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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尖意 正文 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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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晚,围场当中出奇得热闹。

    这些来此行猎的军士官阶低微,都是行伍出身,没那些条条框框的规矩,临晚时直接在场中烧起篝火,围坐一圈把酒言欢,闹腾到了半夜也没停歇。

    料想这般动静,就连城中也知道了。

    次日直到临近午间,舜音坐在屋中,还能闻到外面远远飘入的残烟味。

    她扫视一圈屋中,没见有男人停留的痕迹,穆长洲昨日出去安排昌风另送东西时就被叫走了,晚上一定是与那群人彻夜饮酒未归……

    刚想到这里,忽有人进了门,她一顿,看过去,看见健壮英气的女子身影,是胜雨,目光又缓缓收回来。

    胜雨近前道:“夫人昨日就未出去,现在马已备好了,请夫人去围场。”

    舜音点点头,起身,忽而想起什么,对她道:“这两日我们忽然出城,要仔细盯着城中动向,你与昌风多留心些。”

    胜雨不明所以地看着她:“夫人指什么动向?”

    舜音停一下,尽量说得简单:“你与昌风安排几人,每日留心各城门处就好,这最容易,其余就算了。”

    胜雨称是,忙去找昌风传话,临走又多看了她一眼,奇怪夫人怎会有这等心思。

    舜音低头理一下身上穿着的窄袖襦裙,又顺一下紧挽的发髻,并未多做钗饰,准备出门。

    门边又来了一道身影,她以为是胜雨回来催了,抬头说:“来了。”

    穆长洲站在门边,换了身玄色袍衫,手里拎着弓,似是专门来等她的,正看着她。

    舜音看到他,便又想起了昨日的那篇手稿,后来也只能好好收起来了,倒真像是独存了,轻轻合住唇,缓步走过去。

    他忽而说:“昨晚闹到太晚,未能甩开他们,我便没来。”

    舜音停住,心想怎么跟解释一样,又没在等他,不禁看他一眼,找话般说:“那不是正好,料想这动静都传入总管府了,现在谁都知道你在这里沉迷享乐了。”

    穆长洲一笑,没说什么,让她先出门。

    舜音出去,走去那座高台边时,还能远远看到场中喧闹后剩下的残烟。

    一行军士已经在马上等着了,老远就向穆长洲见礼。

    穆长洲不紧不慢地跟在舜音身后,手中的弓指一下她。

    一行人立即又齐刷刷朝舜音见礼:“夫人!”

    舜音走在前,没见到穆长洲的动作,被这士气给震了一下,停步往后看,低低说:“你们行猎,何必带上我?”

    穆长洲走过来,取了她的马缰塞入她手里:“你不在,我还叫什么沉迷享乐?”

    “……”舜音看着他翻身上了马,只好跟着上了马背,好好做他纵情享乐的幌子。

    穆长洲扯马要走,忽又问她:“你可有想要的?”

    舜音一愣:“什么想要的?”

    他说:“来行猎,自然是问猎物。”

    舜音只觉莫名,抿一下唇:“没有,我要猎物做什么?”

    穆长洲眉峰一动,点点头,扯缰往前,去了一行人面前。

    一行军士等到现在,一见穆长洲打马过去就立即调头奔出,谁也不让谁。

    穆长洲回头看舜音一眼,朝场边递去一眼,示意她就在附近跟着,一扯缰绳,疾驰而出。

    舜音打马缓行跟随,看着他身影纵马入了前方林中,一副专心于狩猎的模样,想了想,也许现在总管府知道了动静,会认为他是受到打压后心情沉闷才来此放纵的。

    那恐怕那正是他要的结果,因为这种时候,毫无反应才更古怪。

    心中正想着,眼角余光忽而瞥见老远来了一行人,舜音再去看林中,他身影一闪,已看不见了。

    她又回头去看刚来的那行人,一行十几人随从护卫前行的队伍,最前面有两人骑马,皆着胡衣,是两个女子。

    远远的,快到跟前,为首马上的女子高声唤了句:“军司夫人!”

    舜音已认了出来,是昨日见到的西州都督夫人阎氏,立即打马过去。

    阎氏今日跨马而出,显然也是出来玩赏的,一近前就道:“昨日军司命人给我送去了他珍藏多年的褚公字帖,我实在感激,今日出来赏玩,特地绕来此处道谢。”

    舜音又想起他让自己独存的手稿,哪知他送出去的是这么珍贵的东西,笑一下:“夫人喜欢就好,我手稿尚未整理好,实难献丑,军司眼下只想行猎,也无暇作诗了。”

    阎氏温婉笑道:“我已很感激了,哪还敢奢求别的。”

    舜音才想起还在马上,从马背上下来,朝远处的胜雨点头。

    胜雨和昌风早在远处看见,已经麻利地领着几人过来,搬来了几张软凳摆在场边,请来客就座。

    阎氏拦一下,跟着从马上下来:“夫人不要客气,我们随便走走就好。”说着朝旁唤了声,“下来吧。”

    舜音此时才注意到她身旁马上的女子,是个年轻姑娘,生得姿容端丽,看过去时,一下和对方目光碰上,才发现这位姑娘似乎已经看自己很久了。

    阎氏介绍:“这是我妹妹,闺名会真,一向随我居于西州,前些时候我写信回去说见到了夫人,她也有心一见,昨日才赶回凉州,今日便跟着我出来了。”

    舜音只觉古怪,怎会对她如此关注,冲对方稍稍点头,算作见礼。

    阎会真回了礼,跟去阎氏身侧,忽而扭头低低说了句:“可气,竟还这么美……”

    舜音刚要转身请她们四下走走,看到她口型,目光还从自己身上一扫而过,不禁一愣,这是在说自己?

    阎氏转头看来,似是不好意思:“夫人莫要在意,她就是这般直来直去的性子,心里藏不住话,是想夸夫人貌美。”

    舜音才知真是在说自己,笑笑,没说什么,但看了出来,这个叫阎会真的姑娘确实很关注自己。

    远处林中一阵响动,似有军士在大声呼喝,大约是看到猎物了。

    顿时阎氏姊妹的目光都被吸引了过去。

    阎氏道:“军司历来箭无虚发,今日行猎的头彩一定是军司的了。”

    阎会真忽然说:“那可不一定,军司为人君子,说不定会让与别人。”

    舜音看她一眼,她竟说穆长洲是君子?那想来对他了解还是太浅了,他如今可没有半点君子样了……

    头顶阳光由烈转淡,天似阴了一些。

    又来一阵蹄声,几匹快马先后从林中奔出,为首的玄袍振振,持弓策马,不是穆长洲是谁。

    他疾驰到了场边,一下勒停,手中和马背上却空无一物,一只衣袖却已沾满了泥水,半边衣摆上也是,大概是策马入林太深了。

    昌风立即快步上前,给他送上一块布帕。

    阎氏已向他见礼:“军司昨日厚礼相赠,今日特来拜谢。”

    穆长洲取了帕子擦拭衣袖,点头还礼:“不必客气,是夫人有心准备的。”

    舜音不禁看他一眼,居然成她的功劳了。

    阎氏顿时回头看她,一脸带笑,似是感谢。

    阎会真走了两步上前,向他见礼:“军司。”

    穆长洲微一颔首,从马上下来。

    阎会真让开一步,看了看他,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神情竟有些懊恼。

    舜音正好看见,发现这还真是个直来直去的姑娘,什么情绪都写在脸上,不禁看了眼穆长洲。

    还是阎氏在旁说了话:“军司空手而回,真是将猎物让给他人了?”

    穆长洲说:“不想要,便没猎。”

    舜音顿时看过去,正好对上他视线,这是在说她先前那句不要?

    阎会真跟着朝她看来,又看了眼穆长洲,站在那里没作声。

    一行军士已渐渐奔回,老远就能听见喧闹之声。

    穆长洲对阎氏道:“都督夫人还是早些回去,以免被这些武人冒犯。”

    阎氏笑着应下:“是该走了。”说完又朝舜音欠身告辞,回头看了看妹妹。

    阎会真还是无言,跟上她,回去来时队伍,爬上了马背。

    舜音有心结交,自然不会怠慢,过去上了自己的马说:“我送送夫人。”

    穆长洲看过来,会意一般,似笑非笑地点头。

    昌风又过来送了一块帕子,先前的那条已脏污不堪。

    舜音打马送出去时,日头都斜了。

    阎氏道:“夫人实在客气,我已准备返回西州了,军司向来对离得最远的伊、西、庭三州礼待,此番更觉照拂,回去定要与都督详言。”

    舜音心中过了一下,难怪昨日一见她就觉得她带着善意,原来他早就有意拉拢西州了,亏他什么都没说。

    彼此在围场外面停顿道别,舜音刚要走,忽见阎会真朝自己看了一眼,又看了眼围场里面,随后她才跟着阎氏扯马转身离去了,脸上懊恼之色倒现在也没褪尽。

    舜音跟着往围场中看了一眼,没来由地觉出了些什么,这么明显,若觉不出来才奇怪了。

    只这一番送行,日光又淡了不少,天阴着,都像是要提前黑下来。

    围场之中又开始热闹,军士们暂停行猎,已开始演武比试,想来今日又少不得好一番闹腾。

    舜音打马返回,只觉太过吵闹,耳中不舒服,没有多看便下了马,登上高台,去了所居的屋子。

    到了门前,刚好看到昌风离去,手里捧着那件脏了的玄色袍衫,她想可能是穆长洲回来过了,在一片嘈杂声中走过去,推开了门。

    刚一进去,赫然看见一片赤.裸脊背,男人的肩背又宽又正,肌理贲张,双臂结实舒展,往下的腰身紧窄,没入绸裤。那片脊背上却似有一道一道盘结扭曲的线……

    只一闪而过,紧跟着那片脊背上就覆上了中衣,穆长洲立在屋中,一下转过头来。

    舜音怔住,没料到会猝不及防看见他身体,尤其是他背上,那好像是……她怀疑看错了,转身要走。

    眼前门一合,穆长洲已快步走到跟前,一把按上了门。

    “音娘看到了?”他沉声问。

    舜音一下被堵在门边,不知道他在问什么,是问看到他赤.裸的肩背,还是别的,顿一下才说:“没看清。”

    穆长洲似是沉默了一瞬,声低了:“算了,迟早也要被你看到。”

    舜音顿时心头一紧,被他的弦外之音给冲的耳后生热,扭头说:“我也没想看。”

    没能让开,穆长洲正挡在她身前。

    他头低下,凑近她右耳:“不想看也会看见。”

    舜音心又一紧,似已紧到喉间,他耳力太好,只一瞬就披上了衣裳,但她还是看见了,虽然不够清楚,但那应该是疤,他身上竟然有很多疤。

    她拎拎神,转头看他:“那又如……”

    霍然对上他脸,她目光一凝,最后一个“何”字没有说出来,想问他那到底是不是疤,也没问出来,彼此瞬间呼吸相对。

    穆长洲的脸近在她右耳边,似又低了一分。

    她下意识要让,腰上忽而一紧,被他一把摁住。

    下一瞬,耳垂上一热,他的唇突然贴了上来。

    舜音浑身一震,呼吸顷刻变得急促,耳垂上又痒又麻,是他的唇在含。

    她一手伸出,抓到了他中衣,感觉他的呼吸一下也变得急促起来,全都拂在她耳廓颈边,烫得她手指一缩。

    身前被压得更紧,是他又挤近了,身躯紧覆在她胸前,她余光扫到他中衣散开,露出一小片胸膛,似也有一道扭曲可见的疤,但紧跟他又紧压,什么也看不见了。

    自耳侧到耳垂,都被细细密密地含过,直到忽被一吮,她浑身一麻,脸颊上一热,他的唇已移她脸侧,贴近她唇。

    外面又一阵嘈杂,有人在高喊:“军司怎还不来!”

    他终于停下,对着她脸喘气,低低说:“习惯了?”

    舜音心中慌跳不止,看着他眼神,才想起之前自己说过不习惯,他竟像是在克制,一口一口急喘,说不出话来。

    穆长洲稍稍退开,声压着,更低:“我先更衣。”

    舜音又听见外面动静,才回神,连忙松开他中衣,那里已被她抓皱,她顾不得换气,转身开门出去。

    眼前门合上,穆长洲才吐出口气,垂眼看一眼身上那些痕迹,皱了皱眉,一手将领口掖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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