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夏说:“其实我最近很痛苦,不想这样了,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姐姐,你能帮我吗。”
叶校说:“我不是一直在帮你吗?”
否则她不会在这么忙的时候,还答应一周来两次。
这一天对程夏来说是个里程碑,她忐忑,兴奋,根本睡不着,她像个小狗一样趴在叶校的颈窝里嗅了嗅,叶校没有用香水的习惯,身上依然有种淡淡的清香。
程夏觉得自己已经是叶校的朋友或者姐妹了,“我快要期中考试了。”
叶校:“加油。”
程夏:“如果我这次进步,你能给我奖励吗?”
叶校问:“我为什么要给你奖励?”
程夏执拗地看着她,但是忐忑并未减少:“因为我想要。”
叶校轻笑:“你可以说出来,我看着满足。”
程夏认真思考一下,“我想出去旅行,但是我一个人走不了。”她看向叶校的侧脸,又小声补充:“不用那么远,近一点就行。”
无声表达:你陪我。
叶校沉默几秒,在心中快速盘算一些事情,“如果这次考进班级排名前十五,我带你出去,半径在动车三个小时以内的地方都可以。前提是我要打电话给你妈妈,她点头才行。”
说来说去,成绩还是第一生产力,程夏说:“好吧。”
结束聊天,叶校闭上眼睛,不再开口说一个字,程夏也渐渐沉入梦乡,快睡着的时候听见楼下关门的声音,顾燕清离开了。
叶校早上五点五十分醒来,起床洗漱好才喊程夏起来。
她准备出去买好早餐,然后叫一辆车把初中生送去学校。
刚到一楼,顾燕清已经站在餐桌边上,大理石桌面上摆了几样早餐,种类丰富。
他的脸上几乎没有表情,也没有疲态,一身工作正装,浅灰色的衬衫,黑色长裤,头发清爽整齐,像是马上要去参加外交部的新闻发布会一样。
不可否认,顾燕清的拒绝给了她压力,独处时叶校的心里忽然涌现一丝尴尬。
不过,她并不后悔说过的话,她觉得自己应该坦荡表达,欲望也是人之常情。
行就行,不行就不行而已。
顾燕清叫她:“先吃饭,我待会送程夏去学校,再送你走。”
叶校回过神来,说:“哦,你直接送她就好,我先回去,时间不早了。”
她准备离开,走到门口,被顾燕清攥住手腕,他眉心微皱,“叶校,不要这样。”
叶校问:“不要哪样?”
顾燕清忽然提高声音,像是不悦的命令:“过去吃饭。”
她没动,坚持道:“真不用。”
顾燕清无奈地问:“在你定义的关系里,我们只能上床,吃顿饭也算绑架对方的生活吗?”
原来他生气是这个样子,叶校想。
程夏的期中考试在十月底,没有几天了。
叶校回到学校后,把这件事写在记事本上,郑重作为一项代办事项。
其实叶校并不是一个特别热情的人,她没有天天都要黏在一起聊天的好闺蜜,毕业后和本科室友的交情也都平淡如水。
对于程夏,或许是有程寒的人情在;也可能是这个小姑娘脆弱又可爱,触及到了叶校内心柔软的一部分,叶校想对她好一点,看看她能走多远。
叶校的钱虽不多,但也有豪掷千金的魄力,当然,带一个小姑娘出去玩也花不了几个钱。实习工资发下来后,她打了一笔钱给父母,又拿出一部分作为旅行基金。
程夏的期中考试成绩下来了,她激动地给叶校打电话:“我可以出去玩了,你快点给我妈打电话!快快快!”
她正正好好考了第十五名。
程之槐对这些小事并不关心,她很相信叶校,象征性地叮嘱她们路上注意安全。于是,叶校开始着手安排出行的事情,新年以前他们不会再有小长假,只能利用周末两天的时间。
最终定下去隔壁省,程夏太想逃离这座城市了,想爬山,看日出,体会“东临碣石,以观沧海。”
原计划周五下午出发,待两天两夜,周日晚上回来。定好车票后,程夏一直为这场冒险而兴奋得睡不着觉。
为什么有个“原”呢,因为有人不放心。
程寒打电话给叶校,问她:“你真要带她去吗?”
叶校:“你不放心什么?”
程寒否认:“不是,就是太麻烦你了。”想了想,才说出重点来:“我把出门的费用转给你,你收一下。”
叶校坦言:“没有必要,你妈妈给我开的工资不少,这点钱我还是可以负担的。”
这不是假话。
程寒没有再说什么,挂上电话。但是他这个人想的很多,不是钱的问题,更担心她们的安全,叶校的确很可靠,但是程夏这个熊孩子是真的熊,傻起来不容小觑,程之槐不清楚他知道。
第二天一早,他把深思熟虑了一夜的结果告诉叶校:“我跟你们一起去吧,给你们当车夫。”
叶校笑了两声:“那再好不过了,我把车次发给你,你补上自己的票。”
只可惜,临出发只有一天半买不到票了,程夏遗憾又幸灾乐祸地道:“那你就别去了呗。”
程寒对妹妹冷笑:“这就是你小看大人了吧。”要去的那个地方不算远,他们开车去更省事儿,以前也不是没这样过。
程夏噘着嘴,一脸鄙夷。
程寒敲了下她的脑门:“你应该懂事一点,叶校的生活比你想象中忙,我不想她带你出去玩还受累,人家又不该你的。”
叶校一直记得程寒的人情,也一直在还,但这份人情究竟是谁的程寒心里清楚。
程夏这次听进去了:“哦。”
叶校对这种不用花钱还乐得清闲的提议自然没有意见,果断退了车票。
最终行程就这样确定下来。
周五下午,程寒先是去把程夏接出来,再去接叶校。
来的路上他给叶校发消息,团队里会多两个人,可以轮流当司机。叶校不会开车,帮不上忙,多点人也不错。
她在校门口没等多久,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她脚边,车门打开,程夏抻着脑袋,像打地鼠游戏里的地鼠,她洋洋得意:“hello,miss.”
这是个七人座商务车,程寒坐在副驾,车门处坐了一个男生,正朝她笑,他们在程寒家见过面,是他的同学,叫宋晓光。
叶校上车和程夏一起坐到最后面一排,这才看见驾驶位上是谁。
顾燕清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两人有短暂的视线接触,叶校装作无事移开目光,看向外面。
因为行程只有两天,叶校只带了一个不大的行李包,程寒递过来一袋子零食给叶校,说道:“路上要五个小时,高速服务区的东西不好吃,你们先吃点零食,到酒店再吃饭。”
叶校接过来。
程寒又看一眼,说:“叶校,你要不要把东西放在前面的空位置上,后面宽敞一点,你俩也好睡觉。”
“哦。”她把包给宋晓光。
程寒觉得有点奇怪,顾燕清和叶校又不是陌生人,从头到尾竟然招呼都不打,但是这种奇怪他又说不上来。
叶校一开始并不想睡觉,她戴上耳机,打开BBC新闻打发时间;程夏用ipad看电影,嘴边零食吃个不停。
三个男人则在聊天。
宋晓光瞄了眼时间,说:“到下个服务区换我开吧。”
顾燕清没说话,程寒乐着吹牛:“五个小时算什么,咱们少爷是干什么的?就中东那被炮|弹轰过的洼地,开十个小时都不带喘气儿的。”
顾燕清说:“再多说一句你就下去。”
宋晓光:“哦哦,我都忘了这茬。
……
车内开了暖气,令人毛孔舒展,程夏看完一部电影后昏昏欲睡,这会已经躺在叶校的腿上睡着了。
叶校感觉不太舒服,看来坐车的时候还是不能集中注意力去看某个东西,容易晕车。
她关掉手机,闭上眼睛,耳边还有他们低声说话的声音。
顾燕清开车一如既往的稳,叶校也很快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依然有要干呕的症状,被程夏睡了一腿汗,牛仔裤湿了一片,她都不敢动一下。
车子没在行驶,停在一个服务区,放眼望去外面漆黑一片。好在前排的车窗开了点,吹进来一阵凉风,扑在脸上挺舒服的。
叶校想给程夏的脑袋擦擦汗,怕她下车感冒。前排坐着一个人,车内没开灯她也看不清是谁,“那个,有——”
“要什么?”顾燕清扭开了灯,转过头来。
叶校眼睛被灯光刺了下,不太舒服,又闭上,“给我抽两张纸,谢谢。”
顾燕清干脆把纸巾盒都拿过来,放在她身边。叶校抽了几张,“可以了,拿回去吧。”
她的嗓音很轻,透着弱弱的气音,与寻常的冷漠很不一样,听上去很好欺负。因为她睡前很想吐,所以不能大力说话。
顾燕清问:“你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叶校否认。
“感冒还是晕车?”他不信。
叶校不看他:“都不是,没事。”
顾燕清看了她一会儿,说:“不舒服就是不舒服,这种事也要逞强?”
叶校:“……”
她有些生气,没人敢这样挖苦她。
他在扶手箱里找了找,车里并没有晕车药之类的东西,只有一板薄荷含片。这个是清凉的,含在嘴里也能缓解恶心。
他挤开一粒,递到她嘴边,叶校的眉还皱着,没有要接的意思,把脸扭到另一边去。
于是,顾燕清又从另一边递过来,薄荷味已经沾到她的嘴唇。
眼看程夏就要醒来,顾燕清干脆捏着她的下巴,迫使她两片唇分开,直接送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