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让我入梦?发生了什么事?”
“你以前很笨的,这一次为何如此聪明?”他叹了口气,轻柔的抚摸着我的长发。
我该如何告诉你,我对所有人都迟钝,唯独对你开始敏感了,因为我终于敢说爱你。
“到底发生了什么?”
“醒醒,无论发生什么,你都别怕。你只要记住,我不会离开你就可以了。无论多久,等着我。因为爱你,我不会舍得离开你太久的。”
“你要去哪里?”
“这个梦境,你看穿了,也就该结束了。”
“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会回来,乖乖在浣璃山等我。”
“师父!”
“你不该叫我点别的吗?”
“夫……”
那个君子还未叫出口,整个世界天塌地陷,我们掉入了漩涡里面,耳边轰隆轰隆的响着,我却再也找不到他的方向。
睁开眼睛,还是司命星君府上,他惊愕的看着我:“你这么快就醒了?”
“苍衣在哪里?”我抓住他的衣襟问。
“他挺好的。”
“你若骗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
“醒醒,你这是何苦的呢?”
我死死地咬住下唇,一字一句的问道:“告诉我!”
“如若不说,是不是这辈子做不成朋友了?”
“告诉我!”
他叹了口气:“你们又何苦为难我。其实,早在我们去东荒的时候,尊上就已经知道了,那半面乾坤镜一直在他的手上,是他亲自交给我的,不然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乾坤镜。醒醒,你本该入魔道,尊上为了净化你,将你的魂魄剥离,恶念已经除掉了,他让你转世。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遭到天谴沉睡了三千年,误了与你的约。也因为你的魂魄经过剥离,尊上他发觉,你的身体越来越弱,元神也越来越多,早晚有一天会消失掉。因此,他……他用了自己的魂,替你补魂。”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
“这是他的命,我阻止不了。”
“他在哪里?”
“我不知道。他将毕生的修为都给了你,他大概已经羽化,魂归洪荒了。”
“不可能!他在东荒对不对?我去找他!”我说着就打算腾云,却被司命星君一把抱住,“你别傻了!你根本去不了东荒!上一次,若不是他为我们打开结界之门,我们根本就找不到东荒!”
“你什么意思?不是小骚带我去的吗?”我呆愣住,他不肯说话。
“合着你们全都知道,就瞒着我一个人?还让我兴奋的以为自己找到了?!司命星君,你当真我的朋友吗?!”我声嘶力竭,手上的法器不断的捶打着他的背,他躲也没躲,生生的挨了。
“如若没有苍衣,我要这条命做什么?我要这一身的修为做什么?!”
我看着自己的手,觉得那样可笑,我恨不得一掌拍死自己。
“醒醒你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尊上把浣璃山交给你,把这天下苍生交给你,你就得替他守着!”
“我凭什么!你们都自以为是的给别人安排好了道路,丝毫没有考虑过,这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苍衣一人。”我趴在司命星君的身上泣不成声。
“醒醒,尊上说了,让你相信他。他是远古的神,我看不透他的命运,可你同样是远古的神,你对他应该有所了解。”
我呆呆的看着他,我该相信苍衣?
尽管我们在一起十几万年,可是仍旧缺少了信任。否则前世我不会死,否则今生他不会死。
这命运当真就像是被诅咒了一般,红梅咒我,瑶沁咒我,而命运怎么就听了她们的话,真的就让我生不如死?
听说,天君的私生子夜寥为了个女子险些害的擎天柱倒塌,险些就生灵涂炭。
听说,东海的龙太子终于因为常年沉醉于美色,而被他父王给废了。
听说,西天的佛祖终于感化了瑶沁,瑶沁已经决定,只要不让她留在西天,让她当牛做马都行。
这些我都是听说的,这些年我也不曾离开浣璃山。苍衣说让我在这里等他,那我就寸步不离的守着。
苏音拿了名帖过来:“尊上,天君请您去名剑大会做评委。”
“不去!”我摆了摆手。
没想到又是百年过去了,神界的日子果然是经不住混。
百年前苍衣羽化,我被天君封为战神,守护这四海八荒。
听到我封为战神,以及苍衣的法力都给了我这个消息以后,灵重雪半步也没敢踏出魔界,许多仙家也都纷纷表示:“这太吓人了,谁还敢惹她?”
的确,如今没人敢惹我了,我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显尧去年出关了,给我看了一柄绝世好剑,与我手上的惊冥平分秋色。而今年他再一次闭关去了,听说是天君的强烈要求。我不知道天君要他铸造一把怎样的兵器,却得知,用的是魔胎的元神。
我扁了扁嘴,心里有些不舒服,魔这么快就放弃了我,选择了新的宿主吗?同时,也对那个魔胎有些同情。
司命星君这几年来的很频繁,浣璃山的门槛都要被他踏平了。我琢磨着哪天把哮天犬借来看家,二郎神对此也明确的表示过没有意见,同意哮天犬出差。
不知道是我看错还是真的,司命星君来的次数多了,苏音对他的态度渐渐好了一些。哪天我得去打听打听,情丝断了,还能否接上,瞧着他们这样子,我心里着实难受。
其实主要还是因为,司命星君每次来了都得住上半个月,拿棍子打了才走,他这饭量,快要把我这浣璃山给吃穷了。
六界都是很好的模样,每天不断发生着一些事情,我听过许许多多的消息,却唯独没有东方的那一位。
苍衣你何时归来?
近年来神界的各家都喜欢收徒弟了,我也觉得可以收个徒弟玩玩,于是让小骚去帮我物色一些不错的苗子。听说今年有几个刚刚修成仙的,模样都不错,留在浣璃山也不丢人。
小骚对此意见很大,他也非要收个徒弟玩玩。于是他将太上老君给带了回来,我一下子就凌乱了。
“老君,你脑袋没病吧?”我忍不住,终于问出了口。
太上老君白了我一眼,他这个翻白眼的功夫应该是跟小骚学的,惟妙惟肖啊!
“你不懂,小骚骨骼惊奇,适合炼丹,我若是不来,他就不肯继续炼丹了!为了丹,老君我豁出去了!”他大义凛然的样子,让我忍不住佩服。
老君你真乃千古第一人!
可是我至今也没想明白,骨骼惊奇跟炼丹有什么关系。
老君来了以后,小骚一连好几天都没好好干活,直到我吼了他几次,他才去给我物色徒弟。
我正午睡,他就将我摇醒了:“山下有个不错的人选,你不妨去看看。”
我打了个哈欠:“他若是能爬上来,我就收他为徒吧!”
“那好,你可别后悔。”
“我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睡到一半,我突然又醒了,只觉得小骚那句话不太对劲。忙开了天眼,看看山下的情形。那一眼便让我震惊,玉枕被我扫到了地上,摔了个粉碎。
小骚一阵的心疼:“败家啊!”
我飞奔向山门,连腾云驾雾都忘了,一路的奔跑,鞋子不知在何时丢了一只。
那个白衣翩翩的绝色男子站在台阶下仰着头看我,我在台阶上俯视着他,明明那么近,又好似那么远。我眼前模糊一片,看不清他的样子,可他的样子早就清晰的刻在我的脑海里了。
他对我笑了笑,走到我的跟前,他的步伐稳健,气息却没有那么稳,显然是没有法力的。
“怎么还哭鼻子?”他温柔的替我擦掉了眼泪。
我咬了咬唇说:“你可愿随我修仙?”
他愣了下。
“你可愿拜我为师?”
他笑了笑:“你能教我什么?”
“洗衣煮饭带孩子!”
“怎么不是要饭?”
“从今以后,你便只有一位师父,那便是本尊。”
“醒醒,我是你夫君。”
“什么时候的事情?”
“梦里我们拜堂了。”
“你都说是做梦了,那怎么能算?”
“醒醒,你这跟谁学的无赖?”
“少套近乎!我喝了忘情水,我不认识你,你到底拜不拜师?!”
“没有情人泪的忘情水是没有作用的。”
我哑然。
苏音姐姐已经告诉我了,苍衣之所以没有忘记我,只是因为我死的早,没来得及给他一滴情人泪。而司命星君喝的那瓶忘情水,是滴了苏音情人泪的,所以他都忘了。
“少废话!快拜师!”
“有何好处?”
“要什么给什么!”
他的唇弯了弯:“我要你!”
我与他击掌:“成交!”
“师父在上,受徒弟一拜。”
他当真就拜了我,我眼底的泪再也忍不住,苍衣,我等了你这么多年,你终于回来了。
“从今往后,再也没有眼泪了。”他将我抱在怀里。
我哭了好一会方才说:“既然你拜我为师了,我也给你起个名字吧,苍衣这名字不好,听着就不霸气。”
他微微惊讶。
我继续说道:“为师叫醒醒,从此以后,你就叫睡了。”
“醒醒!”苍衣怒。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
对此,四海八荒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天君写了封信给我:“战神醒醒,你若一意孤行,做出此等有违伦常,潜规则徒弟的事情,我神界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我也迅速的给他回了封信:“当心我造反!”
天君立即休书一封:“百年好合!”
妖界发来贺电。
人界表示,你是神你说的算。
冥界已经换了冥王,那个诱我去忘川的小狐貍竟然继位了。他对此表示:“我一定在生死簿上写死你俩!”
但是有人提醒道:“神族不归您管。”
小狐貍也只好作罢。
魔界的灵重雪送上了一件嫁衣,恭祝新禧。
就连西天的佛祖也表示:“本座要为你们念七七四十九天的经来庆贺!”
对此,我和苍衣将听觉封了整整五十天。
“你不该给我个定情信物吗?”我在他耳边大喊。
“你说什么?你饿了?”他一脸的茫然。
我只好将我们的听觉恢复了:“定情信物啊!”
他恍然大悟,从腰上拿下了半块玉佩,正是当年他和太上老君下棋做赌注的那块,另外一半在我的身上。当初觉得这玉质地不错,可惜雕刻的粗糙。
他笑了笑说:“不是早就给你了?”
“这个也算?”
“我本为玉,前世你拿我本体雕了快玉佩,今生因你而将此玉一分为二,这还不算信物吗?”
我咋舌,没想到这玉佩竟然是如此来历,怎么觉得有点慎得慌?
他继续说道:“若不是因为你日日带着这半块玉,日日修行,我也不会那么快就幻化为人。”
我想了想,看了看玉,又看了看他:“你的意思是,我是你娘?”
他狠狠地闭了一双眼,吹了床头那盏灯,“夫人睡了。”
“睡了是你,我叫醒醒。”
他狂躁:“你再叫这个名,我就让你好看!”
我看着他笑了起来,我们不会再逆天改命,因为这命运,我要牢牢的窝在手里。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还一个番外这本书就全部完结了!真是汗颜,其实写完了都要两年了,但是因为出版的关系,把你们坑了这么久,抱歉!后面也许不会再开坑了
番外——苏音篇
重峦叠嶂,山涧之中烟雾缭绕,走在山里,整个人都觉得沁人心脾。山顶上有座大宅子,寻常人并不得见。这弥漫的烟雾,也是这座仙山最好的屏障,实在是快福地。
天君那样小气的人,能将此处赏给二太子,可见对这个儿子也并不是很坏。只是天君怕老婆那是人尽皆知的,所以对二太子这个私生子也不敢好的太明显了。听说因为二太子的事情,天君已经跪碎了六块玉如意了。
为此,还被人参了一本,说是不爱惜财物,参天君的便是浣璃山如今的主人醒醒。天君因此气的跳脚,找了尊上告状。我记得那日,天君来了半日,尊上始终对他淡淡的微笑,而后天君泪奔而去,尊上到底跟天君说了什么,只怕唯有他们二人知晓了。
这座大宅仍旧跟以前一样,推开门去,虽然没有半个人影,但是也打理的井井有条,即便是千百年过去,也没有落魄的样子。
每过百年,我都会来此处,替二太子点上凝魂香。这工作本该是太上老君做的,可惜他和小骚走得近了以后越发的不靠谱,尊上总归跟二太子有些交情,于是这个工作就落在了我的身上。
不过百年一次,我也乐意前往这人间仙境。
冰棺里二太子睡得安详,我将香点燃,在旁边静静的陪了他一会。我曾听闻,二太子这个人最害怕寂寞,所以才会制造符人,乃至酿成大错。二太子是个颇具传奇色彩的人,几万年前,我尚在龙宫的时候就有所耳闻。
那时候的我怎么也想不到,二太子会变成今天的样子。他为何冰封,为何需要凝魂香来维持这神体,六界之中知晓的人也并不多。
我盯着他瞧了许久,也找不出答案,更不指望二太子会突然醒过来告诉我这一切。
这四海八荒,天君最头疼的有三个人,一是醒醒,这是六界公认的。二是那妖界的九命猫妖思凡,因为他从一生下来就带了个预言。三就是眼前的二太子。思凡的预言还是司命星君的师傅当年推算,如今想来已经快要十万年。
“二太子,你究竟为何会在这里?”我想着想着不由就问了一句,现如今二太子已经成了神界不可提起的一个话题。
“他犯了天规,所以才在这里受魂魄分离、冰封之苦。”身后有个声音响起,纵然这声音清脆之中带了一点点低沉,有那么一点性感,但是我也由衷的感觉到了反胃。
我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的那个人是司命星君。
我站起身,抖了抖长裙,将帽子拉了拉,略微挡住自己的视线,从他身边经过。
“苏音,这么巧啊!”他声音里带着愉悦,如同第一次在南海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
彼时父王身体尚好,南海也是一片祥和的样子。他自神界来,向我父王道喜,喜的是他推算出南海将有喜事。那一日我闻到了酒香,是父王珍藏了上万年的佳酿,我自从出生以来就只闻其香,并未尝过,一时间嘴馋,便偷偷潜入了父王的酒窖。
推开窗户跳进去,果然是酒香扑鼻,一口醉千年也便是如此。我正打算偷一口来喝,突然有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他一身白衣,乌黑的发丝垂着,他冲我笑:“这么巧,你也来偷酒喝?”
我惊了下,可是见到他脸上的笑容,以及那双有点鬼机灵的眼眸,就放下了芥蒂,想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也不会是坏人,于是对他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也偷酒?”
他笑着摇头,折扇将我的手指轻轻的弹开,“怎么能是偷酒,这酒存了这些年,我不过是来替龙王尝尝坏没坏罢了。”
我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这么巧,我也是来尝尝这酒到底坏了没!”
酒果然是好酒,父王小气的很,从不肯让我来这里,我唯有偷偷地来。倒了一口,果然口感甚佳,待我要喝第二口的时候,他便阻止了我。
我仰头不解的看他,“为何?”
“贪杯会醉。”
“不会,我酒量好!”
我当着他的面又喝了几口,我从小便是酒桶里长大的,比南海任何一个人的酒量都大的多。
可是尽管如此,喝了第四杯的时候,我有些眼花了,紧接着脚步蹒跚,一时间错乱了步伐,幸好他扶住我,才险些摔个跟头。
“你看你,我都说了不能贪杯。”他责备,却依旧带着笑意。
我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擡起头想同他说什么,却突然哇的一下吐了他一身。
他无奈的笑了笑:“我长得如此吓人?”
我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曾经随父王去西天听过佛祖的讲经大会,对这种香火味道敏感罢了。”
“竟是如此,你弄脏了我的衣服,如何是好?”
“给你洗干净便是了!”
我南海最不缺的就是水,说着我就用了个凝水决,往他身上招呼了一下,他身上的呕吐物瞬间消失了,连带着他成了落汤鸡。
头发湿漉漉的黏在脸上,他皱了皱眉头说:“姑娘,在下这身衣服是工作服啊,这让我如何见龙王?”
“你是……”
我正要问他是何人,就被外面的脚步声打断,他显然也是听到了的。来的人必然是父王,被他看见我偷酒喝打是少不了的了。他似乎也看出了我的担忧,并且他也应该是担忧的,因为我们俩都是偷酒喝的那个。他一把将我拉到身边,低声说:“别出声。”
然后一翻手,将我收进了他的掌心,然后塞进了一面镜子里,贴身放好。紧接着他隐去了身形。
父王进来探查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但是他那鼻子应该是闻到了酒的味道不然不会前来的。
过了好半天父王才走,他现了身形,刚打算将我放出来,门突然又开了。
“我就知道有人偷酒喝!司命星君,你放过我好不好?”父王哭笑不得地说着。
原来他就是司命星君。
他将怀中藏着我的镜子藏好,呵呵的一笑道:“无非是替你尝尝坏没坏嘛,龙王你怎么那么小气,我几时不放过你来着?”
“放过我的酒啊!”
“这便是你的不对,好东西当与朋友分享!”
父王像是突然觉得哪里不对,冲过来抱起自己那坛酒,摇了摇发觉全空了,当即就傻眼了。
“你居然……”
“啧啧,好酒!”
我不禁也咋舌了,他是什么时候喝光了那坛酒,并且还一点事都没有,如此好的酒量。
“你你你……神君南海穷啊!”
“哦呀!龙王爷你这南海富饶的让我神界都眼红,怎么好意思说自己穷呢!天君还等着我回去复命,多年好友了,不必送了,回见啊!”
他有些赖皮,隐了身形就走,父王哪里拦得住。不过这苦了我,他显然忘记怀里还有一个我啊!
他的那面镜子不知道是什么法宝,我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逃出来。而他似乎完全忘了我的存在,在花园里与人小酌了一番。那是个女子,比南海任何一位龙女都要漂亮,我听他叫她浣璃。
“今日去南海见到个有意思的人。”
“什么人比你还搞笑?”
“好友,我如此正直!”
“少废话,什么人。”
“一个姑娘!”
“姑娘?你把人家姑娘怎么了?你不是跟哮天犬关系密切吗?”
司命星君脸色有些不好,“你能不能不提哮天犬啊!”
“哈哈哈……”浣璃大笑着离去了。
令我郁闷的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想起来我在镜子里,直到他沐浴更衣,怀中的镜子吧嗒一下掉出来,他捡起来方才看见我在里面。
“哦呀!你怎么在!”
这话我也想问,为什么要让我在!
他连忙解了法术,将我放出来,可在我双脚落地的下一刻,我就觉得,还不如让我在镜子里的好。因为他此刻□,我红了一双脸,擡脚就踹了过去:“流氓!”
他大概是惊着了,不然以他的修为我自然进不了他分毫,他哎呦一声,倒在一边,顺手将衣服裹上,一张不红不白,笑着说:“姑娘,你怎么能看在下洗澡呢!”
“苏音?苏音?”他叫了我两声。
我微微愣了下神,将思绪拉了回来,退后半步,拱了拱手说:“神君有何赐教?”
“我恰好路过,你要回浣璃山吗?一同啊!顺路!”
“不顺路。”
“我腾云带你吧,脚程快一些。”
“不必!”
“苏音别客气。”他说着就要拉我,但是却又顾忌什么似的,手又收了回去。
“神君误会了,苏音不是同你客气,只是苏音与神君两种人两种路罢了,还请神君让路,苏音赶着回去向尊上复命。”
我绕开了他准备要走,他怔了怔轻轻叹了一声,突然间地动天旋,整座宅子摇晃了起来,房梁顷刻间砸了下来。
“小心!”他将我拉到怀里,躲开了那房梁。
咔嚓一声,雷声响起,紧接着天雷阵阵,地面裂开一条缝隙,司命星君带着我连连后退,那缝隙一直走向了封印二太子的冰棺附近,好似要将这里撕裂了一般。二太子头上的那凝魂香被外力牵引,眼看就要折断落地。尊上曾说过,凝魂香灭,二太子魂飞魄散,我断然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当即将司命星君推开,飞扑了过去。
“苏音回来!”
司命星君飞快的飞至我身前,将我再一次的抱在怀里,与此同时,一道雷劈下,打在了他的身上。而那雷原本是要打在二太子身上的,因为我的缘故,司命星君挨了这一下。
他疼的皱了下眉,“你怎么样,可有受伤?”
我摇了摇头,“这是天雷阵?”
“嗯。”
我早该看出,这样的福地怎么会无缘无故打雷,必然是天谴,可是这又是为何?
“二太子要醒了,我们快些离开!”
“苏醒?尊上明明说……”
“这是他的命,他的劫,我们帮不了,苏音快跟我走!”他翻手将我收进了镜子里,如同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一样。
如今我的法力已经不是当年随意可以被收的时候,可在那一刻我愣了神,他收了我。司命星君来此为何?莫非他早就算出会有此劫?莫非他是来……救我吗?
“汝等何人!?”浑厚有力的声音传来,回荡着整座山谷,我的耳膜生疼,说不出半句话来。
身后的司命星君镇定答道:“故人。”
“故人?我并无故人,杀!”
一瞬间,无数道冰凌冲着我们飞来,完全没有躲闪的空间,司命星君撑起双手,勉强立了一个结界抵挡。
“苏音快走,二太子思维混乱了!”
“我不走。”
“别闹,快走!”他急了,跟我瞪眼。
“二太子不会伤人的,尊上说过,他……”
“是你知道还是我明白?!我让你走你便走,蠢女人哪里那么多废话!走!”他腾出一只手,奋力一挥,将我击飞。
“汝等何人!”二太子夜寥的话再一次响起,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痛苦,无尽的悲伤,好似对这个世界绝望了一般,只能一遍遍的问着。
“夜寥!你不该醒来!”司命星君捏诀他周身无数的白光飞向指尖,是生死蛊。他竟然动用了禁术!
“吾乃何人!”二太子夜寥再一次怒吼,我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奇怪的是我并不害怕二太子,许是这些年来的陪伴,在我的记忆中他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躺在那里,眉头深锁,无尽悲伤。
“退!”司命星君发招,大喝一声。
“不要!”我来不及阻止,司命星君已经将蛊打了出去,生死蛊,以生为蛊,以死为惑,拼的是这毕生的修为。
若不是太过危险,他是不会用这禁术的,也正因为是禁术所以力量强大,二太子被他困住,只能在这山中一遍遍的哀嚎着:“汝等何人,吾乃何人……”
“司命星君!你这蠢货!”我咬了咬牙,强行进了他的结界。
“你……苏音你怎么回来了?!”他坐在蛊正中,愤愤地看向我,“我不是让你走么,你为何回来,愚蠢!”
“带你走。”
“你……”
我同他一起困在这里,我不知为何回来,我明明断了情丝,不会再对任何人动情爱。我亦不知晓他为何来,他明明喝了忘情水,早已忘却过去种种,即使见面也犹如陌生人。这到底是为何?
“苏音你真是蠢。”他笑了,笑着笑着便咳了起来,一口血喷在白色的衣衫上,染红一片。
“你还不是一样。”我将他背上的衣服撕开,他皱了眉头,“你非礼啊!”
被天雷击中的那部分已经血肉模糊,并且有发黑的迹象。
“谁要非礼你!”我将他身上的腐肉简单处理,上了些小骚给的药,包扎好。
“谢谢。”
“告诉我,我是谁!”眼前忽然一个人影,是夜寥,他竟然破了阵站在了我们面前,这让司命星君也惊了一下,惊得是没想到如此之快。
“你是夜寥。”
“夜寥是谁?”
“二太子。”
“何地?”
“你家。”
“吼……”二太子似乎非常痛苦,大吼了一声,我的耳膜瞬间刺痛。
司命星君再一次吐了口血出来,跪在了地上。
“杀!”二太子不带任何情感的说了声,冰凌再一次飞来。
“不!”我不知怎么了,连滚带爬的挡在司命星君的身前。
那些冰凌在刺穿我之前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见一身绿衣的醒醒站在我身前,她旁边是白衣胜雪的尊上。
醒醒双手撑掌,抵挡着二太子夜寥的进攻,不消多时额头已经有了些汗。
“喂!夜寥回去睡不好么?”醒醒皱着眉头。
尊上走到司命星君的跟前,“将自己弄成这幅摸样,我如何向你师傅交代。”
司命星君这向来害怕尊上的性子也突然瞪了尊上一眼,“明知二太子劫数有变,还让苏音前来!她若伤了,你该如何向我交代!”
“苏音是本尊的人,本尊何须向你交代,况且本尊又怎会让她有事,真该送你两个字……”
“愚蠢!”
尊上还未说完就被醒醒打断了,尊上听了微微地笑了笑:“夫人说的是,就是愚蠢。”
“我是在说你啊!苍衣你给我过来!我要顶不住了!”
“夫人,为夫手无寸铁啊!”
啪嗒惊冥飞至了尊上的跟前。
“夫人,为夫法力尽失啊!”
“你到底过不过来!”醒醒吼了一声,尊上笑着走了过去。
我同司命星君面面相觑,尊上几时这么怕醒醒了?
“吾乃何人?”二太子又问了一遍。
“草。”尊上答道。
醒醒一愣,“你怎么说脏话呢?”
尊上的唇角动了动,这个意思我明白,他这是在鄙视。
“汝乃何人?”
“艾草。”
“艾草?艾草……”
“思凡已归,夜寥你何时归来?”
尊上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周围瞬间安静,二太子复又躺在了冰棺里,一动不动,仿若这一切不曾发生一般。
“尊上,这……”我心中有千百疑问。
“走吧,夜寥若再次醒来怕是不好对付。”
醒醒哼了一声:“怕什么,有我!”
尊上捏了她的鼻子,“你打不过他。”
“胡说!天君都打不过我!你不是说我天下无敌?”
尊上点了点头:“某些方面是的。”
醒醒方得意了一下,待想明白话中含义之后立即跳脚:“睡了!你说谁脸皮厚?!”
“哦呀,夫人冰雪聪明!”
尊上飞逝不见,醒醒召唤出小骚就要追,小骚懒洋洋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召唤了太上老君。
“骑吧。”小骚说。
醒醒怒目圆睁:“小骚你才是我的坐骑!”
小骚眼皮都没擡一下便说:“休假,老君你要不要?”
“我自己追!”醒醒狠狠地踹了小骚一脚,老君当即就扑了过去很是心疼。
醒醒走之前将我拉到一边说:“司命这货的伤得治,小骚和老君在应该没问题,你好好照顾他吧,苏音姐姐有些话我一直想说,你们有情,有缘,为何不能再在一起?情丝断了接上就是了!忘情水又如何,这天下任何毒药都有解药。何必执着。”
她言罢摇摇头走了,我不由得一愣,这是醒醒说过那么多话当中最有哲理的一句了,她近来一定读了不少的书。
老君将司命星君带了回去,养在天后的瑶池,我日日陪着他泡瑶池水。他变得有些沉默寡言,不似以往那样聒噪。我倒有些不适应了。
“苏音,你是不是恨我。”
“为何?”
“我舍弃了你,你理当恨我。”
“我早已经不会恨。”
“苏音,我倒是希望你能恨我。那忘情水很苦,我知道你那时有多绝望。我忘记了很多事,这些年来渐渐地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师傅让我继承他的衣钵,我便不得不离你而去,苏音若再有一次机会,我要这逆天改命的本领又如何?都不敌一个你。我活了这么多年,唯有与你在一起的那几年是最快乐的。”
我说不出话来,不无感动,然而除了感动再无其他,情丝断,情爱断。
“苏音,你是我的劫,我如今才推算出来,是不是有些晚了?”
“神君该喝药了。”
我将药里加了许多的黄连,他这人最怕苦,喝了一口就变了脸色,“苏音你这是报复啊!”
我笑了笑,“那又如何?”
他愣了下:“你竟然还会笑,我以为浣璃山的风雪已经将你冻住了。”
这一年浣璃山春暖花开了,醒醒和尊上云游四海去了,因此逃掉了佛祖的讲经大会,对此四海八荒无一不羡慕嫉妒恨。
又是百年,二太子依旧沉睡着,司命星君陪我点上了凝魂香。
我开始回想过去的种种,南海败落,父王不得不与东海联姻,而我一时意气出逃,完全没顾忌整个龙宫。而司命星君亦不能与我厮守,如他所说他是掌管命运的神,如何能够忤逆。
现如今我已经放下,偶尔回南海看看,尽管已经不复当年,但也勉强维持着。司命星君常来找我喝酒,我们像最初认识那样,如同多年的至交。
那情丝何时会长,我已经不在乎。
那忘情水到底有没有可解之法,他也不急。
醒醒怀孕,这是整个浣璃山最大的喜事,却让天君头疼了整整十个月。他让司命星君推算了无数次,这个孩子到底是神是魔。
佛祖听闻之后表示,可以给这孩子念经度化,天君觉得甚好,却被尊上非常明白的拒绝了。
直到这个孩子出生,大家才松了口气,是神不是魔。
尊上给这孩子起了个不错的名字,叫梅菜扣肉。
醒醒大为光火。
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最终天君给想了个名字叫叩,并且封了上神,醒醒和尊上的这一场夫妻风波才得以平息。
而在几天之后,天君忽然醒悟:“你们合伙骗封号!混蛋啊!罚俸啊!”
浣璃山一切都好,尊上允我外出游历,我在南天门遇上了那个白衣白发的男子,他对我笑:“我刚巧顺路,一起吧。”
我方要对他笑,便见哮天犬冲了出来,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司命星君一失足从云端落了下去,我当即大惊,只因为他落下的是轮回道。
我不得不去人界寻他,在他十四岁哪年寻到了他。
“姑娘,你我有缘。”他笑。
我却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