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琅:“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冯畅没有过多解释,她说:“分手怎么了。又不是什么此生不复相见的苦情剧。倒是你,金琅,你怎么回事,这么操心我跟江原干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不一样。”金琅看着她,“畅畅,我知道江原对你来说不一样。我希望他可以陪在你身边,希望你们可以一直在一起。我不想你在没有我的时候,做什么都一个人。不想你又和以前一样孤独。畅畅,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看着你和江原有多开心,以前生病最重的时候,我老是想我要是不在了谁陪来陪畅畅呢,我的病一定要好起来才行。”
“别乱说。”冯畅摸了摸她光洁的脸颊,“你现在健健康康,以后也会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你以前不喜欢别人,只喜欢我。现在有了别的喜欢的人,为什么要轻易放弃呢,畅畅,你……”
“好了。”冯畅柔声打断她,“我知道了。”
“那能不分手吗?”
“不能。金琅,我当初追江原,说白了只是见色起意。我没想过要谈这么久,能谈这么久,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喜欢他。”
“你骗人。有本事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
冯畅闭了闭眼,又睁开,她看着金琅,“我……”
“就知道是骗人。”冯畅才说一个字,金琅便已有了答案,“畅畅,我还不知道你。你如果真没那么喜欢,早八百年就甩了他了。也许你当初确实没想过能在一起这么久,但那只能证明另一件事。”
“无所谓。”冯畅不纠缠了,她平静道:“多说几次就信了。”
“不要这样。”金琅心疼起来,她抱住冯畅,“畅畅,我不说了。你别这样。”
“哪样?”冯畅拉开她,“我洗澡了,你早点睡。”
金琅躺在床上左思右想,决定要回雁城找一趟江原。
她约江原在沿江一家雅致的咖啡厅见面。
祁凯京原本陪金琅一块坐着,金琅想了又想,将他赶去了隔壁。
眼看着快到约定时间,江原才从外推门而入。
金琅朝他挥手。
江原大步走近,他穿了蔚蓝色的T恤,身形一如既往的清隽挺拔。
“坐。”金琅有点紧张,“喝点什么?”
“不喝了。有事说事吧。”
江原出口的声音有些哑,金琅这才擡头仔细看他。
她的目光从他略显苍白的面颊移到微敛的眉眼,从微红的鼻尖到发干寡色的唇。
他生病了。
金琅问服务员要了一杯热水。
“江原,你吃药了没有?”
“嗯。”江原接过水,道了谢。他身体一直很好,前日清晨不过在暴雨边多站了一会,竟然莫名其妙感冒了。原以为睡一觉会好,可他睡不好,辗转几小时起来,整个人好像被重锤敲击过,持续昏头涨脑了两天。
“找我什么事?”
“那个,就是,畅畅回国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我不关心。”江原脸上没什么表情,“她没跟你说?我们分手了。”
“你不觉得奇怪吗?”金琅有点急,“好好的突然说分手就分手。”
“你想说什么?”
“江原,其实你早就知道畅畅的爸爸是谁,对不对?”
江原当然知道。雁城是东升的大本营,没几个人不认识冯一堂。他一开始就知道冯畅家境优越,只没料到是这种程度。无意看见冯一堂和冯畅的合影时,他着实吃了一惊。
“畅畅是有苦衷的。”
金琅谨慎措辞,把能对人言的部分和盘托出。
“反正事情就是这样。江原,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等等畅畅,她和李岱铮真的只是做戏——”
要说江原有多意外,那是假话。他只是觉得荒诞。冯一堂对外说冯畅和他是为了做戏给李岱铮看,金琅说冯畅和李岱铮做戏是为了给别人看,冯畅说她就是三心二意喜新厌旧,谁在自相矛盾地说谎话,他早在见金琅之前就知道了。
冯畅用漏洞百出的借口搪塞他,不过是想分手,他成全她了,她为什么又要金琅来告白所谓的“苦衷”?
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
她想让他怎么样?
江原:“做戏做多久?做到什么程度?”
“现在还不知道……”金琅也不确定,她以为江原被她说动了,再接再厉道:“应该不会很久的。”
“要我做什么?做她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
“只是不能见面……”
“他们如果假戏真做,我成了什么?”江原冷冷道,“金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凭什么觉得我该站在原地等她?”
金琅愣了愣,“我没有……”
“是她让你来的?”
“不是不是。”金琅忙摆手,“没有没有,畅畅不知道我来找你。是我自作主张,不想你和畅畅就这么分手。”
冯畅不知道。
是。她的话那天就说到了头。当然不会再装模作样地让金琅换套说辞来试探。
江原抿着唇,心情愈发差劲。
“好久不见。”
祁凯京擡头,一个女孩正站在桌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怎么,不认识啦?”
粟文西将长发别至耳后,冲他眨了眨眼。
两年多不见,祁凯京确实没能第一时间认出她来。
“你好,粟文西。是好久没见了,你怎么在这?”
“我可以坐吗?”
“请坐。”
粟文西指了指玻璃,“我刚刚路过,想拿这块玻璃当镜子照的,结果仔细一看,发现里面坐的竟然是你。这可太巧了!我心想这么巧,那得进来打个招呼。你说是不是?”
祁凯京笑了笑,“是挺巧的。”
“祁凯京,你给我做镜子吧。”
“什么?”
“我一会有个小小的面试。你帮我看看,有没有哪里不妥?”
粟文西站起来,在他面前小小的转了一圈。
她皮肤白,腰肢纤细,身上鹅黄色的束腰连衣裙就像为她量身打造。
“很好看。”祁凯京由衷赞美。
“是吗?”粟文西有点害羞,她重新坐下,离他近了些,“那我的妆呢?我化了一点妆。”
祁凯京在她脸上端详,粟文西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他移开目光。“都很好。你几点的面试?会不会迟?”
“迟了你要送我吗?”
祁凯京面露迟疑。
粟文西噗嗤一笑,“逗你的。我可不敢再叫你送我了。”
祁凯京也笑,“你还记得?”
“那当然记得,你是不知道我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抱歉。”
“真觉得抱歉,就留个联系方式吧,祁凯京。”
“大不了……大不了公平起见,你也找个女朋友。”金琅眼看和谈无望,开始异想天开,“但是不许碰她。”
这样毫无逻辑、践踏人心的昏话,真是只有冯畅和她的朋友说得出。
江原连回应都欠奉。
“不行吗?”金琅声音变弱,自己也心虚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
“回国之后,冯畅怎么和你——”江原顿了顿,才接着说完,“她怎么和你说的?”
“她说……”金琅眼神飘忽,畅畅嘴那么硬,讲的当然都是不适合传达的话。“她说……畅畅虽然没说,但我知道她舍不得你。”
江原面上阴云密布,分不清心底是怒意更多还是失望更多。
他真是蠢得没边了才要多此一问,有人已经毫不留恋地向前,他却无聊透顶到继续在这浪费时间。
“行了。金琅……”
“是真的。江原,”金琅努力描补,“你要相信我,我比你更了解畅畅……”
“别说了。”江原直接打断,不愿再听下去。
金琅心中有些懊恼,江原来时明明神色平静,现在却连声音都透着一股暴风雨前的压抑。事情明显被她搞砸了。
江原静了静心,擡腕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金琅,你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就走了啊——”
“还要说什么?”
“我……”金琅没有什么话能说了,她发现她真的不太擅长做这种事,只能放弃挽留,眼巴巴地看着江原起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埋着脑袋,顿足沮丧的几分钟后,江原的声音复又在头顶响起。
“你让她来见我。”
金琅擡头,江原不知何时走了回来,他笔直地站在过道,看不清表情。
“金琅,你让冯畅来见我。有的话,我要她当面和我说。”
冯畅没有来见他。
她和李岱铮在该年秋季双双飞去了费城。
李岱铮入学早前申请的MBA,冯畅转入沃顿商学院继续本科课程。
至于领祺,因为冯一堂态度明确的力挺,厉文衡重新出山,以及显著占先的股份比,肖潆潆当选董事长,厉文衡出任执行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