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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摘星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 亲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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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个稀奇,是南宫祭酒家的公子!好端端地,也不知道得罪了谁,这一下,满长安都要看他的笑话了。”

    “南宫季友,不就是砸了梁公子的那个?”小潘子先是讶然,继而惊喜,“我还说怎么就他没事,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梁令瓒听这话不大对劲:“怎么?其他人有什么事吗?”

    “梁公子你还不知道吗?那天跟你动手那几个,我家主子原说要寻寻他们的晦气。结果他们一个个乌云罩顶,不是在宫内犯事,就是在宫外被人寻仇,哪怕是走在路上,好端端也能跌上一跤!”

    梁令瓒不由眨眨眼:“老天爷原来是这么明察秋毫、赏罚分明的吗?”

    小潘子道:“老天爷真要有眼,我家主子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境地。这是有人在替你出气啊梁公子!”

    替她出气?梁令瓒撑着脑袋寻思,谁呢?是陈玄景吗?只有他知道她想给南宫季友套麻袋,也只有他,无论遇上什么事总是站在她这边……可他不是生她的气了吗?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名堂,她有点苦恼地捞起酒杯,正要喝,手上一空,有人夺走了她的杯子。

    陈玄景就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捏着她的酒杯,眼底深处的情绪晦暗不明。

    咦?!什么时候来的?

    梁令瓒有一种冲动——想去摸一摸这人是不是真的。

    或者根本就是她喝多了,眼花了?

    陈玄景放下杯子,向小瑛子施了一礼,然后绕过几案,伸手揽住梁令瓒的肩头,下一瞬,梁令瓒眼前天旋地转,忙不迭抱住他的脖子,已经被他打横抱起来了。

    “失礼了。”陈玄景向小瑛子一点头,“告辞。”

    他不是还在生气吗?来找她干什么?等等,她的气也没有生完啊,怎么能就这样被带走?那天在宫里,他也是这样把她抱走的吧?梁令瓒想想就来气:“喂——”

    “闭嘴。”陈玄景冷冷道,“一喝醉就会胡说八道的人,居然敢在这里灌酒?嫌命长吗?”

    “我……我我既然是胡说八道,就不会有人信啊。”梁令瓒强词夺理,“你快放我下来,两个大男人抱成这样像什么样子?”

    陈玄景看着她,这一刻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他一直都没看出她真身的原因:

    ——这货是完完全全发自内心地当自己是男人。

    他没好气地把她扔上马车——说是扔,实际仍顾及她头上的伤,手托着她的脑袋,留了份力。梁令瓒却以为他来真的,为免自己真被摔散架,猛然用力抱紧了他的脖颈。

    陈玄景猝不及防,跌在她的身上。

    肩对着肩,腰对着腰,腿对着腿。

    更要命的是——

    脸对着脸。

    唇对着唇。

    四目相对,息息相闻。

    刹那间,梁令瓒心跳如雷。冲向心脏的血液变成了洪荒巨流,心脏快要鼓裂,耳边嗡嗡响。

    就在这个时候,马车外,传来齐刷刷的吸气声。

    梁令瓒猛然推开陈玄景,坐起来。

    源重叶站在车外,袖子掳到手肘,衣摆扎在腰间,三五个金吾卫跟在他的身后,和他差不多打扮,看样子像是刚和谁动过手。

    源重叶算是反应快的,一口气没抽完,立刻回身赶人:“走走走,都走,刚才什么也没看见!”然后再回过头来,看着陈玄景,一脸痛心疾首:“玄景,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陈玄景没说话。他现在不想说话。一个字也不想。

    唇上还沾着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她的柔软……嘴唇这种东西原来有这样奇妙的作用,他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克制住自己不再扑上去重温。

    “误、误会!完全误会!陈兄是不小心摔在我身上的!”梁令瓒连忙解释,再看源重叶的模样,蓦地明白了,“揍南宫季友的人是你?!”

    “唔。”源重叶胡乱点头,内心受到的冲击太大,瞧着他们,将信将疑,“回家是吧?我也回。”腿一迈就上了车,强行挤到中间,隔开两人。

    梁令瓒揽着源重叶的肩:“嘿嘿,谢啦兄弟……”

    话没说完,手就被拍开。

    不是源重叶,而是陈玄景。

    他靠着车壁坐着,脸陷在一阴影里,看不出脸上的神情。

    视线一碰到他,梁令瓒又一次觉得心脏要给冲爆了。

    她开解自己:首先,这完全是个意外;其次,她在天上居看过好几个恩客亲美人的嘴,说明亲嘴这个事情不什么见不得人的;再者,嘴唇也不过是身体的一部分,碰一碰并不会少一块肉,没什么好稀奇的。

    可心不吃这一套。心里面鼓鼓胀胀,本来塞着的一肚子气,全给这奇怪的感觉挤没了。

    啊,可恶,明明打算跟他大吵一架,好好把账算清楚的!

    源重叶坐在中间,一脸的大义凛然。但心里却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这两人虽然被他隔开了,他们碰不到对方,连看也没有看对方,可他却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从两人的发丝衣摆生长出来,宛哪春藤抽枝,向着对方纠缠过去,在他的周围织成一道看不见的、密密麻麻的网。

    情况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一些。

    他忧思了一路,回到梁宅,在梁令瓒回房前叫住她:“小瓒。”

    梁令瓒回头,眸子清亮,神情坦荡。

    源重叶犹豫半晌,还是开不了口。

    陈玄景在这时道:“梁令瓒,明天早起。”

    “干什么?”

    “有事。”

    “什么事?”

    “起来就知道了。”陈玄景说着,转身回房,进门前,交代一句,“收拾得齐整些。”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奇奇怪怪。”梁令瓒做出评论,然后也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源重叶夹在两扇门中间,心里面想,算了,这两人好的时候蜜里调油,翻脸的时候又像是天生的冤家对头,也许马车上那一幕真的是巧合,他想太多了。

    他伸了个懒腰,决定好好去睡一觉,明天一早再跟陈玄景好好汇报盖麻袋揍人的详情。

    他看不到,在面对面的两扇门内,陈玄景与梁令瓒背靠在门上,不约而同,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

    然后,陈玄景的嘴角慢慢勾起来,笑了。

    梁令瓒却皱着眉。

    她发现不管怎么开解自己,嘴唇这个东西从此以后好像就有点不一样了。

    它一直以来负责说话和吃饭,本本份份,安安静静,乖乖巧巧。今天破天荒突然干了另一件事,具备了另一项本领,好像就变得了不起了,不停地向她提醒着它的存在。

    她沿着门板坐下去,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

    ************************

    第二天去陈家的时候,其实不算早了,太阳已经高高升起,知了已开始嚷热。

    梁令瓒原本就是夜猫,加之又闹了一晚上失眠,天亮才睡着,没一会儿陈玄景就来敲门了。

    陈玄景倒是神清气爽,气色好得不得了,让她一看就忍不住有气,正要哐当关上门,陈玄景道:“你还想不想重回集贤院?”

    这是她的死穴。她立刻梳洗,换好了衣裳,火速出门。

    马车上,陈玄景道:“过来。”

    她脑袋已经习惯性低过去一半,才猛然顿住,贴在属于自己的一边壁角:“干、干嘛?”

    陈玄景的声音里有丝笑意:“你说干嘛?”

    “我、我自己会整。”梁令瓒说着,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幞头。

    “左边歪了。”

    梁令瓒把幞头往右转了转。

    “右边歪了。”

    梁令瓒又把幞头往左转了转,还没转好,陈玄景忽然欺近,手扶住了她的幞头。

    她全身僵直,背脊贴着车壁,一动也不敢动,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陈玄景慢条斯理地端正她的幞头,也不知道她的幞头是有多歪,半天也没整理好。

    他的袖子轻轻碰到她的衣裳,衣料摩娑,是轻微的沙沙声,她又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她努力控制着呼吸,但好像越控制越急促,最后差点快要把自己憋死。

    “好、好了吗?”她忍不住问。

    “还没有。”陈玄景开口,声音里有浓浓的笑意,梁令瓒讶然抬头,才发现他的笑容灿烂到极点,简直胜过夏日的阳光。

    “你、你你——”

    一句“你耍我”还在喉咙里,就被陈玄景一句话给堵住,“自从上了马车,你每一句话都在口吃。这是为什么?”

    “我、我打小就口吃……”

    “不,你只有紧张的时候会口吃。”陈玄景好整以暇,手指轻轻划过她的脸颊,托起她的下巴,声音轻得像蛊惑,“你紧张什么?”

    “我我我我不紧张!”

    再也没有哪一句有这么色厉内茬了。她紧张,紧张得要死,因为一上马车,昨晚那一幕就清晰地回到了眼前。

    陈玄景仰天大笑,松开了她。

    梁令瓒很少看他笑得这样肆意,这样欢畅,忍不住呆了呆。他抬起手指轻轻弹了弹她的脑门:“梁令瓒,你跟宋其明在一起,可会这样紧张?跟源重叶在一起,可会这样紧张?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梁令瓒捂着脑门,开始思索这个千古难题。

    然而直到进了陈家大门,这个难题也还没有解开。

    事实上,它将困扰梁令瓒很长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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