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明杰看着林玉滨傻兮兮的笑,“等表妹回家去了我就去看书。”
林玉滨脸色微红,板着小脸道:“谁拘了你不成,快走吧,让我们姐妹几个自己玩儿。”
“表妹许久不来,我好容易见一面,哪能丢下客人自己去玩,还是我陪你一起吧。”
丹竹忍不住牙酸,“你上旬不是特特去庄子上见林表姐了吗?我们这几个才是许久不见,你一有空就跑去西郊,哪里许久不见了?”
林玉滨被她们说得脸红,却又不能发火儿,正咬着嘴唇想法,就听小姑问,“明杰,下次卢氏家学考试是何时?”
“卢先生并没有限定时间,只要有意,随时可上门去求,卢先生会当场出些题目给做,再面考一些题,过关了交上束修就能去读。”尚明杰道:“祖母派人收集了不少卢先生出的题目给我做,请了人看,那些人说我的功课不够火候,只怕入不了卢先生的眼。”
在尚家人眼里,尚明杰自然是千好万好,但在外人眼中就不一定了。
尤其是在卢氏这样的家族眼中,所以尚老夫人应该是要保证完全才会让尚明杰去应考,不然去求学却被刷下来多没面子。
在这个时代,科举都要先有名气,不然去考试了都未必会被录用。
嗯,这就是一个不糊卷的坑考生时代。
所以名气很重要,有的家族更是在孩子小小年纪时就开始经营名声,显然尚明杰就是这样的。
“那你现在可有把握了?”
尚明杰想了想道:“我虽没见过卢先生,却没少听他的事迹,他出题不拘范围,难易也不一,我并无把握。”
“我还想着卢氏家学的女学若好就送你林表妹去上学,到时候你家中姐妹们多半也要去,虽说她们表姐妹之间可以互相照顾,但也要有个兄弟在旁照应才好,你既无把握”
“不不不,林姑姑,我觉得我是有些把握的,”尚明杰立即道:“我这就去看书!”
说罢转身就跑。
花园里的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丹竹更是打趣的推了一把林玉滨,“我还是第一次见哥哥那么努力呢。”
林玉滨涨红了脸,林清婉就笑着说,“那是他友爱姐妹呢。”
对林姑姑,尚家三姐妹都有些不敢玩笑,所以只是挤眉弄眼的打了一下机锋,不敢再出言打趣林玉滨。
林玉滨暗暗松了一口气,依靠在小姑身边。
丹兰则小声问道,“林姑姑,祖母会答应我们去卢氏家学吗?”
“那你们想去吗?”
三个女孩犹豫了一下,然后纷纷坚定的点头。她们很少有外出的机会,不像林玉滨,有林姑姑带着时不时的可以出去走一圈。
她们长这么大,出门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林清婉就笑道:“你们既然想去,我想老太太会考虑的。”
毕竟还有赵氏在呢,尚丹竹可是她亲生的女儿,就算不为尚丹兰和尚丹菊考虑,她也会为尚丹竹着想的。
果然,林清婉再回到正院时,尚老夫人就暗示会跟卢氏打听一下卢氏家学,到时候几个孩子要是去上学,彼此间也有个照应,问林清婉愿不愿意让林玉滨来家里住,到时候也好一块儿去上学。
林清婉就笑道:“老太太忘了,我们家的别院就在青峰山不远处呢,从那到卢氏家学可比你们家近多了,我还想着让丹兰姐妹三个住在我那里呢。”
尚老夫人蹙眉,“我早就想问了,你们姑侄这是打算常住别院了?”
林清婉点头,“还是乡下安静,虽说买东西不太方便,但抄经念书却更能静下心来。”
尚老夫人叹气,“到底是远,还是回城方便些。”
林清婉只是笑笑,并不做回答。
尚老夫人见了忍不住和贴心的嬷嬷道:“这玉滨的姑姑变化也太大了,我记得她以前跟着三儿回来可乖巧了,又温柔恬静,哪里像现在,主意大得很,表面柔和,却不管你说破天去,她只管照着自己的主意来。”
嬷嬷便安慰她道:“遭逢大变,性格变些是正常的,何况现在她们姑侄相依为命,总要强势些。”
“那也不能这么强势,我是玉滨的外祖母,难道还会害她不成?”尚老夫人不悦道:“她虽没明说,我却知道她在防备我们家呢,不然怎么我三催四请她就是不让玉滨来?她抽不出空,不是还有下人吗,让玉滨来小住几日怎么了?”
“老太太,林姑姑看重表小姐,这是好事啊。”嬷嬷安慰道:“她要是不在意那才是大坏事呢,好歹她现在是林家长房的当家人,表小姐得她在意不是更好吗?”
“她是玉滨的姑姑,她不在意玉滨,还能在乎谁去?”
“老太太别忘了,她还是谢家的媳妇呢,虽说归宗了,但也上了谢家的族谱的。”
尚老夫人一滞,半响才问道:“她跟谢家还有来往?”
“老太太说的什么话,两家是姻亲怎么可能不来往?”嬷嬷笑道:“过年老奴去送节礼的时候还碰上了谢家的管事呢,也是来给林姑姑送节礼的,听说清明的时候林姑姑还要回扬州去扫墓呢,只是今年林氏大祭,她赶不回去,就只能算了。但她往扬州送的礼可不轻。”
尚老夫人沉思,半响才叹气道:“算了,她既不愿让玉滨与我们家太过亲近,那就依她吧。只要她对玉滨好就行。”
“我看是老太太多想了,”嬷嬷低声道:“不论是对老太太还是家中几位少爷小姐,林姑姑都不拘着表小姐亲近。”
“那你说,她为什么不愿意让玉滨来我们家住?”尚老夫人生气的问,“又不是拘着玉滨不让走,不过是小住几日”
嬷嬷犹豫道:“老太太,我看林姑姑防备的并不是您”
尚老夫人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你也觉得她在防备人?若不是我,那是谁?总不可能是明杰吧?”
嬷嬷看着正院的方向不说话。
尚老夫人面色有些难看,蹙眉问,“防备她?她们二人何时闹了矛盾不成?”
嬷嬷就低声道:“只怕这矛盾早有了,不过是没扯到明面上罢了,老太太,您忘了江南观察使的事?”
“那是官场上的事,与她们何干?”尚老夫人说到这里一顿,林江属意孙槐,而赵氏自然是支持自家大哥赵捷,所以这是从那时候就开始了?
嬷嬷见她想通,又低声道:“老太太不知道,她们私底下可是交过手的?”
尚老夫人忍不住绷直了脊背,“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老奴也是刚刚才知道的,林家在青峰山脚下有一块三百多亩的爵田,开春时地没开就让人先围了大半的篱条,您不知道,那篱条隔开的地有一半是赵家舅爷的。”嬷嬷低声道:“年前赵舅爷费心的从二夫人那里借了三千多两银子便是全都买了那里的地,还专跳跟林家接壤的地。本来以为那块地土质又不好,所以林家一时顾不上,谁知林家直接就围了篱条。听说现在已经挖坑种果树,还要在里头修建些凉亭轩厦,显然是不会丢荒的。倒是赵舅爷知道后气得把地丢给一个管事,自己回江都去了。那些花了大价钱买下来的地,一般佃给了青峰山的村民,还有一半干脆就荒着了。”
尚老夫人脸色难看。
嬷嬷也叹气,“赵舅爷要是真心想买地,又怎么会买了地丢荒?还不是算计不成,没心思再弄了。所以我才劝您老人家想开些,孩子们要闹腾就让他们闹去,反正我看林姑姑和表小姐对您如常,并不就会因为她而疏远您。”
尚老夫人更生气了,忍不住拍着扶手道:“眼皮子浅的东西,什么好东西值得他们这样算计,不过是三百多亩荒地,值多少钱?一家子骨肉亲戚,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在尚老夫人看来,外孙女也是她的骨血,跟几个孙女不差什么的,赵氏怎么能去算计林玉滨的家产呢?
但赵氏显然不这么想,她跟林玉滨可没有血缘关系,赵胜才是她的亲人呢。
“罢了,罢了,我老了,管不了了,由他们闹去吧。”却不再说林清婉的坏话。
嬷嬷笑着给她揉了揉肩膀,服侍她睡后才出去,碰上小方氏过来汇报事情,她便笑道:“大奶奶来得不巧,老太太才刚睡下了。”
“那的确是不巧,不过是些琐事,和嬷嬷说也是一样的,”小方氏笑道:“等老太太醒了,嬷嬷再禀报给老太太也是一样的。”
嬷嬷就笑着和小方氏去耳房那里说话。
小方氏忍不住打探道,“嬷嬷,老太太决定送小姐们去卢氏家学了?”
“还没定呢,得打听过情况再说,不过我看二夫人心动得很,这事八九不离十。”
“那我家小姑”
嬷嬷就笑,压低了声音道:“三小姐要是去,那二小姐肯定也会去的。”
小方氏就松了一口气,交代了两件无关紧要的事后就高兴的告辞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