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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第十年 正文 第34章 打架

所属书籍: 我死后的第十年

    打架

    傅应呈进了书房,季凡灵紧紧跟在后面。

    之前她光顾着担心实验,来不及在意结果,现在见傅应呈脸色这么难看,突然却有点心慌。

    毕竟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十年前跟十年后一个样。

    季凡灵还是头一次进傅应呈的书房,书房和他的办公室布局很像。

    因为他在家的大部分时间都待在书房,书房面积甚至比主卧还大。

    书房极为宽阔,窗外是小区里的湖景,两侧高高顶到天花板的红木书柜上摆满了书,靠窗巨大的办公桌上摆了电脑,角落里是一盆半死不活的绿萝。

    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在家办公,书房里自然也只有一把椅子。

    傅应呈坐下,季凡灵只好站在桌前,像是去老师办公室的小学生。

    季凡灵急道:“怎么样结果?”

    傅应呈:“不怎么样。”

    季凡灵愣了下:“不怎么样?”

    傅应呈沉着脸,一边翻体检报告一边细数:“红细胞少,血红蛋白浓度低,血小板高,贫血,体重过轻,营养不良,这些我都不提了。”

    季凡灵:“……”

    “糜烂性胃炎,严重的胃溃疡,还有发生胃穿孔的风险。”

    季凡灵:“……”

    男人掀起眼睫,盯着她,嗓音里压着火气:“你才十七岁,就把胃搞成这样,你打算以后用什么吃饭?肺吗?肺现在还是好的,像你这么抽烟,等你五十岁的时候还说不定呢。”

    “这是什么人体实验。”

    季凡灵终于听不下去了,“傅应呈,你是不是当我傻,这不是体检吗?”

    “我有说这不是体检么?”傅应呈语气很重。

    季凡灵声音弱了几分:“你也没说是啊。”

    “入职之前都要体检,做手术之前都得全身检查,你以为实验是你想做就做的,”

    傅应呈嗓音很冷:“而且重点是这个吗?”

    季凡灵:“……”

    她知道傅应呈为什么生气了。

    重点是,他打算给她体检完就要开始实验了,谁知道她是个残次品,根本不达标。

    现在好了,实验也做不成了,投资都打水漂了,计划无限推迟。

    他肯定气死了吧。

    还白白把她当个宝贝一样接到家里住了几个月。

    季凡灵沉默了会,瞥见他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建议:“要不,你就当没看到体检报告,直接实验呢?”

    傅应呈手上一顿。

    季凡灵真诚:“我感觉我应该死不了。”

    傅应呈擡头,看了她一眼。

    两人目光交汇,季凡灵缩了缩脖子。

    这么凶干什么。

    窗外夜浓风急,寒风呼啸着撞在玻璃上,发出闷闷的响声。

    薄冷的一层月光,将摇晃的婆娑树影刻在桌面上,也刻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

    无处发泄的怒火尖锐地在胸腔里乱窜,生生撞得骨头都在痛。

    傅应呈就这么盯着她,半晌,眉心蹙起。

    嗓音比之前的每一句更轻,又更沉,沉到微微发涩。

    “……你把自己当什么啊?”

    季凡灵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周遭突然变得极为安静,以至于风声都变得明显。

    女孩迟疑地左右看了看,试探道:“……负责的……甲方?”

    傅应呈闭了闭眼。

    男人像是压着火气又像是无奈至极,慢慢吐了口气:“你是乙方。”

    “哦。”

    季凡灵:“那你说,想怎么办?”

    季凡灵按着自己的手指,硬着头皮,破罐破摔,“是你说我能做实验的,我都跟你说了我不行,你说那是你该考虑的事情,现在你考虑吧。”

    “把病养好,”傅应呈收回目光,“其他的,之后再说。”

    “……那要是养不好呢?”

    “这又不是绝症,怎么会养不好?”傅应呈又看了她一眼,“除非你不想养。”

    “……我也没有不想。”

    “那好。”傅应呈把那袋东西打开,季凡灵这才发现那一袋子居然都是药,傅应呈挨个拿起来给她看,也懒得解释药是做什么的,“这个,一日两次,饭后吃,这个一日三次,这个每天六粒,用法用量都有标签,不要漏吃,还有饮食忌生冷忌辛辣,忌难消化刺激性食物。”

    季凡灵忍不住吐槽:“那我干脆啥都别吃。”

    “你试试,”

    傅应呈瞥了她一眼,“以后早上我走的时候会把你叫起来吃饭,每天三顿都要吃。”

    “……”

    “还有,”傅应呈拿药的手顿了顿,拉开书桌的抽屉,从里面掏出几个瓶瓶罐罐丢进塑料袋。

    “这些是治冻疮的药,护手霜,面霜,唇膏什么的,没事的时候抹一下。”

    季凡灵一愣,摸了摸自己有点干裂的嘴唇:“这也是病吗?干嘴症?”

    “……不,只是我看不惯。”

    “……”

    季凡灵感觉自己已经灵魂出窍了,左耳进右耳出地敷衍:“行吧你想怎样都行……”

    傅应呈交代完,看着她随时拔腿欲走的脚,突兀地冒了句:“还有,你没忘记赔偿的事吧?”

    这句才是真正的晴天霹雳。

    季凡灵僵硬地扭头:“啊?什么赔偿。”

    “假如因为你个人原因影响实验,你需要赔偿九州集团的损失,”

    傅应呈恢复了一点资本家高高在上的冷淡,靠在椅背上,慢条斯理道,“这句话里的‘影响’,当然包括你身体原因导致的推迟实验。”

    季凡灵:“影响应该不会很大吧……”

    “也还好,”

    季凡灵刚稍稍放了点心,就听到傅应呈淡声继续:“也就不到一百万。”

    季凡灵:“……”

    季凡灵立刻冲回来:“让我们重新考虑一下立刻实验的事。”

    傅应呈擡手,隔空按住了她;“但这些,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季凡灵:啊?

    季凡灵:已经算是“既往”了吗?

    季凡灵:这不是正在进行中吗?

    傅应呈看着她:“我的意思是,我希望看到你积极配合治疗的态度。”

    “……”

    男人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瞥了眼,她手里胡乱攥着的药:“而不是说一套做一套,拖延时间,阳奉阴违。”

    季凡灵敏感地变了脸色。

    女孩蹙了蹙眉,一字一顿:“傅应呈,你觉得我会为了赖在你家,故意拖着不治病?”

    傅应呈欲言又止,最后很轻挑了下眉尾:“不会么?”

    “我是那样的人么?”

    季凡灵气笑了,冷冷地擡了擡下巴:“我既然答应了你,我肯定马上就给你治好,你给我等着。”

    傅应呈:“……好。”

    *

    药虽然噎的噎,苦的苦,但对季凡灵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事。

    那之后的几天,季凡灵每天都忙着吃药,抹霜,吃药,抹霜,再有就是早上固定被傅应呈喊起床。

    季凡灵没有起床气,只是刚起床的时候总是有点呆,像是灵魂还没来得及进入身体。

    男人固定时间立在门口,屈指,叩叩门板,喊她的名字:“季凡灵。”

    女孩就木木地坐起身,垂着头。

    从他的角度看,睫毛低低垂着,浓密得投下影子。

    傅应呈看了她一会,勾了下唇角:“你不下床,我怎么知道一会我走了,你会不会躺下去?”

    季凡灵揉了揉眼,叹了口气,掀开被子下床,趿拉着拖鞋走到他面前:“行了吗。”

    女孩平时总是又倔又硬,冷恹恹的感觉。

    而她没睡醒的时候,却像个真正十七岁的女孩一样。

    既不顶嘴,也不骂人。

    就连头顶都是毛茸茸的。

    傅应呈嗓音不自知地温和:“一会儿去早饭,微波炉热了再吃。”

    “嗯。”

    “真醒了?”

    “嗯。”声音甚至带着点软。

    傅应呈轻笑了声,声音落下来:“你要不先把眼睛睁开呢。”

    季凡灵终于慢慢睁开了眼,掀起眼皮,缓缓擡头。

    两人对视,女孩的眼神从茫然一寸寸变得无语:“傅应呈,你是不是有病。”

    “……我倒是希望有病的是我。”

    季凡灵脑子一团浆糊,拖着腿往厨房走,跟个僵尸一样:“我吃还不行吗,能不能上你的班去。”

    “刷牙。”

    僵尸转头往卫生间行进,嘴里还在小声地骂骂咧咧。

    *

    傅应呈上午办完事,要去参加一个医疗论坛。

    苏凌青正好要去附近谈生意,所以也上了他的车。

    傅应呈惯常在车上不爱和人说话,只是在笔记本上审阅计划书,时不时做几道批注。

    大半程路上,迈巴赫里都非常安静,只有微不可查的震动,和傅应呈时而敲击键盘的声音。

    苏凌青没有他那么多活,又是个闲不住的,跟个多动症儿童一样东摸西摸,掀开座位中间的储物匣里,看见一把薄荷糖。

    苏凌青其实平时不吃这种随处可见的廉价糖果,但一会儿要见人,怕嘴里有味道,就随手抓了一颗。

    他正准备吃,却隐隐感到旁边传来一道冰冷的视线。

    存在感太强。

    跟出鞘的刀子一样。

    苏凌青停住:“怎么了?”

    傅应呈眉心拧起,语气很淡:“这是给你吃的东西吗?”

    苏凌青:“?”

    傅应呈从他手里拿过糖,丢回匣子里,还顺手把匣子盖上。

    苏凌青眼睁睁看着,气得舔了舔牙:“怎么?我在你这儿,连个薄荷糖都不配吃了?”

    “你几岁了?”

    傅应呈冷嘲,“想吃糖就自己买。”

    “我跟你买还不成么?我给你转账!”

    “不卖。”

    “嘶……”

    苏凌青像只成精的老狐貍一样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

    男人笑意越来越浓:“噢哟哟哟~~该不会是别人送的糖吧?”

    傅应呈根本不搭理他。

    苏凌青变本加厉:“噢哟哟哟~~该不会这糖姓季吧?”

    傅应呈推了下眼镜,看着窗外的建筑,冷冷开口:“我在这下。”

    “噢哟哟~~有人要跑了。”

    陈师傅立刻靠边停车,苏凌青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靠在座位上:“我可不下哈,我蹭你车去金鼎大厦。”

    傅应呈瞥了一眼,看见他嘴角的坏笑,警告道:“别偷吃。”

    “我吃了你又不知道,你总不能数了吧。”苏凌青睁开一只眼瞧着他。

    男人垂着睫毛,目光深冷,脸颊肌肉却微微动了下。

    苏凌青的笑容慢慢凝固了,坐直身子:“你数了?你真数了?不能吧?”

    傅应呈下车,关车门前,转过身,弓了肩膀,手搭着车顶,冷冷道:“十六个。”

    “?”

    男人隔空点了下他,冷冰冰地吐字。

    “少一个,以后你别坐我车。”

    苏凌青:“……”

    他张口结舌,反应过来以后,扑过去,一把打开匣子开始数。

    二四六八十……十六!

    卧槽!卧槽!!卧槽!!!

    迈巴赫起步,后座的车窗却摇下,窗口挤出一颗花枝招展随风凌乱的头:“傅应呈!我看你是疯了!彻底疯了!”

    车载着男人的咆哮疾驰而去。

    ……

    苏凌青坐回车里,理了理领口,又觉得无语,又觉得震撼,又觉得好笑,靠在座椅上哈哈大笑了一会。

    他笑完,隐隐瞧见倒车镜里的陈师傅也翘着嘴角,一副想笑又忍得很辛苦的模样。

    苏凌青:“我说老陈,你也受不了他了吧?”

    陈师傅:“没有没有,傅总只是比较严谨。”

    苏凌青抱胸:“奇了怪了,我还以为他要铁树一辈子,结果说开花就开花,吓死个人了真要。”陈师傅憨笑两声:“季小姐确实很特别。”

    “特别归特别,那不还是个小朋友么。”

    苏凌青觉得稀奇,“你说萱萱追他那么久,也前凸后翘肤白长腿的,怎么他就一点不心动,难不成他就好这口?”

    “季小姐好像只是长得显小。”

    陈师傅想起上次季凡灵说的话,“实际也有二十大几了。”

    苏凌青:“???”

    苏凌青的笑意渐渐变得玩味:“她自己这么说的?”

    “是啊,”陈师傅边开车边说,“我一开始也不信来着,但她好像蛮认真的。再说,哪个小姑娘会把年龄往高了报呢。”

    属猪。

    苏凌青掐指算了下,眯了眯眼:“她说她二十七?”

    “对对对。”

    真有意思。

    一般人随口开玩笑,绝不至于前后应证,除非是早有预谋的表演型人格,但她再怎么爱演,也不可能让傅应呈那样的人陪她一起演。

    苏凌青一边思索,一边把玩着手机,随手在搜索框里搜了季凡灵的名字。

    跳出来的东西却出乎他的意料:

    《女高中生车祸后神秘失踪,30天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96年女生见义勇为后突然消失,警方寻找两月未果》

    《交通事故后17岁女生离奇失踪,酒驾司机称其一无所知》

    ……

    苏凌青缓缓坐直了。

    北宛一中,就是傅应呈毕业的高中。

    2012年高三,和傅应呈是同一届。

    96年。

    到23年,正好27岁。

    同名同姓的季凡灵。

    脑子里突然闪过之前在大排档的那一幕。

    凌乱的竹签,烧热的竹炭,腾升的烟雾。

    烟火气里,一身矜贵的男人按住他,无可奈何地低声解释。

    “认识她的时候,我也是未成年……”

    “这他妈的,”

    苏凌青低声道,狠狠搓了把自己的脸。

    “——真是活见鬼了。”

    *

    季凡灵发现这几天自己收到的消息格外多。

    江柏星就不提了,自从知道她是季凡灵之后,除了上课时间,其他时候隔三差五就给她发消息,周六日还会跑来给她送吃的,顺便抢着帮她干活。

    季凡灵怕影响他学习,不怎么理他,但江柏星还是锲而不舍地热脸贴冷屁股。

    有的时候客人看见江柏星一边大喊“姐姐我来”,一边风风火火地端菜,都忍不住笑着问季凡灵:“这是你弟弟?亲生的?”

    “嗯,亲的。”

    季凡灵面无表情,“异父异母的亲弟弟。”

    客人:“……”

    江柏星也就算了,连苏凌青都成天给她发消息,一串一串的。

    07:【怎么最近又不来公司了?你上次是来干嘛来着?】

    07:【食堂上新了蔓越莓提拉米苏,不来尝尝?】

    07:【跳槽有兴趣么?干脆来我们公司上班呗?】

    07:【链接:观影指南|3月新片】

    07:【有感兴趣的么?周六出来玩儿?不带傅应呈。】

    季凡灵不知道他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但因为他是傅应呈的朋友,还帮自己办过身份证,所以几乎每条都回了。

    就因为她这阵子回消息回得稍微频繁了些,领班黄莉莉又开始作妖,说是新出的规定,凡是玩手机的,抓到一次,罚五块钱。

    她别的人不管,就成天盯着季凡灵。

    季凡灵一天之内给她抓了六次,扣了三十块钱。

    虽然规定是不给玩手机,但人人都抽空玩一会,她自己也玩,却偏偏要抓季凡灵。

    针对得有些太明显了。

    季凡灵实在是懒得跟她吵,索性把手机丢在储物柜里。

    不是爱抓她么?她不玩了还不行么?有本事从早到晚眼睛黏她身上。

    黄莉莉就这样消停了几天。

    周二的时候,季凡灵忙完了一阵,准备去涂护手霜。

    可能是傅应呈的药好,季凡灵手背上冬天生出的冻疮已经完全长好了,只是按照他的要求,每天继续涂而已。

    她打开储物柜,解开塑料袋,立刻发现东西少了。

    手机还在,药也还在。

    但是唇膏,护手霜,面霜,全都没了!

    储物柜里的东西从来没有丢过,虽然没上锁,但客人不会往里走。

    而且前台就坐在旁边,从早到晚看着东西,不可能让外人过来拿。

    “刚刚有客人来拿过东西么?”季凡灵问。

    前台闻言擡头:“没有呀。”

    “你一直坐在这?”

    “对啊。”前台凑过来,担心道,“你丢东西了?”

    “嗯。”

    “会不会没带过来?”

    “不会,我早上还用了。”季凡灵拿出手机,合上储物柜的门,“刚刚谁来过?”

    “就,莉莉姐……半个小时前来了一趟。”前台说,“但我没看她拿了什么。”

    季凡灵忍不住骂了声粗口。

    “骂谁呢?”

    季凡灵身后传来一个笑嘻嘻的女声,“哟,又在玩手机呢?看来扣得还不够多。”

    季凡灵眉心一跳,进屋的人正是黄莉莉。

    她走进来,手里攥着一管护手霜,护手霜雪白的管身上还有一点被搓掉的黑色笔印。

    她一边涂,一边还装模作样地分给旁边的姐妹:“你也来点?”

    季凡灵冷脸道:“什么时候,你都开始当小偷了?”

    黄莉莉故作惊讶:“你在说什么呀……”

    她的呀字还没落地,女孩已经迎面冲过来,动作迅猛极了,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护手霜抢了过去:“你说我在说什么?”

    “你抓疼我了!”黄莉莉恼道,“放手!”

    “其他东西呢?”季凡灵非但不放,反而抓得更紧了。

    “都看到了吧!你们都看到了吧!”

    黄莉莉挣不过她,大叫起来,“她当众抢我东西!还打人!你凭什么说是你的?我还说是我的呢!”

    季凡灵把护手霜往口袋里一塞,就开始搜她的身,黄莉莉大叫着挣扎起来,其他同事赶紧过来硬生生把她俩扯开了。

    季凡灵微微喘着气,擦了下侧脸:“还给我。”

    黄莉莉眯着眼看她,直起身:“东西写你名字了么?”

    写了。

    但是马克笔在光滑的瓶身上留不下痕迹,一擦就能擦掉。

    “你知道我的护手霜什么牌子么?一只多少钱?”

    季凡灵眼皮绷紧,死死盯着她。

    “真奇怪啊,自己的东西,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吗?”

    黄莉莉咧嘴笑起来,“你哪来的钱买啊?该不会你才是那个小偷吧?”

    周围的视线也变得古怪起来,黄莉莉的跟班趁机在人群里阴阳怪气的起哄:

    “口说无凭,要不然拿小票吧?”

    “就是就是,这牌子东西那么贵,该不会是嫉妒莉莉姐吧。”

    “说是你的总得有证据,也不能直接抢啊。”

    ……

    七嘴八舌中,季凡灵直起身,一步步径直走过去,站在黄莉莉身前很近的地方,突兀地笑了下:“要证据是吧?”

    黄莉莉:“那不然呢。”

    下一秒,女孩一把攥住黄莉莉的马尾辫,狠狠按下她的头,一个高擡膝,膝头干脆地撞上她的鼻梁!

    黄莉莉完全懵了,其他人还没反应过来,季凡灵双手一推,黄莉莉往后跌撞着倒去。

    季凡灵直接骑在她身上,两手掐着她的脖子,摁在地上。

    女孩的脸冷极了,居高临下地吐字:

    “……你他妈也配。”

    周围瞬间响起乱七八糟的惊叫。

    ……

    *

    晚上。

    傅应呈结束工作的时候比较早,发了个消息说会顺路去接她,谁知季凡灵说她提前回了。

    傅应呈隐隐觉得出事了。

    她从来没有提前回家过。

    男人进家的时候,扫视屋里,到处静悄悄的,加勒比趴在沙发上眯着眼打盹儿。

    女孩不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等他,而是待在自己的卧室里。

    傅应呈蹙眉,走过去,叩了叩她的房门:“不舒服?”

    隔了几秒,里面传来一声:“不,好得很。”

    听嗓音确实不像病了。

    傅应呈却仍觉得不对劲,按动门把,门也没锁,他说了声“我进来了”,等了几秒,推门而入。

    才十点,窗帘拉得很紧,灯光明亮,女孩已经躺在床上了。

    不仅如此,被子还拉得很高,把头都遮住了,只有几缕黑发散在枕头外面。

    傅应呈走近了,站在床边:“你在干什么?”

    “不是你说要我早睡早起?”

    “我说的是早睡早起,不是把自己闷死。”傅应呈眉心拧紧,“坐起来。”

    季凡灵:“……我睡了。”

    “你睡觉不关灯?”

    操。

    女孩在被子里拱了一下,闷闷道:“我平时也不关灯。”

    傅应呈没心情和她掰扯,上前一步,掀开她的被子。

    季凡灵在里面攥着被子,没他力气大,在争夺中失败了,气得一股脑坐起来:“你看吧,有什么好看的,我都说我好得很你怎么就不信呢。”

    她的长发像黑色的瀑布一样凌乱地垂下来,但依然挡不住脸上几道出血的抓痕。

    长长的,从太阳穴一直拉到左眼下面。

    男人眼神瞬间沉下去。

    “而且,我还没让你进我房间,你怎么就进了。”

    季凡灵恶人先告状,“不是说签了合同的这个房间就归我……”

    男人伸手,手掌按住她的头,掰过她的脸,去看她脸上的伤。

    动作很凶。

    但是又很轻。

    女孩的话音戛然而止。

    男人的手苍白,修长,筋骨分明,对她来说有点太大了。

    大得好像能把她的脑袋都盖住,有种无声的掌控感。

    女孩的后脑被迫贴在墙壁上,浑身肌肉都警觉地绷紧,嘴上嘟囔道:“干什么……”

    温热的指腹落下来。

    很轻地,触了下她眼下的伤。

    季凡灵的话僵硬地顿住。

    这么浅的伤口,她不感觉疼,就是莫名其妙地,有点心虚。

    傅应呈的手碰到的那一刻。

    伤口却像燎着火一样,从他指腹触到的地方烧了起来,触电一样传遍全身,带着战栗的酥麻感,比揍她还让她更加不自在起来。

    女孩偏开头,躲开了他的手。

    傅应呈沉声问:“怎么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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