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青桐凌晨四点睡的,睡了两个多小时,又习惯性地睁开眼睛。
一摸,床边上是空的。
她立刻像弹弓似的跳了起来,冲到门外。
门外传来香气,是贺希声在煎太阳蛋。
他像是刚从外面跑步回来,穿了运动服和跑鞋,鼻尖上还有些许的汗,太阳光一反射,亮晶晶的。
他187的个子手里拿了个小煎蛋锅,就像巨人手里拿了个玩具。鸡蛋敲下去,油星子溅起来,他吓得手忙脚乱躲开,可爱极了。
关青桐从后面抱住他。
贺希声身体突然一紧,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嘴角释放出微笑,“小桐,你醒了?”
“嗯。”她像一只没睡醒的树袋熊勾着他脖子,声音迷糊道,“你昨晚也没睡好,干嘛还这么早起来?”
“给你做早餐啊!”关青桐凌晨四点睡的,睡了两个多小时,又习惯性地睁开眼睛。
一摸,床边上是空的。
她立刻像弹弓似的跳了起来,冲到门外。
门外传来香气,是贺希声在煎太阳蛋。
他像是刚从外面跑步回来,穿了运动服和跑鞋,鼻尖上还有些许的汗,太阳光一反射,亮晶晶的。
他187的个子手里拿了个小煎蛋锅,就像巨人手里拿了个玩具。鸡蛋敲下去,油星子溅起来,他吓得手忙脚乱躲开,可爱极了。
关青桐从后面抱住他。
贺希声身体突然一紧,随后又慢慢放松下来,嘴角释放出微笑,“小桐,你醒了?”
“嗯。”她像一只没睡醒的树袋熊勾着他脖子,声音迷糊道,“你昨晚也没睡好,干嘛还这么早起来?”
“给你做早餐啊!”
贺希声说着,突然把她抱起来。
关青桐猝不及防,惊叫连连,“喂,你干嘛!把我放下!”
“你没穿鞋。”
他把她抱到餐桌前放下,把三明治和牛奶推到她面前,展现出让人目眩神迷的完美笑容,“关队长,我现在最重要的事就是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好让你神采奕奕投入工作,赚钱养我!”
“说得这么理直气壮,那你呢?”
“我当然就负责貌美如花。你看,为了保持身材,我今天还早起跑步了。”
“别嘴贫,在家好好吃饭!我会问高盛美,乖的话,晚上回来宠幸你。”关青桐吃完早餐,拎了包上班。
贺希声把她送到门口,上车前,又是一番难舍难分、缠绵缱绻的吻别。
“你可以考虑学个车,以后接送我上下班。啊,你不会不知道吧?车不是光用来震的,它还可以开。”关青桐上车前,故意用放电的眼神勾引了他一下,一雪前耻。
车轮远去。
贺希声直看着黑色丽贝卡消失在视线中,转身回屋。
“想学车?”贺晚成问。
贺希声一点都不诧异,好像贺晚成这些天来都如影随形,“不可能的,我没法开车。”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贺晚成紧追几步,跟着弟弟一起进屋,“她总有一天会知道,你的正常都是装的,你还是能看见我。”
“还有我。”
路遥从餐桌后抬起头,冲他诡异一笑,他正吃着贺希声刚做的另外一份早餐,煎蛋的流黄从他嘴角一直挂下来。
慢慢变成了血——
关青桐还没到单位,在路上就先接到路焕然的电话,说童海涛已经醒了,他家里人也已经到了,关青桐便立刻调头向医院驰去。
童海涛已经转入普通病房,两个看上去就老实巴交的农村男人正在给他洗脸擦身。关青桐刚想问哪位是海涛爸爸,路焕然拉了拉她,说那两个是童海涛的二姐夫和三姐夫。
关青桐这才明白,为什么出了这样的事,童海涛的父母不亲自来,两个姐夫少说都已经有四十岁,他父母估计都得在七十岁以上。老来得子,儿子又考上大学,这在那种闭塞的小山村里就和高中了状元一样。这么人中龙凤的儿子竟然自杀,他父母别说来了,家里几个姐姐想必连说都不敢说给二老知道。
路焕然把关青桐拉到一边道:“吴教授早上有课,让我一个人先过来。吴教授的意思,这件事调查归调查,但别太声张,毕竟海涛刚刚寻过短见,情绪还不稳定。还有,海涛欠钱的事情我也没说,他俩姐夫光看到他躺着就已经急得直抹眼泪了,我怕一说出来,两人直接就崩了。”
“知道了。把人带出去,我问话。”关青桐朝两个姐夫努努嘴。
路焕然立刻心领神会,一手一个,把两个姐夫拉出病房,一边大声道:“姐夫们,你们吃早点没?我也没有,快饿出低血糖了,来来,我们先去吃个早点先。先照顾好自己,才能照顾病人嘛!”
病房里只剩关青桐和童海涛。
童海涛坐起身子,没精打采地叫了声:“小桐姐。”
关青桐笑了笑,“怎么,洗胃的滋味不好受吧?”
童海涛虚弱地“嗯”了一声。
“为什么要干傻事?”
童海涛垂着头,两眼通红。
“说啊,到底是为什么?现在你家里人也不在,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告诉我。”
童海涛突然拉着关青桐的手,泪水连连恳求道:“小桐姐,你借我点钱吧!求你了,借不到钱,她就要和我分手!”
“你是因为怕她和你分手才寻死的?”
童海涛没说话,两手却紧紧攥住被角。
关青桐气不打一处来,声音都不自觉的提高了八度,“我还以为你是因为欠了巨债,怕拖累家人寻死,以为你是发现自己被骗,自责后悔寻死,可我怎么都没想到,你竟是因为怕和她分手寻死!
童海涛,你还能不能再窝囊点!你的命就这么不值钱吗?你想没想过,你要真就这么死了,你年迈的爸妈怎么办?你姐姐、姐夫怎么办?他们把你看做全家的希望,东拼西凑供你上了大学,他们都盼着你毕业了能有份好工作,在城市里安家落户!可你呢,你为了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女人两腿一蹬,你对得起他们吗!”
“我就是对不起了!谁要来城里上大学?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来城里上了大学!”童海涛大吼。
关青桐被他吼得懵了。
他昨天才插管洗胃,喉咙被胃酸侵蚀,又沙又哑,难听至极。
“他们只知道叫我好好读书,叫我给家里争气,只知道来了亲戚朋友,拿着我的成绩单和录取通知书去炫耀,他们都不知道我在这里活得跟狗一样!”
二十岁的年轻人用手捂着脸,坐在被里呜呜地哭,“开学第一天,全班同学都是提着拉杆箱来的,只有我是姐夫挑着扁担来送的。我妈还切了一个猪屁股,让我带来送人,九月的天气,路上都臭了,我足足有半个月时间,身上都有一股馊猪肉的味道。我姐还拆了她出嫁时的棉袄给我做了棉衣棉裤,可城里哪有人穿这个?”
“你觉得自己家庭条件不好,可是从大一开始,学校不是每年都给你了助学金吗?”
童海涛笑了笑,“助学金能顶什么用,那些钱,能补得了穷人和富人间的千沟万壑,补得了一个贫寒学子的自尊吗?小桐姐大概是毕业太久了,根本不了解现在的学校,进了大学真正用功读书的有几个?还不都是以貌取人,各种浪、各种谈恋爱?
还说我不合群,没朋友,他们在酒吧一个晚上的花销,就是我姐他们一年的收入,那种聚会我敢去吗?就算是有人请客,那也要回请的好不好?我每天打工,做家教,端盘子,好不容易趁商场打折,买了双耐克,第二天还给人举报,系主任找我谈话,说我这种拿助学金的要注意节俭,不然就取消我下一年的申报资格!”
关青桐冷笑,“所以你就在网上冒充富二代?到处借钱供那个小主播挥霍?”
童海涛一震,似是有点惊讶,但很快又恢复到之前那个满不在乎、愤世嫉俗的样子,淡淡抬了抬眼皮,“你们都知道了?”
“童海涛,她是骗你的!”
“她是爱我的!”童海涛一下激动起来,似乎在捍卫自己神圣的爱情,“她只是惩罚我,因为我骗过她。我说我是煤老板的儿子,家里有矿,我爸有一辆迈巴赫。”
关青桐气到无语,“你们,你们这样有意思吗?她对你根本没有感情,只是在骗你的钱!”
“可哪里才有真感情?关队长,你告诉我,现在这个社会,像我这样既拼不起爹、又拼不起颜值的,要去哪里才能找到真感情!”
童海涛通红着眼睛,嘶声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