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梅久的衣着与昨日很是不同,没有华丽装束就算了,还特地加了腰带,将身体裹的曲线毕露!
这是什么情况?梅久再是不了解豪门大户的规矩也察觉出怪异了,“雯翠,为何穿成这样?”
“是规矩。”雯翠回答的干脆利索。
梅久碰了个软钉子便不敢再问。
一路沉默,直到玉微居门口,雯翠扶着梅久上车之后才道,“娘子若是困,就眯一会儿,到了婢子叫您。”
“好。”梅久如蒙大赦,靠着车壁闭上眼睛。
等梅如焰也到了之后,马车才缓缓行驶。
车行的比较平稳,轻轻摇晃的感觉让梅久很快昏昏沉沉。
梅如焰小声问雯翠,“姐姐身体不舒服?”
雯翠摇头,轻声道,“只是昨晚休息不好。”
梅久比较胆小,在人前总是一副讷言柔弱的样子,昨日突然言辞锋利令人难以招架,让梅如焰颇为疑惑,现在看着她恢复从前模样,不知怎的,她心里安稳了许多。
或许,这样的梅久比较好糊弄吧。
马车不疾不徐的行驶,约莫过了一盏茶时间,马车停住。
雯翠轻轻推了推梅久,“娘子,到了。”
“嗯?”梅久睁开眼。
雯翠从袖中掏出一只小瓶,拔开塞子在梅久鼻下晃过,刺激的气味呛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一股清凉之气从鼻腔之冲脑海,顿时清醒很多。
梅府占地面积很大,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精致的建筑,就连家主和族老所在的地方也都是青砖黛瓦,朴素至极。
几人刚刚下车,便看见正堂门口的屋檐下一名华服少年长身玉立,约莫十七八岁的样子,低垂的火红枫叶映着白玉脸旁,明眸璀璨,干净倜傥。
安久醒过来正正瞧见这一幕,啧啧赞道,“好个人模狗样!”
梅久微微皱眉,暗暗道,“你就不能说一句中听的话?”
安久打个呵欠,“昨天说的话难道不中听?那个老太太明明都激动的晕过去了。”
“是被你气的。”梅久提醒。
安久道,“昨天说过,你不用特地强调,我又不健忘!你听不出这是个笑话?”
拿自家亲人开玩笑令梅久很不悦,“哪里好笑!”
“那你真没幽默感。”安久得到一个结论,然后透过梅久的眼睛看见那个华服少年朝这边走来,就自动转为看热闹模式。
少年英姿勃发,在梅久面前一步停下,高大的身形给人一种强烈压迫感,梅久呼吸几乎停止,在少年一个灿烂的笑容后又陡然加速。
心脏被迫不正常的加速波动,让安久简直都快疯了,她腰上系着一根直径一厘米的绳子从三十楼跳下来感觉都没现在刺激!
“十四娘如雪。”少年笑着又看向梅如焰,“十五娘如焰,我猜的没错吧。”
“你是?”梅如焰不答反问。
少年道,“算起来,我是你们表哥,我姓莫,名染,字思归。”
雯碧雯翠微微蹲身行礼,“见过郎君。”
“咱家姑娘不是不外嫁?哪来的表兄?”梅久道。
莫思归盯着梅久,一双桃花眼中含笑,“凡事都有例外。”
“勾引。”安久透过梅久的眼眸炯炯有神的看着莫思归,“赤裸裸的勾引,这种少年太风骚太放荡了!”
她的词汇很露骨,梅久脸颊泛红,垂眼不敢直视莫思归,心中觉得安久说的很有道理,一见面就乱抛媚眼的男人,很是轻浮。
两人意见头一次达成一致,梅久很高兴,却不想安久接着叹了一句,“好喜欢。”
好喜欢虐这样的人!
安久正在努力扮演和蔼可亲的狼外婆,因怕梅久觉得她这个喜好很暴力,所以生生忍住后面几个字。
她嘴里叹着喜欢,情绪却不曾波动毫厘,倒是惊的梅久不自觉的发出声音,“啊?”
莫思归诧异,“表妹?”
“啊,我……我……”梅久想说点什么,但是脑子一团混乱,窘迫道,“没事没事。”
莫思归了然,一般小女子乍一见到他都有几分害羞,哎呦唷!都是太俊惹得祸,天生丽质什么的真困扰呀。莫思归袖中抖出折扇“唰”的一声展开,掩饰自己忘形的笑。
梅如焰瞧着两人你来我往,轻轻扬了扬嘴角,心领神会。
莫思归调整好情绪,收起扇子,换上一脸严肃,轻咳一声,“族老们都还没来,两位表妹先到偏厅坐一会儿吧。”
一个外姓人反客为主,实在很怪异,梅如焰看了雯碧一眼。
雯碧垂着眼皮,只当莫思归不在场,“表少爷的娘亲早过世了,表少爷一直长在梅府,跟自家郎君没两样。”
梅久偷偷瞟了莫思归的脸色,见他面不改色,心中暗想,被人当面这样介绍应该很不好受吧?
安久嗤道,“先吃萝卜淡操心。”
梅久以为她在吃醋,连忙解释,“我、我对他没有意思。”
“跟我有什么关系?”安久顿了一下,突然想起自己能感受到梅久的肢体感觉,“不对,有关系!你不准和他发生关系,否则我剁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从这恶毒的话中,梅久反而更认定她是在吃醋,所以理解的保证道,“不会不会。”
安久满意的嗯了一声。
在偏厅里坐了一会儿,有下人进来通报,“阿郎与五位族老马上到了。”
莫思归起身,“两位表妹一起出去恭迎吧。”
两人应声,跟着出了偏厅,站在正堂台阶一侧迎接这个家族的掌权者。
少顷,梅久看见一大帮人簇拥着五名须发花白的老者和一名中年人,这六人皆是素衣布袍,中年人羽扇纶巾,面相清癯,眉目祥和自得,竟是颇有隐士之风。
那几位老者看上去都年过花甲,然步履生风,健壮依旧。
中年人走到梅久几人面前,眼光淡淡扫过,未曾停步,径直进屋去了。
莫思归轻轻叹了口气,走在最后一名老者举起拐杖便敲了他脑袋一下,“小小年纪作何叹气!”
莫思归非但不受教,反而笑嘻嘻的道,“您不也不瘸,为何拄着拐杖!”
老者恨恨瞪他一眼,“小兔崽子!明日见真章!”
“放马来呀!”莫思归不以为怵。
待所有人都进屋,莫思归看见梅久脸色苍白,“别怕,不过是几个怪老叟。”
莫思归说了什么,梅久根本没有听见,她满脑子都是安久的声音,“是不是很累?很想睡觉?想想你那软绵绵的床,躺在上面多舒服,是不是觉得坚持不住?不如你先睡,我来替你一会儿?这么大的阵仗多可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