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辞打完电话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电脑上那张照片。
“这照片总觉得在哪儿看到过。”宋晏辞凑过去看了看,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儿看到过。
“我也有这个感觉,但我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
顾己揉了揉太阳穴,“而且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关于时晖的线索都是少之又少,意味着过去那些年,巴格迪的确将他藏的很深。”
“我得回去了。”
宋晏辞揣好手机,“江克那边传来的新消息,程媛和姜正齐那边有动静了,他们一动,许灵月和范平他们也该喘气了,我亲自去盯。”
“必要的时候可以直接进行抓捕。”顾己说,“我基本可以确定时晖在钦城的靠山就是蒋志成和他背后的势力了,对蛇来说,有时候打草惊蛇会让他们自乱阵脚。”
周列紧接着说道:“我们和巴格迪打过交道,他是那种猝不及防就会出击的人,时晖是他亲自教出来的,从你们之前同步给我的情况看,他应该也用不了多久了,而且桑东刚才的话也证实了这一点。”
“那今晚先这样吧。”顾己合上电脑将其放进包里背上了,“宋晏辞,我们随时保持联系,我带周列回趟家。”
周列脸色一滞,忽然就紧张了起来。
“也是,必须得回趟家。”宋晏辞点着头,轻轻捶了周列一拳:“兄弟,欢迎回家啊。”
周列心跳加速,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笑了笑:“怎么,欢迎我回家,也不送个回家礼?”
宋晏辞傲娇地挑了挑眉:“你别说,还真有。”
别说周列,就连顾己都有点惊奇。
“呐。”宋晏辞从侧腰掏出个东西给他递了过去,“你的,物归原主。”
那是一把枪。
看到那把枪的时候周列和顾己的脸色都变了,周列更是惊喜万分:“你……你从哪儿找到的这把枪?”
“这枪当时就在距离你不远的地方,只是因为爆炸损毁比较严重,后来二叔又无法确定你的身份,这把枪他就一直收着。”
宋晏辞说话的时候周列已经检查了手上那把枪,没有任何问题。
宋晏辞又说:“爷修的,找了好些个人,你知道枪械专家有多难找吧,好不容易才给你修好的,回头试试趁手不趁手,我合计应该还行吧。”
周列给枪上膛,枪头对转窗外,几秒后他收起枪:“手感还是和当初一样,这把枪跟了我很多年,宋晏辞,谢谢你又把它送回到我身边。”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宋晏辞爽朗一笑,又看向顾己:“我真得走了。”
“嗯。”顾己点了点头,“我送你。”
周列知道他们是有话说,他拧开一瓶水:“我喝口水冷静冷静。”
顾己和宋晏辞一起出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宋晏辞小声问:“我有没有让周列感觉到回家的温暖?”
顾己停下来笑:“那把枪是他的老伙计,是他回来后收到最好的礼物了。”
“那就行。”宋晏辞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那我走了啊。”
“等一下。”顾己忽然叫住他。
“嗯?”
“你过来。”顾己朝他招了招手。
宋晏辞茫然地往前走了一小步。
顾己忽然往前,压着他的肩膀在他额头正中心落下一个吻,然后她往后一退眼里带笑:“宋晏辞,咱们顶峰相见。”
宋晏辞一时间还没回过神来,他愣愣地看着顾己,忽然就笑了起来。
“我让时晖和桑东那俩王八蛋跪在咱们跟前忏悔。”宋晏辞说,“然后咱们安安心心去度假。”
“好。”顾己笑了笑,又朝他挥手,“走吧,注意安全。”
宋晏辞到楼下的时候江克已经在等着他了。
“程媛和姜正齐这两天都联系过蒋志成,姜正齐前天就从海城回来了,回来后一直待在自家别墅没有出来过,但程媛却是今天早上才回来的,她回来后也是回了家,但就在二十分钟前,咱们的人发现她乔装打扮出门了。”
“咱们的人跟上了吧?”宋晏辞边走边说,“去跟他们汇合。”
“跟上了。”江克快走几步,“而且下午的时候程媛给崔宁薇找了新的律师。”
“那倒挺有趣的。”宋晏辞忽然想起了什么,“曹雪呢,她跟程媛一起回来了吗?”
说到曹雪,江克脸上都出现了一丝玩味:“哥,曹雪和李少军见过面了。”
两人出了小区上车,宋晏辞哼笑一声:“曹雪她爸呢?”
“说是病了在家疗养。”江克一上车就说:“我们控制住了他家的保姆,根据保姆交代,生病是假,上火倒是真的,蒋志成这两天应该联系过他。”
“为什么说是应该?”
“那保姆只告诉我们,昨天中午曹俊茂接了个电话,他称呼对方为蒋总,而且这个电话让他很生气,挂断电话后曹俊茂就摔了书房的杯子,是保姆进去收拾的。”
“这样说的话,那就是蒋志成主动联系的曹俊茂。”
宋晏辞冷声一笑,“继续盯着吧,我跟闫局申请看能不能调取他的通话记录,必要的时候,可以进行抓捕。”
江克皱眉:“哥,那咱们证据不足啊。”
“请过去问问话需要多少证据?有点苗头就够了。”宋晏辞笑道。
另一边,顾己带着周列到了公寓楼下。
周列一路无言,但顾己清楚,他只有万分紧张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会吓着她么?”周列忽然停了下来:“阿己,我的脸会不会吓到她?”
他的脸先后经历过两次大的修复,即便恢复了“周列”的长相,但跟曾经的周列的比,这张脸早已经伤痕累累。
“周列。”顾己说,“就算你不是这个长相,在她心里你都是他最牵挂的孩子,就算你如今缺胳膊少腿,只要你活着,对她来说都是这个世界对她的恩赐。”
“我总是对不起她的。”
周列忽然悲涌心头,“做黑豹的时候就让她担惊受怕孤苦一人那么多年,做李重光的五年里,她一定每日里心如刀绞地过着日子,盼望着她的孩子至少能平安,如今周列回来了,我好像……好像怎么都让她安心不了。”
顾己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这些年来,她对爷爷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歉疚呢。
世人眼里他们应该顶天立地,可在父母亲人眼里,他们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的孩子。
“周列,我们……”
顾己刚开口,却被人忽然打断了。
“是……”
那道声音哽咽中带着试探,她猛地停顿下来,又叫了顾己的名字:“小己……你旁边……你旁边是小列吗……”
顾己一回头,就见周慧如站在他们三步远的地方。
周列浑身一僵,大概是近乡情怯,他连转身的勇气都没有,甚至有点想逃跑的冲动。
“瘦了……”
周慧如眼泪喷涌,她用手比划着:“上次来医院的时候,还……还这么壮实呢,怎么才这么点时间就瘦成这样了?”
顾己眉头一皱。
周列脑子里忽然嗡地一声。
原来,原来……
原来他的妈妈早就认出他了,她只是那么一眼,就认出他的孩子了。
“小列……”
周慧如想往前走,但脚步却是踌躇的,她生怕吓着背对着她的人:“你转过来……转过来看看妈行么?妈知道你变了样子,你变了样子,也是妈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