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把东西藏好,千万别被我找到。”楚定江垂眸淡淡道。
今日楚定江藏身在屋里不知道多长时间,梅政景和梅嫣然一点感觉都没有,这世上还有谁能拦得住他?
然而,与楚定江交锋一次,梅政景知道他的卑鄙程度绝对不止于此。
“偷,这么下作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楚定江勾起嘴角,“你若不愿交出心经,我就杀光梅氏人,取了钥匙慢慢找。梅氏也不剩几个人了,就算一天杀一个也用不了多久。”
梅政景道,“你以为用威逼有用?我梅氏求生存,却还不至于怕死到这种程度。”
“骨气令人赞叹。只不过逞匹夫之勇又有何用?你知道我所护之人与你们同处悬崖,你若是配合,非但不会再招一敌,反而能得一份助力。”楚定江道,“暂时的盟友也是盟友,你是个识时务的人,想来不用我多废话。给你两天时间想,两天之后我没有听到肯定的答复便开始杀人。”
“不用两天。我答应。”梅政景道。
楚定江肃然的面容不露丝毫情绪,“何时兑现?”
梅政景略想了一下,“秘境道路复杂,每到夏季更是危险重重,若是想找心经当然是越快越好,但往返至少也得三个月。”
楚定江问,“听闻你曾经入过秘境,连百字都记不住?”
“我进去是为了历练,曾触摸到秘境之门,却从来没有进去过。”
“那你也不知道梅氏为何冷藏心经了?”
“不知。”这件事情也一直是梅政景的疑惑,可惜当年他一直抗拒成为梅氏家主,因此有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现在想知道也没有人告诉他了,这些事情只有历代家主才有资格得知,或许这一次去秘境能够得到答案吧!
楚定江继续问。“既然你手里握着这个秘密,为何不直接告诉我而是情愿被我威胁?”
如果当时梅政景抛出这个秘密,楚定江立刻会处于被动。
“此事关系梅氏命脉,我不知你底细岂能随便说出口!”梅政景心知这个解释还不够有说服力,只好道,“我回府之后令人全力寻找密谱,快到与你约定的一月之期,我的确生出了毁去智长老双手的心思……”
大家族中常有这样的事情,尤其是梅氏这样的杀手家族,常常为了保全大局牺牲个人。梅政景心中虽然不忍、愧疚,却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楚定江曾给过梅政景救治精神力受创的药,梅政景回来之后立刻给他服下,药始终没有见效。
直到梅政景犹豫徘徊在智长老门外的时候,智长老有了片刻的清醒。
梅政景不可谓不喜,感觉像是有了主心骨一样,遂将一切告之智长老,希望他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然而智长老沉默了许久却忽自毁手筋,而后请求梅政景拿到密谱之后给他一个痛快。
“六郎。所有人都说我为家族牺牲良多,的确,我一生都在为家族而活,可是临老却在家族最困难的时候因为自私而选择一条错误的道路。结果将我那些年的牺牲都付之一炬。前半辈子为家族生生死死,后半辈子却抛弃了这一切,转而将精力全部投入弓道之中,到头来功未成名未就。落得这个下场,是我自食其果。”
“智长老说,人一生。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旦你为某事情投入了一切便至死莫回头,虽然未必能圆满,但若是中途放弃就注定只能庸庸碌碌一辈子。”梅政景叹了口气,“他清醒了,让我信你。”
从智长老这番话中不难听出悔恨之意,聪明的人容易醒悟,可惜他醒悟的太晚了,此刻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这种痛苦与其他任何人无关,只因为他清楚自己没有尽全力保护梅氏,他的心思被弓道分散了。
楚定江点头,表示相信这个解释。
梅嫣然心中凄凄,比起族人的大义,她只是一个自私的母亲,一个失败的母亲。
“我与你一道去。”她道。
梅政景点头答应,又看向楚定江,“我不在这段时间就劳先生照看梅氏了。”
“两次。”楚定江不可能一直做牛做马的罩着梅氏,他现在功力退的很厉害,若有二十个九阶一同攻击,必能致他于死地。
尽管这世上的九阶也不多了,可辽国不还是有那些服药功力猛增的伪九阶吗!他们只消维持半日,楚定江一样会落败。
梅政景听懂了,楚定江这是只愿意救梅氏危难两次,他算了算自己离开的时间,说不定这两次的承诺还能挪到以后用,“成交!”
这次交易还是梅政景赚了,梅氏正是危险重重的时候,白赚一个化境高手护着,无异于天上掉馅饼。
梅政景做起事情来不拖泥带水,答应了此事,当日便将梅氏的一切事务都交给梅亭竹,立刻收拾包袱与梅嫣然一起去了梅花里。
楚定江揽了一身事儿,心里有些郁闷,但更多的是庆幸,若不是今日听到这个天大的秘密,任由这个隐形的危险潜伏在安久身上才更可怕,指不定哪一天枕边人就变成了没有情感的杀人工具。
至少现在知道,就有挽回的余地。
回到华府,楚定江决定带梅久回梅花里等候。
“你走不走?”楚定江与莫思归说了自己的想法。
莫思归望着满屋子药,果断摇头,“不走。”
楚定江点头,并不强求,原想问莫思归知不知道梅氏血液里的毒,但碍于魏予之在,便没有开口。
他一向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走就走,只在桌上留了一封信,与安久一起轻装乘马车离开,因此也没有人在意,都以为不过是一趟普通的外出。
梅花里一切如旧。
楼小舞见安久回来,开心的拉着她转圈,“老鼠你回来啦!”
安久撇撇嘴,“是啊,蘑菇。”
两人原本十分动情的“谈心”,却留下了后遗症——两个绰号。
“蘑菇比老鼠好多了!”楼小舞得意洋洋,心中暗自庆幸当时没说自己是黄鼠狼。
楚定江见安久与楼小舞在一起颇为纯真的样子,很是喜欢,“你们俩玩去吧。”
楼小舞看了凌子岳一眼。
“去吧!”凌子岳道。
楼小舞这才欢欢喜喜的拉着安久蹦跶出去。
屋里两个大叔目送她们出去,一副“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慈祥爹模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