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增走后,顾己看向张所长:“张所,先让前批来的同事们休息休息吧,后面的警力也都上来了,人手应该也够了。”
张所点着头,脸色依旧不太好:“其他的倒是小事,也就费点体力,主要这个案**况,那么多人拍了照片和视频,我担心传播……”
聂忠华正好走了过来:“我们已经跟网警联系过了,说明了相关情况,他们会尽最大程度协助我们减少网络传播,至于那些媒体……”
聂忠华似乎早有预料,看向了宋晏辞。
宋晏辞眯眼瞅了他一眼:“媒体那边我也让人去处理了,不过咱们也得施加一点压力,尽最大可能吧,今天这种情况,不可能做到丝毫不泄露。”
张所点了点头:“哎,你们说这叫什么事啊!”
“还有。”
宋晏辞想起了什么:“听说最先看到情况的是个小孩子,尽量找到人吧,警方安抚一下,看看有没有必要安排心理部门介入。”
顾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从视频里的内容来看,就算是成年人都要吓一跳,更何况一个几岁的小孩子,如果家长对这方面不敏感的话,对孩子来说后果会很严重。
是宋晏辞最先想到了这儿。
张所抹了把汗:“行,我记住了,那你们先忙,我去安排处理。”
张所一走,宋晏辞又告诉聂忠华:“老聂,你告诉林一月一声,死者是程亚房地产老板的女儿裴欣欣,让她尽快调查相关情况,顺便联系死者家属吧,让他们直接到警局。”
聂忠华应了一声也准备走,又想起什么似的停下来:“我刚才看了视频,过去看了一眼尸体,从这个裴……裴欣欣的状态来看,她吸毒至少有五年了。”
顾己应了一声,和宋晏辞过去找郑沛了。
郑沛师徒两个的背这会儿就跟被火烤着似的,豆大的汗珠一个劲儿地聚集到下巴又往下掉。
宋晏辞和顾己拿出纸巾给两人擦了把脸,小赵一张白嫩嫩的脸晒得红彤彤地:“顾队,你们可算是救了我们一命啊,这天就跟火炉似的。”
郑沛呼了口气,换了个姿势的时候差点眼前一黑:“你别说,孙悟空在炼丹炉里估计都没这么难受。”
顾己扫了一圈,看到旁边商贩的遮阳伞,叫了宋晏辞一声。
两人过去,跟店主交涉了几句,扛着遮阳伞过来了。
日头被挡住了点儿,郑沛感激地看了眼宋晏辞:“少爷,我再也不说你恋爱脑了。”
宋晏辞冷哼一声,蹲下去看着裴欣欣的尸体:“你说不说少爷都不当回事。”
郑沛咂咂嘴,吩咐小赵:“赵儿,去把死者的胳膊和脚拿过来。”
顾己看着裴欣欣的脸,她应该是那种很新潮的女孩子,鼻子和嘴巴上分别打了鼻钉和唇钉,耳朵上更是打了一串耳洞,其中两个耳洞还有点红肿发炎,应该刚打没两天。
最引人瞩目的是她的表情,直到死亡的最后一刻,她脸上依旧带着享受的表情。
小赵把残肢断臂拿了过来,郑沛也开了口:“她死前应该服用了大量致幻药品,你们看她的胳膊上,大概有十三个新的针孔,我初步推测,这些针孔的时间应该就在两个小时前。”
顾己脸色沉沉:“也就是说,吸毒场所就在附近?”
郑沛点头:“对,而且她的嘴角还有残留粉末,意味着她不光注射了,还吸了,以这个数量来看,如果场所不在附近的话,她根本走不了多久。”
宋晏辞抬头扫了一圈:“旁边就是新都公馆,小区内有两条通道,一条直达商场内部,一条是往风情街的,她家搞房地产的,这地方的房子寸土寸金,她家没有才怪,应该是在里头吸的。”
郑沛啧了一声:“新都公馆的房子,哥哥连进去瞅瞅的资格都没有,人家倒好,在里头吸毒,你说有钱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宋晏辞似笑非笑:“你要是想去瞅瞅,我哪天带你进去瞅,但你前面这个有钱人,一心只想着为人民服务。”
“对对对,忘了我们宋队也是有钱人。”郑沛呲了呲嘴,掀了掀裴欣欣的裤腿:“看到没有,这姑娘有自残行为。
裴欣欣的短裤,正好挡住她大腿上自残的伤痕。
“一般情况下,自残通常在手腕和胳膊上,她这个自残……”
顾己拧了拧眉:“几乎是靠近大腿根部的,她好像在刻意掩盖自己自残的行为。”
宋晏辞眸子紧了紧:“从我跟她有限的几次接触来看,她父母对她的教育是该宽松的地方不宽松,该严格的地方不严格,我听我妈说过一嘴,裴欣欣十岁的时候好像被人绑架过一次。”
顾己看了看她那些自残的伤口:“失而复得,又是独女,裴欣欣的父母对这个女儿应该很宠溺。”
“是很宠,可以说这姑娘要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她父母都能想尽办法给她弄回来。”
话虽这么说,但宋晏辞的语气里却带着几分同情:“但学业,事业,兴趣爱好这方面,这姑娘基本没有自由选择的权利,怎么说呢,我见她的几次,她看起来还挺文静的。”
顾己盖上了她腿上的伤,将视频给郑沛看:“郑法医,你看看这个。”
郑沛看着视频,一脸惊心:“我的老天爷,她这是一点都不疼啊她,这得吸了多少?”
顾己问:“从视频来看,她的死因应该是颈动脉破裂导致的死亡吧?”
“可以这么说。”
郑沛皱着眉看完了整个视频:“但从视频里她的状态来看,就算她没有砍死自己,她这种致幻程度,用不了多久也会因为吸毒过量死亡,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得进行尸检,看看她体内的毒品是否达到致死量。”
顾己想了想,又试探着问道:“她这种情况,会不会有催眠的可能性存在?”
郑沛严肃地想了想,他摇了摇头:“基本没有这个必要,毒品造成的致幻情况,可比费尽心思还危险的催眠简单多了,但你说的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只是非常小,我个人认为,可以忽略不计。”
小赵已经将那把在血泊中的斧头装进了物证袋里,宋晏辞拿起袋子:“这斧头不像是能随便买到的斧头。”
“是的,少爷您没看错。”
郑沛皮笑肉不笑:“你瞅瞅那斧柄的木头,普通人家谁用黄杨木做斧柄?上面还给你雕龙附凤啊。”
顾己好奇,伸了伸手,宋晏辞将袋子给她递了过去。
“这斧头更像是观赏品。”
她轻轻摸了摸斧柄:“无论是视频里还是近距离观察,这斧头都非常锋利,要不然以她当时的程度,很难有力气砍断自己的肢节,对这把斧头来说,有点不符合常理。”
她的眉头深深地拧着:“而且这把斧头,应该在她使用之前就开过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