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叶樱趁着周则栩手下脱力的时候,用力推开他,从他腿上站起身,接连后退,直到与他保持安全距离。
叶樱深吸一口气,保持平静道:“我想跟你聊聊。”
周则栩像是没听到她在说什么,抑或不想听她说什么,他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不愿意就算了……”
周则栩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到卧室,四仰八叉的倒在床上。
卧室内没有开灯,落地窗外的灯光映入,光影斑驳。
叶樱站在卧室门边,见周则栩半晌没动,以为他醉倒过去。
她走到床边,俯下身,去解周则栩衬衣上的纽扣。衬衣扯开后,露出刀削斧凿般的肌肉线条,一块块紧致的肌肉平铺其上。
叶樱心跳漏掉一拍。虽然看过很多次,每次仍然有着最直观的冲击力。
她脸颊泛红,移开目光,接着去解男人腰上的皮带。裤子脱到一半,男人突然伸手,将她拽到怀里,翻过身压在身下。
叶樱挣扎着推阻,周则栩将她的双手交叠压在头顶,重重的吮上她的脖颈,叶樱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洗澡睡觉……你别闹了……”
周则栩醉意越浓,脑子越昏沉,控制她的力气也弱下去,当叶樱极力反抗时,两人一并翻滚到床下。坠落的那一刻,他凭借本能把叶樱紧紧抱在怀里,自己后背着地。
叶樱在他怀里撑起身,发丝扫过周则栩的脸庞,两人目光交错。
叶樱紧张的问:“你没事吧?疼不疼?”
周则栩目光涣散的看着她:“……疼啊……疼的很……怎么会没事……”
叶樱下意识想检查他的后背,刚伸出手,被周则栩抓住按捺在胸口,“……我只是血肉之躯……也会有承受不住的痛苦……这里……特别痛……生不如死……”
叶樱双唇微颤,红了眼眶,轻声道:“你这样,我也感觉到心痛……”
泪水不知不觉的滚落下来,淌在周则栩的脸庞上。
她擦掉泪水,俯下身,碰了碰他的唇瓣道:“那我亲亲你好不好?能不能让你好受一点?”
唇舌交缠的瞬间,男人仿佛被触发了本能反应,扣住她的脑袋,在她口中深入攫取。
两人在地板上翻滚着拥吻,他迫不及待的撕扯她的衣服,恨不得将她完全占有……
但最后,还没来得及进入主题,他趴在她肩头沉沉昏睡过去。
叶樱看着电量耗尽的周则栩,一动不动的趴在她身上,乖的不像话,但颤抖的眼睫毛和无意识下惨淡的神色,让那张英挺的脸庞充满了破碎感。
自从结婚后,他在她心目中,接近于无所不能。
处理任何事都是游刃有余云淡风轻,三分随意三分散漫,就把事情办的无比利落。
如今,他却因为感情问题,陷入如此困顿。
叶樱抱着周则栩,手掌轻抚他的后背,自言自语道:“如果你难过,我可以一直陪着你。如果你想要自由,我也能放手。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叶樱将周则栩搬上床后,又用温水为他擦拭脸庞和身体。为他处理妥当后,她去浴室洗澡。
片刻后,身穿睡衣的叶樱睡在了周则栩身旁。
周则栩宿醉,日上三竿还没醒来,而叶樱倒时差,睡的也很沉。
偏偏两人手机都没电了,约等于与外界失联。
直到中午时,顾蓝既没联系上叶樱,也没联系上周则栩。如果是平常,她自然犯不上操心。但这个节骨眼,周则栩状态不对劲,叶樱又是千里迢迢赶来,不知道他们俩什么情况,越想越不安。
她只能联系酒店方,要来房卡,进房间看情况。
顾蓝还算谨慎,让助理和保镖们守在外面,她先进门。
顾蓝穿过客厅,走入卧室,看到卧室中央的大床上,两个人侧身躺在被子里。松了半口气,但又不敢完全放心,再次拉近距离。
直到周则栩动了下,脑袋埋在叶樱颈窝里蹭了几下,而叶樱似是嫌弃他很挤,胳膊往后抵了抵。
确定是两个大活人,她彻底放心了。
恰好这时,周则栩在半梦半醒之间翻个身,将叶樱压在身下,找到她的唇就亲了上去。
叶樱经历过无数次他的欲望苏醒时刻,人还没醒,已经本能的攀上他的脖颈,发出嘤咛。
顾蓝看到周则栩的宽阔后背,和叶樱的雪白肤色,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她捂住眼睛,瞬间转过身,大步往外走,干脆利落的为他们关上房门。
回程的车上,顾蓝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被周则栩的反常给整的脑子不正常了,居然担心他们俩出事。小夫妻一见面腻歪起来,哪还分日夜晨昏。
总统套房内。
两个人循着本能,彼此交缠。
这种事已经跟吃饭喝水一样自然,又不可或缺。
在汹涌海浪的沉浮中,只有彼此之间的亲密和满足感,充斥全身,全然忘了外界的一切。
结束后,周则栩抱着叶樱去浴室洗澡,又在纷纷扬扬的水花中,再次将她抵在墙上。
此时不再是之前的懵懂,两个人都很清醒。
清醒到叶樱觉得不是滋味,这种事是他逃避痛苦的麻醉剂吗?
她下意识想抗拒,可这种抗拒的姿态,令周则栩更加蛮横,紧紧扣着她的手,不由分说的玩命占有。
叶樱纤细双腿缠绕他的后背,脚趾头紧紧蜷缩在一起,彻底失去抵抗能力……
周则栩低下头去亲她,撕咬她的唇瓣,在她口中不断搜刮。
淋浴喷头的水,混杂着进入口中。叶樱没有丝毫喘息空间,快要溺毙在他的疯狂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当空气逐渐冷却下来,两人都已经精疲力尽。
叶樱裹着睡袍,蜷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周则栩来到她身后,拿出一条毛巾搭在她头上,为她擦拭水珠,接着又拿吹风机,帮她吹头发。
叶樱感受着男人指尖轻柔的抚过她的头皮。
这一刻的温柔,与之前做那事的疯狂,简直判若两人。
当周则栩关掉吹风机,噪音停止,叶樱清了清沙哑的喉咙,道:“我们谈一谈。”
周则栩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拿着吹风机去了浴室。
片刻后,他吹干自己头发,换了一身衣服出来,对叶樱道:“我点了餐,随便吃点。”
酒店送餐的速度很快,没多久,门铃声响起,服务员推着餐车走入。
两人坐在餐桌旁,周则栩道:“我的事情还没忙完,目前回去不了,你先回去。”
“那你什么时候回国?”叶樱问。
“不确定,再说吧。”周则栩神色淡淡。
叶樱感受到周则栩的冷淡和排斥。
是的,一种很强烈的排斥感。
不想跟她多聊,不问她为什么会来这里,也不想了解她的行程。
如果两人刚才没有云雨,她会默默接受,他现在心系另一个女人的现实。
可他偏要在她这里获取身体满足,又在精神上隔离她。
叶樱心头堵得慌,回了一句,“我最近没什么事,你什么时候走,我就什么时候走。”
周则栩看了她一眼,没有做声。
叶樱又道:“我这么远跑过来,不是为了陪睡,我有很重要的事……”
“闭嘴。”周则栩粗暴的打算叶樱,语气带着不耐烦,甚至隐有几分躁郁。
周则栩刚拿起刀叉的手,又将餐具放下,站起身,冷道:“我还有事,先走了,你想待就待着。”
叶樱错愕的看着周则栩的背影,他大步走到门边,拉开门离去。
套房内只剩下叶樱一人,她看着眼前的食物,没有丝毫胃口。
他被白月光折磨疯了吗?除了□□宣泄,拿不出一丝余力和精力,跟她坐下来好好谈一谈?
不知不觉间,夜幕笼罩大地。
叶樱想过很多方案,甚至想约钟舒颜出来聊一聊。但最后都被她否定了,关键症结在于周则栩,他拒绝沟通,她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又能跟钟舒颜聊出什么结果?
甚至,他今天晚上会不会回来这里,都是未知数。
当手机铃声响起时,叶樱迅速拿起来,看到来电显示上的“顾蓝”,心中的低落一闪而逝。
顾蓝道:“亲爱的,你现在在哪儿啊?”
叶樱道:“我在酒店休息。”
“则栩今晚有一场拳击赛,对手不简单,我有点担心,你要不来劝劝?”
叶樱心里一个咯噔,马上道:“告诉我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拳击赛在一家拳击酒吧里进行,由废弃厂房改建的酒吧,充满着现代工业风,场地够大,粗犷冷硬的风格,很适配拳击主题。
叶樱赶到的时候,现场人头攒动,比看大型赛事还热闹,其中过半都是女性。
由于几天前的那一场,周则栩的表现,调动了大家的期待值。这一场,好位置早早被占据,其中不少人是垂涎他的身子,想近距离欣赏一番。
此时还没开始,场内氛围已经嗨爆。
叶樱被顾蓝带着,来到准备的后台更衣间。
周则栩坐在长凳上,穿着拳击短裤,身上随意搭了件俱乐部的长袍,面无表情,正在往手上缠绷带。
叶樱这才看到他腰部的淤青和后颈上的一片红痕。
路上,顾蓝告诉叶樱:“如果只是玩玩,其实也没什么,但他这一场的对手很凶残,之前在台上把人搞废过。我就担心啊,一开始还是我给他介绍的场地,则栩要是出个什么闪失,我得自杀以谢罪!”
刚开始周则栩找顾蓝,她只觉得他是工作之余,想要解压释放,还不遗余力的帮他攒局搞活动,介绍好玩的地方。直到他沉溺其中,越玩越大,她才开始担心。
周则栩听到脚步声,余光瞥了一眼,随即漠不关心的回头,继续缠绷带。
叶樱对顾蓝道:“你们先出去,我单独跟他待一会儿,好吗?”
顾蓝点头,把周则栩身旁的指导人员一并招呼出去了。
叶樱走到周则栩身前蹲下,仰起头看他,“今晚这一场,不要玩了,好吗?”
周则栩音色平静,“约好了,不能临阵反悔。”
叶樱起身,随即坐在了周则栩腿上,她环住他的脖子,倾过身去吻他。
周则栩愣了下,随即别开脸,声线紧绷,“我要准备上场。”
叶樱抱住周则栩,双臂紧紧缠绕着他的脖子,轻柔又坚定道:“你现在还是我丈夫,你的身体属于我。我不想看到它受到任何创伤,就算是一点点都不行。”
“……”周则栩怔了几秒后,抓住叶樱的肩膀,想要推开她。
叶樱低头,朝他耳朵咬去,手掌探入长袍,抚上他的后背,当女人的指甲盖,划过男人背脊,伴着耳朵传来的酥麻,他不可抑制的颤栗起来,身体瞬间有了反应。
叶樱感受到他的变化,脸颊染上绯红。
但她顾不上害臊,只要这一套对他管用,她不介意用这种方式留住他。
她顺着他的耳朵往下,轻吻他的脖颈,啃噬他的肩膀。
周则栩抓住叶樱肩膀的手掌,逐渐加重力道,却始终没有将她推出去,反而是不可遏制的将她收紧。
当叶樱的手不断往下时,他抽着气道:“行了,我不确定这里是否有摄像头。”
叶樱温软无辜的看着他,眨着小鹿般的眼睛,红着脸道:“那我们回酒店……好不好?”
“你先回去,我还有一场比赛。”周则栩坚持道。
叶樱垂下眼,拉扯他的裤带,被周则栩及时止住,“干什么?”
“不回酒店,那就现在……”叶樱执拗道。
周则栩咬牙切齿,却又毫无对策。
叶樱索性起身,站在他眼前,解开上衣纽扣,一颗一颗往下,当雪白的沟壑露出来时,周则栩豁然起身,将她的手钳制住,“我说了,不要在这里。”
“哪里都行。”叶樱看着他,“但我现在就要。”
周则栩抓着叶樱的手,将她抵在更衣柜上,舔着后牙槽道:“非得现在?”
叶樱沉默又坚定看着他,目光已经给出了答案。
周则栩突然将叶樱拦腰抱起,叶樱一声惊呼,搂住他的脖子。
他抱着她走出更衣间,在众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中,丢下一句,“延后一小时。”随即穿过后台,带着叶樱上了一辆黑色的封闭式房车。
车内,叶樱还来不及说话,被周则栩堵住嘴巴,狠狠吻住。
之前被撩拨出的火,统统宣泄出来,他放肆的探索着她。
……
一个小时后,叶樱变被动为主动,再次缠上周则栩。
酒吧内,后台工作人员有点懵。
负责人问顾蓝情况,顾蓝只能耸肩,表示不清楚。拨打周则栩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们都知道周则栩上了那辆车,那辆车外甚至还有保镖把手。
但没有人敢去贸然打扰,保镖也不会允许。
没有人能逼迫他参赛,谁也不知道,周则栩到底还要不要打这一场。
两个小时后,车内的两人交叠在一起,还在深吻。
汗水滚落,又濡湿了相贴的肌肤。
叶樱的大脑逐渐空白,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只想抓住眼前这个人。跟他拥抱,跟他亲吻,跟他做,体会着密不可分的滋味。
她不想退出,不想他被其他人占据心神。
酒吧内,顾蓝道:“今晚肯定是不行的,散了吧。”
“可是我们准备了……”负责人不甘心。
顾蓝轻笑一声,“行了,所有损失,我们弥补,多大点事啊。”
周则栩不搞这种高危操作,她简直谢天谢地,还是他媳妇能管住他。
房车内。
精疲力尽的叶樱抱住周则栩,声音绵软,“我困了,陪我回酒店睡觉。”
周则栩也累了,他知道自己这个状态,根本不用上台。
他所有的精力,都被怀里女人榨干。
周则栩只能顺着叶樱,让司机开车回酒店。
洗过澡,上了床,叶樱主动抱住周则栩,贴在他胸膛里入睡。
周则栩看着怀里女人沉静的睡颜,觉得自己像个瘾.君子。吸一口是一口,不知道明天在哪里,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但该来的总是要来。
他不可能一直逃避。
次日,两人坐在餐桌前,周则栩难得的平静下来,问叶樱:“你到底怎么想?”
叶樱看他,“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想的?”
“我怎么想?”周则栩自嘲的轻笑一声,“难道我能逼你吗?”
他所有的手段和能耐,在她身上都无效。
他的刀尖,宁可捅向自己的血肉,都不愿去伤害她。
“……”这番话听在叶樱耳朵里,自动翻译成了另一种意思。
他想要自由身,想跟钟舒颜在一起,但是他不想逼她离婚。
也是,当初两人结婚阵仗这么大,逼离这种事,传出去多难听,毁了豪门体面。
叶樱喉咙有点哽,轻声道:“如果你想的话,我会配合你。”轻吸一口气,又道,“不过,有个东西,我还是要交给你。”
周则栩:“?”
叶樱站起身,走到客厅,在自己的行李箱里找到了那个红色的房产证。
她拿着房产证,再次回到餐桌前,把它放在周则栩的手边,“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
周则栩看到房产证的瞬间,愣住。
他拿起房产证,缓缓翻开。他知道她买了这个房子,但这个房子,不是她为了离婚搬出去住的准备吗?怎么成了送给他的礼物?
半晌,周则栩问:“你送我这个干什么?”
叶樱道:“咱们现在住的别墅,距离映业很远,距离机场也远。我就想买个市中心的大平层,这样你去哪儿都方便。我们可以工作日和休息日,两个地方换着住。”
不等周则栩问话,叶樱接着道:“我知道你不差钱,但我想为这个家,出一份力。这份礼物,也是我思考了很久,觉得最有实用意义的。”
周则栩看看房产证,又看看叶樱真挚的脸庞,有种做梦般的不真实感。
他端起桌面上的杯子,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
叶樱垂下眼,道:“我不知道你现在,到底遇到了什么样的困扰和难题。如果你需要我退出,我可以接受。”
“退出什么?”周则栩放下杯子,一声轻响,盯着她问。
叶樱道:“退出这段婚姻。”
周则栩心脏蓦地划过一道尖锐的疼痛,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
原来自己憋着内伤,跟亲耳听到这话,完全是两种感受。
就像一瞬间的地动山摇风暴海啸,破坏力之大,快要将他摧毁。
周则栩一字一顿,哑声道:“这、不、可、能。”
叶樱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道:“那我们就好好过。你不要再这么沉沦在坏情绪里。大家都有过去,你不能让过去影响你的现在。”
周则栩靠上椅背,擡手揉了揉额头。这谈话,往他完全听不懂的方向发展。难道是最近酒喝多了,坏了脑子?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则栩坐起身,看着叶樱。
叶樱克制住那一丝紧张和退缩,迎着他的视线,道:“我喜欢你,我希望你的身心都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