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晏辞下楼的时候,顾怀山和江礼正蹲在地上,数他们今晚到底打死了多少只蚊子。
看到宋晏辞下来,两个人带着一身的风油精味站了起来。
顾怀山拍了拍江礼的肩膀,语重心长:“好小子,辛苦你了,有你是他的福气。”
宋晏辞笑嘻嘻地凑过去:“爷爷,从明天起,我就要追顾己啦。”
顾怀山看他有点儿烦:“虽然我很喜欢你,但你要搞清楚一点。”
宋晏辞立马委屈兮兮地:“爷爷你怎么对我还判若两人呢……”
顾怀山才不吃这套:“你小子兴高采烈对我说要追我孙女,我还得为你鼓掌是吧?我现在有点心酸,我怕迁怒,你还是先走吧。”
宋晏辞还想安慰安慰老人家,顾怀山给了江礼一个眼神,江礼连拉带拽地带着他家晏哥离开了。
宋晏辞从上了车就苦恼,恨不能给自己两个大嘴巴子:“我刚才是不是太喜形于色了?爷爷以后不喜欢我了怎么办?”
江礼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了:“晏哥,你好好的人,一遇到顾队就乱了套,这可咋办呢……”
宋晏辞挠着脑袋:“我有吗?”
江礼都不想看他:“你心里没点数?”
宋晏辞沉默了好半天,往角落里一缩:“你连喜欢的女孩子都没有,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懂我!”
江礼撇撇嘴,嘟囔着:“但我看过的爱情电视剧很多。”
宋晏辞没好声气:“那又怎样,你少看点肥皂剧,脑瓜子能聪明许多,还有,我辛辛苦苦上班,你就在家看电视剧是吧?”
江礼才不管:“我就是想说,你知道你这样的在电视剧里属于什么类型吗?”
“什么?”
“恋爱脑,没有一点脑子的恋爱脑。”
江礼忧心忡忡:“晏哥,你这样的,放在以前就是挖野菜的份。”
宋晏辞现在心情好,天地万物他都包容:“那放在现在呢?”
江礼更忧心了:“现在哪还有野菜给你挖啊……”
宋晏辞老神在在往后一躺:“但凡你跟江克有点良心,都不会忍心我去挖野菜,还有啊,哥只要能活到六十岁,我就是能每个月领退休金的人,怎么着也不会去挖野菜的,我谢谢你替我想那么远啊。”
江礼嘴巴咕涌了一圈,最后认命:“也是,晏哥,我怎么着都会收留你跟江克的,而且我觉得,顾队长应该不是会始乱终弃的人,只要你老实一点,你会过的很好的。”
“什么叫我老实一点?”
宋晏辞不爽了,抓着座椅靠背倾身过去,在他后脑勺重重弹了个脑崩儿:“我七岁开始就没变过心,还有比我更老实的人?”
江礼缩着脖子龇牙咧嘴:“但是晏哥,我有一个问题。”
宋晏辞坐回去,哼了一声:“Say。”
“晏哥,我实在想不通,你是怎么确定顾队长就是七岁时候遇到的那个姑娘的?”
宋晏辞又一声冷哼:“这你就不懂了,郎警官的葬礼后,我就跟顾爷爷建立了深厚的情谊,我当然看了顾己小时候的照片啊。”
“那我还有一个问题。”
宋晏辞翻了个白眼:“SaySaySay!”
江礼问:“那如果菜鸟和青海湖边遇到的小姑娘是两个人呢,那你怎么办?”
宋晏辞皱起眉:“这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呀!”江礼义正言辞:“二叔和干爹教育我们,人不能既要又要,你不能两个都想要!”
宋晏辞叹了口气,他语重心长,苦口婆心:“江礼,咱们这一辈子,会遇到很多惊艳的人,七岁时候的那双眼睛之所以能惊艳到我,是因为它让我对自由这个东西具象化了,那么小的人可以控制着一匹烈马肆意奔腾的野性,对常年生活在城市里的我来说,那是一种向往,是欣赏,况且我才七岁,我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爱不爱啊,七岁我就情根深种啊?”
江礼还不算很明白:“那菜鸟呢?”
“不可否认的是,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兴趣,不外乎是起源于各个层面的惊艳,当我对菜鸟产生兴趣的时候,我已经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了,随着了解,我对一个人产生情愫,这很正常,因为我的喜欢除了一开始的惊艳,还有很多细碎的东西在支撑,跟七岁时的惊艳是不一样的,我只是运气好,年少时惊艳我的眼睛,跟后来我喜欢上的人是同一个。”
江礼可算懂了:“那晏哥,如果那双眼睛的人是另外一个,你也不会喜欢她,只会欣赏她,是这个意思不?”
“废话。”
宋晏辞失笑不已:“我就算现在去青海湖,一定还能遇到那样目光肆意和张扬的小姑娘,拥有那样眼神的小姑娘在那里有很多,我对谁都动心去?那犯法的好不好……”
只是在他对自由还只是有一个模糊的框架的时候,最先遇到的那个足够让人震撼的眼睛,又那么恰恰好的,是他后来喜欢上的人。
江礼有点憧憬:“晏哥,你什么时候也带我去青海,我也想惊艳惊艳。”
宋晏辞敷衍:“等我闲了吧,你还是晚点惊艳吧,这东西可遇不可求。”
两个人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快到家的时候,宋晏辞接到李重光的电话。
他脸上的松弛顿时收敛了下去,接电话的时候声音都认真了许多:“有情况?”
李重光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喑哑:“嗯,有点线索,应该可以帮上你那个朋友的忙。”
宋晏辞眉心一拧:“你受伤了?你现在在哪儿?”
“小伤,不碍事。”李重光说:“我自己就能解决。”
宋晏辞不放心:“我现在过来找你。”
“别。”李重光拒绝了:“明天吧,你找个时间来拳馆找我,我今晚还有点私事。”
他很少这样,宋晏辞坐起身:“需要帮忙吗?”
“不用。”李重光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他沉默了两秒又说:“你来找我的时候,能不能带上她?”
宋晏辞疑惑了一下,猛地想到什么:“你说顾己?”
“嗯。”李重光声音有点迟疑:“她……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宋晏辞心里莫名地慌了一下,但他还是说:“好,我会征求她的意见,至于来不来……”
李重光又嗯了一声:“我理解。”
临挂电话之前,他又说:“还有件事,最近钦城涌进了一波人,尤其是东兴那边,来了个厉害人物,你们注意点。”
宋晏辞神色凝重:“有详细点的情况吗?”
“没有。”
李重光说:“只隐约听说手段厉害的很,有人叫他剃刀,迄今为止,见过他真面目的人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