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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阳鸟 正文 第1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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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8章

    狐狼的棋局

    和戚晚沟通的事宜早不宜迟,黎湘尽快促成了一次工作行程,突然到连杨隽都感到意外,因为《她有罪》的第二季还在洽谈阶段,和华胜的合同都没有签,现在就找编剧聊实在有点早。

    《她有罪》的第一季收视率一路走高,这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但还不够充分,黎湘便亲自在微信上和戚晚沟通,还提到新的定制项目。

    当然项目只是借口,但为了这次沟通,黎湘也不介意花些钱和戚晚多签一份协议。

    可喜的是,戚晚那边很痛快就答应了。

    同一天上午,辛念去了春城市局。

    因辛念并不是嫌疑人,而是配合调查的受害者,询问环节相对随意些,屋子也不算隔音,稍微大声点说话楼道和隔壁就能听到。

    负责笔录的民警是女性,在开启录音按钮之后,便问起事情经过。

    辛念一上来便说:“都过去十几年了,很多细节我不太记得了,我只能大概回忆起一些事。”

    这样的说辞是相对合乎常理的,如果太细致,细致到和演电影一样,连对话内容都一清二楚反而太假。

    人的记忆都是模糊的,那些清晰无比的记忆点,大多是后来大脑重新剪辑之后生成的。所以往往越是那种当事人非常肯定的记忆,越需要质疑。

    辛念说,一开始借贷就知道对方是要借贷者脱光衣服,露出上半身两点,并手持身份证对着镜头拍照,还要求照片足够清晰,身体重要部位不要有遮挡。

    但她玩了个心眼,就用了一张网上找的照片p上自己的脸发给对方。

    没想到对方经验丰富,一下子就看出来不对。

    不过借贷公司那些人什么都没说,而是在打款之后突然找到她家里,用暴力手段逼她拍了照片。

    一个不到十七岁的小女生,面对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根本不知道怎么办,而在挣扎的过程中,她还遭到几人性侵。

    这里说的性侵,并不单指非自愿的插入行为,性骚扰以及非自愿的性接触也算在内。

    按照辛念的说法,没有插入式行为对她来说已经是“万幸”,被迫脱掉衣服后根本不敢再挣扎,就怕引起更不堪的后果。

    就在那最难熬的几分钟里,辛念完成拍照之后就立刻遮挡住自己,在那几个男人打量的目光中,抖着手将衣服穿上。

    而且她当时还有一种很荒谬的想法,觉得只是拍照而已,起码不是最坏的结果,还好拍完了就“没事”了。

    这之后,民警又问了一些问题,比如为什么当时不报警,后续有没有发生其他被迫行为,等等。

    其实为什么不报警,不用辛念解释,大家也都明白,只是照例还是要问。

    辛念的理由和其他女性受害者一样,一来觉得丢不起这个人,二来怕对方会报复,她前脚报警,后脚照片就会散播得到处都是,包括家里和学校里。

    这种事一旦摊上,不管是不是受害者,轻则休学,重则退学。

    更不要说那四个字对女性有着致命的杀伤力:人言可畏。

    接着辛念就按照事先商量的说辞,将郗晨出面摆平的过程告知民警。

    民警跟着问:“为什么你会想到找郗晨?”

    辛念回答道:“一开始我也没有把握,但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认识的人里只有她还有些门路关系。而且这件事我不想让我妈妈知道,郗晨是我当时最信任的朋友,就算不成她也不会出卖我。另外就是……”

    辛念想了想,语气不确定道:“我记不太清了,但在我印象里,当时我好像是听人说过,夜阳天的老板和那些地下借贷公司、赌场,包括一些美容机构都是一伙的。郗晨的母亲就在夜阳天上班,她被包养也是通过张大丰的资源——当然,她也是被迫的。”

    这边,民警正在电脑上记录着,另一边,江进也正看着监控。

    这种案件,通常是女警来询问女性受害者,同为女性更容易放松,减少尴尬。但更重要的是,江进发觉辛念对他的防备有些重,所以特意没有出面。

    关于辛念这个人,江进也问过余钺。

    余钺的说法与江进的感观有些出入,他认为辛念是一个中层管理者或者是“女强人”的形象,在某些时候比较尖锐强悍,很会回避问题,玩语言游戏。这也是为什么赵正翀的案子已经排除辛念的嫌疑,余钺仍认定辛念隐瞒了一些关键信息。

    至于那些信息是什么,现在已经完全肯定是和黎湘有关的部分。

    江进针对辛念和黎湘的互动,包括他和余钺认知的出入,前后做了比对分析。结论就是,和黎湘有关时,辛念展现出一些攻击性,表面上看是她在针对黎湘,可是当有外人要挖掘黎湘的秘密时,辛念又开启了“保护者”姿态。也就是说,她的攻击是对外的。

    但话说回来,辛念这个表面刚强的形象,也并非无坚不摧,在昨天的问话中,她前面的回答都很有技巧,出现形而外的慌乱是因为他出其不意地提起借贷。

    如果再结合黎湘的表现,她们二人采取的完全是不一样的应对方式。

    辛念以攻为主,黎湘主要是在守。但辛念的攻不是主动发起攻击,而是当遇到外界刺激时,开启的某种应激反应,更尖锐。黎湘的守也不是缩成一团,是精准地锁住外界的攻击,灵活防守。

    再看今天辛念的表现相比昨天已经稳了许多,虽然那对她来说仍是痛苦的记忆,却已经不再躲避,反而有一种强迫自己去面对、战胜的姿态。

    江进忽然意识到,这件事对辛念的刺激已经过去了,起码就警方来说,再用这件事作为辛念的突破口已经无效。

    想到这里,江进对着话筒说道:“多问一些关于郗晨的问题。既然是最信任的朋友,那么郗晨后来发生什么事,怎么死的,她应该知道。”

    民警从蓝牙耳机中听到指示,开始向辛念提问。

    辛念没有丝毫异常反应,甚至可以说是对答如流。

    江进观察着辛念的肢体动作,同时听她说起郗晨的故事,不止顺畅,而且带了一些对过去的情感。并在言谈之中,还表示出对郗晨的感激,虽然照片并没有完全销毁,但起码这十几年她没有因此受到不法分子的勒索。

    因为辛念的线索,江进还想到另一点。

    如果是借贷公司,他们一边收款,另一边还会将照片卖去暗网,并不会为当事人保守隐私。如果当事人还不清贷款,超出规定时间,这帮人又会采取非常手段威胁当事人以卖身拆账的方式偿还。这在过去的裸贷案件中都是常见的手段。

    辛念两者都没有经历,说明郗晨当年的帮助是奏效的,郗晨寻求的关系已经将伤害降到最低。

    于是问题又回到现在,为什么十几年都相安无事,最近又突然旧事重提?

    如果靳寻要借辛念来敲打黎湘,就说明他认为这一手能起到作用,并非无用功,而且靳寻知道黎湘知道借贷的事。

    也就是说,在靳寻看来,黎湘和辛念的关系非常牢固,撬动辛念,会对黎湘造成一定伤害。

    就在江进琢磨黎湘和辛念的关系时,另一边辛念也正讲到郗晨被包养之后的事。

    按照辛年的说法,当时的郗晨很痛苦,她被包养并非是自己爱财,而且消息还传了出去,因此受到很大压力。

    郗晨想过轻生,也与辛念提过,她只是金主的工具,他会利用她去网络那些政商人士,就是变相的高级□□,和她生母一样。

    辛念还说,郗晨最反感的就是生母郗荞的职业,没想到有一天会成为这种人,而且还是被郗荞明码标价卖掉的,只是为了归还那二十万的赌债。

    江进的思路再次转动起来。

    郗晨有过轻生念头,那么两年后她的死亡是否是自杀?

    辛念说不知道郗晨是怎么死的,也是听同学们说的,因为在那之前郗晨就和她断了联系。加上郗晨搬家了,电话也换了,她根本找不到人。

    等一整套笔录做完,签字盖手印,已经是三个小时之后。

    辛念一直没有见到江进,就这样一路走出市局。

    出门之后,辛念看了眼黎湘发来的信息,称下午就可以见到戚晚。

    辛念松了口气,按照时间来说,戚晚应该还没有见到江进,否则不会敲定下午时间,那么她还来得及做戚晚工作。

    ……

    此时的市局刑侦支队,江进正在看电脑里的笔录资料。

    辛念说的故事基本是闭环,逻辑也算自洽,其中也没有需要大做文章的地方,犯不上撒谎。

    他认为唯一的疑点就在于郗晨的死因。

    意外还是人为,他杀还是自杀?

    不管是哪一种,人死了一定需要处理尸体,那么是合法途径还是非法途径?

    比较彻底的方式就是海葬,再说郗晨没有别的亲人,靳寻对她也没有感情,下葬立碑不仅麻烦还需要花一大笔钱,没必要。

    当然也有可能是非法处理尸体,就像湖底沉尸那些受害者。

    但有意思的是,无论是郗晨还是江秋,都不在那些打捞出来的骸骨中,而她们都是女性。

    这是巧合么?还是说男女处理的手法本来就是分开的?

    哦,这里面可能还要多算一个人——于莉。

    虽然目前还没有任何证据指明于莉已经死了。

    就在江进沉思的时候,负责做笔录的民警过来问起借贷案的事,下一步该怎么处理,要不要立案跟进。

    江进醒过神:“案子当然要立,不过调查方面要让林新配合,有点难度。这样,你先跟进,稍后我会让专案小组跟你对接。如果破案了,功劳还是你的。”

    说到这里,江进又提出问题:“如果你是不法分子,出于什么原因你会将男人和女人分开处理?”

    其实江进心里已经有了集中猜测,但还需要更多思路。

    民警想了想说:“如果是男人,更不容易控制,抵抗欲望更强烈,再进一步利用比较难,灭口之后只需要考虑如何毁尸灭迹。但如果是女人,考虑的角度就活分一些。”

    江进:“怎么讲?”

    民警:“女人在体力、力量、速度上都不如男人的先天优势,逃跑或反抗有难度,更容易控制。而且女人还可以作为‘商品’卖去偏远山区。之前林新那个失踪人口案不就是么,受害者都是女性,她们被控制多年,被迫卖身……我记得后来的生还者只有五人,其余的都死了。可是到现在林新当地都没有抓到元凶,这事儿啊也真够‘稀奇’的。”

    其实民警和江进,包括有经验的刑警一听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

    说到失踪人口案,民警虽然是说者无心,江进却是听者有意。

    这么多受害女性,林新至今也只是抓捕一些间接关系的犯罪分子,主犯仍逍遥法外。加上这件事在网上的舆论影响已经淡化,少有人再提,没有民众监督就更加懈怠。

    毫无疑问的是,这件事一定和林新贪腐网络有关,那么在这个网络中,会不会有一条线能牵扯延伸到林新度假村和湖底沉尸案呢?

    要说两拨人毫无交集,各贪各的,江进绝对不信。

    但如果有交集,那交集又是什么呢?

    江进很快联系上程爽:“想办法拿到失踪人口案的资料,尽量不要惊动林新市局,有没有办法?”

    如果是江进亲自去要,也能要到,但江进是组长,他做任何事都受到关注,一个小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只能另辟蹊径。

    程爽回道:“应该可以,我有个老同学就在这里,他性子直,和这边格格不入。我记得他之前还和我说过,觉得这案子应该彻查,还说这里面肯定有鬼。”

    江进:“那好,就交给你了,一定要低调。”

    至于是什么样的鬼,会会就知道了。

    ……

    同一时间,黎湘也来到某会所,在包厢里找到靳疏。

    靳疏刚结束一轮应酬,有些酒劲儿还没有散,而且下午还有一波会要开,只有半个小时时间。

    靳疏喝了解酒茶,没好气地白了黎湘一眼:“要是别人找我,我肯定不理,就这半小时你都不放过。”

    黎湘笑着坐下:“不是我不放过你,我是来帮你的。等你听完我要说的话,你就会知道这半小时的收货比你这些应酬来得更有价值。”

    靳疏常常舒了口气:“说吧。”

    他心里是有数的,这些应酬大部分都是浪费时间。所谓无利不起早,每个人的目的都一样。

    今天如果他不得势,那就是门庭冷落,可现在他正在上升,就是门庭若市。

    恐怕还真像黎湘说的,她带来的消息更有价值。

    很快,黎湘就将前一日的来龙去脉,概括给靳疏听,并提到自己向江进举荐与他建立合作的话茬儿。

    这下靳疏原本还有些醉意的神态渐渐变了,不仅多了几分认真,还多了几分不悦。

    “咱们不是‘分手’了么,你怎么还能做我的主?”靳疏上来便问。

    黎湘说:“我哪能做你的主,这不是来问你了么?你要是不同意,直接说就是了,警方不会介意的。”

    靳疏又白了黎湘一眼:“你这是把难题丢给我了。”

    黎湘笑道:“你会觉得为难,就说明你知道和警方合作对你有多大好处,可因为某些原因,你又觉得烫手。”

    如果是明摆着对他不利的事,直接拒绝就好。

    最烦的就是现在这样,又想拿,又不能拿。

    黎湘问:“我能知道为什么么?”

    靳疏安静半晌,才道:“我爸找我谈过,说不管我们私下怎么斗,关起门都是一家人,利益怎么分都在内部消化。但如果我胳膊肘往外拐,我就不配这个姓。”

    没想到居然是靳家老爷子,真不愧是过来人,看得更远。

    黎湘问:“那你有没有趁机谈条件呢,如果你乖乖配合,有没有奖励啊?”

    靳疏嗤笑:“乖乖配合是应该的,哪还有奖励。”

    黎湘:“哦,那就有点吃亏了。配合什么都没有,与警方合作明明对你有利,却还要遭到惩罚。看来你们家是摆明了偏袒靳寻。”

    靳疏:“你不用给我上眼药,我不吃这套。”

    黎湘:“是我上眼药么,你心里不是这么想的?”

    靳疏叹气:“实话实说,这段时间我爸更照顾他,到底是亲孙子,还要顾及靳清誉刚走,他这个做儿子的还没缓过来,就被警方骚扰。”

    黎湘试探问:“靳清誉的死,你爸有没有怀疑你?”

    靳疏:“我说了不是我,信不信由他。”

    黎湘“哦”了声,笑了。

    靳疏扫过她的笑容,从中品出一点味儿:“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黎湘:“我的确知道,但我不好告诉你啊。”

    靳疏:“得了吧,你肯定会说的,少卖关子,要不这消息我跟你买。”

    黎湘也不拐弯抹角:“我没有什么想要的,如果我告诉你真相,你愿意考虑和警方合作,我还得谢谢你帮我对付他。”

    话落,黎湘靠近了靳疏,声音极轻:“那件事,是靳寻做的。”

    黎湘又错开距离,在靳疏震惊的瞪视中,不紧不慢地端起水喝了口。

    说是震惊,却还有一些“意料之中”、“果然如此”的成分在。

    靳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许久,映出狡猾的影子。

    然而这个屋子里的,谁又不是狐貍呢,两个人八百个心眼。

    待黎湘把杯子放下,又道:“行了,我不信你没想过。”

    “我是想过,但是……”靳疏话到一半,又道:“难怪,我老觉得他最近是在装孙子,明明没什么感情,却表现得父慈子孝。”

    靳疏当然想过,只不过如今才得到证实。

    他的表情里有一些玩味,老爷子搅成如今的局面,可能也是少了点实质的证据?

    黎湘脑补了一下靳寻的演技,笑问:“你不怕我是在骗你?”

    靳疏:“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而且你的消息来源还算可靠。”

    不用问,不是从姚家就是从谢家那里来的。

    黎湘并没有说是靳寻告诉她的,只说:“真不愧是靳清誉的儿子,随时随地化不利为有利。别人都以为没了靳清誉,靳寻会少很多助力,结果呢,靳清誉死了,那些保守派反而更忠心靳寻。连你爸都吃这套,要是他再多演几天,民心就都收完了,你还有什么能力和他争。除非……”

    除非,有更大的形势逆转,比如外界的不可抗力,或是铁证如山的定罪。

    靳家再倾向于靳寻,也不会等将赌注压在罪犯身上。

    眼下形势已经很明显了,靳疏什么都不做,就看着靳寻收买人心,自己就会逐步落到下风。

    可靳疏一旦与警方联手,那就决不能雷声大雨点小,必须奔着将靳寻送进监狱的目标。只要靳寻坐牢,靳疏就赢了。

    这些道理靳疏当然明白,但任何事都没有万无一失的。

    靳疏问:“如果不成功,不只是我会受到家族谴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下场?”

    黎湘收了笑,目光十分认真:“不管什么下场,都不会比我现在更糟。”

    这倒是。

    靳疏笑了。

    黎湘又道:“我知道你拥有的太多,如果我是你,我也不会这么笃定,也会想自己到底输不输得起。”

    靳疏哼了声,但态度已经有缓。

    黎湘继续激他:“我只有两个问题要问你。第一,在东南亚这十年,你是否每次做重要决定,都会考虑自己是否输得起呢,是否都给自己留个退路呢?”

    靳疏没有回答。

    答案当然是否。

    如果凡事都想着退路,考虑输不起,那就不可能破釜沉舟,也不可能走到今天。

    事实上在初期那几年他都处于危险当中,根本没得选。

    黎湘接着问:“第二,如果就这样看着靳寻压到你头上,你对他不得不俯首称臣,你觉得他会怎么对你?是在国内给你留一线余地,或是将你踹回东南亚,还是……靳疏,你真的甘心么?”

    靳疏缓慢挪开目光,盯着手里的茶杯。

    杯子里的茶只剩下浅浅的一圈,淡黄色的液体随着他的手势转动着。

    许久,靳疏都没有说话。

    他表现得异常安静、冷静。

    然而黎湘看着他的侧脸,尤其是绷紧的唇角,那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某个瞬间,黎湘好像看到了“未来”。

    无论她的结局如何,靳家的结局从这一刻开始,将会改写。

    作者有话说:

    红包继续~

    我好像忘记说了,江进和戚沨,是系列文《人潮人海》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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