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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露凝棠 正文 第27章

所属书籍: 玉露凝棠

    27第27章

    ◎意外的亲密。◎

    从静谷庭出来的路上,秋玲带着早就收拾好的细软,领着一个小丫鬟,跟在方幼眠主仆二人身后。

    就崔氏往玉棠阁塞人的这件事情,雯歌气得牙痒痒,当着秋玲的面又不好跟方幼眠说话。

    她和秋玲一样虽说一样的都是喻府上的大丫鬟,可方幼眠是小辈,秋玲到底是跟在家里长辈崔氏身边的。

    往日里方幼眠看着崔氏的份上,对待秋玲也十分的客气。

    雯歌作为下人,自然也不好多说些什么了,何况现在秋玲讨好了崔氏,摇身一变,竟然成了半个主子,雯歌还敢说什么?

    直到了玉棠阁,方幼眠吩咐小丫鬟将西边的明间收拾出来给秋玲住,又拨了两个人过去供她使唤,嘱咐她好生休息,若是喻凛回来,等他传唤就成了。

    秋玲面上恭顺传达了感谢,偷偷打量着方幼眠的脸色。

    她十分的淡然自若,办事说话没有露出一丝嫉妒或者不满,也没有暗地里苛责,更没有给她脸色或者眼色看,秋玲挑不出错来。

    崔氏前几日就打定了主意要把秋玲给送过来。

    因为上次查账的事情被老太太罚了月钱又禁足了,自己亲生的儿子也不站在她这边维护,喻凛的处罚看似公允,两边都骂,但实际上,把话头挑到了长房和二房,那方幼眠被他择出去,择得干干净净啊。

    说什么自有定夺,崔氏找小丫鬟问过了,别说是骂了,就连训都没有训方幼眠一句,隔日还给她母家捎带了不少物件,花了至少几千两,上万两,甚至把库房的私印都给方家女了。

    这就是他的定夺??!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来是那方家女哄了他儿子,这才叫他有失偏颇了。

    她可是听说了,这些时日两人的感情关系可是日渐亲密。

    送秋玲过来,好歹分一分他的注意力,不要把全身心都投在方家女身上,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她可是瞧得很明白,喻凛平日里就总有意无意看方家女。

    崔氏告知了秋玲,若是方幼眠嫉妒,背地里给她小鞋穿,让她回来说话,她正巧抓着事给方幼眠好好立一立规矩。

    这是有利于自己的事,秋玲表面帮着方幼眠说话,讲她不会苛待下人,背地里却暗笑,为难应下。

    雯歌又开始在方幼眠的耳边念叨了,她比前几日喻凛不回来还要急切,几乎是团团转了,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姑娘啊!您当真是一点都不长心的,怎么能够答应夫人把秋玲那个小蹄子给带过来了呢。”

    方幼眠不想和喻凛共处一室,秋玲过来算是“帮”她了。

    她看着雯歌急得要命的样子,右手托衬着腮帮子,“你这样急是为着什么?”

    她逗雯歌问,“莫不是你也想做姨娘么?”

    往日里雯歌就跟秋玲不怎么对付,两人私下里总是吹胡子瞪眼,雯歌是个嘴快的,说话噼里啪啦,有时候就跟放炮仗一样,秋玲仗着崔氏,也没能在她这里讨到什么好。

    “姑娘胡说什么?奴婢可没心惦记什么姨娘的位置。”

    “做姨娘不好。”方幼眠轻嗯。

    男子薄情,她的姨娘年纪轻轻便死在父亲的薄情当中。

    思及此,方幼眠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微有些落寞,她擅长掩盖情绪,便敛下神色。

    “奴婢是怕,是担忧您,前大人不回来,你们也不在一起,孩子都还没个影子呢,夫人就打定了主意把秋玲那个小蹄子给送过来了,她真要是入了大人的眼睛,必然会挤兑姑娘。”

    “您在喻家的日子本就难熬,纵然您眼下不想生孩子,可总要为将来打算,若是秋玲越过您生了孩子,那喻家还有您的立足之地么?”

    若是她真的要在喻家呆一辈子,雯歌的确的盘算很好,可是她并不打算在喻家呆一辈子,只要弟弟科考结束,不论考绩如何,妹妹的身子一痊愈,她便能提和离的事了。

    因而她不能有孩子,与其让宁妈妈老太太整日里盯着她和喻凛共处一室生孩子,还不如让秋玲进来呢,总归她做不了主。

    “姑娘说,奴婢讲得对不对?”

    方幼眠想了想,附和她的话,“你说得在理。”

    她是附和了,看似听进去,看样子更像是认同评点旁人的房中事,险些没有把雯歌气得撅了过去。

    方幼眠展颜,拍了拍她的手,“好啦,点大的事哪里就值得这样喋喋不休,白费口舌,天色不早了,沐浴安睡罢。”

    雯歌看着她,“”

    姑娘不着急就罢了,她怎么还觉着夫人往大人房中塞人,她很高兴呢?

    她似乎有些愉悦,眉梢依稀可见松动,可也不算是太明显。

    往日里她总是神色寡淡,明明笑起来好看漂亮惹眼,却总是很少笑,话也少说。

    自打上次在川福楼与吕家的姑娘吃酒时朗声笑过,便再也没有笑了,说起来雯歌也是第一次见她笑得那么愉悦,知道了方幼眠很多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雯歌深深叹一口气,“今日您站了许久,脚腕子都肿了,奴婢拿热水来里面放些药材给您泡泡,再给您捏捏。”

    方幼眠点头,“好。”

    她往外面看了看,“今夜起风了,只怕外面要下雨,叫守夜的人回去歇罢,不要睡廊下了,免得生病。”

    “姑娘总是好心,什么都替别人想,万事也不帮自己周全。”雯歌边抱怨,边出去外面传了话。

    泡了泡果然舒坦了不少,今日站着的时候,方幼眠整个脚从发麻生疼再到没有知觉,她随时感觉要倒下了,一直强撑着,不露出情绪,怕崔氏当着众人面骂她,那样只会更难堪。

    外面果然如同方幼眠所料,很快便落了雨,滴滴答答的声响传进院内来。

    “你的手法好,捏得很舒服。”方幼眠闭眼夸耀。

    雯歌笑,解释道,“奴婢投身方家之前,也在外面接一些给人揉捏推拿的活。”

    原本是给家里老母捶捏惯了,后来发现还能做活换钱,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索性也就去了,好歹拿些钱贴补家里,换点米粮。

    方幼眠听着她说话,不自觉扬起小脸,她的黛眉舒展,粉唇微勾,活像是被人挠到了下巴的小猫儿,放松了警惕松倦享受着。

    喻凛带着千岭冒雨归家,远远从支起的窗桕处见到这样一副生动的画面。

    方氏本就生得美,五官精致,眉眼如同出水芙蓉清丽可人,瀛京少见她这样的美人,祝应浔如她一样的说历朝历代出不了几个,活像是画里人一般。

    她平日里不笑都引人看,别说笑起来的时候,顾盼生姿,更叫人觉得目不转睛了。

    喻凛不自觉停住脚步,脑海中又浮现出前几日发觉之事,本以为冷了这些时日,他已经放下,心中再没有气恼,都过去了,没想到见了方氏,情绪又不受控跑了出来。

    周遭落着雨,虽有油纸伞遮挡,夜风裹着水汽袭来,还是有些凉且冷的,回想起那时候她找借口推诿了他的邀约,隐瞒人出去吃酒调笑,他隔窗见到的,姑娘家少见的娇笑情态,喻凛胸腔诡异的腾升起丝丝热意。

    那时候恼怒得紧,因为被人耍了,他好生气。

    可目光又忍不住看着她,一直看,心下觉得她这样吃了些酒在笑,美而娇媚。

    意识到思绪不受控乱想,男人指腹微动,敛睫垂眼。

    “”

    千岭见自家大人不动了,以为有什么事,低声问了一句。

    喻凛没回,擡脚往里走。

    因为雨声掩盖,主仆二人不防外面传来动静,等意识到声响,双双看过去时,久不归家的男人已经绕过珠帘进来了。

    “大人?”雯歌先发现的男人。

    在泡水眯眼享受的漂亮“小猫”后听到的动静,她惊得火速坐直。

    小脸上舒缓的笑意消失了,转而是寻常总见到的冷淡,黛眉甚至凝蹙了起来。

    几日不见,见到他,方氏很不开心么?他的归来令她不适?

    她都不笑了。

    喻凛也皱了眉。

    方幼眠连忙站起来,因为起身的动作过急过快,小木桶里的水溅了出来,她的小脚乍然踩到地上,因为脚底还疼呢,没有憋住声音,忍不住嘶了一声,险些没有站住跌倒在地上。

    不过她很快周全过来,端正了姿态,赶在喻凛下意识要过去扶她之前,低声道,“给夫君请安。”

    喻凛止住欲上前的动作,他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自然也就往下看去了。

    视线所及之内,只见一双小巧的玉足,生得白嫩宛若玉笋,莹而润亮,脚趾踩实到了地上,足尖以及边沿透着一圈淡淡的粉。

    男人的眸光几不可查深了一些,“”

    好看之余,喻凛留意到她纤细的脚踝肿了一圈,看着很是触目惊心。

    方幼眠简直尴尬,她没有想到,喻凛居然回来了。

    适才她让雯歌遣走了守夜的人,所以没有人进来通传,喻凛归家。

    她眼神示意雯歌拿帕子擦干净脚上的水珠,把靴袜给穿上。

    雯歌会意,手上的动作倒是很快,拿了帕子给方幼眠擦脚,动作之间,喻凛又注意到,方氏不仅仅是脚踝肿了,她踩到地上的脚板更是肿胀,甚至有些青紫。

    难怪她适才站都站不稳,要往旁边倒下去了。

    “你的脚怎么了?”他问。

    方幼眠已经穿上靴袜站好,低垂的眉眼依旧可寻到疼痛不适的痕迹。

    她白日里做了些什么,竟然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莫不是猜到了他今日归家,不想与他一处,又把自己给折腾“病”了?因为怕被发现,还弄得特别真实。

    方幼眠不欲告知喻凛,刚要说没事,就是在院子里走了许久,故而脚踝肿胀了一些。

    谁知道雯歌嘴快,一下子就把今日崔氏叫她过去“看牌”不给坐,生生站了两个时辰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不单单把这件事情给说了,还跟喻凛告状说,大人不知道,夫人又叫少夫人伺候客人饭菜,方才坐下休息没有多久,又忙活来去,晚膳都没有吃上几口。

    眼看着就要说到崔氏把秋玲塞进来的事情,方幼眠不得不出声制止,“雯歌!”

    他安静柔顺的妻子少见的拔高了声音,小脸神色凝重,低声斥责告状的贴身丫鬟,“不许多嘴议论婆母的是非。”

    喻凛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他还没有张口,方氏已经道,“夫君不要听雯歌乱说,没有的事。”

    “果真没有?”喻凛反问。

    方幼眠正要应没有,把她想好的借口给说出来,可男人的眉头紧皱,眸色沉沉,仿佛无声威压在问:你果真要隐瞒?

    不知道回些什么,方幼眠索性不说话了。

    雯歌已经倒豆子地说了个干净,她纵然周全的再好,瞒过了今夜,明日喻凛找个人问便知道实情了。

    “母亲刻意刁难,你为何不辩驳?”他沉声问道。

    方幼眠闻言,只觉得不解,她微微扬起头看向喻凛,她要如何说?这怎么辩驳?与崔氏反抗么

    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下了崔氏的排场,丢了喻家的脸不说,过后崔氏更会变本加厉找她的错处,说不定还会动手打人,甚至让她跪在廊下淋雨,这些喻凛不在家前都是有过的。

    “婆母教导,是媳妇该受的。”方幼眠捡了一句中规中矩的话回。

    她总不能跟着雯歌一样,向喻凛告崔氏的状,那毕竟是他的生母。

    喻凛居高临下看了她素白的小脸许久,介于她的沉默,他恼怒也无用,只无言喟叹了一声。

    而后喻凛动手叫雯歌挪动圆凳到她的后面。

    “你坐下罢。”

    方幼眠不解他说这话的用意,最后还是坐下了。

    喻凛吩咐雯歌,“木桶里的水洒了,重新换一桶来。”

    雯歌哎了一声,迅速将打湿的地给收拾干净,端着木桶出去换水。

    跟在喻凛后面的千岭十分有眼力见,也悄声退了出去。

    一时之间,就只剩下两人在室内,窗外还在落着雨,似乎比方才还要大一些。

    方幼眠很不习惯她坐着,喻凛在她跟前站着,被他打量着,说不上来的不自在。

    本不想站起来,这样坐着挺好,可方幼眠想了想,还是要站起来,“夫君可饿”

    她的问候还没有说完呢,喻凛径直打断,“你好生坐着,我无需伺候。”

    男人把她的话都给噎了回去。

    他既然这样讲,方幼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两人相顾无言。

    喻凛看着她低眉顺眼,两只小手交叠于并拢的膝上,整个人安静至极。

    上一次,他有话与她讲,她也是这样一副“女学生”听训的模样乖乖坐着。

    多日不见,她似乎没什么变化。

    多日不见了,她也不看看他,也不张口问问,就一直沉默。

    喻凛说不上来为什么,总觉得瞧着眼皮子底下安静的方氏,心口莫名的堵。

    倒不是厌倦瞧她,是因为她的沉默。

    跟别人有话讲,口若悬河,活泼灵动,一到他面前便沉默寡言,一派老成,惜字如金。

    处理完官中的事情,回程的路上,喻凛想到了之前的事,他原本想,既然这件事情回想起来不是滋味,不如就摊开了说明白。

    让她往后有什么便说什么,既然不想同他出去上神节,那便不去,直言就好了,不用这样耍心计糊弄人。

    一方面,他也想看看,方氏若是晓得他已经知道了一切,她会如何?惊慌失措亦或是坦然解释?

    他有些好奇,她要怎么跟他说。

    可今日见到她面对下人的坦然,见到他时的疏远,喻凛忽而就不想说了。

    摊开讲了问清楚又能如何,她与他这样客套疏远,想来日后真要出去,也不会跟他说的,或许她再也不会出去了。

    在这个家里,她柔顺乖巧惯了,遭遇了母亲的刁难,也不与他讲,若不是今日他归家发现,贴身的丫鬟快嘴说出真相,她或许都不会告知他。

    为了阻止她的丫鬟说出实情,从来不露颜色的方氏,甚至急言斥止了她的丫鬟。

    他还从没有见过她凶人呢。

    从来不露痕迹叫人捕捉她的喜怒哀乐,情急之下倒露出一些,真是有趣。

    喻凛思忖期间,雯歌已经端了新的热水上来,里面放了药材浸泡,她起先犹豫,当着他的面似乎还不想除靴袜,偷偷窥伺他的神色。

    被喻凛察觉到后,他看过去,短暂的对视上了一息,她收回了目光,把肿胀泛红的小脚放到热水当中,雯歌给她捏着。

    想来是因为他在,方氏再也没有露出适才舒坦的神情。

    他坐到了不远处,静静看着远处的雨。

    方幼眠泡到了一半,千岭命人拿了热水进来,喻凛瞧了她一眼,随后起身去沐浴,等他出来之时,方幼眠已经泡好了,她在收拾床铺,适才空荡的外院廊下也叫回来了几个小丫鬟。

    转头见到喻凛,问他要不要用一些夜宵小食。

    喻凛摇头,“我没有夜半进食的习惯。”

    方幼眠点头,示意她知道记下了。

    等他绞干了头发,方幼眠的被褥已经整理好了,她站在床榻边沿伫立。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为防止雨飘打进来,窗桕已经关上了。

    本以为要歇息了,不防喻凛从袖子里拿出,给她递来了一个青玉绿瓷小瓶。

    方幼眠不解,只双手接了过来。

    男人启唇道,“这药性温冰凉,能舒缓疼痛消解肿胀,你且用罢。”

    方幼眠没有拒绝他的好意,毕竟明日还有事要忙,脚疼的话走来走去很是不方便,折磨的是她自己。

    “多谢夫君。”她真心实意道。

    喻凛淡淡点头,端了一盏宁神茶在慢慢地品着,茶水是千岭新泡来的,刚端上来的时辰不久,还冒着热气。

    他的指腹轻点着茶盏的杯面,看着茶水,淡声与方幼眠说话,“日后母亲再叫你去站规矩,你不要听她的话。”

    “我”方幼眠犹豫,“会不会不大好。”

    她自然是千百万个愿意不要听崔氏的,毕竟崔氏脱口而出,可没有几句好话,不是暗里辱骂就是明面贬责,总之难听。

    他没有答应好不好。

    只道,“母亲是否真心要教导你礼仪规矩,想来你脾性聪慧,在家也理了不少事,应当能够自己辨别明了母亲的用意。”

    方幼眠默默听着,喻凛这话听着,是在夸她么?若不是夸,倒听不出来旁的深意。

    “若是母亲真心教导还好,你学了就是,她要存心刁难,你便不必理会。”

    这次借着打牌的名义来找方氏的麻烦,无非是想出口被禁足的闲气。

    喻凛自然明白。

    崔氏不敢冲着他来,也不敢找老太太的麻烦,唯一能拿捏的就只有方氏了。

    何况,她是做小辈的,就算是刻意为难,只要名头找得对,方氏温吞孝顺,也不会与她作对。

    “夫君嘱咐,我记下了。”喻凛是帮她,方幼眠也领了他的情分。

    “嗯。”

    他斜睨着旁边柔顺的妻子,适才她回话的第一句犹犹豫豫,还以为她会不愿意接他的好意,要多费一番口舌。

    看来,也是受够了母亲的为难,有些怕的,恨不能早些脱身,想必往日他不在家时,母亲没少借着“教导”的名义,给她立规矩处罚。

    是,朝廷的公事千头万绪,喻凛几乎把上次的事情给忘了,初初回家时,明明见过了方氏被家里人当下人丫鬟驱使,可想而知,她的处境。

    当着他的面,家里的人都敢如此作践她,可想而知

    也怪他上次没有处理干净,几房的婶婶叔叔经过查账一事,吸取了教训,应当也不敢再找方氏的麻烦了,不论做什么,只要方氏不过分让步软弱,总会忌惮一二分。

    可是,还有母亲呢。

    想到崔氏那个性子,喻凛也是有些头疼,他捏了捏眉心,“你放心,母亲那边我会与她沟通一二。”

    方幼眠既领了他的维护之情,也不佯装推脱了,干脆点头,“谢过夫君好意。”

    她的顺从乖巧令他烦躁的心头稍稍缓和舒坦。

    “嗯。”喻凛点头。

    说了会话,两人之间可算是松缓了一些,茶水晾凉了,喻凛边喝茶,边擡手示意她擦药。

    方幼眠没有叫雯歌进来,只自己脱了靴袜,拧开瓷瓶的小盖子,用食指抠出一些,弯腰轻轻摸到她的伤处。

    她把裤腿往上捞起,除却露出肿胀的双足与脚踝之外,整个匀称修长的小腿也露了出来。

    白白嫰嫰,修长匀净。

    她弯腰下去,泼墨似的长发扫落,衣襟也松开了一些,因为他坐在斜对面的长几旁品茶,角度有些刁钻。

    斜眼过去,喻凛又瞧见了上次的春色。

    不止是一半的雪软,而是一条沟壑。

    他攥着茶盏的长指骤而收紧,收回眼的同时,喻凛在没喝完的茶水当中,见到了倒映出来的,他的神色。

    眉宇紧缩,神色微凝。

    不知深意的人瞧见了,或许以为他为琐事而不悦,只有喻凛自己清楚,心里蔓延着怎样不可言说的晦涩。

    他又忍不住想,为何方氏的亵衣都要做成这样交襟的样式?

    总被他无意瞧见了。

    可转念一想,她是他明媒正娶,八擡大轿迎娶回来的妻子,看便是看了,为何自己会这样觉得不好。

    是因为方氏的心里没有他,装着另外一个男人么?

    心绪又绕回了死胡同。

    男人沉静神色的背后,长睫敛下遮掩的眸底,深色不住蔓延。

    迫使不叫自己回想,却又抛之不去。

    反反复复,很是为难。

    上了榻之后,方幼眠翻身向里,背对着喻凛,今日劳累,沾了被褥,她很快便睡了过去,呼吸平稳长缓。

    喻凛侧眼看了过去,见她不动,微微转身发出动静。

    果真是累了,竟然那么快睡着,他翻身动作也没能将她给吵醒。

    旁边少女窝在被褥当中,她的乌发全都归顺到左侧的颈边,遮掩住她的耳朵,后颈那块露出一半。

    喻凛看了很久,还是没有睡意。

    忽而旁边的人小动了一下,他敛下睫羽,等她不动了又睁眼,她没有翻过来,只是挪了挪手,想必是冷了,把被褥往上拉着盖住,乌发被迫往上蹭,拱堆到她的脖颈处。

    鬼使神差的,喻凛伸出长指,勾出她拱着的发丝,试图给她归顺了。

    她的乌发如同她这个人一般,顺滑如水,还有会令人容易忽视的圆滑。

    头发绕过男人指腹的同时,勾走了些许他心底的晦涩,但滑落指尖之时,又增了不少的痒意。

    “”

    因为睡得早,翌日,方幼眠醒得也很早。

    她睁眼之时,身侧男人居然还在。

    这很少见,还是第一次,她醒了喻凛还睡着。

    又不好越过男人往外去,毕竟他身高腿长,就算绕过床尾,也得跨过他一些。

    反正时辰还早,方幼眠想着,索性就等等罢。

    说不定一会喻凛就醒了呢。

    可一个时辰过去了,他还是没有醒,动都没有动一下,再睡就误准备早膳的时辰了。

    又不好打搅他,把他给叫醒。

    方幼眠轻手轻脚从被褥钻出来,屏着呼吸小心翼翼从后面给绕过去,她身形娇小,动作又轻柔,一直都很顺利,已经迈过了一只脚,就要过另外一只脚了。

    千钧一发之际,熟睡当中的男人察觉到了动静,他瞬间睁开眼睛。

    下意识的攻击反应,往下一看,他擡脚一动,勾住了方幼眠的小腿,她不受控失去重往下栽去。

    喻凛在少女惊呼的声音当中,意识回拢,意识到了这是什么场合。

    在方幼眠小脸栽埋到地上之时,他迅捷起身,长臂一伸抓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给拽了回来。

    天旋地转之间,她被他横着臂膀钳制锁住了脖颈,整个人压在了身下。

    “”

    【作者有话说】

    来啦来啦~~~~

    给小宝们推荐一本我已经追完的完结古言《窃月(双重生)》静沐暖阳大大的文,超级好看!

    文案如下:

    魏国公府的大姑娘阮青黛,端庄娴静、恪守规矩,自小便是世家贵女的典范,亦是储妃的不二人选。

    可就在太子操持的杏园春宴上,她竟被众人撞破与一寒门士子私会。

    顾及魏国公府的颜面,太子下令将那士子以盗窃罪论处。谁料阮青黛竟护在他身前,主动伏地请罪,嗓音清冷,没有一丝波澜。

    “是我心悦于他,赠绢帕以表情思,与他何干?”

    霎时间,满场哗然。

    就连那士子看向她的眼神也变得幽深莫测。

    女主文案:

    自及笄起,阮青黛便夜夜梦见自己在东宫受辱惨死。

    正发愁要如何避开这门婚事,她便被人算计,与素未谋面的晏闻昭有了“私情”。

    起初,晏闻昭不过是她用来逃避入宫的棋子。可后来,阮青黛却觉得这般清高孤傲的人,不该被自己连累,终是与他断绝往来,嫁入东宫。

    数日后,貍猫换太子的旧案被揭发。

    一夜之间,阮青黛的夫君成了混淆皇室血脉的假太子,而当初的穷士子却身着蟒袍、高坐殿台。

    直到此刻,阮青黛才记起前世种种——

    原来梦里辱她杀她的那位太子殿下,从来都是晏闻昭!

    男主文案:

    上辈子,晏闻昭本有嶙嶙傲骨、济世之心,却受尽摧折,身陷泥潭。夺回身份后,他将欺凌过自己的人收拾了个遍,手段狠戾阴毒。

    一朝重生,他又变回了无权无势的穷书生,即将被人折断右手、处以黥刑。

    可这一次,前世抵死不肯向他低头的阮青黛,竟然拦在他身前,口口声声说心悦于他。

    自此,晏闻昭才找到了重生的乐趣。

    他看着她向他示好,替他出头,甚至为了他众叛亲离,竟也有些食髓知味。

    再回东宫,晏闻昭走向跪坐在阶下的阮青黛,笑意温柔,“留下,你仍是东宫的储妃。”

    可阮青黛却躲开了他的触碰,脸色惨白,一双眼里再无爱意,只剩恐惧和憎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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