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
李鸭毛在求救?
林疏蹙起眉头,拿出以前的信来和李鸭毛的字迹进行比对,发现,这次的笔迹,比起以前来非常的潦草,可以看出是在匆忙之下写成的。
如果是真的在求救,那么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他写出这样一封信,连多余的字都来不及写呢?
林疏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北夏打过来了,打到了闽州。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首先,闽州地处东南,是南夏的腹地,北夏若能打到闽州来,那整个南夏约莫已经沦陷了。
而且,学宫中也没有传来战争开始的消息。
那么,会是宁安府中的其它事情么?
林疏先是往闽州又去了一封信,继续询问状况,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带上猫去了灵兽厩,见了照夜。
照夜见到他,亲昵地凑了上来。
大小姐闭关前曾交给他许多东西,照夜也包括在内,林疏每隔几天会过来看它一次。
林疏道:“我可以骑着你出去吗?”
照夜打了个响鼻,继续蹭林疏。
林疏觉得这是默认了。
他嗑下一粒辟谷丹,在猫的帮助下骑上照夜,驾马离开了学宫后山。
官道的路标写得清清楚楚,所以他在路上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照夜身为万里挑一的灵马,脚程自然奇快无比,不过两日便到了闽州地界。
但是——
林疏收紧缰绳,照夜的速度慢了下来,使得他能够看清官道两旁的景物。
三年前的那场雨,终究没有落下来。
所谓赤地千里,不过如此。
官道两旁是农田,然而并没有多少庄稼,土地已经因为连年的大旱裂出了深深的口子,干硬如铁,上面长着些枯草。
但见烈日炎炎之下,方圆五里之内,只有林疏、照夜、猫这三个生灵,无云的天空上,连只鸟都看不见。
林疏心中说不清是什么感受。照夜打了个响鼻,脚步渐渐快起来,在前方的分叉口拐向了通往宁安府的官道。
农田乃是一州一府的根本,土地旱至如此,城中自然也是萧条零落,家家户户房门紧闭,房屋与房屋间的阴影里,还有流浪汉蜷着,不知能挨到几时。
林疏穿过城镇来到郊外,循着记忆中的方向找到了大小姐当年为他们村子选定的地址。
村落还在,稀稀拉拉的几十间房子,此时夕日欲斜,房子中有几个的烟囱中冒出炊烟。
既然有炊烟,那就没事,村子并未遭逢大难。
林疏松了口气,纵马驰向村落,来到熟悉的门前,拍了拍柴门。
没有人开,他又喊了一声:“鸭毛。”
里面终于响起脚步声,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了大娘的脸孔。
两年多未见,她憔悴了许多。
看见自己之后,大娘嘴唇嚅动几下,浑浊双眼中迸射出光泽来,握住他的肩膀,身体发着抖,一时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林疏问:“鸭毛与鸡毛呢?”
大娘木然用口音浓重的闽话道:“被抓走了!”
林疏:“抓走?”
大娘道:“官差抓人!”
林疏道:“为何?”
大娘道:“要打仗!”
说到这里,她茫然环顾四周双手握紧林疏肩膀,断断续续道:“你走的第一年,你叔被征走了,第二年,鸡毛也去了边关……今年他们上门,要鸭毛,说什么改了差役法,我说鸭毛要去学宫当仙长,求他们放过。那个老爷说,他管我什么仙不仙,长不长那十几个人就把鸭毛拉走,我也不知去了甚么地方”
林疏望着她枯槁无神的面容,目光往房里看,看到房门处怯生生往外看自己的一个面黄肌瘦的丫头。
丫头林疏认识,是李鸭毛、李鸡毛的妹妹李鹅毛。
李鹅毛与他对视一会儿,忽然扁了扁嘴,哭道:“哥哥快跑!有人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