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她提前把门打开了,回房间找了条裙子换上,再出来时他已经上来了,站在门口,端详着她家的大门。
覃惟看了看他的清癯面容,身上着装像是从哪个正式场合下来的,“在门口站岗啊?”她差点儿开口问了,但是想到他既然不进来,估计是赶时间,就改口说了句:“你等下哦。”
她匆匆趿拉着拖鞋跑回洗手间,拿了眼镜还给他,肩膀挨在门边说:“这眼镜这么重要啊?”
不辞辛苦,亲自过来拿,找个司机来不就行了?
周珏把眼镜放进西装口袋里,没有戴,因为他鼻梁上有另外一副,视线还一错不错地落在她的脸上。
这样被盯着有点压力啊,覃惟擡手勾了勾湿成几缕的头发,“带着你的宝贝走吧。”
“不请我进去?”
“你不是来拿东西的?”
说完就要关上门。
手臂伸出去的瞬间,被他握住一起拽了出去。他的力气很大,她被夹在他的手臂和身体之间,脚离了地,身体歪七扭八。
她感觉头晕目眩,要吐了,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抱住了他的腰,“你干什么?”
“带你走。”他的脸上并无笑意,很严肃地说。
覃惟反应过来,这人未免也太闷骚了吧,她脸上的坏笑更明显了,“哦,原来我是你的宝贝。”
周珏眼神一暗,夹紧了她作势要往电梯那儿走。
覃惟咳嗽了声,“我真的要吐了。”况且身上还穿着吊带裙,这样出去太像神经病了,又说一遍:“吐你身上了要。”
周珏于是把她放了下来,拖鞋早就掉在房间里了,她赤着脚跑回去,手抖着输入密码。脚刚踏进去,他就从背后捞住她的腰。
“你不是不进来么?”她问,架子好大非得让人请。
“你就这么开着门?”他也质问她,“不怕坏人?”
“除了你这个坏人,还有谁?”她抑制住翻白眼的冲动。
“你在耍脾气?”他绷着脸,手掌挺不客气地打了下她的屁股。
覃惟的脸上终于有破功的笑意,“噗嗤”一声,刚刚那股装腔作势的拉锯力量消失,挣开他的束缚去厨房倒水喝。
周珏的胳膊慢慢回拢,她就这么脱离了他。他以为她会像以前那样,见面就猛抱着他啃,小朋友一样缠人。
她从厨房出来,看见他换了拖鞋走进来。之前已经来过两次,还留宿过一夜,这次跟来到自己的底盘一样熟练。
覃惟把水杯递给他,于是周珏也喝了点水,把杯子放在桌子上。覃惟踮脚,攀住他的肩膀凑上去吻他。
他的嘴唇湿湿凉凉,很柔软,亲起来很舒服。
她用舌尖舔了舔,探进去。
在他要追上来时又及时退了出去,人也松开了他,“其实我可以给你送去,不用过来的。这么忙。”
周珏分析出来的意思是,她这是亲完就把他送出门,他从进门到现在,脸色就不是很好,说:“我没有你想象的忙。”
“哦。”覃惟脑子又有点短路了,“你今晚要留在这里吗?”
“你想让我走?”
覃惟这人比他坦荡多了,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也用不着别人猜,“我不要你走啊。”
“可以。”他点头,表示同意她的邀请。
覃惟瞅他一眼,觉得神奇,她但凡任性一点儿,他就能被气着,“可是我很累诶,你说为什么?”
还不是你们压榨的。
周珏脱掉了外套,挂在进门处的架子上,“想升职加薪?”
覃惟笑嘻嘻:“可以吗?”
他坐着,她站着,像等老师检查作业的学生。被他握着手腕拉到自己跟前,然后坐到腿上,“加薪——你可以直接跟我开口。”
关于钱,他了解她花钱没数,一直住这个公寓,房租不会低,也许家里会给支持。他曾经有好几个瞬间想开口跟她说,可以补贴她花销。东西他可以在任意时机送她。但是直接给钱她会觉得奇怪。
覃惟脸上坦然,目标明确:“不,我要升职。”
周珏被她一打岔,掐她的腰,“等你有条件再跟我提。”
意思是她现在还是小小店经理,还没有对话的资格。
覃惟本就是开玩笑,被他认真回答了忽然有点不爽,对着他的喉结咬下去,脑海里一直记着顾雯说:拿出恋爱小达人的本事来。不要让他爽!
她觉得刚刚晃他那一下还不够,让他疼得嗷嗷叫才算数。她咬的的确很疼,听见他呼吸加重的声音,但是别指望他“嗷嗷叫”
周珏给她咬,手还托住了她的腰。
他的喉结很好看,尖尖的,被触碰时会颤动。
多会儿,覃惟就忍不住收回了獠牙,一点点亲着他的脖子,把他那儿弄出一个浅红的印子来。
怎么被咬,他似乎还挺爽的?
周珏感受到她短暂的温柔,脸色缓和,然后她人再次跟泥鳅似的从他腿上滑走了。
“回来。”他语气暗含愠怒,但语调永远是平缓的。
“不要。”她摇头,跑回卧室关上了门。
“我再说一遍。”
覃惟脑袋探出门缝,态度再次放软:“我还没有吃晚饭,给我弄点吃的。”
对他撒娇是有用的,无论他喜不喜欢。周珏打开冰箱,给她煎了两条鱼,煮了蔬菜,还有一点水果。
他的动作很快,等她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他已经把东西做好了。覃惟看得直皱眉,明明有番茄和鸡蛋,可以给她煮一碗面条啊,她最喜欢吃汤面了。
可惜门口的鱼汤面老板关门回家了。
他是怕麻烦还是怕弄脏自己的衣服是健身教练来的吧。
周珏把她摁在椅子上,“都吃完。”
交代完,他擅自打开她的卧室房间,大概率是去洗澡。
覃惟坐下来慢慢吃着一人份的晚餐,用筷子扭了一块秋刀鱼肉送进嘴里。
煎得脆脆的外皮,里面的肉质十分嫩,完全没有腥味,有点新鲜柠檬的清香。她慢慢把两条鱼都吃完了,水果也吃掉了。至于水煮青菜,她扔进了垃圾桶里,再用餐纸巾盖住,假装无事发生。
周珏出来的时候,她正站在水池边洗盘子。她的生活习惯很好,哪怕喝完咖啡的杯也会随手洗掉。
他用她的大毛巾擦头发,走进去的时候她正好把最后一只餐盘放到架子上,用纸巾擦干净手。
“你要吃水果吗”她记得冰箱里还有一盒蓝莓。她家里常备蓝莓是因为对眼睛好,而她的眼睛做过手术,有时候很敏感。
而且蓝莓这种水果吃起来不用削皮,不用吐核,不弄脏手,是水果界报恩的存在。
“不用。”
“那你洗给我吃。”她翘着嘴角,狡猾地说道。
“晚点再吃。”他回答,走到她身后。检查厨房的窗户是关着的,台面也很干净,拉开抽屉随手丢了个东西进去。
覃惟只听见声音,都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她转过身来,再次被他携住了腰,另一只手迅速将毛巾铺在台面上,让她坐在上面。
“干什么?”她这个时候还没意识到即将发什么,他身上穿的是她前天晚上给买的睡衣。看来是翻了她的衣柜啊,这人也太不客气了。
三个字刚脱口,她就被他揉进怀里,“你怎么乱翻我东西啊?”她佯装生气地说。
“没有乱翻,这是给我的。”
“不礼貌。”她拿话堵他。
周珏并不觉得回旋镖正中眉心,他只是试着学她不讲礼貌,也顺从自己的内心打破和她的界限,“手搭上来。”
覃惟反应着刚刚那一声,小盒子丢进抽屉里?她怕掉下去,手臂快速抱住了他的脖子。心想,她?还有他这样的人?在厨房
难以置信。
很快验证了想法,他揉了会儿就进去了。
覃惟的脑袋晕晕乎乎,颈间汗涔涔,他的强势让人招架不住。又想,他去抽屉里拿了东西,得找时间把小玩具收起来,被发现挺尴尬的。
折腾成这样,她还有空缜密地想着事情,看来自己真是做大事的人。
逐渐的,复杂的思绪被愉快的感觉代替。
挂在足尖的拖鞋,摇摇欲坠,她原本小心勾着。大脑白花花一片的时候,她直接把拖鞋踢飞了。
早已忘记了朋友叮嘱的话,只觉得无论是有人照顾她吃饭,还是此刻的欢愉,都是她想要的。
周珏克制住喘息的声音,拉下她的手臂,想团进怀里。覃惟有点儿不甘示弱,手指拽着他的领子拉向自己,眯着眼睛说:“我有点儿喜欢这样。”
“只是一点?”他意会她刚刚的反应,明明很喜欢。
“住嘴。”
他的眼里难得有些笑意,把她托回了房间。但毛巾还留在厨房。
*
覃惟再次洗完澡趴在床上玩手机,店里才刚下班。
自从抢单的事发生,人不好管,她就不得不事无巨细都攥在手里,坚持看大家的工作日志。
庄夏更新了各项数据,表格很完整,找不出错误来。也许是昨天的事情对她的打击很大,今天她又在微信里问覃惟,那个客人到底有没有生气。
覃惟也不知道,总不能此地无银地去问,就告诉她别管了。因为事情已经发生。
然后丢了手机。
房间里有点干,她坐在床上擦身体乳,擦到一半手机又响,她抽了个枕头垫着趴下,这次是同商场的另一个品牌的经理。
聊了点可有可无的事情,比如他们最近的业绩如何,顺便埋怨一下线下生意难做,市场萎缩等等。
覃惟打字回复。她的职位并不高,也算不上挖,但是在这个店的第二年就有人来问她要不要跳槽了。
一个成熟的,能扛业绩的,有重奢经验的sales在人力市场很吃香。但是具备以上两点的,本身就具有稳定性,也不太乐意跳槽。
覃惟暂时没有找到跳槽的理由,跳过去也只是个店经理,收入和发展未必跟得上,但麻烦事肯定少不了。
不过,即使和现在的公司有了一些特殊的牵绊,她也不是要永远留在Rossi,有更好的机会她是会走的。
周珏洗完回来,看她聚精会神地看手机,完全没有注意他,然后他坐在这边床沿看着她。
和竞品的管理层有交流非常正常,除了聊跳槽还可以聊市场行情。但覃惟也不想让他知道所有的事,下意识关掉了屏幕,塞进枕头里。
“你在做什么?”他果然问了。
“没什么,和朋友随便聊两句。”
“聊什么需要防着我?”他的眼神瞬间严厉起来,有检查她手机的企图。
他已经在克制,但偶尔还会忍不住审判的眼神。
“你别管我这么多行不行?”覃惟的眼里露出狡黠,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故意往暧昧的方向上引导,“你是我爸呀?”
周珏想抱她去看看客厅的照片墙,但忍住了,静了静情绪,转移注意力,看她溜滑的后背,还有打开盖子的身体乳。
乳霜扑出来一点儿,他拿起来挤在掌心,“帮你涂?”
“好呀。”她笑了笑,正愁背后够不着呢。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也很热,微微施力揉挺舒服的,覃惟懒洋洋趴在枕头上。
卧室里全是乳霜的粉淡香气。
过会儿,她情不自禁地闷哼了声儿,他绕到前面轻巧地揉捏,掂了掂,摘取盛夏里的水蜜桃似的。
覃惟翻身过来,绕上他的脖子拉向自己,亲了亲他的嘴角。他安静欣赏着她陷入的小脸,嘴唇鲜艳红润,眼睫还有点儿潮湿。
他低头亲她的眼睛,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
覃惟被燎得着急了,说了两个字:“给我。”
周珏抻着她的情绪,命令她:“撒个娇。”
覃惟怒火中烧,这人果然坏。挑起她的情绪又晾着人;以前嫌弃她幼稚搞得她现在不敢撒娇,结果他又要。
他是上帝么?要什么都他说了算。
在她要发小脾气的边缘,周珏及时安抚了她,没真让她恼火,但是提醒她:“你和我发生这样亲密关系,不许和别人了。”
覃惟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手指描摹着他的五官轮廓,觉得这话奇怪:“你在怀疑我养鱼吗?”
“接吻也不行。”
从他进门时,她就觉得他古怪了。谈一个恋爱就让她忙得够呛了,哪还有时间谈别人啊。他怎么总怀疑?
但是她在此时不想计较,只想满足自己的需求。
“知道了。”她回答,然后小心帮着进去。
隔天早上,她起床的时候睡在身边的人已经离开,她也快速洗漱换衣服,拿起桌上的早餐出门。
窗户没关严,外面有风,白色的窗纱被吹得飘来飘去,打在花盆上,叶子掉了一地。
她去把窗户关上。
走到门口,觉得哪里不对,又倒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