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郑易去问了农家乐的男主人,附近有没有能打疫苗的诊所。郑皓听说郑易被鹅咬了,在饭桌上别开脸,一张脸鼓成了球,憋的通红不敢笑出来,然而他一颤一颤的身子和时不时扑哧出的声音,完全不能掩盖住他内心的幸灾乐祸。
男主人说附近村里没有,镇上才有。
然后在郑皓难耐的憋笑里,郑易若无其事、胃口大开的吃完农家饭,才拽着我开车去打针。
我们一出院子,餐厅里立刻传来郑皓咩哈哈哈哈的大笑。
我说:“你弟弟嘲笑你,你怎么都不生气的?怎么我随便说句话,你都黑脸呢?”
“智障儿童欢乐多。”郑易气定神闲瞟我一眼,说:“难不成你也智障?”
我:“……”
这片山坡的镇子离我们住的农家乐有几十公里远,等回来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
我回来的一路上都很绝望,期间郑易偶尔分神看我,我就生无可恋的瞪他一眼,在他毫不掩饰的低笑里,后悔莫及。
诊所里,医生说:“狂犬病是针对哺乳动物的,鹅是家禽!除非鹅被狗咬了。”
我说:“那有没有禽流感疫苗什么的,预防下禽流感。”
“有。”医生痛快的说,“养鸡场、养鸭场为了给鸡鸭们预防禽流感,都会给它们打疫苗。”
我:“……”
最后,医生给郑易的脚脖子消了消毒,在我的一再要求和提醒下,才打了针破伤风疫苗。
早知道被鹅咬一口,除了疼什么事都没有,我才不会出卖肉.体,出卖灵魂!
郑易把车停在院子里,一边摘档一边得了便宜卖乖的说:“要不你把老板的狗抱过来,咬我一口,再去打一针?”
我:“……”
我哼了一声说:“……我今天虽然委身于你了,但是你的所作所为十分令我不齿!还敢威胁我,太让人心寒了!”
郑易却根本没听进去,他眼里带笑的咬文嚼字,尾音轻扬:“委身于我?你委身了?”
“……”我被他明显有些炙热的眼神盯得说不出话来。
我赶紧热着脸去解安全带,心想郑易又开始开黄腔了,以前大家是朋友还好,现在已经开始发展不纯洁关系了,这黄腔可不是说开就能随便开的。
然而等我解开安全带,郑易一伸手,“啪”一声落了车锁。
他侧头看着我,低沉着嗓音说:“呦呦,过来。”
山间没有光污染,抬头能看见飘在夜空中,被月光映亮的云朵,月明星稀。农家乐的小夫妻店主已经熄灯睡了,其他房间拉着窗帘,灯光朦胧晦暗,更照不进车里。
远处偶尔传来一两声犬吠,我感觉自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了,抬头对上郑易时,能借着月色看见他漆黑又晶亮的眸子,一不留神就要被吸进去。
这种不言而喻的时刻,该怎样缓解自己的紧张,平复加速的心跳呢?
我舔了下嘴唇,勉强镇定的说:“干什么?”
郑易目光停留在我嘴唇上的时候,眸色深了几分,他声音低而微哑:“过来。”
我四肢百骸一片酥麻,登时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身体完全不受自己大脑管控,不由自主的就有点倾斜。郑易缓慢倾身凑上来,我几乎要不能呼吸,好在嘴还好使,盯着他小声说:“你是要亲我吗?”
郑易:“…………”
说完这句话,他动作一滞,我就觉得自己得到了喘息,果然,紧张的时候说几句废话,很有利于让自己重新夺回主动权。
我看着郑易僵在脸上的表情,甚至有点想笑。
“唔……”然而刚一咧嘴,他已经抬手扣住我后脑勺,咬牙切齿的吻了上来。
他嘴唇落到我唇上的那一刻,我脑子就已经空了,只剩下满腔的悸动和传遍全身的情动,他吮吸我唇瓣时发出的轻响和辗转时湿润的水声,几乎要让人瘫软下去。我笑的时候毫无防备,完全给了他大剌剌的长驱直入的机会,他勾着我舌尖缠绕的时候,我脱力的伸手搭上他肩膀,离他近点,才没滑下去。
良久,郑易才退开半寸,垂眸看我。
他唇上还泛着水光,我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推到了座椅上,无力的靠着椅背,两只胳膊搭在他肩上大口喘气。
他眸中带笑,我咬着有点肿的嘴唇瞪了他一眼。
他反而笑意更明显了,一只大手贴着我耳侧,帮我拢了下散在耳边的头发。
我被他亲昵的动作弄得又有点不好意思起来,微微偏头小声说:“咱俩发展太快了,你为什么不走纯情路线,是不是觊觎我很久,饥渴难耐了?”
郑易拢我头发的手一顿。
我悄悄抬眼看他,郑易深深吸了口气,大手轻推了我脑袋一下,“你这张嘴啊!”
我被他拨的晃了晃,脑子转的却很快,冲他眨了眨眼,“是不是很甜?”
郑易原本绷着脸看我,倏然便无声笑起来,无奈的叹了口气,按着我就又亲了上来。
我:“???”
我后知后觉的心想,傻逼了,不该嘴贱的。
我被郑易按在座椅上亲的昏天地暗,幸好是夜里,男女朋友两个人没羞没臊的做点不可描述的事也无可厚非,然而院子里有扇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我闭着的眼睛突然被光扫了一下,意识到有人出来了,赶紧一把推开了郑易。
是我和舒念的那个房间,舒念大概是刚洗完脚,穿着拖鞋,端了盆洗脚水出来,洒到了一边的水池里,然后又原路回去了。那扇门正好对着郑易停的位置,门一开,屋里的灯正好照到我们,虽然距离不近,但肯定能看到车里有俩交叠在一起的人影。
我忍不住伸手打郑易:“这下好了,被人看到了,还是你前女友!”
“你也知道是我前女友,怎么就不知道离她远点?”郑易瞥我,“不吃醋也就算了,还跟她聊那么欢。”
“你俩不是都好多年前的了吗?聊聊天有什么?”我说完又发觉不对,“哎,一般不都是女方吃前女友吃醋,男方说你想太多吗?为什么到咱俩这里就反了?”
郑易说:“还不是因为你傻。”
我面无表情的看他:“你根本就不珍惜我这个来之不易的女朋友。”
郑易听的露出一点笑意,认命的点头:“好,我傻。”
我缓和了脸色,他又补充说:“你既然不傻,就离她远点,别整天聊来聊去的,跟她有什么好聊的。”
我想起下午才跟舒念了解的事情,一时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含混的点头答应,伸手开车门下车。
他却又伸手拽住了我,我一只脚都踏在外面了,惊恐的扭头问他:“你还没亲够吗?”
郑易:“……”
郑易黑着脸说:“晚安。”
我这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一定是这个晚上也太荒.淫无度了,导致满脑子都被他压着亲的画面,连忙热着脸匆匆道了句“晚安”,跑回房间了。
已经晚上十点多了,我进门的时候,舒念正穿着真丝睡衣坐在梳妆镜前护肤,她抬头从镜子里打量了我一眼,然后若无其事的说:“洗澡的淋浴不太好用,我凑合着洗了洗脚,你也别洗了,水是冷的。”
“哦,好。”刚才光那么亮,她一定看见我跟她前男友亲昵了,我这时才觉出一些尴尬,匆匆打了声招呼就收拾东西去洗漱。
直到屋里关了灯,我才松了口气,拿出手机准备刷刷消息,就看到郑易给我发了条微信:少玩手机,早点睡
我:“……”
我给他发了一个冷漠的表情。
黑暗中,舒念突然说:“你跟郑易在一起了吧?”
我滑屏的动作一顿,然后收起手机大方承认:“嗯。”
舒念声音带笑的说:“恭喜,郑易人很好。”
那你还和他分手?我说:“谢谢啊。”
舒念似是在回忆,说:“他挺内敛的,不擅长表达对别人的关心,不主动,以前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主动的比较多,因为这个也产生过挺多不愉快,最后也没走到一起去。”
不主动?不关心?刚在一起就要接吻,他都要把我嘴和舌尖亲麻了,还不主动?不关心?才十点多就不让我玩手机,这管的还不宽?
我感觉跟她认识的不是一个人,只好小心翼翼的开口:“哦……”
舒念可能理解错了,听见我回答,解释说:“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故意提我跟他以前的事的,只是想说,可能你会辛苦一点,多包容他,我看你还年轻,担心你们不好相处。”
我闭着眼敷衍她说:“好的。”
舒念说:“夏青的事,你有跟郑易说吗?”
我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黑暗,想起来还有夏青的事情悬而未决,照舒念说的,我这个妈,不仅对不起我和我爸,对不起舒念她姑妈,还对不起郑易。
我该怎么跟郑易说?
这人,一谈恋爱,就容易有小心思。为了约会时让对方眼前一亮,要打扮漂亮,把脸上的痘遮一遮;为了早安吻能亲密无暇,要先悄悄起床把牙刷了。
为了以后能愉快的跟郑易在一起,我需要先把夏青解决了。
如果我不解决掉她,等郑易知道了,那他对我们的关系可能会有顾虑,万一他觉得自己母亲的死跟我母亲有很大关系,我们以后大概就是仇人关系了。
我要是先解决了夏青,然后把这件事告诉他,我的态度证明一切,他会不会欣慰的摸着我头说“好样的”?
有时候纠结,是因为天平的两端一样重,不知道该如何选择。
当其中一方被加上更重的砝码时,结果就显而易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