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阅被人放鸽子了!这成了一大新闻,他去参加聚会的时候,那些狐朋狗友没少笑话他。
其实,那天晚上并不止是打牌而已,他的一个朋友,邵氏集团的太子爷邵伟峰生日,请他们去赴宴。明明赴宴是大事,可在他眼里打牌才是。大大小小的宴会他参加了不知道多少个了,总觉得没意思。
但是,那天他终究是没等到季优的,那女人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来,李阅生了一肚子的闷气,自己去赴宴。
这些个富家子弟一看见李阅孤身一人前来,纷纷开始幸灾乐祸。
“咱们的少将果然非同凡响,洁身自爱到形单影只的地步了!”
“将军要不要哥哥给你找个女人?你说,现在当红的明星,你看上哪一个了?哥哥准保给你弄来!”
“滚你娘的蛋!”李阅一点不给寿星面子,当场就开骂。
眼神再不好的人也看出来了,李阅今天心情不好。
张仪碰了碰自己妹妹的胳膊,张晞还在怄气,李阅就算一个人来,也不肯邀请自己做女伴,简直是过分,太不把她当回事了!
没多久,邵伟峰的爸爸来了,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人坐着轮椅,邵伟峰的父亲时不时地低头与他谈笑风生,两个人相处得极其融洽,看得出邵氏的总裁对这个人很是恭敬。再看那轮椅上的人,身体完好,只是腿以前受过伤,并不能走路。他穿了黑色的西装,黑色干练的短发,一双眼眸深邃,一眼望不到底的那一种。鼻子高挺,让他的脸看起来棱角分明,一双薄唇,勾勒出一个性感的微笑来。
邵伟峰见了这阵仗,皱了眉头:“我爸没说他今天来啊!”
司徒南方冷笑了一声:“邵叔叔来就来吧,怎么还带了那人过来。你看那亲密的样子,不知到底还以为交情多深呢!”
“你们在谁说?”姚远有些不明所以。
张仪努努嘴:“喏,就那边那个残废,华禹娱乐的老板,蒋意歌啊!”
“你闭嘴!”李阅隐隐有些发怒。
张仪不明所以:“怎么了?”
李阅也不知道怎么了,只是他听到“残废”这两个字的时候,竟然觉得心里针扎一样难受。他很不自然地向那边望了望,刚好对上了那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那人淡淡地冲他微笑,怎么看都是个轻蔑的表情。
李阅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冷冷地说道:“哥几个玩着,我先走了!”
“将军!您不陪小的过生日了?这生日没你,可跟没过一样啊!”邵伟峰哀号着挽留,真跟小媳妇似的。
张晞看见了哼了一声,不大不小,这几位都听见了,张仪擡手就给了自己妹妹一个栗暴。
“哥,你干吗啊!”张晞嘟嘴撒娇。
张仪拿自己的妹妹没办法,干脆就无视她:“我打错人了。”
“好久不见。”
李阅刚要离开,就听到身后响起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好久不见,还真的是许久没有见面了。
“还好吗?”李阅问。
蒋意歌点了点头:“还没死那就是很好。我有些意外,李老先生怎么舍得将你流放到这里?与你来说是一份苦差吧!这可不是李老先生一贯护短的作风。”
“李老先生?”李阅听着这个称呼很不舒服,“他是你……”
“寿星,生日快乐!”蒋意歌打断了李阅的话,使了个眼色,助理上前推着他远离。
张晞一头雾水地说了句:“这气氛不太对啊!”
这一场公子哥的聚会,因为邵伟峰的父亲突然造访而变得了无生趣,再加上还有一个大名鼎鼎的蒋意歌。他们对这个人有些了解,都不怎么喜欢这个人。
他们这群人都是富家子弟,祖上开始就是官宦人家,他们对一些暴发户是瞧不起的,尤其还是蒋意歌这种连父亲都不知道是谁的人,在他们眼里,无论现在多么有钱,多么呼风唤雨,那都是跟他们比不了的,不是一个档次。
蒋意歌的母亲是蒋寒,当年的亚洲天后,后来不知道跟哪个男人生下了蒋意歌,她一手创立华禹娱乐,没几年去世了,蒋意歌成了华禹娱乐的总裁。他那时候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然而不过十年,他的管理之下,华禹娱乐成了当今华语娱乐圈的龙头,人人忌惮。
邵氏集团也是娱乐公司,现在华禹势头正旺,他们自然要谦让一些。
这一场聚会,蒋意歌原本没打算要来,对于邵氏的邀请,他并不放在心上,可助理突然说了句:“少爷,我们跟邵氏即将合作拍一部电影,要不要去看看?”
“好吧。”他答应,对于工作,他向来是全身心投入。
酒会散了,蒋意歌没有回家,而是去了公司,这时候已经是深夜,公司里并没有人,他去了办公室,想安静地待一会儿。
“陆桥,你回去吧。”他跟助理说。
这个助理可以算是他的私人管家,跟着他已经有五年之久,平时还会照顾一下他的日常生活,毕竟,他的腿不方便。
“是。”陆桥对蒋意歌的话,向来是遵从的。
蒋意歌推动轮椅,在公司里缓缓地前行,最终在玻璃窗前停下,这座大厦很高,从这里望出去,这个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他曾经很享受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可是久了以后会发觉,其实很无聊。
蒋意歌有些口渴,推着轮椅去自动贩卖机跟前,打算买一杯咖啡。然而,他发现,他的钱包里没有硬币,甚至连现金都没有。蒋意歌无奈地笑了笑,已经懒惰到钱都不带的地步了?
“你是在找零钱吗?我这里有。”
季优将零钱投了进去,回头问他:“你想喝什么?”
蒋意歌愣住,他没想到这个时间了这里还会有人,他更加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季优。他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叫季优,刚从片场出来,家里钥匙落在公司了,回来拿,我也刚好口渴,来买东西。你想喝什么?”她冲他微笑。季优原本不想过来,她也怕是坏人,可是看见他坐着轮椅,那背影是孤独无助的,她就忍不住过来了,想帮他。
“咖啡,谢谢。”
季优买了一罐咖啡一盒牛奶,递了咖啡给他,自己打开牛奶喝了,她肚子饿了。
蒋意歌看她喝得很急,有点怀疑,难道牛奶还会好喝吗?
季优灌下去一盒牛奶,低头看见他看自己,不好意思地笑了。
“拍了一天戏,没来得及吃饭,有点饿了。你饿不饿?要不要喝牛奶?这么晚了喝咖啡会睡不着的。”
蒋意歌摇了摇头,他喜欢苦涩的东西,比如咖啡,比如茶,比如这娱乐圈。
“你不怕我是坏人?”他突然问道。
季优愣了一下:“大半夜的你能进我们公司,那肯定是门卫认识的,你应该也是我们公司的人。还有就是,你长得不像坏人。”
“坏人会在脸上刻字?”蒋意歌轻笑了一声,喜欢用好人和坏人来分辨一个人的人,都很幼稚。
季优淡淡地微笑:“我先走了,再见。”
“嗯。”蒋意歌摇着轮椅,再一次回到窗前,他一动,腿上的那一罐咖啡掉了,在地上滚了很远。
蒋意歌皱眉,盯着那罐咖啡数十秒。
正巧滚落到季优的脚边,她弯下腰捡起这一罐咖啡,再一次递给他:“你看,我说还是喝牛奶好吧,咖啡不老实。”
蒋意歌没有去接:“我不要了,你拿去。”
季优觉得这个人喜怒无常,但是也没放在心上,强行将这一罐咖啡放在他的手里:“买都买了,怎么能不要,拿着,我这人很少请客的。我走了。”
季优其实有点不放心他,可是他有些冷漠,不太爱说话的样子,实际上季优也不是一个对人热忱的人,单独今天看见了他才话多了几句。他腿不方便,一会儿怎么回家?
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上官锦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电梯突然晃荡了一下,季优一阵心悸,按了警铃,工人很快来检查,说电梯有点故障,好在是夜里,没什么人用。
华禹公司所在的这栋大厦是自己买的,所以物业也是自己的人,他们的老板要求精益求精,他们怕这一点点的纰漏被老板知道,会成为他们下岗的理由。
季优徘徊在十三楼,慢慢地下楼梯,她心里越来越不安,终究忍不住了,回二十八层看看。气喘吁吁地爬上去,那个人还在窗前。
蒋意歌听到身后的声响,回头一看,还是季优。
“你怎么回来了?”
“电梯坏了,可能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要不要我帮你?”
蒋意歌一动不动地盯着她,看得季优心里发毛,她尴尬地笑了笑:“那个,我不是坏人,你不用担心。”
“你陪我坐一会儿吧。旁边是一间会议室,就等到电梯好了再走。”
“好。”
蒋意歌有些诧异自己的这个决定,是因为这样宁静的夜晚,他也开始寂寞了?于是希望旁边有个人,哪怕是活物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