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鲸被一股风暴席卷,舌头被吮吸的酸麻。最后离开的时候,她感觉口腔里还残余着一丝清凉的甜味,像绿箭薄荷糖,不过是蒋燃用的漱口水。
一直放在他们浴室盥洗台上,虽然林鲸一直觉得包装很像农药。
味道的残余是一件令人羞耻又极尽暧昧的事情,就像两人接吻时,林鲸的嘴唇润嘟嘟的,唇片分开时会黏连一下,仿佛在为暧昧留下痕迹。
但是不得不说,蒋燃的吻技应该是top级别,使人身心皆舒爽。
他躺着,手掌搁在她的后脑勺一下下抚摸着,摸小狗一般,漆黑的眼眸盯着她瞧了好久,出声问:“要不要试一下?”
林鲸知道他的意思,是让她主动去吻他,她摇头。
蒋燃肯定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其实才不是呢,她和鹿苑在上初中的时候就是lsp了,五花八门的吻戏早就眼熟于心,只是没有实践的机会而已。
因为比较喜欢自己是被动的一方,不会被他察觉技术不行,也比较不累嘛,就像她一直喜欢在下面用传统的姿势一样;人在任何事情上都喜欢躺赢啊。
林鲸昂着的脑袋重回他臂弯,像离家出走的调皮小熊重新回到窝里,甜腻腻的吃着蜂蜜。
她说:“我困了,要睡觉了。”
蒋燃的手一下下地在她背脊的那条直线上捋着,“让你反省的问题呢?”
林鲸觉得他在倚老卖老又拿乔,于是说:“问了你又不说,我情商低,想不到。”
蒋燃把她身体扳过来,说:“我说了你不许生气。”
此话一出,林鲸已经预感到自己肯定会生气。
“你说吧,我看情况翻不翻脸。”
蒋燃用一种严肃的口吻对她说:“记得你今天说了几次‘你的事情与我无关’了吗?知不知道你每说一次我的心就被刀捅一次?我们俩什么关系?怎么就跟我无关了?”
林鲸心里说,现在话让你随便讲咯,但当时的情况是,无论她在工作时遇到什么也不会向他求救啊,之后跟他打电话诉苦也没用,人能立马飞回来吗?
既然不能,说了给对方添堵干什么呢?
她很不走心地回了一句:“我知道了,下次不这样了。”
蒋燃捏她的下巴,又松开,致使她的下唇和上唇发出细微的“啵啵”的声音,听起来很搞笑;他捏玩了几次,“听你这个口气还是不服气,嘴上说着不会,但下次还敢?”
林鲸嘟嘟嘴巴:“你可以不要这么真实。”
蒋燃干脆用食指把她嘴巴压住:“我们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太把自己当外人了;和我那天给你打电话说的问题一样,只要我不给你打电话,你是绝对不会主动的。当然,这个问题不止你有,我也有,但我是因为太忙了没时间。”
“你很会给自己找借口嘛?”林鲸的声音从他指缝里溜出。
蒋燃毫不留情地说:“你还狡辩,这个问题很严重。回来的路上我甚至在想,万一哪天我不行了,医院让你在手术同意书签个字你不一定肯,因为你不想担责任。”
林鲸眼睛陡然睁大,用来释放情绪:“蒋先生,奉劝你不要太洞悉人性,自讨苦吃。”
蒋燃接话:“林小姐,请你负责让我快乐一下?”
“……”
他脸上露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你别告诉我,是单纯觉得我不会把你的事放在心上?”
林鲸被戳中心事,眼神又开始闪躲,也不皮了,“还是你的工作比较重要。”
蒋燃了然,解释:“如果是陪长辈过生日这种,的确没有工作重要,我后面会找机会补上,这是我现实的一面。但如果是你的事情,又不一样了。”
林鲸心被一个网兜狠狠攥住了,时不时紧一下;又像被提到高处,在山谷的风中来回摇晃。因为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信男人的这些话。往往说话的那个人做出承诺是很轻松的,但听着可能就当真了,信奉别人承诺会变得很惨。
“我知道了。以后有事会提前跟你说,不让我的家人误会你,因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她只能假装不懂蒋燃到底想表达什么。
蒋燃无奈一扯唇,没在临睡前跟她掰扯,淡道:“结婚那天我所说的话都是认真的,你想要的安全感和归属感,我都给你,你也要给我足够的信任。”
林鲸乖乖地说:“我会记住的,以后你如果生病需要动手术,我作为配偶一定会在手术单上签字;一切以挽救你的生命为前提。”
蒋燃轻笑:“那谢谢你了。但还是要罚你,每天都要给我打一通电话,夫妻感情要赶快培养起来,总这样不行。”
林鲸抱着他的腰,咧着唇笑,过了会儿擡起右手,放在耳朵上做电话的形状,现学现卖起来:“喂,是蒋先生吗?”
蒋燃:“嗯?”
“你好,我是你的老婆。没别的事,打这个电话是通知你,我现在要睡觉了。”
“哦。”
林鲸:“我怀着激动的心情告诉你,我还抱着一个男的睡呢,没办法,他长得太帅了,而且还是他先抱我的,抵挡不住。”
蒋燃:“晚安,我也睡了。”
说完,他把被子往两人身上一盖,闭上眼睛。
林鲸早上醒来,收到一条施季玲发来的微信,时间是凌晨十二点。
那个她早该睡觉的时间。
施季玲:【鲸鲸,妈妈想了很多,如果这份工作让你那么不开心,不仅心理上接受度低,生理上还要遭受伤害的话,你想辞职爸妈也是赞同的;你还年轻,做出什么改变都来得及;总之,无论怎样爸妈都支持你。】
林鲸给施季玲回了消息,表示谢谢她和老爸的理解,会认真考虑。
其实这两天要辞职的想法,也会时不时的涌现出来。
但都是一种细微的情绪,因为会被更加理性的思考给压制下去。她只是很讨厌那两位业主而已,但若就此放弃长时间的劳动成果,又有点不甘心。
蒋燃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便起床了,却没有要出门的意思,林鲸狐疑地问他:“你今天真不上班吗?”
蒋燃看她:“你这个眼神怎么回事?以为我在骗你爸妈吗?”
林鲸一副不信的样子,她只是觉得兴师动众了。
蒋燃拉开衣柜,换了一套休闲的家居服,非常简单的长袖T恤和运动裤,但穿在他身上就非常十分清爽悦目,像家居杂志封面的男模。
他解释:“没有很刻意,这几天也没安排。正好这两天去看看你的事怎么解决。”
林鲸愣怔在床上,低声说:“周经理说,公司会给出面的。”
蒋燃:“知道,这本就是工伤。但我也要了解清楚不是?省得别人说两句你耳根子就软了,回头又懊恼。”
林鲸话题偏移了:“我耳根子软吗?”
蒋燃擡手捏捏,笑道:“软不软,你自己不知道?”
林鲸裹上被子坐在床边,对他说:“跟你说实话吧,我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恨恨的。就是九楼的那个业主老太太,我明明告诉她不要去靠近发疯的狗,很危险,她不听我的话,闯了祸转过头来就把我推出去。我不管她是不是下意识防御举动,但是我受到的伤害,远远不止脚踝上的一点伤口。所以这一次,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蒋燃问:“当时怕吗?”
林鲸用一个形容来表达自己的恐惧:“我当晚做梦都梦到鬣狗了,就是非洲大草原那种血淋淋的场面。”
蒋燃:“所以,我和你一起处理。”
她起床去洗漱,蒋燃出了卧室,等她出来时,早餐已经摆在桌上了。
林鲸惊呆地勾住他的脖子:“哇,原来你长了手啊,会做饭。”
蒋燃挑眉:“做个三明治很难吗?”
林鲸想起什么来,说道:“不难每天也不见你自己做。”
蒋燃无奈:“好吧,男人有的时候还是想偷个懒的,毕竟我也不是牛,享受婚姻生活给我带来的福利。”
林鲸“哼”了一声,坐在高脚椅上,认真吃早餐。蒋燃坐在她对面,右手拿着手机在看什么东西,正要跟林鲸说点什么,门铃响了。
“这一大早,是谁啊?”林鲸疑惑,有客人来访的时候门卫那边会通报一声,更何况也没听见楼下门禁的声音。
蒋燃说:“可能是你的同事,去看看。”
林鲸跑过去开门,站在走廊的是一个中年女人,四五十岁的模样,看穿着打扮不算过分精致,但也相当得体。
“你好,是林小姐吗?”
林鲸戒备地看她一眼,“你是?”
她才注意到那个人脚上踩着的是一双拖鞋,此时她已经用一种“人生阅历极其丰富”的强势,自来熟的走进了门里,这一点让林鲸感到不适。
这种强势,她在蒋蔚华和施季玲两位女士的身上都见识到过,因为裹带着一缕中年女人的“蛮不讲理”和泼辣,是完全可以把小姑娘的气场全部镇压住的那种。
女人说:“我是九楼的业主,姓任。我们是邻居。”
林鲸明白过来了,这位就是任老太太经常提到的女儿,据说是私企老板,女强人,不过林鲸一直无缘得见。
“有事吗?”
女人笑了笑,已经踩在门边的地毯上,颇有些“不请自来”的随便。
“是这样的,我昨晚才知道我妈妈的狗被小区的另一个业主的狗咬死了。现在老太太躺在床上,已经一天都没吃饭了。”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瞧着林鲸,眼前这个小姑娘长相清秀稚嫩,倒像是个容易拿捏的主。
林鲸不躲不避地回视她,“您来找我是想说什么呢?”
女人往里看了看,笑着道:“你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在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