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京越找到药,清热解毒颗粒,需要开水冲服。商烛燥得很,不管不顾,撕开包装袋就往嘴里洒,像中毒了急需解药。
裴京越拦她:“这是冲剂。”
“效果都一样。”商烛干吞两袋颗粒,差点咽不下去。
裴京越接了杯温水过来给她,这才勉强把嘴里的药冲下去。
商烛体质好,极少染病,导致她对病症束手无策,无法适应自己突如其来的虚弱。坐在沙发上双手抱头,执拗又痛苦地发脾气。头痛、嗓子疼、呼吸不畅各种症状在身体里绞乱,叫她方寸大乱。
裴京越紧挨着她坐,两只手抱住她,吻在她头顶:“要不我们去输液吧,输液会好得快一点。”
“不要,我才不要打针。”
裴京越一只手绕到她膝弯,抱起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嘴唇贴在她闷热的脸颊,“那我给你弄点吃好不好,吃东西才会好得快。”
“不要。”商烛蜷缩像条煮熟的虾,窝在裴京越怀里生闷气。
“那要怎么做你才能好受一点?”
商烛声音压在胸腔,再无往日嚣张跋扈的气焰,她甚至哭了:“我不要生病,我要现在立刻马上就恢复,你快点想办法。”
“我给你弄点吃的,吃了东西我们再吃点药,然后睡一觉,睡着了就不痛了。”
“嗯。”商烛有气无力应了一声。
裴京越打电话叫人送粥和几个清淡小菜,以及感冒药,还买了生牛排送上来。商烛喝了一碗粥,吃了几口菜,裴京越把煎好的牛肉放她面前,她说没胃口。
盯着商烛服用了新的感冒药,裴京越打电话推掉公司的工作,打算在家照顾商烛。
商烛半躺在床,手握平板看股市行情,裴京越把她抱在怀里和她一起看。商烛看了片刻,又点开漫画。
她露出罕见的温和,看到精彩处,指着上面的人物看向裴京越:“这个好像你,睫毛长长的,嘴巴红红的。”
裴京越简直受宠若惊,亲在她红扑扑的脸蛋:“那你喜欢这个人吗?”
“喜欢啊,帅。”
裴京越勾起唇角,含住她的耳廓轻咬:“商烛,你是我老婆。”
“本来就是,这有什么可说的。”
裴京越又摸她额头,感觉没那么烫了:“好像退烧了,这药还挺有用。现在有好受一点了吗?”
“还是不舒服,嘴巴好苦。”商烛瘪着嘴说。
裴京越伸手找到润喉糖,撕开包装袋取出一粒递到她嘴边,商烛含进嘴里,丝丝缕缕的甜味在口腔蔓延,擡起下巴亲裴京越:“老公,你也尝一尝,好甜的。”
裴京越和她嘴唇相贴,接过商烛从嘴里推来的糖,含了两下又回送到她嘴里:“嗯,甜的,你自己吃,含着嗓子就不疼了。”
“没有老公的嘴甜。”商烛随口说。
裴京越从没想过,会在商烛嘴里听到如此有人情味的话,他甚至诡异衍生出一丝丝警惕性,生怕商烛给了他一句甜言蜜语,下一秒就给他一巴掌把他按在地上狂揍。
他观察商烛的眉目,眼睛依旧又黑又亮,生病的原因蒙了层水意,他低头亲她,牙齿碰撞在一起,舌头毫无章法裹缠。商烛脱了毛茸茸的卡通睡衣,皮肉往他身上贴,她退烧了又觉得冷,想在裴京越身上榨取暖意。
两人亲密得像恩爱又默契的情侣,拥抱亲吻,四肢相缠,心脏跟着剧烈跳动。
商烛两只手撑在裴京越胸膛,裴京越身材练得很好,双肩宽阔,腹肌明显,腰线精悍漂亮。商烛当即起了强烈占有欲,脑袋垂下,脸重重贴在他的胸肌。
“老公,以后我们离婚了,你也不准和别人在一起,你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她说的是【不准】,这不是和他商量,而是死命令。
裴京越摸她平滑的背部,温热干燥的掌心继续往下,“我们怎么会离婚呢。”
他实际上是个传统的人,这婚结了就是结了,一辈子就是这样了。
商烛说:“总有一天你会受不了我,会和我离婚的。”
“不会。”
商烛越想越委屈,趴在裴京越怀里哭:“宋飏他们都受不了我,其实我很可怜的。我每次谈恋爱都被甩,一直都是他们主动提分手,是他们甩了我,他们说我素质太差,受不了了。”
裴京越给她擦眼泪,稠密的吻不断落下:“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们不够包容。”
他一细思,又觉得不对劲,如果真的是前男友们主动提分手,也不至于现在还整天围着商烛转悠,对商烛的奇葩要求随叫随到。
“宋飏为什么甩你?”裴京越问。
商烛:“因为我和沈樘在一起了。”
“”裴京越眉心一跳,“沈樘为什么甩你?”
“因为我和程辞在一起了。”商烛委屈巴巴擡起头,眼里蓄满泪,“我和你结婚了,程辞也把我给我甩了,我真的很可怜。”
她虚虚掐住裴京越的脖子:“以后你不准甩我,记住没?”
裴京越握住她的手亲了亲:“不会。”
“你这样和我在一起,不担心传染吗?”商烛难得的有了点良心。
裴京越继续吻她:“没关系,正好体验一下你的痛苦。”
“那我要做。”商烛骑在他身上。
裴京越不同意:“好好睡觉,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你越折腾越好不了。”
“我不舒服,睡不着。”商烛无所畏惧,坚决要做,“出汗了说不定就好了。”
裴京越拗不过她:“那轻轻的,不要弄得太过了。”
“好。”
裴京越下床去把窗帘给拉上了。
两人折腾一上午,裴京越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商烛不在了。他自己则是难受得厉害,果不其然染了商烛的病气,烧得晕乎乎,额头满是虚汗。
叫了一声,也没得到商烛的回应,他穿起衣服来到客厅找人,看了一圈,商烛都不在。
只好给她打电话,打了两次商烛才接:“干什么,烦不烦!”
裴京越愣住:“你怎么了,这么凶。”
“生病了还怎么了,挂了,没事别烦我。”
裴京越紧追着问:“你去哪里了。”
“心烦,出来吹风。”
“生病了还吹风,你在哪儿,我带你去输液,输液好得快。”
“滚!”
商烛挂了电话,双手揣兜里沿着江边走,头疼得心烦意乱,她的狂躁症让她没法应付生病的状态。越难受越想发火,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行。
扫了一辆共享电动车,漫无目的骑着,来到二嫂子家,在门口疯狂砸门:“开门,社区送温暖!”
天气冷,裴二哥也没去公司,他出来开门,看到商烛被冻红的脸颊,下意识警惕起来:“你来这里干什么?”
“来找你老婆。”商烛左顾右盼,“她在哪里?”
“在书房。”
商烛闯进去,推开书房的门,二嫂子正在直播,一见到商烛,紧急下播,“商妹妹,你怎么来了?哎呀,脸色这么不好,谁惹你生气了?”
“我生病了。”商烛反锁上门,朝她走过来。
“生病了?严不严重,要不嫂子带你去医院吧。”
商烛压迫感十足走过来,杀气腾腾:“你在干什么呢?”
“我刚在直播呢。”二嫂子邀功似的蓄满笑意,“你一进来我就关摄像头了,绝对没有拍到你。”
商烛突然手指点她的脑门:“直播直播!一天就知道直播,你能有什么出息,整天只会吆五喝六,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有面子啊?家人们家人们,谁跟你家人们,大家看你跟看小丑一样!”
“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让你好好学习经营公司,管理公司,你把我的话当耳边风啊!”
“你以为你嫁了个富二代,你就厉害是不是?我问你,裴老二有多少钱,你清楚吗?你知道吗?”
“你一天天傻愣愣直播耍猴玩,脑袋空空,什么也不学,书也不看,理财也不会。哪天裴老二把你卖了,你还傻了吧唧帮他数钱呢。”
商烛连珠炮一样输出,剧烈咳嗽起来。
二嫂子苦着脸,低头抠手指。
商烛继续道:“我之前让你查事情,已经看出你有点天赋了,我要开公司还不是为了你,为了把你的侦探天赋发扬光大!”
“结果我蹲了几天局子,没人监督你,你就松懈了就懒散了!你知道自己的理想吗,知道人生目标吗,你今后的路要怎么走,你想过吗!”
“一个人活在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活着,到底要为了什么而努力!你有没有想过,你不会以为弄个白富美人设嫁给了裴老二,就能走上人生巅峰了吧?”
“我让你跑步,是为了让你有更好的体魄去奋斗,让你查东西是为了让你找到自己事业。而你呢,没有我督促,我们俩的侦探公司,你就不管,就不学习了?”
二嫂子低声虚气道:“你不是也没管吗,就租了个办公室,以后的规划你也没说。”
商烛指着她骂:“你还顶嘴!我是因为蹲局子去了没时间,你呢,你也蹲局子了?”
“废物,就会混吃等死!”
裴二哥在外不停敲门:“商烛,你别太过分,把门打开。”
商烛开了门,把裴二哥放进来,连他一块儿骂:“还有你,裴老二,你能成什么事?一天到晚梳个大油头,以为自己很了不起是不是?”
“你知道生活的意义是什么吗,金钱,权力,地位,你以为这就是生活的全部?除去这些浮华表面,你能看清自己的内心吗?”
“从现在开始,你要反省自己,同时教二嫂子如何打理公司,找到奋斗努力的目标!”
“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把二嫂子培养成优秀企业人才,明天我过来检查,你们要是敢敷衍我,你们这辈子就别想好过了!”
裴二哥拉着二嫂子的手绕开商烛,离开书房,贴在妻子耳边道:“别理她,商烛就是个小丑。我们不理会她,她没了观众,就没法自导自演了。”
二嫂子看了眼商烛,道:“她好像真的生病了。”
“她生病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商烛也走出书房,往沙发上踢了两脚,估计是嗓子太难受,也没再啰嗦就离开了。
她来到楼下,火气还是没发出去,骑着电瓶车又去前男友家,选择距离最近的程辞家。生病了依旧可以一脚踹开程辞家的门。
“你大白天关着门干什么,在里面偷鸡摸狗呢?”
程辞穿戴整齐出来:“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
“没说不能,只是我正要去公司一趟呢。”
“你上什么班,就你这脑子,能上得明白吗,别被人骗去搞传销了。”
程辞放下公文包,过来搂她:“什么传销,这是我自己的公司。”
他嘴唇碰了碰商烛的脸颊,发觉不对劲:“怎么这么烫,你生病了?”
“嗯,好像是感冒了,好难受。”
程辞赶紧拉她到沙发上坐下:“怎么还生病了呢,裴京越怎么照顾你的,吃药了吗?”
“吃了。”
程辞把她抱在怀里:“我带你去医院好不好,没事的,我一直陪着你。”
商烛剧烈咳嗽:“行,去一趟医院吧。”
程辞拿自己的大衣裹住她,急匆匆就带她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