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4章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游天今晚没出去玩,下午小红书有篇本地的帖子,说在一杯果汁冰中喝到了异物,吐出来一看是颗螺丝钉。
发帖者联系了门店,店长要求顾客自证异物是真的出自他们的饮品,否则不承认过错,发帖者被对方的态度激怒,将事情经过和聊天记录截图发到了网上。
平台给了这篇帖子流量,一整个下午品牌的官方账号被@了无数次,昨天刚发的新品预告评论区也沦陷了,堆满了看客的调侃和辱骂。
有个匿名小号说自己曾经在「亚勇」门店打过暑假工,看过有不满被拖薪的老员工往茶桶里倒了瓶黄黄黏黏的液体,由于「亚勇」的处罚是“连坐制”,他通知了店长,那桶茶被倒掉重煮,那位员工也被当场辞退。
他原以为自己做了件好事,结果等到暑期结束,轮到他的工资被拖欠,他瞬间就代入了那位老员工的心理,简直想往茶桶里直接撒泡尿。
这条留言瞬间把舆论引向另一个沸点。
由于分店操作台的监控拍得不够清楚,看不出异物是在哪个环节掉进去的,无法确认同时也无法否认。
以免节外生枝,游天像往常一样用公号私下联系发帖博主,谈好私了删帖的价格。
从下午忙活到现在,总算解决好了,却被人在深圳的游勇打来电话一顿臭骂,游勇说就该坚决不承认错误,反正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店里的问题,打去110也不一定能立案,只要死咬住是顾客自导自演、意图讹钱就行了。
游天则觉得自己的处理手法没错,这年头大众更乐意看到有错就认的良心品牌,两父子越吵越凶,很快上升到个人问题。
游勇怒骂:“好学不学,整天学你妈,妇人之仁要怎么成大事?整天讲良心讲良心,我跟你说了多少遍,商人讲良心就只有一个死字!”
游天回骂:“是啊,我是学不来你那些没良心的做法,抛妻弃女,压榨员工,把加盟商当韭菜割,标榜着真水果其实往里头注浓缩果汁,或者把快坏掉的水果拿去搅,反正搅成汁加了糖精谁都喝不出来!游勇,商人不讲良心就是一个奸字!”
“你你你、你身上穿的衣服戴的表,住的别墅开的车,有哪一样不是靠这个字赚回来的?一边享受一边嫌弃,你那么厉害有本事就别花我的钱啊!”
游勇气得直喘,面红耳赤,啤酒肚像下一秒就要爆炸,这几年,两父子没少因为这些问题吵,但就像空转的车轱辘似的,儿子嫌他是黑心资本家,他嫌儿子是个白眼狼,两人来来回回都是这几句话,谁都吵不赢谁,永远吵不出个结果。
也不知道为何而吵,吵了有何用。
游勇想,大师说他气运财运越旺,子女缘则越薄,所以这些争吵都是天注定的吧?
旁边的年轻女子见状,忙抚着游勇的胸口帮他顺气:“游总,您消消气。”
游勇不耐烦地推开对方,气喘吁吁:“那么看不惯我的做法,就去给你妈守着那家老店啊,你不稀罕的,有别人稀罕,小海还有一两年就学成归来了,到时候——”
“好啊好啊,你把全副身家都给你那便宜儿子好了。”游天直接打断。
他听见电话那边的妖娆女声,火气更旺,嗤笑道,“你要是觉得游海不够,就再找人给你生第三个、第四个儿子啊,什么游龙、游神、游老爷……”
忽然觉得对老爷伯公不敬,游天用脖子侧侧夹住手机,双手合十朝空气拜了拜,继续说:“名字不贵重的可不能用哈。反正你老当益壮,枪法又准,赶紧追多几个儿子好了,免得死了没人给你擡棺送终!”
游勇气得血压猛飚,感觉下一秒就要爆血管了,全套脏话搬出来往忤逆子身上招呼:“我他妈要是现在在水山、就他妈一巴掌打死你……喂?喂?!”
游天挂了电话,非常娴熟地把他爸的电话号码拉进黑名单。
他自己也气得够呛,喘着气点开微信,看着热热闹闹的家庭群,鼻子突然泛酸。
他没办法在这节骨眼上乐呵呵地跟她们聊天,只给高金花发了个“玩得开心”的贱兮兮表情包,就熄了手机。
拿着头盔和钥匙走出卧室,四层高的别墅安静得像个坟墓,连拖鞋趿拉声都能产生回响。
上周游海已经到广州了,虽然要“26+3”,但文兰兰提前去了广州,隔空陪着亲儿子隔离。
而游勇……游天冷笑,他爹无论在不在水山,都不一定会回家。
这里压根儿都不能叫做“家”。
他一下楼梯就遇到从工人房匆忙走出来的孙姨。
“这么晚了你还出去啊?”孙姨其实知道这个时间对游天来说还算太早,但循例还是该问问的。
“嗯,你休息吧,不用等我门。”
“好……那你路上小心,别太晚回了。”
游天突然想笑,他竟连住家阿姨的循例问候都觉得弥足珍贵,到底是有多缺家庭温暖啊?
门重重摔上,孙姨打了个颤。
这屋子又大又冷,她瘆得慌,急忙往小小的工人房走。
在那儿反而还比较踏实。
*
“等等、哎呀你等等……”
游栀被脖侧的炙热气息挠得发痒,耸起肩膀笑着想躲,戏谑道,“不是,你吃药了啊?才洗了个澡,就能再来一次了?”
霍家南虚压在她背上,撩开长长卷发,吻落在蜜色的圆润肩头,伴随一声不屑呵笑:“我又不是你那中看不中用的小男友,需要那玩意?”
男人声音里还有未散的情欲,像蒸汽房里的玻璃,怎么抹都是雾蒙蒙一片。
游栀沉沉笑着,继续趴在床上看群里的信息,由得霍家南的吻一路往下。
“老鹰”已经到酒店了,还给他们录了个roomtour。
30秒的视频播完,霍家南已经在咬她的腰肉了。
游栀把手机熄屏塞进枕头底下,终于肯给他一些反应:“喂,会痛——”
霍家南稍微起身,握住她一只腕子,引着她握住,哑声道:“喂,我这样也痛。”
游栀呵呵笑,摊直了手掌。
从掌根竖直往上,到中指指甲的长度,刚好是23厘米。
身后男人恰恰好是这个数字。
她和霍家南睡到一起,已经是半个月前的事了。
其实这速度对她来说是有点儿太快的——鱼塘的鱼总得养养才肥,她从来不心急吃鱼,也不喜欢一夜就把鱼吃得干净。
还有,虽然每条鱼都要吃,但她吃鱼频率并不高,工作一忙起来是真忙,还得隔三差五去参加美博会和业界交流展会,一个月能跟人约会个三四次已经算多。
闺蜜们知道她这次数,都惊得掉下巴,以为她应该是夜夜翻牌各位后宫佳丽才是,没想到次数那么少。
后来有人认真分析了一下,说她就是吃多了,现在嫌肉腻歪。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可恶。
半个月前,游栀要“放生”那个28厘米男大生了,事因对方太黏人,总要游栀给他个名分。
而且游栀还发现他原来要靠吃药才能有足够的时间,不然就像破了洞的气球,一下子消风了。
游栀无比受挫,觉得自己“老猫烧须粤语,接近“阴沟里翻船”的意思吧”,像张氏牙医持久力一般,但人家也没想着靠吃药来振雄风啊,怎么你个后生反而如此早就开始透支自己的身体?
男大生无法接受“分手”,候在游栀常去的酒吧,“分手男女”难免拉扯,在男大生骂出“烂骚货”这个词儿、游栀以“阳痿男”反击后,霍家南不知打哪儿冒了出来,帮她挡下了男大生恼羞成怒的巴掌。
事情处理完后,霍家南还调侃她:所以上次和小男朋友在忙的时候,是不是只忙了五分钟不到?
游栀憋着一肚子火,那天晚上就把霍家南推倒了。
……
她第一眼见到霍家南,就知道他俩是同类人,玩得起,也放得下。
两人很契合,玩咖都知道游戏规则和游玩攻略,熟知要在什么时候使用什么技能,试图让对方更快投降。
于是霍家南开始喘。
他把游栀翻了个身,吻开始攀山越岭,来到银色脐钉时,他拿指尖轻轻碰了碰,问:“上次问你你还没说,什么时候打的?”
游栀晃了晃,腰间便有银光微闪:“20岁左右?有点儿记不清了。”
“会痛吗?”
“嗯……好像不会。”游栀伸手勾住他的肩膀,有那么几秒停滞,忽然开口,“家南。”
“嗯?”
“我要接吻。”
霍家南扬眉,应了声“好”,再次伏下去吻她。
结束时已经快十二点。
游栀没有留宿的习惯,而霍家南也没有让别人留宿的习惯,无论多晚多累都会送对方回家。
他们在这一点上都很相似。
霍家南送她回家,车内有些安静,和刚才在欢爱时的气氛截然不同。
以往在这个场景中,一向不怎么需要霍家南自己找话题,坐副驾驶位的姑娘会自个儿找很多话题跟他聊,但此时的游栀只肘支车门,静静望着窗外出神。
像进了只属于她自己的贤者时间,谁都打扰不了她。
霍家南等了一会儿,刚想开口问她饿不饿,要不要一起吃点宵夜,游栀突然坐直了身子,指着前面不远的一辆轿车,语气激动:“那辆车,帮我跟着它!”
黑色宝马,车牌尾号268,两车相距三四个车身。
霍家南侧脸看了她一眼,很意外在她脸上看到了之前几次从未见过的神情,认真的,严肃的,不再游戏人间的。
他问:“又是哪个小男友?”
游栀拧着眉,语气不多好:“先别问那么多,跟住了,别让他跑了。”
若是平常,女伴对他用这种语气说话,霍家南会觉得有些冒犯,但此时他倒觉得有些新鲜,毕竟这样子的游栀估计不常见。
他浅浅笑着:“遵命。”
入夜的新区路上行驶的车辆不算太多,反倒是路边停车的车辆不少,尤其观海大堤上,每走一段距离,就会有一辆车子停在路旁,有的像完全熄了火,有的亮着双闪。
司机们倒是都有些默契,你占这块地儿,我就去下一块,大家隔着一段距离,谁都不打扰谁。
车窗黑黢黢的,看不出里面的男女如何交叠和缠绵。
看着那辆宝马有靠边停车的趋势,霍家南先他一步往旁靠。
他还有心讲笑:“你这小男友还挺会找地方,挺刺激啊,我都没试过在这里呢。”
游栀紧盯着远处停了车的宝马,车灯暗了,但没人推门下车,影影绰绰能瞧见黑影在里头晃来晃去。
她把手腕上的发圈摘下来,两三下将长发束成马尾,笑声很冷:“什么小男友?那是我姐夫。”
林健翔的宝马改装过,车外壳是哑光黑,轮毂是铁锈红,中控内饰的灯也换了色,就算不看车牌,游栀也能一眼认出他这辆骚包车。
她视力还行,刚才宝马从后方开上来,一晃而过的瞬间,游栀瞧见宝马副驾驶位上坐了个女人。
铁定不是她大姐,她大姐这会儿在南澳带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