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零大杂院小寡妇 正文 鸡毛蒜皮
鸡毛蒜皮
乌漆嘛黑的大礼堂,虽说有人站出来，但是也并没有人仔细的维持秩序，大家走的还是很慢的，骂骂咧咧的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那都是友善的。
大家闹哄哄的往外走,陈青妤倒是不着急,说：“让别人先走。”
她可不这么往外挤,索性拉着赵大妈给人让地方，让里头的人先走。
这会儿有人点燃了蜡烛，总算是有点亮光了,虽说不顶什么事儿，但是有点光亮,大家到底是克制了点。就不像是乌漆嘛黑的时候,大家都放飞自我。
有了点光,大家倒是都注意了不少。
不过吵嚷声依旧不少：“外面下雨了,哎呦喂，电闪雷鸣的。”
机械厂还真是大厂,大礼堂修建的不错，外面瓢泼大雨,屋里都听不见。也是因为下雨,很多出去的人不走,所以才造成了堵塞，不过保卫科已经在门口疏通了。
大家不走也得走。
别看刚才一个个都咋呼的厉害,那不是伸手不见五指吗？谁也不认识谁，倒是胆子大,出来了当着保卫科的面儿，一个个倒是都是都听话了,有了保卫科在外面疏通，这明显是走的快了些。
小佳有点着急了，问：“妈妈，我们不走吗？”
陈青妤：“不走，等一下。”
小佳抻着小脑袋使劲儿眺望，软乎乎的说：“不着急不着急。”
陈青妤笑了出来，说：“困没困？”
“没。”
小圆倒是靠在陈青妤的肩膀，说：“我困啦！”
陈青妤：“那你眯一会儿，妈妈抱着你，没问题的。”
小圆虽然困困的，但是还是不想睡，摇头说：“不要呢。”
小家伙儿扁着小嘴儿说：“我要坚持！”
哥哥都没睡，她不能睡，小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小手儿撑开了自己的眼皮儿，说：“小圆不睡，坚决不睡呢。”
陈青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那好吧。”
她倒是由着孩子，也不强迫孩子如何。
倒是赵大妈说：“要不要我抱一会儿？”
陈青妤摇头；“不用，我不累。”
赵大妈：“那行吧。”
她们不着急走就对了，虽说有了亮光大家克制了，可是一群人往外走，你踩我，我踩你也是太正常了。彼此抱怨不少，很是不忿。
“我的白鞋啊，踩成这样还怎么穿，烦死了看着路啊。”
“推什么推啊，前边走的慢，我有什么办法。”
“啊啊啊。他妈的谁那么手贱，摸我屁股，没见过女人啊，回家摸你老娘去……”
……
霹雳啪啦的抱怨，属实不少。
陈青妤他们不着急走，眼看着大家叽叽歪歪，感叹他们不着急就对了，不然挤来挤去的，就算有武力也没用啊。陈青妤他们一直等到大部队都走出去了，这才开始慢慢往外走。
赵大妈：“听你的的就对了，你看这会儿人不多了。”
陈青妤：“那是当然啊。”
婆媳两个抱着孩子往外走，这会儿可没有人骂骂咧咧了。毕竟大片儿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不拥挤就没有什么踩脚摸屁股了。赵大妈：“不知道外面下雨多大。”
陈青妤：“我带一把伞就好了。”
她还回家一趟呢，结果愣是忘记了。光顾着看热闹了。不过，她还是得找个机会悄悄提醒一下袁小翠。免得她被赵蓉两口子算计了。
陈青妤琢磨了一下，这事儿也不能露她自己，她还是去一趟废品收购站，找点旧报纸，剪一个纸条给她吧。她没打算写纸条，虽然她同情袁小翠，但是却不是百分之百相信袁小翠的。
陈青妤走了点神儿，很快的就听到后面传来吵闹的声音。
她好奇的回头：“这咋还有人吵架？”
赵大妈也好奇的看过去，看是看不清楚的，但是听得清楚啊。
没想到，这吵架都不是旁人，竟然是车永峰夫妻两个。
车永峰的媳妇儿嗷嗷骂人，一点也不客气：“你个没用的废物，你看看，就看个电影都看不清净，你还能干什么事儿。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找了你这么个男人，什么用也没有，这都没几个人了，就这么几步路，你还能踩我一脚。你还能干什么？你就是个废物！”
车永峰好声好气的哄着媳妇儿：“媳妇儿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太黑了我没看清……”
“你瞎啊，我看你就是魂不守舍，又不知道想哪个狐貍精呢是吧？别人怎么都不踩我脚，怎么就你踩我脚？你说你一个大老爷们，还有什么用！孩子孩子不能生，看个电影还能踩我，你是不是故意的？真是晦气！一家子晦气玩意儿！我听说你弟弟那个亲家自己跳粪坑了？这么这么恶心啊！跟这种人的女儿做妯娌，我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你知道别人都是怎么笑话我的吗？我真是瞎了眼才找了你。”
这位大姐摆明了心情不太好，嗷嗷的，也不怕丢人，扯着有的没的。
车永峰还是十分的温柔，好好的哄着人：“这事儿是误会，是他们做的不好，咱不见他们，不见他们不就成了？媳妇儿你别生气，你看你生气我都心疼了。来，我背你走，咱们回家，我给你做宵夜，你想吃什么？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你早就该背着我了，外面还下雨，烦死了，我最烦下雨天，腻腻歪歪的。”
“没事儿，你在门口坐着等我，我跑回家拿伞，保证不让你淋着……”
“你让我自己在这里等？你个混蛋，你竟然抛下我自己走！你混蛋！”
“不是不是，那我去找保卫科借一把伞，他们肯定有，你放心，我不丢下你，我们一起……”
两个人嗷嗷的，这会儿虽说人少了，但是也没说完全没人，这只是跟开始往外走那会t儿比起来人少，但是要仔细来看，其实还是有不少人的，怎么着也有三位数。
大家都竖着耳朵，纷纷感叹车永峰这人没有一点男子气概。
见过耙耳朵的，没见过这样的。
不过再一想，车永峰这样的人，跟赘婿差不多了。挨骂也不奇怪啊，不然你工作也不出挑，凭什么做车间主任啊。那伺候媳妇儿，好好的做大太监，也是应该的。
大家都悄悄的听热闹，车永峰媳妇儿驯夫的时候，其他人走路的声音都变轻了。更是悄无声息的完全不多话，老老实实的听热闹。
赵大妈几乎耳语一样低声跟陈青妤说：“他是不是整天被媳妇儿管着心里变态了，所以才在车间发癫欺负我儿子啊。”
陈青妤：“这谁知道呢。”
说实话，别看这位大姐态度很差，很能找茬儿，但是陈青妤觉得她这样也没毛病。谁让车永峰要借人上位呢，那就忍着呗！一点也不行付出，谁擡举你啊！
你又不是有能力的人。
陈青妤撇撇嘴，真想高喊一声赘婿。
不过她们也走出来了，外面还在下雨，几乎每个人都顶着雨往外跑。
不走也不行啊，保卫科撵人啊。
陈青妤看着大雨，蹙眉，一点也不想走。
远处站着几个人，应该是从家里赶过来过来主持工作的，别看事儿不大，但是这么多人确实还是要注意踩踏的，自然有领导过来。陈青妤张望了一眼，差点翻白眼。
呦！
这不是那个贺副厂长吗？
这货可不是什么好鸟儿。
他身边是那个白秘书，郑书记的秘书，此时鼻青脸肿的站在那儿，也不知道让谁揍了。而且不知道为啥，一个大老爷们，站的有点扭捏。
陈青妤直接翻白眼，拉着赵大妈说：“我们往回跑。”
赵大妈：“啊？”
陈青妤：“不然你有办法？”
赵大妈：“……还真没有。”
别说借伞了，这么多人出来，哪里还有伞能借出来。而且借给你不借给我的，保卫科肯定也不会得罪人的。陈青妤：“走走走！”
她只能往回跑了。
赵大妈：“那行，走！”
她碎碎念：“你说好好的看电影，竟然还遇到这种事儿了，早知道不来了！”
电影没看完，还赶上大雨了，又耽误了这么久。
赵大妈：“走！”
陈青妤不说什么，抱着孩子，率先跑了出去。
小佳小圆：“啊！”
两个小孩儿叫了出来，随即咯咯咯的笑了出来，这样在雨天撒腿跑的感觉，小朋友觉得好新奇哦。
陈青妤跑的飞快，一溜烟儿就跑了老远，赵大妈：“哎我去~”
陈青妤腿也不长啊，倒腾的倒是快！
她飞快的追，两个人就这么跑了出去。
贺副厂长扫了一眼，没放在心上，语气很不善：“宣传科怎么安排的工作，既然天气不好，就取消放映就是了，你看看这下子闹的，受伤送医院的就好些个，怨声载道的。好事儿也变成坏事儿了，都这么做事情，那还有个什么好……”
他语气不好，噼里啪啦的。
却不知道，远处一个人躲在角落里瞅了好半天，眼看着可能是找不到什么机会教训一下这个人，袁小翠才咬着唇，赶紧往家跑。她因为打了人心虚，是第一波跑出来的。
谁知道刚出来就看到贺副厂长过来主持工作，她一下子就不想走了。
她猫在这里，就想找机会教训一下这个人，不过贺副厂长身边一直都有人，她到底是没有找到机会。袁小翠的观念很朴素，这些人要睡她，那就不是好人。
她可是差点吃亏，那想报仇一下，总是可以的吧！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虽然吹牛逼很行，但是这边这么多人，她是不敢冲过去的。人家是啥身份，她是啥身份，要是被人抓住，她保准要进去的。
袁小翠淋了一会儿雨，总算是清醒了。
她顺利揍了白秘书，有点膨胀了啊。
袁小翠哒哒哒的往家跑，又有点后怕了。
她虽然很能虚张声势，但是还是那个农村出来的姑娘，其实没有什么底气的。她咬了咬唇，跑的更快了。如果她像赵大妈黄大妈她们那么能打架就好了。
不过，黄大妈好像挨揍了？
袁小翠出来的早，看到的人比较多。
她挠挠头，赶紧奔着家里去……
陈青妤他们本来以为自己是最后一波回来的，但是没想到他们到家了，正烧水呢，就看袁小翠跑回来了，她喘着气，也是累个够呛。陈青妤扫了一眼，低头继续烧水。
他们冒雨回来，感觉浑身都发凉，别看这会儿已经奔着夏天去了，但是晚上淋雨还是挺凉的。
赵大妈都给炉子点着了，熬着姜汤，这可马虎不得。
可没说夏天淋雨不感冒的。
赵大妈：“姜汤好了，小佳小圆，来，一人喝一碗。”
两个小孩儿都穿着秋衣秋裤坐在炕上，他们回来的时候已经擦过身子了，这会儿围着被子，感觉还好呢。大概是淋了雨，倒是不怎么困了。
赵大妈：“趁热喝，但是别烫着。”
“好！”
他们家忙忙碌碌的，其他人家也是一样的，大家都忙活着，姜汤那肯定是少不了的，不过他们回来的更早一些，所以这会儿差不多都要歇着了。
这就不像是他们，还没洗上呢。
赵大妈喝着姜汤，说：“我以为咱是最后呢，没想到小翠才是最后的，这丫头怎么这么慢啊。”
陈青妤也不知道，她在电影院的时候都没有留意到袁小翠的，不过陈青妤倒是不太担心袁小翠了。如果袁小翠一点也不知道袁浩民和赵蓉是啥样人，那倒是值得担心一下。
但是她阴差阳错的知道了，那就不用太担心了。
袁小翠并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
他们大院儿啊，要说最能逆来顺受的，大概就是李玲玲了。
哦不，大概在大家心里，最能逆来顺受的是她。
陈青妤低头喝着姜汤，翘了翘嘴角。
赵大妈碎碎念：“今天这么多人淋雨回家，保不齐明天得多少人请假呢。你信不信，宣传科这次肯定要挨批！”
陈青妤：“我也不懂啦。”
她真不懂，毕竟，从上辈子到这辈子，她是一天班也没有上过的。
不懂，真不懂。
她看着水要开了，说：“水好了，一人一半儿。”
赵大妈：“成。”
虽然她也不是啥爱干净的人，但是这会儿可不敢马虎大意，她说：“今天真是亏了啊。”
陈青妤：“不亏啊！亏什么亏！淋雨也是很特别的体验呀，对不对呀，小佳小圆。”
两个小孩儿坐在炕上，还趴着门框探头探脑：“对呀！”
糯唧唧的。
小朋友不懂那么多，就是觉得这样其实蛮好玩的呢。两个小家伙儿摇头晃脑的，陈青妤：“行啦，你们赶紧回被窝儿，妈妈要洗澡了。”
小佳小圆哦了一声，两个小家伙儿缩回头，各自躺回自己的小被窝儿，小孩子回来就擦了身，又灌了姜汤，倒是也不冷，因为接连烧水，炕上热乎乎的，感觉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小佳问：“妹妹，你害怕停电了吗？”
小圆摇摇脑袋，说：“不怕！”
虽然开始有些慌张，但是有妈妈在身边，小家伙儿倒是一点也不怕了呢。小佳点点小脑袋，小大人一样说：“我也不怕，就是停电好乱哦。”
小圆：“是呀。”
她软糯的说：“有人打架。”
小姑娘有点小兴奋又有点小遗憾：“可惜哦，太黑啦，没看见。”
小佳：“是哦。”
八卦的两个小孩儿嘀嘀咕咕，还挺能讲的：“乌漆嘛黑的，会不会打错人啊？”
“不知道呢，不过家里没停电真好。”
“是呀。”
两个小家伙儿你一言我一语的，陈青妤这会儿也洗干净了，她把头发都洗了，包的严严实实的进屋，小佳立刻说：“妈妈快进被窝，被窝儿可暖和了。”
陈青妤：“好，你们怎么还不睡呀。”
她戳戳小圆的脸蛋儿，问：“你在大礼堂的时候不就困了吗？”
小圆点头，她扬着小脸蛋儿，说：“那会儿困了，现在又不困了。”
陈青妤：“那也躺下，慢慢就睡了，小朋友晚上不睡觉可不长个儿哦。我们小佳和小圆要长大个儿。”
小佳小圆赶紧点头：“要的要的。”
小佳：“高高大大就能保护妈妈。”
你看看，多好的小朋友。
陈青妤笑着揉t揉他的头，说：“你真是好孩子，行啦，赶紧睡，明天早上给你们桂花糕吃。”
小佳和小圆的眼睛齐刷刷的都亮了起来，又一起吞咽了一下口水，两个小兄妹果然是双胞胎，干啥都是一样的。陈青妤看他们软乎乎的样子，也心情好好。
“乖，睡吧。”
小佳小圆立刻掖紧了被子，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但是虽然闭着眼睛，可是能看出眼珠子还在动，陈青妤撑着下巴看着两个小朋友。脸上带着笑意。
自家的孩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小朋友精力有限，别看刚才磨磨蹭蹭的不睡觉，但是安静下来其实睡得还挺快的，没一会儿就发出一点点鼾声。这会儿赵大妈也洗好了进门，陈青妤：“嘘，他们睡了，小声点。”
赵大妈点头，抱怨出声：“我可不是那大嗓门的人，你咋能这么想我。”
她念叨：“我刚才开门倒水，看到对门还亮着灯，屋里传来哭声。”
她带着几分八卦的劲儿，十分好奇：“你说范大姐他们家是谁在哭啊？”
陈青妤来了精神，赶紧凑到窗边往院子里看，果然，梅婶子还有徐高明他们家都关灯了，但是对门范大姐他们家还很明亮，只不过听不到什么声音。
陈青妤还有点好奇呢，她说：“他家哭啥啊？又没挨揍。”
赵大妈也纳闷呢，说：“不知道啊！他家石晓伟和范大姐可是混合双打，揍了张大叔的，又没吃亏，不知道在家哭什么，我都想去偷听了。”
陈青妤：“……”
今天晚上的事儿实在是太过混乱，你打我，我打你的，黑灯瞎火的，总有人浑水摸鱼，有人是想要动手动脚，有人是想要趁机报酬，还有人手脚不干净……
反正就是一个混乱！
但是虽说打乱套了，但是也是速战速决，毕竟乌漆嘛黑，也不是很方便。赵大妈反正知道石晓伟打人了，不过张大叔拽着张萌萌，逃窜出去了啊！
就连黄大妈这跟她吵架的，都拖着儿子出去了。
反正就是乱，乱又黑，有了开头没结尾的，也不知道各家都咋了。
赵大妈：“哎对了，你揍了张兴发，会不会暴漏？”
她倒是不放心这个。
陈青妤：“乌漆嘛黑的，我就是不承认，他能把我怎么了？”
感谢没有窗户的大礼堂。
“可你坐在那个位置……”
陈青妤笑着说：“既然都黑着，他怎么知道我没换座位呢，你不用担心，反正我不承认。我估计，弄不好他能怀疑你……不过不管他们家说啥，我们不承认就完了。”
就是不承认，咋的！你还能咬我？
陈青妤冷笑一声，说：“不用担心。”
张家父子，有色心，但是真是没多大能耐。
赵大妈：“啥？他还想怀疑我？”
赵大妈瞪大了眼睛，吊梢儿眼都像牛眼了。
“这货有没有脑子！”
陈青妤没忍住又笑了出来。
赵大妈：“妈的，长得凶就是倒霉，我可没对张兴发动手，他要是第一时间怀疑我，那可真是个瘪犊子了。”
陈青妤噗嗤一声。
赵大妈：“我吃亏就吃亏在长相上啊。”
陈青妤挑挑眉，很是不以为然。你可不是吃亏在长相上，你这人也很凶猛啊。
不过吧，赵大妈自己不觉得。
婆媳两个也不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了，外面还在下雨，这天儿不赶紧睡觉看热闹可没劲，陈青妤：“这场雨过后，估计天气还是要暖和起来了。”
赵大妈：“下完雨最适合捡蘑菇。”
她偷偷的瞄了陈青妤一眼，问：“你去郊外吗？”
陈青妤：“去。”
她想了想：“后天吧，刚下完可没有那么快，别是白跑一趟。”
赵大妈点头。
这一宿啊，别看不少人家都关灯了，但是属实还没睡呢。
难得遇到这样的事儿，大家还是听多八卦的，倒是陈青妤，絮叨了几句很快就睡着了。她这人睡眠质量杠杠的。
好巧，赵大妈也是。
两人是一觉到了大天亮，赵大妈今天还是要上班的，不过赵大妈可不闹心，她是十分热爱上班的。那可又能听到不少八卦了。昨晚黑灯瞎火的，她也就知道周围的情况，可是不知道其他的地儿都有啥事儿呢。
别看睡得晚，一大早的，赵大妈神采飞扬，穿着雨衣出门，一路雄赳赳气昂昂。
大清早的还下着毛毛雨，陈青妤被吵醒也有点睡不着了，索性起来熬粥，她上次买了碎米，所以最近早上都熬粥，不过光吃粥可不够，又蒸了馒头。
这家庭主妇就是这样，家里总是有一些细碎的小活儿，一忙活就是大半天，最后还感觉啥也没干。特别是陈青妤这种吃的多的，每次做饭都得做很久。
哎，你说这会儿就不能直接买现成的，但凡是有这样的机会，她肯定要买，可惜没有。
陈青妤早上蒸馒头，又给桂花糕热了热。
在吃喝上，除了晚饭，陈青妤和赵大妈向来都是个人顾个人。
“小陈，小陈。”
陈青妤开门出来：“赵大姐？”
她倒是没想到，竟然是赵蓉过来找她。
这人又又又，没上班？
她挑挑眉，看着赵蓉，问：“赵大姐，你有事儿啊？”
赵蓉温和的笑了笑，说：“我听说你平时都去河边钓鱼，收获也不错，能不能给我换两条？”
她比划了一下，意思明显。
“不让你白忙活。”
陈青妤可不会收钱，她平日里也就跟梅婶子有过“交换”，而且是实打实的交换，不太涉及钱的，但凡涉及钱，陈青妤都不干。她可不给任何人机会算计自己。
她无辜的笑了笑，说：“赵大姐，我最近都不去的，今天下雨呢，明后天我还要去捡蘑菇，还多天不能钓鱼了。”
顿了一下，又更坦承的说：“而且我家自己还不够吃呢，这事儿得我婆婆定，你跟我说，我做不了主的。”
赵蓉笑容淡了几分，心里暗叹陈青妤不识相，她可是给她一个很好的机会攒私房钱，竟然不知道抓住，还就这么拒绝了。她心里很不爽快。
如果不是为了拉拢她，一步步收拢她为自己所用，她还不想花钱买鱼呢。
赵蓉压低声音，故作体贴：“你这小媳妇儿啊，你说你咋就不会为自己着想呢。什么事儿都由着你婆婆定，她还不欺负死你？你啊！就是单纯。你说你这样，让小林怎么放心的下。我也是看你过的不容易，这才想着多少也帮衬你，我这价格给的可不低了。你换点钱，也攒着做私房钱，总归是比现在处处听赵大妈的强啊。”
只要想攒私房钱，这一点点的欲望就会渐渐大起来。
陈青妤清凌凌的看着赵蓉，眼神很不赞同，她坚定的说：“赵大姐，你说的这是啥话啊。婆婆对我挺好的，你这不是挑拨离间吗？我们是一家人，我不听她的。难道还听你的？我想俊文哥要是还在，也会很欣慰我跟婆婆相处的很好。我们总算是不想以前那么叽歪了。难得的和睦起来。你咋还给我们添乱啊！”
赵蓉：“哎不是，你怎么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
她真是服了，这人这么没脑子的吗？
随便想想都知道她说的才对啊。
她不是该感激涕零吗？
陈青妤轻轻咬着唇，说：“难不成你挑拨我们婆媳关系，我还得感谢你？赵大姐，亏我以为你是个好人的。你不能这样的，一家子在一起，最重要的是家和万事兴啊。”
她柔声说：“赵大姐，你肯定是误会我婆婆了，我婆婆这个人其实不差的，嘴硬心软，她其实是很脆弱的，现在你看到她的样子，都是她的伪装。其实她是一个有泪偷偷流的人，多少的苦吞在心里了。面上还要故作坚强，你们对她的误会，真的太多太多了。”
陈青妤膈应人可是很不遗余力的，她轻声细语：“看人不能只看外表的，我知道之所以这样想我婆婆，肯定是因为你不了解她，等你你真的了解她，就知道自己错的离谱，半夜都能起来抽自己嘴巴那种懊恼，真的，我婆婆是个很好的人。你跟她是一个厂子的，你们要多来往啊！只有多来往，你才知道，她是一个好人。说不定，你们能成为很好的朋友，很好很好的那种。”
赵蓉觉得浑t身都要起起鸡皮疙瘩了，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难受，什么好朋友。这是要恶心死她吗？她可看不上赵大妈那种老泼妇。
“赵大姐，其实我……”
“我上班要迟到了。”赵蓉果断的打断了陈青妤的话，她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其实，她已经迟到了。
陈青妤：“啊？你还上班啊？！我以为你要去医院的？你昨晚也被人打了啊？你看你这脸，打的也太狠了啊。”
她指指赵蓉的脸，说：“你不看看，都要破相了。”
昨天袁小翠发飙，动手可没客气，赵蓉的脸现在还没消肿，嘴角和廉价还有淤青，更不要说她的额头还被指甲划伤了。陈青妤看着，“同情”的说：“这为什么打你啊？你也太倒霉了吧？”
赵蓉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她一贯能装的，但是最近真是破事儿太多了。
她勉强说：“意外，是个意外，我先走了。”
真是不想跟陈青妤唠嗑了。
赵蓉觉得，她就没见过这么蠢又这么轴这么不会说话没有脑子的女人。
她一路出门，攥紧了拳头。
陈青妤虽然人蠢，但是却不好算计，这可怎么办！
袁小翠那边她也是有算计的，可是昨晚张家几个人都没回来，听说又去医院了……赵蓉只觉得一切都不顺。
最最当务之急，就是袁小翠的事情。
她一路出门，揉着太阳穴，只觉得脑子疼。
赵蓉走了，史珍香倒是赶紧出来了，问：“赵蓉找你干啥啊？”
陈青妤：“她想跟我换条鱼，不过我这几天也不钓鱼，所以就拒绝了。哎，你看到了吗？赵蓉大姐被打的好惨啊！她咋还能挨打了，真是奇怪。”
史珍香：“啊，她挨打了吗？”
她没看到正面啊。
陈青妤点头：“挨打了，脸可严重了。”
她当然知道赵蓉不是昨晚在大礼堂挨打的，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啊。史珍香若有所思，说：“昨晚一团混乱，黑灯瞎火的，谁知道都干什么了，让人不得不怀疑啊。”
陈青妤无辜的说：“我也不知道啊。”
史珍香：“不行，我得打听打听去。”
她嗖嗖的去了中院儿，陈青妤笑着挑挑眉，转头儿回家，两个小孩儿已经穿好衣服，乖巧的刷牙牙，就等着吃饭了。虽然只是早饭，但是陈青妤还是很重视的，早上就是要吃的饱一点。
刚出锅的馒头带着锅气，什么也没放就香喷喷的。
陈青妤一口气干掉六个，又喝了两碗粥。其实吧，陈青妤发现他们家两个小孩儿有点像她，他们饭量也比一般小孩儿大挺多的，才三岁的小东西，吃一个大馒头，还吃了两块桂花糕，就这，还喝了一碗粥呢。
陈青妤摸了摸小朋友的小肚肚，完全没有涨的鼓鼓，那就说明啊，这些对他们来说是正好的。
这几天都没有去河边钓鱼了，小佳还挺想念的，他问：“妈妈，今天去钓鱼吗？”
陈青妤：“今天当然不去啊。”
她笑着说：“这下雨天，我们就不出门了。”
她想了下，说：“等一下妈妈出去买点菜，你们自己在家行吗？”
因为已经有几次这样的经验了。小朋友乖巧点头。
陈青妤解释了一下：“外面下雨，妈妈带着你们不方便，再说昨晚淋了雨，妈妈怕你们再淋雨患感冒，所以才不带你们的。等天气好了，以后不下雨了，妈妈带你们一起去买菜。”
小佳小圆赶紧点头。
陈青妤一人亲了一口：“真乖！”
大概是这年头儿日子过的艰难一些，所以虽然是小孩子，但是多少还是都懂事的。不仅仅他们家三岁的小崽崽懂事，前院儿的娜娜三姐妹也挺懂事。
其实就连张萌萌都是知道多少的，这小姑娘不是不懂，只是自私。
提到张萌萌，陈青妤说：“你们自己在家，给房子从里面拴上门，妈妈回来敲门，你们再开。”
那小姑娘虽然不在，但是保不齐什么时候回来，她手脚可不老实的。
没人喜欢小偷。
别说是个孩子，又不是他家的孩子，她可没那个闲心给人管孩子。
她不喜欢张萌萌，也不要求自己友爱幼小。
她自己小时候的时候，也没人友爱她啊。
陈青妤恍惚间，突然就晃过一些小时候的记忆，不是孤儿院的记忆，而是“陈青妤”的记忆，一家子一起过生日，她穿着红色的雪纺小裙子，戴着金灿灿的小手镯。
周围是外公外婆还有舅舅，那会儿大家都很有朝气。
陈青妤揉揉太阳穴，仔细回想，又想不起小时候的事情了，这样的场景一闪而过。
“妈妈，你怎么啦？”
陈青妤：“没事儿。”
她笑了笑，说：“妈妈没有事情的。”
她很快的穿着雨衣出门，小佳哒哒哒的跑到外屋给门拴上了。
陈青妤点点头，很满意。
她穿着雨衣出门，正好看到中院儿的马健也出门，马健冲她点点头，打招呼：“弟妹，你这是出去啊？”
陈青妤恩了一声，不算热情，反正也不熟悉，她也不可以社交啊。
陈青妤很快的骑车出门，马健倒是走的很慢，很快的，白凤仙追上来了，说：“等急了吧，走！”
她看到了前边骑车的陈青妤，说：“俊文媳妇儿也是不容易，她人倒是挺好的，就是太窝囊了。”
别看大家都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但是实际上啊，他们这些岁数大的老太太，都希望自家儿媳妇儿是像陈青妤这样的人。陈青妤虽然娘家没有什么帮衬，但是人听话啊，而且赵大妈指东，她不往西；赵大妈说南，她不向北，还是很听话的。
这要是有这么个儿媳妇儿，做婆婆的可真是烧高香了。
“你媳妇儿要是有小陈一分的乖巧，我也就不操心了。”
马健笑着说：“我媳妇儿挺好的，咱吃软饭，就得有吃软饭的觉悟。软饭硬吃，最后倒霉的保不齐就是自己了。我可不是那么蠢的人。”
白凤仙气的白了儿子一眼，气呼呼的：“我就说你不该在乡下结婚，一个个的不听话。”
马健：“妈你气什么，我这不是过得挺好的？我又不是二妹，蠢呼呼的为了爱情抛弃一切。”
眼看白凤仙要长篇大论，他赶紧说：“妈，林俊文是怎么没了的？”
提到这个，白凤仙叹息一声，说：“他晚上加班，下班晚，正好赶上有人去厂里偷东西，这不就遇上了？林俊文他们好几个加班的跟保卫科一起抓贼。他运气不好，搜索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小偷，两个人搏斗，小偷慌乱的给了他一刀，刺心口窝了。”
马健听到这里也沉默了，好半天，说：“那小偷呢？”
白凤仙：“小偷让保卫科打死了，当时除了林俊文，保卫科还有一个人也没了，据说当时情况比较危险，后来赶过来的人怕再出事儿，开枪了。”
马健叹息着说：“林俊文这人，打小儿就正直，结果你看看，落到这个地步。人啊，自私点好。”
白凤仙：“那你当初还非要无私奉献建设农村下乡？”
马健：“我当时年轻啊，傻呗。这不是现实教我做人了！我还建设农村呢，我其实就是给人家农民伯伯添麻烦，我们干的那点活儿还要分粮食，就是给人家添乱。建设什么？这几年我可是看的清楚，人啊，自私点没有错。人太正直就是这样，人没了，留下一家子孤儿寡母的。”
白凤仙难得的没有反驳儿子，不过好半天倒是说：“你说的也对，小陈确实很不容易，她跟俊文感情很好的，现在就整天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你也知道，赵大妈可不是好相与的，没少欺负她。她真的不容易。他们家也不容易，孤儿寡母的，别人没少找茬儿，不过你看赵大妈这人凶狠泼辣，这会儿倒是也不全是不好的，最起码因为她这样的性格，倒是没吃亏。不然要是就靠着小陈一个人撑着家，那早就让人欺负死了。”
马健：“……”
他犹豫了一下，说：“林俊文的媳妇儿很软弱么？”
白凤仙：“可不！”
马健沉默了会儿，说：“我看未必。”
白凤仙不服：“咋就未必了？她真的可老实了。你是不知道，赵大妈对她态度可差了，还动手呢。也就是现在林俊文也没了，她们也算是相依为命，才没像之前那样。”
白凤仙真是挺同情t陈青妤的。
别看她有些老思想，她们这个岁数的老太太都是从旧社会长大的，有些旧思想也挺正常，但是她人不坏的。她是真的很感慨：“她也是个命苦的姑娘，不过好在她还有儿子，熬吧，孩子长大了就好了。”
马健倒是奇怪的看着他妈，说：“妈，你真的觉得她软弱啊？我怎么不觉得，她给我的感觉，就不像是任人欺负的小白菜。”
也许是没有见过前几年被欺负的陈青妤，马健第一次看这个人，就觉得这个人未必是外表那样楚楚可怜。虽说才一面之缘，但是他还是蛮相信自己的第一印象的。
他看人还没看错过呢。
白凤仙：“你这孩子就眼神儿不行，咱大院儿，她最软弱，不过我可告诉你，你别靠她边儿啊，别以为人家性子软就欺负人。更别给我毛手毛脚，你是有媳妇儿的！可别学张兴发……”提到张兴发，白凤仙梗了一下，随即神神秘秘又小声的说：“你真的别靠近陈青妤啊。她这个人有点邪性。但凡是靠近她的人都要倒霉的。”
虽说现在不提倡封建迷信，但是白凤仙觉得张兴发也太倒霉了点吧。
反正白凤仙是觉得，陈青妤这人是有点邪性的，对她好的，对她不好的，要么没了，要么倒霉。这就不对啊。
她认真：“你反正就听我的。“
马健：“张兴发有想法？”
白凤仙：“有吧，多少能看出来点，不过他最近倒霉的都要疯了，现在还在医院了，哦，前天还让野狗咬了，你就说倒不倒霉？我看他以后看见陈青妤都得绕着走了。”
马健抿抿嘴：“……”
白凤仙：“你可别不信，就你爸他们厂有个李大山，是林俊文的师傅。不过人不咋地，以前没少挤兑林俊文，还排挤他，总是安排他又苦又累的活儿。自从俊文没了，他就开始倒霉，他们两口子都掉进粪坑两次了，就那么自己跳下去的，你说吓不吓人！你爸回来都说，这事儿邪性！我想啊，是不是林俊文的鬼魂在呢，想想就吓人啊！”
这老太太给自己吓到了，哆嗦一下。
马健一言难尽的看着老娘，觉得老娘真是单纯啊。
就这，都不怀疑那个陈青妤吗？
就算不怀疑陈青妤，也该怀疑赵大妈了吧？
这两个人肯定有一个有问题的啊，或者都有问题。
别看没啥证据，但是他可是新时代红旗下长大的年轻人。可不相信什么封建迷信。
再加上他没有大家对陈青妤的既定印象，所以还是不怎么相信陈青妤是软弱的小白花。
不过这个事儿跟他也没啥关系，他待几天就要走了。不多管闲事儿，就算是多管闲事儿，也没人信他啊！没看吗？他妈都坚决不信！
反正他跟这个人也不来往的，不多管。
马健这个人虽然做事儿有时候冲动，但是下乡还能立刻过上不错的日子，靠的就是滑跪的快，不惹事儿。所以即便是觉得陈青妤婆媳不太对，也是不多管的。
他可不作死。
粪坑游泳，接连进医院，哪个他也受不住啊。
远这点吧。
马健这会儿这么想，却没想过，几年后他是大院儿里跟陈青妤最熟悉，妥妥要叫一声陈姐，他们夫妻是陈青妤的头号马仔呢。
现在这会儿他倒是很淡定：“妈，你放心，我不靠近她，我这人啊，但凡是惹到我，那可是踢到豆腐了。我就屁能耐没有，我可不敢惹任何人。走，咱逛逛去，这也报名不上，我得回去了，不然我媳妇儿该着急了。我答应了她，不行就赶紧回去。”
白凤仙想到农村的儿媳妇儿，眉头皱的紧紧的，真真儿的不满意。可是儿子在乡下也是要靠人家照顾的，她还能怎么办！白凤仙重重的叹息，不过还是说：“你在家多待几天，你爹现在还在找关系为你跑关系，如果能让你留下来，那就省事儿不少。”
马健激动的握住了老娘的手，说：“真的吗？这是真的吗？”
白凤仙：“当然是真的，你爹也是认识一些人的，这么多年也没托人办过事儿，帮你筹谋也是应该的。”
马健更激动：“那那那，那我好好表现！”
白凤仙：“你啊，能回来就比什么都强。”
儿女啊，都是债！
白凤仙娘来儿说着有的没的，陈青妤倒是已经到了废品收购站，这里一团乱，到处都是破桌子破柜子，陈青妤也不到处翻找没直接去找了一打报纸。
至于寻宝，她是知道不可能的。
虽然很多小说都有废品收购站寻宝的情节，但是如果不是十分隐秘的落网之鱼，好东西是绝对不会流到这里的。革委会的人也不傻，不管什么时候，好东西都是好东西，瞎子也知道啊，所以要说直接都当做破东西送到废品收购站，那就是想多了。
废品收购站的柜子都拆了，但凡是有中空的地方，那是都拆的很细，完好的那都是一看就普通没一点奇异的，这里也没什么人淘宝，陈青妤很快的出来，来废品收购站淘宝的人几乎没有，但是买废报纸的还是不少的。
毕竟糊墙必备啊。
陈青妤结账花了五分钱，收获一摞报纸。
她结账的时候扫到扔在角落里的马葫芦盖儿，呃，这会儿就有偷井盖的贼吗？
哎，不对不对，有也不敢来卖啊。
她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不过也不好奇，倒是因此想到一茬儿旧事儿。
她有些恍惚的把报纸放在车篓里骑车离开，也许，她该再去一趟外公外婆的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