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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娇 正文 第0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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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策用牙齿咬住雪嫣柔软的舌尖,听到她吃痛颤哼,眼中肆意的怒火才渐渐消散。

    谢策张弛有度地含住她的舌头轻抿吮吻,势要让她再没机会开口。

    雪嫣浑身发颤,被剥夺了视觉,她仿佛置身天旋地转中,黑暗让她不安,能做的唯有攥紧谢策的衣衫。

    身心都不由己的沉沦让她无力招架,呜咽声染上哭腔,又逐渐吟啭出迷离。

    谢策厮磨着吻到她的耳廓,喃喃低语,“就算是我咬回来了。”

    一个已故之人,她就算再喜欢又能如何,他有得是时间。

    谢策抱着颤抖不能自持的雪嫣,语气缠绵如诉情话,“其实这疤留着也不错,就像你一样,永远的属于我。”

    是哄慰也是警告。

    翌日清早,心月端来寺里的斋菜和现磨的豆浆,一边摆着碗筷,擡头朝倚窗而站的雪嫣道:“奴婢方才看到世子和侯府的人都离开了。”

    雪嫣轻眨眼眸,声音极轻地说:“我们也收拾东西回去。”

    心月愣了一下,问得小心翼翼,“不是要斋戒三日。”

    雪嫣双手抓着窗沿,十指用力的似要按进去一般,指尖泛起脆弱的白色。

    自己昨夜被谢策吻得整个人倾俯在他怀中,喘息不止,如今她怎么还有脸去给时安上香。

    还有谢策昨夜留下的那句话,他要她永远留在他身边,如何留,怎么留。

    雪嫣焦躁不安的将手掐得更紧,木刺扎进手心,尖锐的痛让她骤然回神。

    谢策定然是将她当作那画上的女子才会说这样的话,一定是。

    雪嫣从法华寺回来已有两日,这天,一家人用着午膳,顾老夫人又询问起顾玉凝那日去秋宴的事。

    初春时候,顾老夫人替大姑娘顾如霜定下了与陈翰林之子陈二公子的婚事,近来则张罗着要为顾玉凝相看亲事。

    顾玉凝是顾老夫人最疼爱的孙女,对于她将来的终生大事可谓上心,一心想要她入得高门。

    顾玉凝兴致缺缺的摇头,亲昵挽着顾老夫人的手臂撒娇,“祖母,我还不想嫁人。”

    顾老夫人慈爱地拍了拍她的脸颊,“说什么傻话,哪有不嫁人的,祖母定要会为你寻个好夫君。”

    顾玉凝脸颊泛起羞红,拖长了声音呢哝,“祖母。”

    静坐在一旁的顾雨悠笑着插话,“那日四妹身子不适,故而我们离开的也早,怕是二姐都没来得及好好瞧。”

    顾老夫人闻言神色微妙的朝雪嫣看去,布满皱纹的双眼锐利打量着她。

    偏在这种时候身子不适,莫不是有意想坏姈姐儿的姻缘。

    林素兰在旁为雪嫣解释,“母亲也知道,雪嫣身子骨素来弱。”

    听罢,顾老夫人的脸色才算略微好了一些,想着敲打雪嫣几句,悠悠道:“四姐儿啊。”

    雪嫣垂着眼帘恍惚出神,感受到衣摆被扯动,擡眼看到林素兰正朝自己使眼色,才反应过来祖母在叫她。

    雪嫣稍挺了挺背脊,乖巧道:“祖母。”

    顾老夫人看她心不在焉,不大满意地点点头,“除五姐儿外,属你年岁最小,待你两个姐姐定下亲事,祖母也会为你考虑。”

    言外之意,便是要她不要想着和顾玉凝做比较。

    雪嫣低眉悄然而笑,祖母实在多虑了,嫁人,她早就不想了。

    雪嫣乖顺地翕动唇瓣,“孙女知道。”

    顾老夫人这才满意的收回目光,恰看到顾崇文和顾二爷来院中走来。

    顾老夫人眸露奇怪,这时候两人应该随圣上在苍山狩猎才是,她皱着眉问:“不是说明日才能结束围猎,怎么这会儿就回来了。”

    顾崇文眸光沉凝,只让雪嫣等人先回去。

    雪嫣见状便猜测必是在围场出什么了事,不过父亲和二叔都回来了,说明牵扯不到顾家。

    她安下心跟着起身往外走,就听身后顾二爷压着声音道:“围场埋伏有刺客,太子险些遇刺,所幸镇北侯世子及时替太子挡下了暗箭。”

    雪嫣猛然顿住脚步,脑中回响着顾二爷的话,谢策替太子挡箭,他受伤了?!

    雪嫣脸上血色半褪,仓皇回过身,若非心月紧握住她的手,她差点就要脱口询问。

    雪嫣紧抿着唇,眼中满是慌怕。

    心月紧握住雪嫣冰凉布满冷汗的手往外走。

    她知道姑娘为何会如此失态,当初大公子便是在突袭敌军时,被乱箭射中而亡,她还听闻尸身被找到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

    走到僻静处,心月才忙安慰神色恍惚的雪嫣,“姑娘别担心,世子身手那般好,定不会有事的。”

    雪嫣闭紧着双眼,羽睫颤抖不停,整个人仿佛陷在极大的恐惧之中,良久才重复心月的话,“你说得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第二天,得知到顾崇文下值回到府上,雪嫣就忙不叠端着茶去了他书房,终于旁敲侧击地知晓了谢策没有生命危险。

    从顾崇文书房出来,雪嫣重重吐出一口气,将站立不稳的身子靠在廊柱上。

    还好……还好。

    雪嫣险些落下泪来。

    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他出事。

    墨云居内到处弥漫着浅浅的药味,走进屋子,味道更为浓烈。

    谢策阖眼靠在床上,郁秀的面容上挂着病态,由青墨为自己换药。

    洞穿肩胛的伤口可怖森然,又因为箭头经过特制,伤口极难痊愈,加之他有意让伤势显得严重,一连几日放任自己高烧不退,身形也愈显消减落拓。

    青墨将白布缠好,思来想去还是没忍住,不解的问:“世子只要让皇上起疑就够了,又何必以身犯险。”

    谢策睁开眼睛,嗤笑了声,“我与三皇子是表兄弟,你真以为皇上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谢策悠然道:“即便如今,皇上也未必全信我,所以我干脆借受伤,不参与此案。”

    青墨敬佩道:“世子英明。”

    如此既减轻了皇上的猜忌,同时案子无论审查出何种结果,世子都能摘得清白干净,

    谢策哼笑着瞥了他一眼,青墨讪讪摸了摸鼻子,“属下先退下了。”

    青墨走到门口,谢策却开口,“慢着。”

    青墨转过身,“世子还有何吩咐。”

    谢策摩挲着拇指与食指指腹,“嫣儿可有派人来问过。”

    看青墨支支吾吾,谢策敛起眸色,他还真是多余一问。

    自己近日无暇顾及她,只怕她乐得高兴自在。

    谢策不耐地挥手让青墨退下,阴郁垂低眼睫,单薄清简的身形竟显得有几分可怜。

    “当真是心里一点都没有我。”轻蔑的声音里,喜怒难辨。

    太子遇刺,圣上震怒,朝堂之上百官人人自危,长安城里更是日日都有禁军搜查,唯独墨云居里一片悠然惬意。

    谢语柔带着永宁公主从月门进来时,谢策正站在廊下漫不经心的逗弄着笼内的金丝雀。

    晨曦薄照在他漂亮的侧脸,说不出的矜贵,永宁不由得心脏怦怦跳。

    “二哥。”谢语柔率先道。

    谢策稍侧过视线,朝她们看去。

    永宁面容微赧,“旬清哥哥。”

    不意会看到永宁,谢策几不可见地轻折眉心,对谢语柔道:“怎么也不知道通传一声就进来了。”

    谢策自幼习武,加上修养了这些时日,伤势已经恢复不少。

    只是不时就有登门来看望的,他懒得应付,便借着养病在墨云居不出去。

    谢语柔到好,直接给他把麻烦带院里来了。

    谢语柔朝兄长略微吐了吐舌头,卖乖讨巧般嘟囔,“是青墨不在,我也没看到别人,才自己进来了。”

    永宁也在旁解释,“是我让阿柔带我来看你的。”

    谢策并不搭话,只淡漠看向谢语柔,“还不请公主去偏厅。”

    三人前后走进偏厅,谢语柔收到永宁朝自己使来的眼色,装模作样地起身道:“我想起母亲说找我有事,二哥,我先过去一下。”

    谢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谢语柔只当看不见,走得飞快。

    永宁没等谢语柔走远,便挪步到谢策跟前,拿着嗓子柔声细语地问:“旬清哥哥,你得伤可好些了?”她赧然咬唇,“我每日都担心的睡不着觉。”

    谢策不为所动地走到一旁,这些无关紧要的关心对他来说实在多余,“好多了,不敢劳公主记挂。”

    冷漠的态度让永宁一腔热情被浇熄,难堪的白了脸,“旬清哥哥,我是专程来看你的。”

    谢策睥向她,缓声道:“公主如此称臣呼实在不妥。”

    永宁走到哪里不是众心捧月,人人讨好,唯独被谢策一而再再而三的被冷待。

    永宁气恼不过,愤愤走上前,可面对自己的喜欢的人又不得不软下来,“有什么不妥,我喜欢你,也喜欢这么叫你。”

    谢策眸中已经有不耐,“那臣也只能愧对公主的厚爱。”

    “你!”永宁何曾被这般落过面子,如果不是因为她喜欢谢策,早已经命人抽鞭子了。

    “公主来看望臣的这份好意,臣心领了。”谢策低头整了整袖口,语气神情,无一不凉薄,“只是臣身体抱恙,就不多陪了,公主请便。”

    青墨也在这时也回了墨云居,谢策从他身旁走过,“送公主出去。”

    永宁看着谢策的背影恨恨跺脚,从小到大,就没有自己得不到的东西,谢策也不例外。

    青墨可不敢招惹这个娇蛮的三公主,躬身恭敬道:“公主请。”

    永宁冷眼剜向他,冷冷哼了声,甩动衣袖往外走。

    等谢策彻底“病好”回到京兆府,已是小半个月后。

    整整一日谢策都伏在案后,处理成堆的公文,待写完最后一册呈文离开府衙,已是夜深。

    谢策没想到吕氏竟也还未睡,而是在等他。

    吕氏素雅的面容上微微带笑,“我等了你许久。”

    “母亲找我有事?”谢策语气平淡,身上裹挟着秋末夜里的凉意,愈显的人清清冷冷。

    吕氏斟酌着话语,“今日我去了昌平侯府,昌平侯世子开年时候成的亲,现下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生孕,母亲就想着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岁。”

    成家?谢策目光有一瞬间的停驻,旋即只淡淡说:“母亲,儿子如今还不想这些。”

    吕氏猜到他会拒绝,便又笑着规劝,“你总要娶妻。”她言语试探,“你受伤的这些日子,三公主时常来府上看望,可见对你倾心,若你能娶公主,也是镇北侯府的荣耀。”

    谢策起初只是随随听着,直到见吕氏一如当初为兄长安排亲事那般,想来左右他婚事,蹙了眉头说:“我与公主绝无可能,母亲亦无须在这件事上操心。”

    他说得这般不留余地,吕氏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我是你母亲,我怎么可能不操心。”

    谢策似是笑了一下,仿佛这是什么极其可笑的话,“我不是大哥,母亲过去无瑕顾及我,将来也照旧便是。”

    “谢策!”吕氏拔高了声音,不敢相信这竟会是她十月怀胎生出来的儿子所说得话。

    吕氏满目沉痛,同样是自己生下的孩子,为什么他就不能像他大哥那样,恭良温孝,反与她离心至此。

    谢策眸光敛的更淡,“难道不是么?儿子受伤这段时日,母亲可曾来看过我一回?”

    轻嘲的言语,竟分不清究竟是在对吕氏说,还是对他自己说。

    吕氏喉咙窒堵,说不出一句话话,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她岂会不在意,只是她怕了,经历过一次失去儿子的痛,她害怕再次面对。

    谢策见吕氏不言语,不怒反笑,他早都习惯了不是么。

    谢策眉目平和如素,看得清澈分明,实则郁积浓戾。

    母亲为了大哥日复一日不间断的诵经,顾雪嫣任他索取也全然是因为大哥。

    对他,则都吝啬来看一眼。

    “儿子乏了,母亲还请回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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