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鲸聊天时总想撩拨蒋燃两句,比如两人靠在一起接吻的时候,她又说:“你看看,天大的问题你总觉得能搞定我。”
蒋燃摇头鼻尖蹭蹭她问:“你想怎么样呢?”
林鲸又不说话了。
蒋燃光裸着上身去把几页纸捡回来,摊在眼前看了会儿,又丢在一边,“总结下来问题的确不大,相信老公能解决。”
他说话总是让人很有安全感,也会说到做到。
林鲸故意推开他趴到床上去,“又来了,我就说你对我的态度跟对下属没区别吧,说实话,跟我们领导给我画大饼的态度一模一样。”
蒋燃跟过去隔着被子拍拍她的屁股,甚至直接覆盖在她后背压住,犹如泰山压顶;他被这么说半晌没开口。
沉默一阵,林鲸觉得自己不该这么娇气,艰难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捧住他的脸,问道:“你生气了吗?对不起。”
蒋燃闷闷地:“没有。只是在想,你以往逃离的很多问题都有我的原因,这是我该反省的。”
林鲸说:“你这反省过于不动声色了啊。我感受不到。”
蒋燃更加郁闷的瞅着她,竟还委屈地分析起来了,“你为什么总说我?是不是倦怠期到了?”
林鲸弯着眼睛笑,一会儿扯扯他的耳朵,一会儿又揉揉头发,觉得他好可爱,“我说你什么了?”
“不想给还撩拨我?”
“有吗?”
“越来越不像话了。”他咬牙道。
林鲸心中也是一惊,怎么会这样呢?竟然像老妈对老爸的那股吹毛求疵或者霸道劲儿……也不是不满,就是跟猫主子逗弄猫奴一样,仗着自己可爱就劲劲儿的。
她心里反省了嘴上却说:“我愿意,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那我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蒋燃把她揉进怀里,感觉她身上处处都是他爱不释手的玩具,用嘴和手让她溃不成军。
两人密密的接吻,林鲸从枕下拿出小盒子,倒出最后一只。
蒋燃看着她帮忙把薄膜套上,听见她嫌弃的喟叹:“一盒都用完了,你真可以。”
“谬赞了。”他气息不算稳,好赖话都不管了,真当她是在夸奖。
“我是夸你吗?”
蒋燃俯身,自顾自给出完美答案:“用完正好回家。”
林鲸虽然嘴上小声嗫嚅着“不要”,可当进去的时候,两人同时发出一声低低的喘息,隐秘的交缠到一起。
……
此时风雨静,路面潮湿变成黑黢黢的哑光面。
同样屋内两个湿漉漉的身体,蒋燃还覆在林鲸身上,脸埋进她颈窝,时不时亲吮一下。林鲸被一股浪潮席卷过后,身体的激情正在渐渐散去,随之松散的还有自己的四肢,无力地搭在蒋燃的背上,忽然听见他说:“有分歧是正常的,你不能不告诉我一声就出门,真吓出心脏病来可就没老公了。”
林鲸被朋友吐槽,她太凡了。
明明有这么个老公,竟然还装模作样地和她们共情骂狗男人们,太气人了。
她老神在在地跟单身狗解释:“婚姻的奥义,只有我们这些已婚人士才知道;我的脑子里偶尔还是要进点儿水的。”
张琪琪来机场送他们,给拎了她妈妈准备的特产,忙说:“麻烦你也给我知道知道婚姻的烦恼吧。”
“不是说再也不要谈恋爱了吗?”
张琪琪瞄了眼蒋燃,猥琐的说:“要都是姐夫这样的,我愿意在爱情的油锅里被炸个千八百遍。”
蒋燃说有需要就提,他有不少同事都是单身未婚男青年,可以给介绍。
张琪琪笑得极其灿烂,让他一定帮忙留意,话说的亦真亦假。
林鲸安检之后进了候机室,收到张琪琪的微信,跟她说细节见人品,蒋燃人真好。
林鲸问:【你才见一面就知道了?】
张琪琪给她抠了个细节:【虽然只见过一面,但不是听你说过他的职位吗?刚刚他的用词‘同事’就显得平等又尊重,而不是员工或者‘下面的人’这样的形容,以小见大啊;有些人的修养和尊重是刻在骨子里的。】
单身狗真会发现男人的好。
其实林鲸也注意到过蒋燃的这个细节,但没放在心上,更多的是被他骂人时的严厉给吓到了。
林鲸捧着手机会意一笑,被蒋燃察觉:“傻笑什么呢?”
林鲸把手机给他看,后者不太能理解那些能戳到女孩子的点,他无奈摇头,对她表达过这么多次诚意她装看不见,一个稀疏平常的称谓倒是觉得秀。
林鲸细细品咂了会儿,也能理解,是挺戳人的。
看蒋燃的目光都柔和了一分。
没多久就迎来了黄金周。
林鲸被蒋燃拉着出来参加朋友的订婚仪式,在一个草坪酒店,到了以后林鲸才知道这位朋友便是去年叔叔开艺术馆的那位,并且以前也是住在燕家巷的邻居;只是她这个不善交际的脑子实在不记得。
准新郎少年感十足,清秀俊朗,过来跟蒋燃打招呼,后来林鲸才知道新郎新娘是高中同学,认识十余年的从校服到婚纱的情感路数。
准新郎拜托蒋燃,待会有个仪式需要朋友帮忙,让他们夫妻俩去一下。
蒋燃说:“这事儿你找老陆,他最喜欢凑热闹。”
准新郎人看着不大倒是挺迷信,坏坏一笑:“那个单身的能干什么,你和嫂子的感情开花又结果,不一样。”
蒋燃听了直发笑,心情不错,当下就应了。
待人走了后,林鲸暗戳戳跟他说:“你那张嘴……能别骗人吗,人家十几年青梅竹马,咱们俩半道儿相亲相来的,也好意思说开花又结果。”
蒋燃手臂熟练地搭在她肩膀,懒懒地问:“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是前两年才认识我的吗?”
“也差不多吧。”
“他们只是认识十年,我们二十年了吧。”他忽然笑出声,并不理会她的否认。
“什么啊?”林鲸撇撇嘴,“人家是谈恋爱,我们认识的程度是——知道你这个人。”
“不止吧。”蒋燃低声呢喃,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的音量说:“我可记得在燕家巷住的那几年,总有个小姑娘趴在窗户里偷看我。”
“……”
林鲸脸蛋子刷的红成一颗小番茄,他竟然知道!
她急咻咻的辩驳:“蒋老师,你不要搞我。”
“还有人告诉我,她的暗恋史在小学就出现了,真早。”
“……”
“是我吗?”他问。
林鲸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对于这样的玩笑并不会恼,“你真的好幼稚,小朋友的喜欢有多少含金量?也值得你拿出来炫耀,看来你这些年很缺暗恋者吧。”
他们站在无人的角落,以花篮做掩护,低头咬耳朵。
“知道不是爱情,只是一份纯真的美好。”蒋燃说话时低头,嘴唇落在她的耳廓处,好似亲吻亦或像一份印证:“但每一份喜欢都值得尊重,况且,那份好感给我的感觉很不同。”
在他贫瘠的少年,更像一份细微的善意。
林鲸眼睛里细细闪过一丝光亮,抿抿唇,羞涩地问:“真的?”
“自然。”
林鲸又得寸进尺地想:“我不是这样么想的,那个时候我想和你做好朋友,天天和你说话。”
好在不是想和他谈恋爱,蒋燃好笑地看着她:“我不想和小姑娘做朋友。”
林鲸有点儿没面子,挥打了他一下,然后听见他说:“太纯真的感情不想挥霍,长大以后做老婆吧,比较合算。”
参加完朋友的订婚仪式,两人回家,蒋燃却被朋友喊去谈事。
车子快开到溪平院门口,林鲸说:“你走吧,我刚刚光顾着鼓掌了没吃饱,想去旁边的便利店买杯关东煮。”
蒋燃把她放在便利店门口。
她拉开帘子,迎面撞见一个人。
对方在买烟。
这场景和第一次见面重合,充满了戏剧性。林鲸十分坦然地跟对方问候,态度上疏离很多。
钟渝怔了怔,却没说话,这让林鲸有点尴尬,
她忽略对方的态度,进了便利店,出来的时候却看到钟渝还站在那。
看着她。
林鲸捧着杯子,很自然地问:“怎么了?”
钟渝挠了下头,“跟你打声招呼,这边的酒店转让出去了,我也要走了。”
林鲸没有表现出诧异,因为这完全在意料之中,“去别的地方,一定会好起来的。”
钟渝没有听到她的挽留甚至客套的都没有,难免有些失望,耸耸肩,走出了两步,又不甘心的回头,忽然出声:“林鲸,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林鲸眉心一跳。
钟渝一口气大吐为快:“我曾经喜欢过你,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没有别的意思。”
林鲸半天无话,酝酿许久,到嘴边只有一句“谢谢”。
钟渝自嘲地笑了笑,“看得出来你老公很优秀,你们感情很好,你肯定看不上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一个很吸引人的女生。”
林鲸那一瞬间像被石头砸中了,晕了好一会儿。她曾经有想过和钟渝说清楚,斟酌了好多词句,不是觉得矫情又怕失去分寸,毕竟没有经验。
这会儿,她才明白身体下意识的反应才是最恰当的。
只要简短大方的一句:“谢谢,祝你越来越好。”
钟渝见她面色平和礼貌,并无尴尬或反感,微笑:“你怎么一点都不意外?”
林鲸说:“你在我朋友圈的点赞和评论那么多,我还能意外吗?”
钟渝在某一个醒悟过来的时候,才觉得自己曾经挺不恰当的,“对不起,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林鲸摇头:“现在没事了。”
钟渝惋惜:“是我出现的太晚了啊。”
林鲸觉得这话过于虚假,她想了片刻,忽然问:“你说喜欢过我,那上学的时候为什么没发现?”
“……”后者回答不上来,林鲸替他想到了,“没意识到有我这号人?”
“有点吧。”
林鲸了然地点头,“也是,那个时候我没有存在感,不会化妆,不会搭配衣服,成绩一般,很难注意到吧。”
钟渝脸色微变,觉得林鲸这话说得像是他很看脸一样。
讽刺他呢吧?
林鲸想想对方刻意制造的氛围,还有朋友圈的留言点赞,为此跟蒋燃闹了不愉快,明明什么都没干,她还委屈呢。
钟渝:“不是,你后来变得漂亮。那天在便利店,我一眼就看到你了。”
她坐在窗边,手掌撑着下巴,张望着外面的雨势,迷人的氛围把他勾住了;和大学时期的青涩小姑娘判若两人。
林鲸稍稍回忆起那天,大致知道了原因。
“你看见的时候我结婚了。说被对方改变了有些夸张,但是我身上的确有属于另一个人的痕迹,可能是神态,也可能是习惯;这是互相陪伴和琐碎的生活所致,没有一蹴而就的可能。”
钟渝隐约明白林鲸的意思,他所看到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种形象。
是他向往的别人完美生活和娴静的伴侣;并不属于他。
“抱歉,我不该这样说。”钟渝为自己的不知分寸道歉。
林鲸微笑:“没事,再见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