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卢晚晚气得跳脚,“还有你订婚典礼的那个订单,我们赶紧解约吧,你连未婚妻都没有,订什么婚啊!”

    “这个恐怕不行。如果不是协商一致而解除合约,要十倍赔偿,也就是你需要赔偿我五十万,我希望你考虑清楚。”

    “五十万?你疯了吗?你在合同里做手脚了?”

    “我有提醒你好好看合同的,晚晚。”

    “你……赔就赔!”真是阴险啊!卢晚晚在心里把任初骂了二十遍,她怎么就瞎了眼,相信了他呢?她怎么就瞎了眼,还觉得微信里的祁先生是自己的知己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对世界温柔以待,世界天天给她演戏啊!

    卢晚晚说完就要走,任初赶紧从床上下来,拉住她的胳膊:“你去哪里?”

    “我回家!”她顿了下又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大半夜的打车不安全,我送你。”任初一把拔掉了正在输液的针头,拿上衣服准备和卢晚晚一起走。

    “不必了!谁还没有个朋友了,我叫安嘉先来接我。”卢晚晚拿出手机给安嘉先打电话。这是安嘉先工作的市中心医院,他今天夜班,叫他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然而连打了三个,安嘉先都没接,直到第四个电话,有人接听了以后说:“安医生在手术室呢,晚晚,我是方医生,你为什么不理我了?”

    卢晚晚顿时觉得毛骨悚然,直接挂断了电话。

    任初在一旁偷笑,又问:“我送你可以吗?送你到家,我就回来。现在半夜打车不安全,不要用自己的安全跟我赌气好吗,晚晚?”

    卢晚晚还在犹豫。

    任初又说:“即便不是情侣了,我们也还是校友吧。你还不能坦然面对我的话,那说明你还没有放下。”

    “谁没放下啦!走走走,我要困死了!”

    任初笑了,对付他家晚晚果然还是激将法最管用。

    俗话说得好,不能在同一个坑里跌倒两次。卢晚晚是上过任初的当的,她以后绝对要擦亮眼睛。她回家以后,仔细查看了合同,果然有个十倍赔偿,五十万任初真没说错。卢晚晚一阵冷笑,她就是砸锅卖铁,也不想和任初合作了。

    顾桥偏偏这个时候不在,说是去谈一笔大生意,她也不好在这个时候让顾桥分心,是时候自己独立面对困难了。

    第二天一早,卢晚晚去了银行,查询了自己账户,店里的营业额自从任初不Cosplay客人订蛋糕以后,断崖式下降,也就只够日常周转的,想拿出五十万来根本不可能。卖房子那笔钱还有一部分,也不好去问爸妈要吧?卢晚晚琢磨着,要不然把店盘出去?

    卢晚晚在店里愁眉苦脸了一整天,做甜品都不能改变她的心情了。打烊之前,赵冉来找她谈心。

    “姐,店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你不用考虑我的安置问题,我可以重新找工作的。”赵冉说得十分诚恳,这让卢晚晚更加扎心了,她其实还没考虑到解散员工安置的问题。她觉得有点对不起赵冉,她可真不是个好老板。

    “没事的姐,你不用难过。那我明天就不来了,姐你保重吧。”赵冉说完开始擦地板。

    卢晚晚潸然泪下,还是好人多啊,她决定多给赵冉结算几天工资!

    当初到底为什么要开店呢?她根本不懂经营,市场也没调查过,这都半年了,店铺根本没有做大的趋势,她凭借着一腔热血开店,家里卖房子支持她,却是这么个结果。卢晚晚觉得自己失败透顶了,她开店或许就是个错误,她就应该踏踏实实找一份工作,或者考个公务员,找份一眼能够望到头的那种工作。

    “唉……”卢晚晚叹了口气。

    店门的铃铛响了,卢晚晚机械化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卢小姐,是我呀!”

    卢晚晚抬头看着这个西装男子,胸前戴着的是工作证,她想起来了,是帮她租店铺买二手设备开豪车辉腾的中介小哥。她立即站了起来笑着问:“今天怎么有空?”

    中介小哥拿出了一份文件说:“卢小姐,我来提醒你下周交租。”

    卢晚晚顿时一惊,已经半年了吗?

    “原主人委托我来替他收租,卢小姐记得把钱打到我们公司呀,卡号在合同里写着呢。”

    “好好好,没忘记。”

    “那我先走啦!”

    中介小哥出门,骑着电动车离开了。

    卢晚晚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有一种屋漏偏逢连夜雨的感觉。她怎么忘了还有交租这回事了呢?她又细数了一下赚到的钱,交租也不够。她店里所有的食材都是最好的,绝对保证新鲜和质量,正因如此,她店里的东西成本高。这附近的消费能力并没有很好,她没办法标价很高,也就直接导致了,赔钱。

    卢晚晚又联系了一下中介小哥,请他回来了。

    “怎么了卢小姐?”中介小哥问。

    “能不能帮我挂一下转租信息?这个店我不想开了,想盘出去,还有这些设备。”卢晚晚丧气地说道。

    “这么突然啊?卢小姐您可想好了啊,这里很难有空位的,店铺很抢手。”

    卢晚晚点了点头说:“想好了,麻烦你了。”

    “好的,卢小姐,我帮您留意着,有消息跟您说。”

    “谢谢。”

    关于那份订婚典礼的蛋糕合同,卢晚晚还找专业的律师帮她看了一下,结果任初真的没有骗她,是要进行十倍赔偿,虽然赔偿不太合理,有些夸张,但是的确白纸黑字,上面有卢晚晚的签名和身份证复印件,她想诋毁都不行。

    店铺转让的消息,没多久就传入了她爸妈耳朵里。卢妈妈打电话叫她回家,她尽管不想回去面对,也不得不回去了。

    卢爸爸和卢妈妈坐在沙发上,就连顾桥也在,并且和她爸妈坐在一起,卢晚晚坐在对面,像极了三堂会审。卢晚晚来不及问顾桥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也参与了进来,就听到她妈妈说:“当初你要开店,爸爸妈妈支持你,现在你说不开就不开了?晚晚你过完生日就二十七岁了,能不能别这么孩子气了?”

    卢晚晚低着头抠着手指。

    卢爸爸问:“是不是遇到什么难处了,需要关店来解决?”

    “有什么难处跟爸爸妈妈讲不好吗?爸妈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不帮你帮谁?”卢妈妈又说。

    “晚晚,到底怎么了,店不是好好的吗?生意不好我们可以慢慢来啊,多做一点营销推广活动,多搞几次团购,生意会好起来的,你不要灰心呀。”顾桥宽慰道。

    卢晚晚摇了摇头说:“不想开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

    “那你到底想干什么?”卢妈妈有些激动,十分不理解女儿的任性。

    卢晚晚此刻什么也不想做,只想还钱,她不光欠任初合同的赔偿金,还欠着他两万的修车费呢。

    见卢晚晚不说话,卢妈妈更加生气了。卢爸爸劝阻了老婆:“让女儿好好想想。晚晚,这几天你就住在家里吧,有什么需要随时跟爸爸说。爸爸会支持你的。”

    卢妈妈一听又不高兴了:“就你会装好人!”

    顾桥给卢晚晚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进了房间。

    顾桥问:“我出差这几天,出什么事儿了?”

    “祁先生、任先生傻傻分不清楚。”卢晚晚说着眼泪就落下来了。

    顾桥万分错愕,她不是没想到祁先生可能有点问题,但是真的没想到,在卢晚晚身边潜伏了这么久的祁先生,竟然是任初的另外一个分身。她后退了一步,跌坐在了床上,由衷地感慨:“任初学长真是不好惹啊!”

    “你干吗突然叫他学长?你不是和他不熟吗?”卢晚晚吸着鼻子说。

    “哎呀,我随口一说而已。你先别管这个,你跟我说说,盘店是不是为了给他赔钱?”

    卢晚晚点了点头:“五十万呢,不想欠他的。”

    “你真的想好了吗?”

    “想好了。我才不要被人戳脊梁骨!”

    顾桥叹了口气,拉着卢晚晚坐下,给她擦了擦眼泪,说:“你真觉得,任初差你这五十万?他是真的想要你这五十万吗?晚晚,有些事情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再逃避了,你真的已经不爱他了吗?”

    卢晚晚憋了好一会儿,才说:“我不知道。”

    顾桥十分失望地看着卢晚晚:“以前那个见义勇为拔刀相助的卢晚晚哪儿去了?你现在怎么这么??有什么问题当面解决,你躲着算怎么回事儿,我要是你,我就去和任初说清楚,正面‘刚’!”

    卢晚晚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站了起来。

    “你干吗去?”顾桥问。

    “我觉得你说得对。”

    卢晚晚说完开门出去了,顾桥尚在震惊之中,喃喃地说:“真要‘刚’啊,我随便说说的。”

    正面“刚”?不存在的,她早就不是以前的卢晚晚了,她要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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