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覃惟此时已经完全躲到周珏的怀里,男款大衣用料足,而她今天为了漂亮穿少了,被档去了冷风,一下子就感觉到暖意。
她也并不管周珏的原谅或者不原谅,反正抱住他了。
“你没生气了?”她都看见他笑了,于是嘴上假惺惺地道。
“我看,你不是来让我原谅的。”他拆穿她的谎言,掌心抚摸着她的头顶,毛茸茸的似乎很可爱。
这才把她搂进怀里。
覃惟仰头看了他片刻,无形的线牵引着,她微微踮脚,朝他噘嘴,意思很明显是要做更进一步的亲密举动。
周珏擡手掐她的脸颊,“你只是找理由想亲亲,是不是?”
“被你看出来了……”她心想,如果不行的话他也可以把她推开啊,可是他没有,“你同意了,对吗?”
周珏思考了一下,手下滑搂住了她的腰,把她塞进了车里。大衣再暖到底也是室外,在寒风中接吻并不是一个美妙的体验。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夜色微黯的光落在她脸上。她的皮肤很白,因此有种冷冷亮亮的色调,他的手抚上来的同时,唇也压了下来。
比前两次激烈很多,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接吻,不再浅尝辄止。线丝勾连,会发出濡湿暧昧的声音,也会让人脸红心热。
覃惟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他的腿上,车里很热,她的外套脱了,丢在一旁,还有她的包包,搭扣也被不小心打开,包口敞着,滚出来一只气垫粉饼,还有半张卫生巾。
这些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她并不因此感到羞耻。
此时,她搂着他的脖子,和他接吻的感觉当然很快乐,但是想到一些事还是很愤愤不平,也委屈。
因为他白天凶了她,现在的纵容大概有安抚的意味。
他们的关系还没有熟悉到把工作和私生活混为一谈,突然,她眼里有点任性,对准他脖子咬了一口。
她咬的有些疼,他的手便也掐紧了她的腰,互相掣肘,最后才发出一道闷闷的痛声,可他始终没有阻止她的行为。
“解气了吗?”他如此问,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差不多。”
“回去吧。”他的手抚摸着她的脸,指腹摩挲着唇瓣,低声叮嘱了句:“回去好好睡觉吧。”
覃惟再不舍也得走了,因为时间已经很晚,他又陪她浪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拜拜。”她慢吞吞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突击在他唇上“啵”了一口。
周珏站在原地,看她快速跑进小区,链条包在屁股上颠了颠,他不由笑了声。
*
她到家的时候,叶晓航已经睡得很沉了,给她留了灯。
为了不吵醒晓航,她蹑手蹑脚地去洗澡,换睡衣。头发是早上出门前洗的,今天没有去乱七八杂的地方,所以就没有再洗,冲澡的时候用毛巾包了起来。
虽然没有开暖气,但是叶晓航已经帮她把被窝暖好了,揭开被角,里面又暖又香。
覃惟笑了笑,感觉还挺幸福。
这不是从一个怀抱,迅速投入到另一个怀抱里了吗?
“快睡吧。”叶晓航睡得迷迷瞪瞪,帮她展开被子。
“晚安。”覃惟怕冷,于是往她怀里钻。
叶晓航的鼻子敏锐地嗅到不一样,睁开眼睛,问她:“你今晚抱男人了?”
“你怎么知道?”
“你的身上沾了TA的香水味。”男款香水,呵呵。
那估计就是头发上沾的,覃惟承认:“我今晚就是和他一起吃饭,还有刚刚在楼下,我亲他啦。”
叶晓航伸手打开了床头的灯,顿时睡意全无,“说说看,进行到哪一步了?”
好朋友之间分享自己的感情状态很正常,上学的时候,甚至互相当分析师。覃惟一向是对她们没有秘密的,从床上爬起来。
“你果然得手了。”叶晓航替她开心。
覃惟在灯下凝神思索,“下一次,我就要捅破窗户纸了。”她告诉叶晓航,她很喜欢周珏,对他有欲望,想和他做|爱,和他在一起。
她需要明明白白地行使自己的权利了。
“不要。”叶晓航持不同意见,很严肃地说:“最后一步,你得让对方来。”
“可是,如果他一直不说呢?”覃惟忽然有点迷茫,不那么自信了。
三次的暧昧都是她主动的,因为她想要他,而周珏每次都纵容了她,所以她认为周珏是喜欢自己的。
叶晓航:“你和我说说具体的情况。”
毫无疑问,覃惟是一个很会爱人的女生,无论是对朋友还是对喜欢的人。她同样也是很会恋爱的,有一些小手段和小心机。
可是她的经验,只在同龄人身上实践过。
她才多大点儿,对方都多大了?
三十几岁的男人,一直单身,距离最高权利只有一步之遥。爱情和权力对他的吸引力哪个更大,显而易见。
或者说,他可以被她的热情吸引,但是在权力面前,这种感情又算得了什么?
覃惟听叶晓航的分析,恍然大悟,可是又有些不甘心了,“为什么不可以兼顾呢?”她和他的前途又不冲突。
“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叶晓航虽然没有上过班,但是她懂现实,她可不像覃惟一样活在父母给垒建的温室里,“你们不是在两个部门的么,真的会一点影响都没有吗?”
覃惟沉默地思考着。
叶晓航叹了口气,“不排除一种可能,他是喜欢你的,但你们在一起的方式只限于性。”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只接受你做炮|友。”
覃惟眉头皱了起来:“这个词听起来很怪异,我们只在一起做那件事,互不干涉对方的生活,是open的状态,对吗?”
“大概是这样吧。”叶晓航只是猜测。
“可是如果我只要性|行为的话,那我买个小玩具不就好了?”覃惟越想越觉得过分,“我前期的努力,主动,委屈;只得到一个更委屈的结果?”
“你想得到什么?”
“我当然要得到他的全部。”覃惟对恋爱的态度一直很明确,“无论是工作,还是恋爱,我都习惯于全情倾注,自然要得到相应的回报。”
“那如果对方以‘不宜在公司里公开关系’呢?”
“这和公开不公开没关系。”覃惟也不是那么幼稚的人,为了恋爱而不要工作。不止是对方,她也非常看重职业发展,“前提是,他必须全部属于我。”
覃惟的目的是享受恋爱,不可能委曲求全去做谁的炮|友。
“所以啊,我让你不要太上头,静观其变。”叶晓航又重新躺下,“其实感情也是有意思的吧,类似于生意场上的博弈?”
“你说得对!”覃惟也跟着刚躺下了,和晓航讨论完,她的逻辑是越来越清晰。她知道自己有年轻的优势可以充分利用,可是和周珏比还是稚嫩得很。
“怪不得我一直看不透他呢。”她抱住叶晓航的肩膀,安心地说:“小航,还好你把我拉回来了,不然我彻底上头就完蛋了。”
*
周珏上午有些忙,午饭没有来得及吃,一点半要开会看今年圣诞节的营销方案,agency讲得很认真,时间并不长,他手指撑着下巴,神情已经不耐,只问了一句:“你们自己觉得,这个片子好看吗?”
负责供应商对接的同事脸色也不怎么好了,紧张地看着他。
于是对方停下来了。
Enzo很少讲难听的话,但大家却一致认为他是一个非常难伺候的甲方。
今天Stella也在公司,参与了会议,他看了眼Stella,把问题抛给她:“你有什么想法?”
圣诞和元旦对Retail来说,是非常重要冲销量的节点,因此她很上心,“想法么倒是没有,只是觉得你们做的这个画面太丑了,丑也没丑出新意,放在电视上,我会立即换台的程度。”
Stella讲话有的时候很刻薄,因为她的日常工作又不用对接这些人,只服务客户,所以不怕得罪,过后她又说了句:“不要用老一套的思维,怀疑消费群体的品味,这真的不行,现在的消费者都很聪明的,要求也很高的。”
周珏微微挑眉,“那就先这样。”
说完,他就走出了会议室。
Stella看了他的背影一眼,Enzo这人心机深沉她早就领教过了,自己不愿意得罪人,借刀杀人这招总是被他玩得很溜。
虽然在这件事上,他们的确是利益共同体。
她跟去他的办公室,准备聊聊另外一件事。Enzo开门的时候侧了一下头,她看见他脖子上的东西。
他今天穿了件高领毛衣,也许是特意为了遮盖,但还是能看见一个浅淡的肿胀痕迹,像是牙印。
他的感情状态从来没有人知道,有伴侣也是正常的。Stella听说过他的时间安排紧凑到变态,他们也没那么熟,不知道他私下是如何的,倒是没有想到玩得还挺开。
“下午我要去一趟晓蓓那里,你要是去看场地的话,跟我一起?”Stella说:“我的车今天送去修了,坐你的车?”
“可以。”
“什么时候?”
“晚饭时间?”周珏说了个时间。他没有坐下来,桌子上有个东西,他迅速拿了下去放进抽屉里,Stella都没有看到那是个什么,只看见一团白色的影子。
她无心窥见别人的隐私,笑笑离开了。
等Stella带上门,周珏才把抽屉里的东西又拿上来,只是一个毛绒玩具,Vivi似乎很喜欢在包上挂一些东西,他见她几次都是有稀奇古怪的。
昨晚他们在车里的时候被不小心扯掉了,她收拾东西也没有看见。
周珏揉了揉额角,今日工作进展不太顺加上睡眠太少,他感觉有些疲倦。
昨晚他把她送回去,再回到自己家,已经是凌晨两点多,因为要早起所以没几个小时好睡了,应该抓紧时间休息,但是他竟奇怪地毫无睡意。
她是个表面上话不多的女孩子,但到底是年轻,私下里很闹挺、胆子也大。
他很清楚,目前的阶段,没有那么多时间考虑私人的问题,但有时候也难免失去自控力。
那天她说是自己的生日,距离十二点还有不到两个小时。
他也可以在微信里说一句祝福了事,或者直接不回应。可还是鬼使神差地开过去,当面问问她想要什么,他可以给她实现。
结果是被她骗了。
小女孩骗骗人,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只是不喜欢自己被支配的感觉,不像三十几岁的男人该干出来的事,智商也直线下降。
人一旦被感性支配了理性,很多事都会脱离原来的轨迹,是他年轻时就习得的道理。
周珏站在落地窗前,目光平静地看着窗下的景色,他该尽快重新规划时间。
*
周珏和Stella坐在车里,谈论在商场中庭开设限时的popup,这次他过去就是要去谈场地的问题。
国内的快闪已经是非常成熟的商业模式了,不对客户质量有要求,但非常吸引流量。一个新奇的造型空间,你不会知道里面在卖什么,自然想前往一探究竟。
周珏想一想,问她:“你安排谁负责?”
Stella:“怎么了?”
“这家快闪开在正店门前,我不希望Wendy产生任何抱怨,否则我的手下永远做不到你满意。”周珏想一想,“她对生意的管理,过于浅视。”
Stella默默叹了口气,的确有一些问题。
又听见他说:“我们都清楚,打破成本和功能之间关系的最直接办法,就是足够高的定价。下面的人认为你在足够高的位置,就会忽略监察之责,但其实你是知道的,对吧?”
同样的,很多基层的问题,有人以为他不知道,但其实他很清楚。
Stella看向他,“Enzo,你有话不妨直说。”
……
覃惟从办公室里出来,看见几个人朝着会议室走去,还有一段距离。但是她并不想上去打招呼,而是默默地观察了一下。
Enzo自然也没有看她。
覃惟面无表情地去做自己的事情,大家都在忙的时候,还是不免被喊去服务。他们似乎在开一个很严肃的会议,她进去时会议中断了。
覃惟把一瓶水放到周珏面前的桌子上,闻到他身上和昨晚一样的香味,只不过当时她是躲在他的大衣里闻到的。
他像往常一样眼皮都没有擡,今天甚至都没有说谢谢。
当然,她并不需要被说谢谢。
但这似乎完整契合了她的猜疑,他是一个能把工作和生活分得很清楚的人。但既然是人,就能做到绝对的理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