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蔡全志的护工是个三十五岁的女人,名叫赵素琴。
“这么短的时间,你们相信一个人会自杀吗?”
宋晏辞一进去就说:“反正我是不信,无缘无故的她自杀什么,只是照顾的病人死了,又不是她杀……”
说到这儿的时候宋晏辞猛的停了下来。
在场的另外三个人也因为他这话朝他看了过来,也都明白了他忽然停下的意思。
如果蔡全志的确如他们猜测的一样是他杀,那么为什么没有一种可能,是护工在贼喊捉贼呢?
“那么问题又来了。”顾己说:“如果真是咱们想的这样,护工是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死的,除非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她不得不死。”
“疗养院的人都被控制起来了,除了两个负责人和这个护工。”
李红星说:“我刚才确认过了,直到你们来,那两个负责人都还在接受我们同事的问询,没有可能去杀人。”
“李警官……”
宋晏辞蹲下身,查看着护工胳膊上的针眼:“你确定疗养院的所有工作人员,包括客户在内都被控制起来了吗?”
李红星不敢打包票,周云志也不敢。
宋晏辞问完这话后,李红星就跑了出去:“他妈的卢志新这个王八蛋!老周,我去重新部署!”
这个案子是海城的,顾己和宋晏辞都不敢说的太多,所以整个过程中两个人做的最多的也就是观察,除了提醒一下周云志和李红星就没怎么说话了。
检查了护工所在的房间,宋晏辞找了个由头和顾己出去了。
走出去不远,顾己就说:“不管是蔡全志还是护工,都是被谋杀的。”
宋晏辞笑了笑:“你看出来了?”
“不仅咱俩看出来了,周警官和李警官也看出来了。”顾己说:“所以咱们没必要留在这儿了。”
“就当陪陪老郑。”宋晏辞说:“你不知道他到底有多讨厌跟海城的警察打交道。”
“为什么会突然对卢志新动手?”顾己忽然转了话题:“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轻易这样做的。”
宋晏辞高兴的很:“那你可真了解我呀。”
“别贫嘴。”顾己推了他一下:“说实话。”
宋晏辞装模作样的噘了噘嘴:“二叔这些年是真没闲着,有时候省厅领导有什么不好查的就会找到他跟前,所以他手上的线索多就算了,还都很核心。”
顾己看过去:“然后呢?”
“调查蔡全志这件事二叔也插手过一段时间,卢志新这个人我打过几次交道,这个人最擅长钻营,所以给我的观感非常不好,二叔跟我提过一嘴,这个人在他那儿了不干净,只等着一个合适的时机把他拉下来。”
“所以你当时觉得时机到了吗?”
“不确定。”
宋晏辞深呼了一口气:“但我当时真的很生气,我无法容忍警察队伍里有这样的人,抛却人的复杂,单单投射到这个身份上的时候,我本能的觉得,警察应该是纯净的,不应该被这样的人玷污,出手后我也有一瞬间的时间后悔,担心我这么做有点莽撞了。”
顾己抓住他的手腕:“所以你刚才是去给二叔打电话了?”
宋晏辞感受着她手心的温度通过手腕传过来,脸上的温度更明显了一点:“嗯,先给二叔打了,被他说了几句,不过还好,我们有足够的证据可以举报他。”
顾己轻轻摇了摇他的胳膊:“但给你底气用手铐铐上他的理由应该不是冲动吧,手铐只能用来铐犯人,你是不会拿它办私事的。”
“你可真了解我呀。”
宋晏辞语气笑嘻嘻的,脸色却沉稳了起来:“林木那边一直在跟我同步爆炸案的调查情况,不管是卢志新还是蔡全志,他们都跟爆炸案扯上了或多或少的关系。”
顾己脸色轻变,察觉到了事情的重要性。
宋晏辞说:“所以卢志新必须牢牢掌握在咱们手里。”
顾己有点担心:“卢志新是海城的副局,咱们没有调查和审讯他的权限,但我们都属于省厅管理,你是说……”
她眼睛一亮:“省厅那边答应了?”
宋晏辞点头。
“海城的局长,就是我刚才说的梁局长,这个人能力还行,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喜欢和稀泥,谁都不得罪,既然省厅都发了话。他当然乐的有人收拾卢志新。”
顾己叹了口气:“人真是挺复杂的,所以闫局那样的领导其实很少。”
宋晏辞耸了耸肩膀:“谁说不是呢,闫局的存在,也是我一个不愿意离开钦城的原因吧,遇到一个好领导很重要。”
两个人这么说着又转到了郑沛那边。
刚踏进去,郑沛就跟知道他们来了似的:“他杀的可能性很大。”
“理由呢?”宋晏辞靠在一张桌子旁边问。
“从尸僵和尸斑的情况来看,他的死亡时间大概是凌晨四点至五点之间,他身上的尸斑大都分布在后背,这说明什么?”
顾己想起一开始进来的时候蔡全志是坐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从我们进来时看到的情况来说,尸斑不应该分布在后背。”
“对。”郑沛咧了咧嘴:“同样的,我在他的胳膊上发现了一个针孔,蔡全志在这里是疗养来的,可不是治病来的,找找针管吧。”
“不找。”宋晏辞不动如山:“我们是来度假的,不是来找活干的,你知道吗郑法医?”
郑沛一愣:“差点忘了这个事儿,只有我是来受苦的是吧。”
宋晏辞幸灾乐祸地挑了挑眉。
郑沛骂骂咧咧了几句,又投入了新一轮的尸检。
过了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宋晏辞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一看,是江克打来的。
宋晏辞接起电话:“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
顾己也站直了身体看了过去。
江克破天荒的先叹了口气。
宋晏辞心里立马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紧接着江克就说:“晏哥,我们找到孙佳树的下落了。”
宋晏辞眉头一皱,又莫名松了口气:“是下落,而不是尸体对吗?”
江克却说:“哥,我宁愿发现的是他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