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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尖碑 正文 第186章 代价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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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章代价09

    和小主人在拱廊中央碰面后,他们并肩离开这座建筑。

    回去的路上途经一片坍塌的废墟。据说是上一代的神殿主人和骑士长不和,到了动手的地步,这座殿堂就是那个时候打坏的,由于碎得彻底,直至现在还没修缮完成。

    然而神殿的规则所限,即使关系恶劣到了这种地步,他们还是一同在神殿里度过了漫长岁月,上一代主人死后,神殿竖起新一座方尖碑,骑士为他终生守墓。

    两人相继死亡后,永眠花开谢许多回,神殿才有了新的骑士长,也迎来年少的小主人。

    年长的神殿女使曾经提起一桩旧闻,说历代神殿主人与骑士长的关系,都会渐渐走向极端。

    关系差的,连对视都像是刀剑相向,仿佛有比生死还深刻的仇恨,不到死亡不会消弭。

    关系好的,往往是彼此的终生好友,一生之中,连一句争执都不会发生。

    对此,她最后叹说:或许是时光太漫长,而神殿又太空旷了。

    回忆如浮光掠影在眼前划过,郁飞尘余光看见自己那把价值连城的佩剑,又看向走进永眠花丛里的小主人。

    他们应当属于后者,他想。

    即使是在共振时特有的灰暗环境里,永眠花的花苞也已经显出洁白的底色,到了待开放的时候。

    若有若无的永眠花气息已经开始弥漫。

    “安息日要到了。”小主人说。

    当浩如烟海的知识学至尽头,就到了他要主持“安息日”盛典的时候。

    待到“安息日”顺利结束,才能证明他掌控了世界本源的力量。那时候,神殿真正的权柄就会归于他手中,他也会得到比“小主人”更正式的称呼。

    身边没有其它人,小主人寂静的绿瞳里终于出现一丝与他的年龄相符的担忧。

    郁飞尘组织了几秒的语言。

    还没想好安抚鼓励的措辞,就见这少年伸手,饶有兴趣地抚了抚永眠花苞,那一缕担忧早已不见了。

    他看向郁飞尘,说:“我们去做什么?”

    少年嗓音清澈温雅,质地轻软,像永眠花在风里缓缓晃。是常年养尊处优,无论说什么都有人聆听才养出的语速。至于那点不安,早已经连影子都没了。

    原来只是礼貌性地担忧一下,最关心的还是下课后去哪里的问题。

    郁飞尘说:“想去哪里?”

    小主人在原地想了想,看了看山下的方向。

    安息日将近,圣城中汇聚着各个国度的来客,有许多往日不会出现的活动和奇观。

    像是达成了什么一致,从永眠花丛里出来后,他们就回了平日起居的殿堂里。

    对于小主人结束每天的课业后在做什么,老祭司曾经观察过一段时间,观察的结果是:小主人十分安静省事,要么在殿内读书,要么温习今日的典籍,要么乖乖休息,而骑士长也十分尽职尽责,随身保护着小主人,甚至会督促小主人的学习。

    确认这一点后,老祭司就很少过来巡视了,他相信小主人也相信骑士长。每次看到两人回了起居处,老祭司就会放心地投身到神殿事务和典籍整理中。

    起居殿内,神殿女使捧来外出时用的披风,小主人像个安静任凭摆弄的玩偶一样,顺着郁飞尘的动作微擡下巴,方便他给自己拉上披风的系带。

    快要出门的时候,小主人擡脸,对换上常服的郁飞尘说了一句话。

    “二说你没钱了。”

    郁飞尘:“。”

    门口站岗的骑士二眼珠乱转,假装无事发生。

    郁飞尘想了想。

    “还有。”他缓慢地说。

    说完,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

    一枚铜币。

    铜币放进小主人手里。

    “拿好。”他说,“别丢了。”

    小主人不知道他的用意,但还是收下了这枚铜币。施施然跟着他走上了下山的路。

    走出一段距离后,郁飞尘听见了骑士一和骑士二的窃窃私语声。

    “没钱?没钱在山下能玩什么呢?”

    “据说最近圣城有很多赌局。没准他们带一枚铜币出去,可以带一枚银币回来。”

    “?神殿禁止赌博。”

    “说什么呢。”神殿女使慢悠悠道:“骑士长明明是要亲自带小主人体会赚钱的不易呢。”

    “您说得对。”

    “学到了。”

    这次共振持续的时间格外长,郁飞尘想。

    在现实世界里,他想不起迷雾中的事情。在这里,现实世界中的一切也仿佛隔着一层雾。

    两边都像一场梦境,只有一路来的永眠花气息如影随形,他记不起自己是谁。

    圣城里,天穹低垂。晦暗的天空下,面目模糊的漆黑影子们穿着各式衣物在宽阔的街道上穿梭,到处传来马蹄声和欢笑声。

    时间就在浮光掠影间流逝,小主人去拜访了一间小教堂里的老修女,然后走到了娱乐活动最丰富的一条街道上。

    君主棋还没正式开启,处于最初的海选阶段,各个搏斗场都有人在比武,一些小额的赌局也已经开始了。

    金发的少年目光停在一个背剑走进搏斗场的武士身上。

    他先看了看武士和武士的剑,又看了看骑士长和骑士长的剑,眼睛眨了眨。不知道是在比较人,还是在比较剑。

    总之,对搏斗场很感兴趣就是了。

    神殿禁止赌博,不过想了想两人仅有的那枚几乎没有任何购买力的铜币,郁飞尘带小主人走进了这家搏斗场。

    一枚铜币,能换一枚最小的红白筹码。

    进场后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荷官捧来一黑一白两个押注筒。

    很快有两人上场对峙。一个拿斧,一个拿剑。郁飞尘把筹码抛给小主人,说:“你来。”

    此时神殿的小主人正倚在座椅里,懒洋洋的神态。和混乱失序的力量打了一整天的交道,原本也该累了。

    他拿过筹码,认真看着场中两个人,最后摇了摇头,把筹码往郁飞尘的方向递去,坦然道:“选不出,你选。”

    既然还是让他选,那今天想必不会把最后一枚铜币也输掉了。郁飞尘倾身过去从小主人手里拿回筹码。

    于是那少年又懒洋洋地半阖了眼睫,淡冰绿色的眼睛里带一点浅金的底色,猫眼石一样。

    却听他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们两个好像都打不过你的样子。”

    听他话里的意思,竟然开始嫌弃场上的选手有问题了。

    其实能打过才有问题。但郁飞尘没说话,等这人自己看。

    又听衣物悉悉索索响了几声,可能是觉得这里的座椅不舒服,小主人往他这边靠了靠。

    金发的卷梢拂过郁飞尘的肩膀,荷官开始倒计时,下注的时限到了。

    郁飞尘到这时候才移开目光认真看了一眼场中两位选手,似乎根本没思索什么就投出了筹码。

    迷雾涌起,赌博场所特有的昏暗暧昧的烛光下,红白筹码被黑色恶魔吞入口中。

    如同长梦乍醒,往事刹那间烟消云散,他又置身在迷雾之都的地下赌场里了。

    场上的打斗已经开始了,但他没看。

    趁着还有一丝印象,郁飞尘尽力回忆迷雾中发生的事情。

    这次倒比前几次清晰些,隐约觉得,他好像遭遇了一个吃钱的小怪物。

    郁飞尘:“?”

    这种东西,应该长什么模样?

    几乎是下意识地,郁飞尘往安菲的方向看了一眼。

    ——用辉冰石铺地板的那种吗?

    改天应该问问安菲,究竟是什么让他做出了用辉冰石铺落日广场的决定。

    现实与虚幻切换的恍惚感很快消散,地下赌场的搏斗持续。

    士兵的打斗接近了尾声,这一等级虽然基数大,但最初几轮押注时死得也多。

    黑士兵比完了,轮到黑骑士上场,骑士级别的战斗力确实比士兵高一些,七个骑士依次入场,击败了对面四十余位白士兵。

    接下来,白骑士也开始上场。

    “白骑士523,黑骑士437,请入场。”

    VIP坐席里微微有些喧哗,命运女神翻开棋子底座,确认了一遍自己的数字——她就是白骑士523。

    确认完数字后,她沉默地脱下厚重妨碍活动的墨绿披风,穿在里面的是件宽松的白长裙。

    薄纱白裙格外飘逸,但也显得她整个人格外单薄,风一吹就会散去的样子。

    希娜靠在椅背上,已经是一副心脏病突发的模样。

    “你……你不要死啊。”她说。

    阿加开口:“倒地的时候记得不要脑袋先着地。”

    一位黑雨衣说:“倒地的瞬间能打滚就打个滚,记住记住。”

    “其它的也没什么办法了……”

    连安菲也往这个方向多看了一眼。

    命运女神抿了抿唇,低低“嗯”了一声,起身往场中走去。

    以前命运整个人裹在斗篷里,看不出什么,现在脱掉斗篷,整个人完全是一副弱不禁风的姿态,郁飞尘微蹙眉。

    无视掉左右命运线的能力,命运女神身上一定有什么不能治愈的问题,她极为虚弱。

    搏斗场上不允许使用冷兵器以外的任何特殊道具,她的水晶球无效,只能用身体的力量,但她的身体真的像纸一样脆弱。

    场中已经出现两个人的id。命运女神是“娃娃机”,另一个名叫“我最会茍了”。

    名字有点眼熟。

    想了想,那个丑陋的“兔子人”代号,似乎就是这人最开始说出的。

    郁飞尘手中缓缓浮现一柄匕首。命运女神现在很危险,好在对手很怂,他需要稍微威胁一下,让他最后不要置人死地。

    “我最会茍了”刚刚离开座位,朝场中走去。虽然目的地是斗兽场,但他还是忍不住打量起了自己这一场的对手。

    那可是从VIP席位里出来的人,兔子人的同伙啊……白头发,白衣服,少女模样,面无表情,一看就是位心狠手辣的主。自己茍了一生,一条小命,不会就交代在这里了吧?

    正这样想着,他感到一道很有威胁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

    一个激灵,“我最会茍了”看向了郁飞尘。

    兔子还是那个兔子,人也还是那个人。他和这位简直是缘分匪浅,先是目睹他一眨眼杀了好几个人,又见证他炸掉整个百货大楼,最后还远远瞧见他和他的同党烧了马戏团。

    现在这人看着自己,几个意思?

    他打量郁飞尘,两人的目光也就对上。

    “我最会茍了”就看见郁飞尘一边直视着自己,一边擡手,手中一柄匕首缓缓没进了桌里。

    一个过于标准的□□威胁动作,他不禁激灵了一下。心想,这位难道在在暗示“你如果打赢,我就剁了你”?

    可是用脚趾头想想,自己也不可能打过他的同伙嘛。

    难道是他们之间有了内讧,兔子人暗示自己做掉她?

    想着想着,就已经走到场里了。插完刀后,那道冷淡威胁的视线已经移开,可是,他还是没能领会那个动作里的意思。

    “我最会茍了”站在场中,直面着那个看起来就很厌世、很恐怖的少女,有点急,也有点气,甚至想抓耳挠腮。

    到底要我干什么?

    老大,给个准信啊!!!

    作者有话说:

    脑电波交流大失败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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