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老夫人心疼林玉滨,用饭的时候就把人亲自拉到身边来照顾,惹得尚丹竹她们连连看过来,等大家去花园里玩的时候就忍不住打趣道:“好容易二哥不在了,还以为总算是轮到我们三姐妹得宠了,没想到走了他又来了你,唉,这得到什么时候才能轮得到我们啊。”
林玉滨道:“明日就轮到了,往后许多日子都会是你们受宠。”
“这话让老太太听见该伤心了,”尚丹兰笑着问,“你打算何时去上学?”
“姑姑说不急,等见过先生们再让我休息几日,待下旬再去。”林玉滨顿了顿道:“我离院日久,也不知还能不能跟上。”
“林表姐放心吧,你肯定能跟上,”尚丹菊道:“其实这三个月我们学的虽多却很杂,我觉得每一样你都会的,既如此想要跟上我们就不难。”
尚丹竹也点头,“不行我们就帮你补课。”
尚丹兰心生羡慕,“真想与你们再去读书。”
尚丹竹就“扑哧”一声笑出来,推了她一把道:“莫非姐姐不想嫁人了?那可怎么好,周公子的那些礼白送了。”
尚丹菊也抿嘴笑。
林玉滨兴致勃勃的问,“怎么,周通给表姐送东西了?”
“送了,还送了好大一堆呢,”尚丹竹不等尚丹兰阻止便率先开口道:“看到二哥送我们的那堆东西没,周公子送来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呢,可见是真上心了。”
林玉滨忍不住咋舌,“真是看不出来。”
“是吧,我也没看出来。”几人看着尚丹兰打趣的笑。
尚丹兰脸色羞得通红,瞪着她们道:“你们现在就可劲儿的笑吧,总也有轮到你们的时候。”
尚丹菊立刻捂嘴道:“二姐姐,我可什么都没说啊。”
尚丹兰横了她一眼道:“你那眼神比开口说还差什么?”
“既然如此,”尚丹菊放下手,一本正经的道:“那我就不客气的说了,我觉着我那未来的二姐夫虽开窍了,但这送东西的手段还是不行,看他选的那些东西我猜多半是跟着二哥哥一块儿买的。”
“对对对,”尚丹竹大笑道:“我也是如此想的。”
林玉滨捂嘴笑。
尚老夫人坐在亭子里看她们玩得好,便对林清婉笑道:“孩子们就应该多在一块儿玩儿,你看现在多好,玉滨也比以前开朗多了。”
林清婉笑着颔首,正要说话,擡头就看见尚二太太蹙着眉头走过来,她便问道:“舅太太是有什么难事吗?”
尚二太太一惊,立即收敛神色,浅笑道:“没有,就是刚才有些不适。”
林清婉脸上露出些担忧,“舅太太身体若不适不如先回屋去休息?身体上的事可不是小事。”
尚老夫人瞥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既然身体不适就先下去吧,这里不必你伺候了。”
尚二太太脸上的表情一僵,她低头道:“让母亲担忧了,媳妇现在已无大碍。”
尚老夫人冷淡的应了一声,本想直接叫她下去的,但见尚丹竹往这里看了一眼,她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既然她想留,那就留吧。
尚二太太坐在林清婉的另一边,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真的走了,府里还不知道又要传什么闲话呢。
但即便留下了,且提了十分的心,她眉宇间还是忍不住带出了些愁绪。
林清婉垂下眼眸抿了一口茶,嘴角微微一挑。
姑侄俩是开心的来,开心的回去的。
可尚家里两位女主人的心情却有些复杂了。
知道了尚明杰在京城的情况他们很开心,可尚平的事终归使他们心中的喜悦消减不少。
尚老夫人是不知她儿子怎么想的,所以是懵懂的忧心,尚二太太却是单纯为钱担忧。
担心她二弟拿不出钱来丈夫在京城那边难做,而这种担忧在第二天知道她二弟跑回江都后达到了最顶端。
她怎么也没想到二弟会这么混,还不上钱竟然就跑了!
林清婉也收到了赵胜离开苏州的消息,她只是微微一笑,对钟大管事道:“乘胜追击,现在两家已经撕破脸皮,不必顾忌什么。”
钟大管事得了这句话,立刻便下去安排。
林清婉与林玉滨去周家听戏。
卢夫人和石先生都在,大家彼此见过礼,周老夫人就感激的对林清婉道:“多谢郡主一路照看,本该我亲自上门道谢的,但想着您才回来,家里必定还忙,这帖子也是试探性的下,谁知您竟就回了。”
林清婉就笑:“老太太请,我焉敢不来?”
林玉滨才给周老夫人行过礼便被尚丹竹她们拉到一旁了,这一次周老夫人请的人不少,她的不少同窗都跟着家长们一起来了。
尚丹兰她们是昨天已经见过,其他人却是久别重逢,因此大家纷纷围着她问道:“京城可好玩?”
“一路顺风吗?”
“可见到皇帝陛下和皇后娘娘了?他们可不可亲?”
总之问题一大堆,林玉滨一一作答,不时的问一些苏州的情况,一群小姑娘便叽叽喳喳的说开了。
石贤看了林玉滨一会儿,等了半响才瞅着空拉住林清婉说话,“你此次上京可见到了我娘家侄子?”
林清婉手中动作一顿,微微颔首道:“见到了。”
石贤骄傲的问,“觉得如何?”
“是个才俊。”
石贤眉头微蹙,是个才俊,却不是良人。
“你不满意他?是他有哪儿做的不好?”
林清婉微微摇头,笑道:“他并没有做什么,何来的好与不好?”
石贤半响才听明白,石谞什么都没做,而这显然才是大问题。
石贤微微蹙眉,当初她写信回去问时,兄嫂虽未肯定答复,却也有些意动的,难道是孩子不愿意?
林清婉却很淡然,“孩子们无缘,不必强求。”
石贤便只能叹气,“那看来我们是做不成亲戚了。”
林清婉就笑,“好友足矣。”
石贤一笑,心里想到了什么,忍不住左右一看,见无人注意才低声问,“你婆婆和离了?”
林清婉笑着颔首。
“是你做的?”
林清婉挑眉。
石贤就叹道:“也不知打哪儿来的消息,大家私底下都传是你逼着你公婆和离的。”
“能逼得他们和离,这也是一种本事不是吗?”何况这消息也没错,的确是她逼得谢延和离的。
石贤眼中闪过赞赏,“不错,是一种很大的本事。”
她目光流转,低声笑道:“所以你没发现大家对你都客气得很吗?就是怕不小心得罪了你。”
林清婉恍然,她说呢,怎么这次大家都这么客气,远远的有礼打招呼,然后就老实的坐着听戏了,一点儿也没有先前的好奇热闹。
她忍不住笑,“我总不会也去逼他们和离吧,怕我怕做什么?”
石贤就看向她的手道:“自然是怕你这双手了。自如英郡主入朝拜将后,世人便再难小看女子了。”
所以林清婉的手段让他们忌惮了。
林清婉微微一笑,“这是好事不是吗?”
石贤点头,“是好事。”
俩人相视一笑,不再提起这个话题。
然而这个话题在苏州刚刚兴起。
京城和江南距离到底有些远,所以一些不是刻意传播的消息就有些晚,但晚也有好处。
许多消息都是连贯性的传过来的,不像天子脚下的百姓,看个八卦还得等每日更新。
江南这边,几乎是刚收到谢延和杨夫人和离的消息没两天,完整版的故事就传了过来。
当然,信息已经失真不少,但大体是没错的。
比如,谢延父子如今还在牢里蹲着,大家怀疑这是林家姑奶奶的手笔。
“听说林姑奶奶亲自见了老谢大人一面,没两天谢大人就和杨夫人和离了,结果就是这样林姑奶奶也没放过谢夫人,现在他不就在牢里蹲着呢吗?”
“果真最毒妇人心啊……”
“呸,不懂就别乱说,论心善,这世上有几人比得上林姑奶奶?不仅捐献粮食钱物赈济灾民,还授艺给我等贫苦百姓,再说这次洪州战乱,林家可是把自家所有的粮食都捐出来了,这大梁上下谁能做到这点?”
“是啊,是啊,要我说也是谢家自作自受,听说当年谢二郎死得冤啊。”
当然,也有人怀疑,“林姑奶奶不过一介女流,她有这么大的本事?”
“哎呦,林姑奶奶本事大着呢,不过我觉得这事不是林姑奶奶做的,多半是有人诬陷。”大部分人对林清婉有种谜一样的信任,“林姑奶奶才不屑做那等构陷之事呢,要我看,不是有人故意陷害林姑奶奶,就是谢家父子果然犯错,林姑奶奶是在大义灭亲。”
“哈哈哈……”一旁的读书人忍不住大笑出声,抚掌道:“这话说的不错,谢延的确不无辜,他牵扯的事可大着呢,除了贪污受贿,还牵扯到了夺位之中,你们说他被关的冤不冤?”
茶馆里的人一惊,纷纷问道:“这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可是才从京城里回来,今年京城可是好几出大戏,这谢家的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