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月情绪稳定下来后,宋晏辞拖了案情分析板过来。
“孙引弟,女,30岁,钦城水兴村人,初中学历,从资料上显示,她初中毕业后就到市区打工,而且有一点我们需要注意,目前来说她的社会关系太单薄了,我们很难有入手的空间。”
他拿着粉笔边说边写,顾己发现他的粉笔字写的很不错。
她补充道:“虽然法定上学年龄是6~7岁,但资料上表示,她上小学的时候已经是八岁了。”
“对。”
林一月说:“而且我查过了,在孙引弟上小学期间,水兴村义务教育还没普及,那时候还有什么“留级”制度,孙引弟在三年级和五年级分别留级一年,也就是说,她小学阶段的学习成绩大概率挺差的,我想办法联系一下她当初的老师,看能不能多点线索,”
“好。"
顾己思考着:“其实从侧面也能表明。以孙引弟当时的成绩,如果不是义务教育,她不一定能上初中。”
宋晏辞继续在案情板上写:“这样算来,孙引弟初中毕业的时候已经十九岁了。”
“老大你严谨一点。”
林一月纠正他:“应该是十八岁半,还有两个月才是她十九岁生日好吧。”
宋晏辞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目光却是看向顾己的:“按理说这个时候她不管去哪里工作都是合法的,档案中理应有相关资料,但从林一月查到的内容来看,这些年她从事过什么工作这个部分基本都是空白的。”
“所以很大的可能是,她从事的可能是一些零散的,没有条件缴纳相关社保的工作,或者还有一种可能……”
顾己说到这儿顿了顿,宋晏辞接着她的话说:“你是想说她可能从事低俗产业。”
顾己点了点头。
宋晏辞在案情板上写下他们的猜测:“从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我个人认为,从孙引弟的名字就不难看出她在家里的存在感,另外资料也显示了,她原本有两个姐姐,大姐二十岁的时候意外身亡,二姐很小的时候就夭折了,孙引弟出生五年后她弟弟出生,而且……”
他停下来回想的时候,顾己似乎已经猜到了他在想什么。
她问:“资料上显示她的家庭住址还是十年前的,如果她真的从事低俗产业,不可能在一个地方住这么久吧?”
“嗯。”
宋晏辞放下粉笔:“这样,林一月,你联系孙引弟的家属,让他们尽快过来,另外继续调查更详细的资料和她的社会关系,顾队,你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去一趟孙引弟的住处?”
“非常有。”顾己站起来:“走吧。”
这人说干就走,饶是宋晏辞也有点没反应过来。
失笑过后他拿起外套跟上顾己的脚步,加大语调嘱咐林一月:“老齐那边有情况让他联系我,”
林一月应着,故意问:“那我呢老大!”
宋晏辞无语的声音从走廊传进来:“你把线索倒我头上行了吧!”
顾己走在前面,听到这话的时候轻嗤了一声。
有趣,真有趣。
……
顾己和宋晏辞前往资料上孙引弟住所的时候,岑虎和聂忠华他们的任务也在稳步进行。
聂忠华已经到位,在钦城动车站等着钱莉的车到站。
岑虎昨晚没怎么睡,大半夜乔装打扮散发消息,这会儿正在梁宏康家附近盯着他的动静。
哈欠打的下颌骨都快错位的时候,岑虎忽然眼睛一亮,愣了两秒后,他给了自己一巴掌:“哥们儿!醒醒,来客了!”
盯了一夜,梁宏康这小子终于出来了。
梁宏康没开车,站在路边捣鼓手机,看样子应该是在叫车。
岑虎一乐,出租车立马开了过去,摇下车窗热情问道:“先生,打车不?读秒公道,绝不宰客,车技一流!”
他在容貌上做了掩饰,梁宏康并没有看出来他是曾经审问过自己的警察,而且有岑虎昨晚的部署,他这会儿注意力都在手机上,神色间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他的焦急。
梁宏康上了后座,言语间都带着不耐烦:“天海国际三栋二单元,快点,我加钱!”
岑虎一乐:“那我不读秒了噢先生。”
“随便随便,快点的,别磨蹭了!”
梁宏康说完这话就拨了个电话过去:“妈的能不能别催了,我过来了,别说事情是我干的,我他妈就睡了两次,你们自己做过什么心里没点逼数?这会儿倒好了,出了事都往我身上推是吧?我告诉你们,没门,你们给我等着,我到了咱们好好算这个账。”
他气冲冲地挂了电话,往后一仰闭上眼睛,呼吸声很重。
岑虎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酒味,想了想问:“哥们儿,玩出格了啊,还是被仙人跳了呀,我跟你说就现在这个社会啊,这个情况啊,咱……”
“给老子闭嘴。”
梁宏康很不耐烦地打断他:“屁话这么多,别开车去说相声行不行,谁都套近乎啊,没看老子正烦着呢么!”
岑虎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安安静静闭上嘴巴半天后:“帅哥……您喝水吗……”
梁宏康烦的要死,这会儿重重呼了一口气,刚要骂人,还真感觉嘴里干巴巴的难受,脏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喝!”
岑虎热情地将水给他递过去,透过后视镜看梁宏康那张坑坑洼洼的脸:“兄弟,凡事放宽心,心情好了,一切都好了,你说是吧?你看你长的这么帅,别生气,生气多累人啊,你瞅瞅我,被骗五百万,沦落到开出租,咱还不是得过嘛不是。”
咱这么帅,被骗五百万,梁宏康成功共情,灌了两口水后往前一探:“呵,要说还是你惨。”
岑虎苦笑:“是啊!谁能苦过我这么个苦命人啊!你呢兄弟,遇到啥难事了啊?”
“还不是女人的事儿。”
梁宏康重新往后一靠:“被摆了一道,也不知道哪儿得罪她了!现在有些没良心的狗东西想把脏水往老子身上泼,我能任由他们欺负?想的美!”
“女人啊。”
岑虎笑了笑:“都说女人堆里是非多,我看男人堆里也不少,是不是有人想跟你抢人啊?”
“抢人?”
梁宏康语气里满是嘲讽:“那种女人,大家都抢着睡,可你要问谁要她,一个个跑的比狗都快。”
岑虎心里翻了个白眼骂了声贱,嘴上却道:“也是这个道理哈,那现在是什么个情况啊,我跟你说,这种女人官司我可见多了,说不定还能帮你出出主意呢。”
“出主意?”梁宏康冷笑:“我说大哥,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骗五百万吗?”
“为啥?”
“因为你喜欢多管闲事啊!”梁宏康嫌弃笑他,愣是不愿意再说了。
这小子还算有点脑子,岑虎没再试探下去,干笑了几声没再说话,梁宏康在后面嗤笑一声,对他的闭嘴十分满意。
将人送到目的地,岑虎收了钱,专门下车给他开门,顺便递上了一张名片:“下次有需要还联系我啊兄弟,咱主打的就是一个服务热情。”
梁宏康看都没看就将名片和手机都塞进了兜里,甚至都懒得跟岑虎再多说一句话。
岑虎也不介意,等人走了两步又追了上去:“哎哟兄弟,你看你手机都快掉出来了,小心点啊咱,都是钱买的,丢了可咋整!”
梁宏康根本没发现,这个看起来邋遢又丑的出租车司机,在帮他掏出手机的时候,已经成功地将一枚微型录音器扔进了他的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