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
◎平妻。◎
见她小脸上神色迷惑不解,喻凛跟她解释道,“你不是想家了么?”
用不了几日,行刺太子的案子就能了结,宁王那边是难缠了一些,不过都还可以解决,事情完了,他便可以陪着她出去转转,喻凛在心里算了一些脚程和时日,往返蜀地停留些许时日是够的。
“我之前在外三年不曾回家,也没有陪你回门,虽说是送了一些摆件东西去蜀地,可到底算不上什么。”
思及此,喻凛越发愧疚,生过想要问她成亲那日情状的念头,又生生被愧疚给压了回去。
成亲之日本该热闹欣喜,他浑然不觉,只有方氏一人面对,真提问了,担心她回想起往事心里不高兴。
“夫君为朝廷大事忙碌,家宅私事不算什么,我都明白。”左不过就是一些应付人的话,方幼眠很快便接上了。
她这样懂事,倒是叫喻凛不知道如何接后话。
“你自嫁来了蜀地,可有回去过?”他低声轻问。
方幼眠沉默片刻摇头,“不曾。”
且不说整日里管着喻府一大家子事忙得不可开交,便是不忙也不好回去。
姨娘死了之后,父亲从不管姐弟妹三人,要不是嫡亲姐姐许了人家,她有些用处,只怕这辈子都想不起她来。
父亲薄情,虽是生父,方幼眠对他没有什么感情,更别提嫡母了,甚至有些厌恶。
至于整个方家,从小就没有她们落脚的地方,压根不算是她们的家,左不过挂着一个名儿。
嫡母为了能够捏住她,自嫁来瀛京之后,便在方家挪出了一个小院子,让她的弟弟妹妹住进去,表面说是照拂,实则挟制,至于她,至今没有一个厢房。
本来就缺银子,回去一趟,要耗费不少的银钱,还是省一省罢,熬过几年就好了,她能忍。
“夫君公事繁忙,既然过些时日能得空处,不如在家好生歇息罢,回去的事情不着急呢,来日方长,什么时候都能回去,再者小姑的婚事还没有着落,去了蜀地,往返来回,怕耽误了。”
经过今天晚上这么一闹,喻将军松了口,崔氏那边的人选必然很快就会定下来。
走了各路流程,想来也就是这个月的事情了,方幼眠是知道其中忙碌的,她掌管着家,必然要从中帮衬。
她侧面阐述缘由,十分善解人意。
喻凛叹息,“难为你想得周全,我竟忘了。”
“夫君公事繁多,忘了也是常有的事。”
喻凛看着她乖巧懂事的模样,心口宽慰的同时,又浮上些许心疼,他越发过了两人中间的“界线”,将她揽到怀中抱着。
方幼眠有些许不适,想要挣扎。
喻凛不是才洗过的凉水澡,怎么身上又热得像暖炉一般,烫到她了。
每日和喻凛躺下行房事,结束之后沐浴净身躺回来,便是她最舒坦的时辰,往里面滚进去,兀自睡过去。
眼下他要抱着她做什么,一道睡么。
他身骨硬朗,热的要命,不想跟他抱着睡。
她手肘有意无意隔绝在两人的中间,不欲叫自己与喻凛过于肌肤相贴,紧密合缝。
免得激起一身火,她不确保喻凛还能不能去洗第三次凉水澡。
“你总是会为别人着想。”
祖母从什么地方给他挑的小夫人,她四处周到,让他没有一点办法。
喻凛情不自禁,忍不住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方幼眠闭眼颤了颤,“”
喻凛在家一日又去忙了,如同方幼眠所料,不过一夜的功夫,崔氏就选定了人,带着她过去碧波斋给老太太回话。
崔氏选定的人是忠节侯的第三子,容九鹤。
老太太看了之后,眉头蹙起来就没有松开过,“未免有些不大合适。”
崔氏却不以为然,“母亲可别说,您的顾虑,儿媳也明白,这侯府的门第是高了一些,可咱们家并不弱呐,两家结亲不算高攀,再者说,那祝家大郎娶亲,娶的不还是岳老将军最疼惜的孙女。”
说起来这事,崔氏心里就不爽快,她斜眼看了方幼眠一眼。
只见她垂首默默,端着茶水在喝。
忍不住在心里责备埋怨,她倒是很会偷懒,有了老太太的疼爱拨了宁妈妈过去管家,整个人都松了下来,白日里事情不管,都有空跟着二房出去打牌了。
整日里跟着二房的人厮混,不知道的,还以为二房才是她正头的婆母呢。
老太太在这里挑嘴,她明明很得老太太的心意,也不跟着帮衬说两句,就看她的热闹,跟着昨日一样的,喻将军在上面说,她在下面吃茶,还叫喻凛给她剥葡萄皮,越发矜贵了。
“且不说别的身家器物,容家三郎,我之前见过,他的性子么”
耳根子着实软,没个主见。
这可不是什么好话,老太太没有往外说。
崔氏就怕老太太挑错,不等对方后话出来,就紧着人夸了。
“母亲放心,儿媳多番留意过,容三郎是个爽朗不拘的性子,跟初儿倒是投缘呢,之前周家办宴,两人还一道打过马球,有说有笑的。”
“这么说,初儿也很满意容三郎了?”老太太合上册子,往旁边一放。
崔氏点头,“媳妇问过她的话了,她说满意。”
老太太转了一会手里新得的绿玉佛珠,看向左边始终沉默的姑娘,“幼眠,你觉得如何?”
崔氏随之看过去,方幼眠搁下手里的茶盏,站起来福身,“孙媳愚钝,只想听婆母和祖母的。”
“嗯”老太太挥手叫她坐下,转告知崔氏,“既然初儿满意,那就定罢。”
昨日在静谷庭闹得不可开交,宁妈妈已经过来给老太太传了话。
崔氏底下就两个孩子,喻凛的婚事她已经做了主,崔氏当时不满意,气得卧床好几个月,眼下要是再不让她管喻初的婚事,恐怕她心里怨气重,保不齐又要闹翻天了。
便是她那孙子和儿子出言劝解都被她给堵了回去,老太太也不管了,随她去。
“多谢母亲。”
崔氏很高兴,站起来给老太太行礼,亲自伺候了老太太梳洗,给她服了补身体的药丸,伺候她躺下。
方幼眠反而被她推到了一边站着,想搭把手,崔氏都说不用她。
送走了婆媳两人,宁妈妈折返。
老太太坐了起来,摇头叹息,“崔氏这个性子”
“老太太您吃了药,合该歇了,怎么还坐起来。”
“总归放不下家里的事。”
“家里都好呢。”宁妈妈给她掩了掩被角,“大公子和少夫人浓情蜜意,过不了一段时日,您就有重孙抱了,初儿姑娘也得了好姻缘,这有什么可愁的?”
“忠节侯府的门第是不错,那一家人多得很,将来只怕不好开交,初儿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只怕日后有得她苦受,可若是不交崔氏做主”
“是呢,您也不好插手了,隔壁祝家姑娘也要配出去嫁人了,听说选的门第也高,夫人和祝夫人交好,必然要讲究个旗鼓相当。”
“就因为大公子的婚事不如祝家大郎的,夫人前几日没少给少夫人脸色瞧,还好有大公子护着,若是大公子不在家,少夫人有的是罪受。”
“我老了,没多少清醒时日兼顾着那头,平平整整算来,两个都是媳妇,不过一个是儿子的媳妇,一个是孙子的媳妇,儿子身子伤成这样,崔氏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她总稀里糊涂,那祝家大郎在朝廷上没有什么建树,和岳家联姻,自然是不怕圣上忌惮,咱们家真选个高门秀女,指不定会有什么好”
此“好”可不是真的好。
“您就宽心罢,这古语说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呢。”
老太太无奈点头,扯出一抹笑,“就盼着过些时日幼眠那孩子能有好消息。”
喻初嫁了出去,方幼眠再有喜,家里就渐渐好了。
夜里,拔步床荡得厉害。
月色透过窗桕打进来,映着墙上不停晃动的,修长玉色的影。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幽妙动听,赛过琵琶曲儿的娇声。
“”
不知过了多久,方幼眠只察觉到潮水冲击了她,还以为结束了,谁知道又进来。
她往后挪,因为背后的被褥滑了下去。
没有什么软垫子撑着腰,不大舒坦。
不等她俯身捡到掉落的被褥,喻凛已经塞了一个软枕给她,捏着她的脚踝。
“那边脏了。”他把她抱到另外一边。
更多是方幼眠的地界。
方幼眠有些累了,不知是不是太久没有与他一处,总觉得今天的夜格外的漫长。
她甚至有些耐不住性子了,拂开鼻尖上的汗珠,多问了一句,“还没有结束么?”
是不是重新来了一次?方才不是浪水不是已经冲上岸了么?
他都不累的么,怎么不停一下。
“你累了?”
喻凛亲吻她鼻尖的汗珠,方才她伸手拂动,却没有拂去,始终停留在鼻尖上,要坠不坠的。
虽说没有她眼里的春水诱人,可到底也晃得人心里痒。
“累”她微微咬唇,控诉不满。
想要快点结束。
喻凛听出她催促的意味,捏着她的脚踝,摩挲着她的脚踝那块突出的骨头。
“我也想结束,可上一次的还没有来呢。”他身体力行,让方幼眠感受到他的“为难”。
也怕她心里不爽快,认定他是在故意折腾人。
“要多久?”她真的有些累了,主要是听着声音,有些耳朵热。
“约莫还要一会子。”喻凛亲她湿漉漉的眉眼。
“忍一下?”他扣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方幼眠想要挣脱却挣扎不开。
好一会,浪潮越来越大了。
后面的软枕又偷偷跑掉,方幼眠猛然“坍塌”下来,这次的潮水上岸,比任何一次的潮水卷到岸上的弧度都要远。
感觉要岸上的人都给卷入了下去,直到不能够超拖。
方幼眠咬紧唇,她不喜欢这样不受控制的感觉,总觉得失控了。
看着男人俊俏的面容,往日的清冷减了几分,他也被浸润了。
“”
就在方幼眠失神的片刻,她才反应过来,喻凛竟然又换了位置,她捏着被角。
想说不喜欢,不想。
可也知道,这样会结束得比较快,于她也是好的。
可又是不知道过了多久。
喻凛口中的一下堪比一个时辰那样漫长,总算是结束了,她也筋疲力尽,都还没有去沐浴,整个人就像是打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她焉巴巴伏在唯一干净的地方,擡眼看向外面,总觉得天色亮了起来。
想问还有多久天明,可是不想说话,浑身没有力气,多说一句都累。
“”
人选定了之后,崔氏就开始忙碌了,往常她很嫌弃方幼眠,家里的事情不喜欢叫她去跑动,总感觉她小家子,做事拘谨,会给她丢脸。
可这次往返于侯府议亲,跑前跑后,倒是把她给叫上,不止如此,二三房也喊了,人乌泱泱一波,忙得不可开交,备办各种礼品,那些成亲需要的用物,包括喻初备嫁需要的嫁妆,衣衫首饰,胭脂水粉,也让方幼眠帮着着手。
许是因为这场婚事她非常满意,想办得好,所以顾不上那么多,多交给了她。
前几日松乏,突然又回到之前的忙碌,方幼眠有些许吃不消,白日里又要盯着家里这边。
本来就累,夜里方幼眠梳洗过后倒头便睡过去了,连着她的私活都没有时辰去做,别说夜里和喻凛行房。
他找她说话,才一两句的功夫,旁边的人就没了声音,侧脸看过去,她已经睡着了,可想而知白日里是有多累。
喻凛忍不住笑,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尖,“”
连碰她都没有什么反应,往常她睡了过去,喻凛往她那边挨一点,她都好似有所察觉地蹙眉。
翌日,方幼眠起来时,喻凛倒是还在家,他陪着她用膳跟她说话,“白日里你跟着母亲出去,凡事多交给下人做,不要总是自己沾手。”
方幼眠用膳的速度变慢,喻凛这句话的意思,是让她学着偷懒么?
“要不要把千岭送到你身边帮衬。”
“夫君言重了,家里的事情虽说忙碌,到底还能顾得过来,没事的。”她抿唇淡笑,接着用膳。
真要把千岭给拨过来,喻凛身边岂不是没有用的了,他公事也相当的忙碌,听说太子刺杀案后面的漏网之鱼是抓出来了,总有一通官司可打,朝堂上也在闹呢。
这都是去侯府时,听那些妇人说到喻凛的时候提起的,她们想找方幼眠打听风向。
她从来不打听喻凛的事,都说不知道。
“别说没事,你这些时日累瘦了不少。”好不容易小脸上养起来一些肉,这会子都没了。
“”方幼眠只是低头笑,佯装羞赧。
实则在心里腹诽,跟她说有什么用,不如去跟崔氏说,可真要去找了崔氏,指不定又要生出多少事端了。
左不过是忙碌这一阵子,等亲事忙完,就能得空了,她还能撑得住。
主要是喻家和侯府,两家显赫,需要办得体体面面,上次祝家大郎娶亲,大出了风头,崔氏想要盖过祝家一头,找回场子。
再有一则,祝家姑娘和喻初的年岁差不多,两人耽误下来不成亲的缘由也差不离,左右都是为着喻凛,那边也在说亲事找人家了。
算着日子,两家人或许又要碰到了一处。
方幼眠行走于外,听到了不少的风声,听说祝家夫人给祝绾妤找人家,她哭闹得不行,还说要嫁给喻凛,想进来做平妻,祝家闹得不可开交。
不过,这些话都是外人说的,方幼眠不曾询问是否真实,免得徒惹是非。
她虽说不打听,可有一个嘴碎的雯歌一直在她耳边嘀咕,说是真的有这件事,是听祝家下人说的。
祝绾妤真想要嫁给喻凛,让祝夫人过来说这件事,可祝夫人觉得没有脸,虽说是平妻,可到底面上不好听,还有那祝少夫人也就是岳芍宁,多嘴说了几句。
便说是哪有平妻的说法,这倒是好听新鲜的词儿,可到底是做妾做姨娘的,还说了,若是祝绾妤非要这样执拗,祝夫人上喻家的门,她便回娘家去。
“姑娘您说有不有趣?”雯歌给她擦着手。
“别说给旁人听去了。”方幼眠嘱托。
“是,奴婢晓得分寸。”只是又忍不住道,“那祝少夫人好有脸色,说话是个厉害的,唯独姑娘您和软”
这都是做正头少夫人的,怎么她就不能这样硬气,背后不是有大人给她撑着?
方幼眠听到了她的嘀咕只是笑,“行了,快把东西再清点一遍送过去。”
喻凛眼下是对她好,可男女情爱,浓情蜜意的时日能有多久呢?
早晚要散的,届时不相看两厌,恶语相对,便是彼此之间存体面了,世上男子,有谁长情?
那岳家姑娘敢在祝家这样挺着腰板说话,仗得可不是祝家大公子的宠爱,而是她本身的母族。
她没有什么可依仗的,自然是要靠着自己。
方幼眠心里门清,不欲说出来。
成亲总是忙,前面忙,后面更忙。
喻凛手头上的事情都办完了,方幼眠却还不得空,夜里好歹想与她亲一亲都不能,她还在对账。
喻凛左右等不来她上榻,起身过去外室与她一道看。
筹备的是喻初的嫁妆单子。
老太太一份,长房一份,其余各方填补的一份,喻凛来得正好,方幼眠把单子给他。
喻凛只看了一眼,又递给她,“印信我已经给了你,你估量着送了就好。”方氏做事有分寸,他是清楚的。
“好。”方幼眠点头。
左右添置与崔氏以及老太太那份差不离就是了。
账目看得比较久,夜里上了榻,两人倒是没有做什么,就这样睡去。
翌日,方幼眠梳妆那会子,便听雯歌说祝夫人带着祝绾妤登门了。
“夫人请您过去静谷庭一道用膳。”
【作者有话说】
喻大人:老婆真的好忙。
等老婆不忙了,他就被甩了~-
啊啊啊啊啊我说大话了。
今天加不了更Σ(□;)(顶锅盖明天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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