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季玲在心中默念了好几遍“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真是夭寿啊,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会不会长针眼。
林海生在厨房里处理带鱼,喊她:“你干什么呢?过来帮我削两个洋山芋。”
施季玲踱步过去,“来了来了,使唤什么啊。”
“你在看什么?”他斜眼去看妻子,只见施季玲满脸尬色,“怎么这副表情?”
“能不能别问了。”施季玲站在水池前不耐烦道,林海生登时噤声,倒是她自己实在忍不住说出来:“蒋燃来了,两人正在床上抱着睡觉,那个黏糊得哟,也不怕落枕。”
林海生哈哈大笑,忙安慰她:“不怕不怕,只要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他们。”
房间里。
蒋燃听见开门声就醒了,他一动,林鲸也跟着醒了,“怎么了?”
蒋燃伸手开灯,“你爸妈回来了。”
蒋燃下巴一擡,指向门口,林鲸看到原本紧关的房门明显有本人打开的痕迹,门边闪了一道缝,隐约听见爸妈的说话声;而且像是故意说很大声,提醒他们外面有人似的。
她从毯子里钻出来,问蒋燃:“我能不能换个星球生活?”
蒋燃笑了下,揉揉她的头发:“起来吧,出去看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林鲸坐在床上,两条小腿像小鸭子那样向后盘坐,看着乱糟糟的床面,哭丧着脸道:“我没脸出去了。”
蒋燃已经起来,“你不出去,爸妈更以为我们在房间做了什么。”
说完,他低头看见自己一身白衬衫黑西裤实在不成样子,便抖了抖裤腿,然后解开皮带,重新把衬衫塞进裤子里。
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丝毫不避讳林鲸,她赶紧捂眼,“你怎么这么流氓,脱裤子也不避开人。”
蒋燃说:“这叫脱裤子吗?而且我们一张床上躺过了,整理衣服还要换个地方,不觉得多此一举?”
林鲸拨开毯子爬下来,努努嘴,“总之都是你有理。”
蒋燃觉得她的伶牙俐齿很有意思,刚要说点什么,林鲸未卜先知一样,捂住耳朵气音尖叫道:“哎呀,你不要给我讲道理了。”
她的衣裙皱得比蒋燃的衬衫还严重,语毕,从衣柜里找出一条长款连衣裙,跑去洗手间替换。
过了会儿,蒋燃也从房间出来,闪进了洗手间。
因为爸妈的主卧有自己的浴室,外面的客卫都是林鲸在用,洗手台上摆满了她的洗护用品。
蒋燃进来的时候,林鲸刚穿好衣服,把那条替换下来的丢进脏衣篓。
她扭头就看见靠在门上的蒋燃,姿态清闲,对上他的眼睛,“你怎么进来了?我在换衣服诶!”
蒋燃走过去,手搭在她的清瘦的肩头,指指身上衣服的褶皱:“我这个怎么办?”
林鲸幸灾乐祸起来,歪着脑袋给他想办法,“要不我偷一件我爸的衬衫给你?”说完她立即否定这个提议:“可是他一米七几,你一米八几,不合适呀。而且特地换衣服,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蒋燃问:“你说怎么办?”
林鲸转身去洗手,说道:“要不然我用水给你湿敷?是一个很好抚平褶皱的办法。我听说,有些快捷酒店,上一个客户退房之后根本就不换床单,直接用湿毛巾擦的。”
蒋燃听完直皱眉,摁下林鲸滴着水的手指:“算了,别人会以为我喝水嘴漏。”
“真的不要嘛?”林鲸狡黠地眨眨眼睛。
蒋燃:“你的漱口水在哪,给我用一下。”
林鲸拉开抽屉,找出一瓶粉色的樱花味漱口水,递给他。
蒋燃做了下简单的清洁,低头让她闻闻自己的味道,亲昵姿态愈加熟练,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林鲸被蛊惑到了,摸摸他的脸颊,顺便噘起嘴巴,像个啄木鸟似的在他唇上啄了一口,敷衍地说了一句:“香!”
然后跑出洗手间。
蒋燃跟出来。
林海生还在厨房做菜,施季玲把红烧带鱼端到桌上,看到蒋燃,惊讶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蒋燃过去帮忙拿碗筷,恭敬回道:“中午回来的,和客户吃饭喝了点酒,没法开车,让鲸鲸接的我。”
施季玲装模作样地说:“这样啊,出差很辛苦吧,让林鲸忙活就好了,你坐着休息吧。”
林鲸站在蒋燃边上,心说老妈简直是个塑料袋精,真会装。明明中午她出门接蒋燃的时候都已经报备了啊,现在又装不知道。
她忍不住对着老妈用鼻音“哼”了一句,施季玲暗暗掐了把她的胳膊,“你除了会哼还会什么?”
林鲸:“要不要算算,谁一天哼的最多?”
施季玲:“你今天很嚣张,是觉得你老公在我不会打你吗?”
“你不要瞎讲!”
两人小声斗嘴,那股“被长辈抓包干坏事”的尴尬氛围终于消失了,林鲸松了一口气。
整个晚餐的氛围都很轻松,林鲸的爸妈都是好说话的长辈,且不迂腐,并不会说些乱七八糟的关于孩子,前途,这样白操心的事儿。
饭后不到八点,林海生从冰箱里拿了一盒捆好的大闸蟹给他们带走,自卖自夸道:“这是朋友送的,正宗的阳澄湖大闸蟹,外面买不到的。”
林鲸穿上针织开衫,闷头就往前面走,被林海生拉住,在她耳边低声说:“今天你妈不小心开了你房间的门,我已经批评过她了。明天爸爸就给你的房间上锁,以后你们安心在房里呆着,锁死谁也打不开。”
说完,他自己忍不住笑了。
林鲸本来准备好在地球安营扎寨了,被老爸这么直男的一通解释,她又想逃离了。
林鲸尖叫一声:“爸!”
蒋燃替她回答:“谢谢爸,那辛苦您了。”
平铺直叙的语气,听不出一丝尴尬。
林海生笑得阴阳怪气:“……不谢不谢,你们走吧。”
林鲸擡起脚尖,迈着步子,横冲直撞走出楼道。
一路上没跟蒋燃说一句话,到家蒋燃喊她,林鲸赌气地冲他喊:“你干嘛答我爸的话?”
蒋燃无辜地站在客厅:“难道不是礼貌?”
“哼!”她跑回卧室,留下一句:“听不出我爸是调侃吗?你傻死了。”
之后蒋燃打车去中午吃饭的酒店取车,林鲸去浴室洗澡,没等蒋燃回来,就把家里的灯全关了,气鼓鼓的爬上床。
气死了气死了,他们可真一点儿都没默契度。
半个小时候,蒋燃回来了。
林鲸在被子里鼓出一个小花苞出来,故意没理他。蒋燃在床前站了一会儿,只好拐去浴室洗澡了。
他洗完上床,轻扯被子,装失忆似的问林鲸:“你怎么又生气了?”
于是林鲸把脑袋露出来,把被子裹在头顶,只露出一张脸,好气又好笑地问他:“这怎么会是生气呢?难道你没看出来我在不好意思?笨蛋。”
蒋燃躺下,顺便她拽进来,绷着唇说:“哦,原来是娇嗔。我又悟了。”
林鲸捶打他的胸口:“你一天到晚都在参悟。不应该结婚,你应该去修仙。”
蒋燃:“……”
林鲸:“谈恋爱的时候,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呢?我被骗了。”
蒋燃:“现在是谁一直在说话?”
林鲸:“哼。”
蒋燃:“不许哼了,不然哼一次亲你一次。”
林鲸果然不哼了,眼巴巴盯着他看。蒋燃把她搂到怀里,这才告诉她:“知道我们在睡觉的时候,你爸妈说什么吗?”
“什么?”
蒋燃:“只要他们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我们。”
林鲸恍然大悟:“他们就喜欢这样,总是一个阵地,把我孤立起来。”
蒋燃:“不怕,现在我跟你一个阵地了。他们都不尴尬,我们也不尴尬,反击回去!”
林鲸感觉有被宠溺到。
两个人在被子里的姿势,她宛如一根藤生植物,盘在蒋燃这棵大树上,不知不觉她的脸上又升起一股热气。
蒋燃默不作声凝视了她一会儿,然后掐着她的下巴,与她接吻。这一次他软语温存,循循善诱,极尽耐心。
待林鲸有所察觉,睡裙已经被扔到地板上。
“来真的,好不好?”他问,原本落在她脸上的目光,缓缓下移,似窥视猎物,带着研品的直白。
“嗯。”林鲸听见自己轻声回答,但是胸口的凉气,男人的窥测,让她口是心非地羞涩捂住。
蒋燃忽而一笑,起身除了睡袍,再次欺身上来。
林鲸仰躺在床上,手脚散开落在床单上;借着落地灯的晦涩光线,看清楚他的身体。尽管已经抱了很多次了,还是非常震惊。
他的身体像人体雕塑一样漂亮,六块薄薄的腹肌并不夸张,劲瘦的力量感和靠吃蛋□□养出来浮夸肌肉的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第二种像磨皮过度的图片,千篇一律;第一种则是荷尔蒙激发人真实的欲|望。
林鲸甚至因此对他的身体,产生了一丝畏惧。想抱他,又忽觉自己放纵的没有边际,与此同时,她更希望自己是被动的一方,把操控权交给对方。
因此,在蒋燃靠近的时候,她只是嘴唇贴了贴他的脖颈和耳廓,便不动了,像一只胆小的鸵鸟,将头埋在沙滩里,脚趾都绷得紧紧的,
其实女孩的身体,更像一张未经开发的地图,蒋燃亲手将她打开。林鲸的心脏“碰碰”狂跳,羞耻得不敢看他,蒋燃的手掌穿道她背后和床单之间,轻飘飘把她的身体往上一擡,移到他方便的位置。
林鲸吓坏了,就在她意外脑袋要撞上床头的时候,头顶上竟然是他的手指垫着。
“怎么还害怕了?”蒋燃又吻她的唇,食髓知味地吮咬着。
林鲸半个身体都在被子外面,她欲哭无泪,因为蒋燃利用天然的优势,轻而易举地就控制住了她的四肢,搞得她像一只嗷嗷待宰的小兔子。
果然,这件事的真谛对林鲸来说并不在最后迸发的几秒,而是在于前期推拉过程,看似互相撩拨,蒋燃明显是主宰者。
她意乱情迷,柔嫩的肌肤被他硬茬茬的短发折磨的不成样子,又痒又刺激,受不住的小声叫了几次,略带哭腔。
“你,不许这样——”
殊不知,这几声娇气的控诉,让男人脊背一僵,被刺激的兴奋度攀上巅峰值。
小兔子有着娇而不自知的绝招,能让人溃不成军。
……
最后,蒋燃松开她,把那个东西取下来打个结,丢进垃圾桶。
林鲸在一阵颤抖和昏厥后醒来,胸口还紧着,一层层泌着汗,人像被蒸熟了似的,腾腾冒着热气;她有些没眼看蒋燃的动作,人类普遍的羞耻感让她无言以对,把脸蛋埋进两个枕头缝隙中间。
蒋燃回到床上,让她的脑袋贴在自己肋部,他的气息也有点乱,依偎着调节了一会儿。
林鲸待平稳,睁开一只眼睛问他:“你什么时候买的?我怎么不知道?”
刚刚看到他伸手去床头柜够东西,她都惊了。
蒋燃:“婚礼前,被乱七八糟的事缠住了,一直没用上。”
说着,他无奈一笑,低头在她头发上亲了下。
林鲸仰头,在他下巴上轻轻啄着,然后蒋燃意会,身体滑下与她接吻,唇齿交缠。
又亲昵了半个多小时,蒋燃压着她的耳廓问:“感觉怎么样?”
林鲸紧紧的喘息着,瓮声瓮气地含糊着:“还不错。”
蒋燃笑,挑眉:“就三个字?”
林鲸怒目瞪他,难道还要给他写个三千字小作文表扬一下吗?
“有点疼。”她揉着快断掉的腰,又加了三个字。
蒋燃:“哪里?”
他作势要检查。
林鲸不说话推开他的手,身上的汗冷却后粘粘的沾着皮肤,很不舒服,她晃着腿动了动。
蒋燃只好作罢,柔声问:“现在洗澡吗?”
“嗯。”林鲸艰难地从他臂弯里爬起来,身后的男人也起身,林鲸立马转身跪在床上,摁着他肩膀:“你不许跟着我去洗澡,去外面的浴室洗。”
蒋燃躺回床上,无奈向她妥协:“老婆,你觉不觉得自己有时候贷款冤枉我?我说要对你做什么了吗?”
林鲸凶巴巴的:“反正不许跟着我。”
蒋燃拍了下她侧腰:“那赶紧去,别冻着了。”
林鲸捡起地上的裙子,匆匆跑进浴室。
可恶,腰和腿都好酸,完全不想动,她在马桶上盖子上坐了好半天才缓过来,脑海里又一步步回想刚刚的过程,还有点尴尬。一开始她放不开,身体和精神一起紧绷着把自己锁起来,蜷缩着像个鹌鹑蛋,蒋燃进行的也困难,哄了好几次。
好羞耻啊,他哄老婆做那件事的方式,像哄孩子一样。
“乖乖”“别怕”“不疼”……
这个男的怎么这么会?结婚前真是被他风光霁月的作风给骗了。
门外传来动静。
蒋燃并没有离开卧室,他转身把剩下的东西塞进抽屉里,看到床单上皱巴巴的,湿了一片,今晚是肯定没法再睡人。
便去衣柜里找出干净的床单换上,然后去敲浴室的门,“林鲸?”
林鲸还在发呆,被敲门声吓一跳,仿佛隔了一道门的外面是坏人,“做什么?”
蒋燃一刹那沉默着,这才问:“怎么没听见水声?还很疼吗?”
林鲸化身尖叫鸡,啊啊啊啊乱叫着:“你能不能别管我!”
“我可以开门进去吗?”
“不可以。”林鲸用鲨鱼夹固定好头发,一只脚踩进浴缸里,严肃道:“我说了你不许进来。”
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样子。
“好。”蒋燃在门口站了片刻,才说:“其实我们家的墙不怎么隔音,我一直没跟你们物业提意见。”
林鲸惊呆了:“什么?”
蒋燃身体靠墙,勾唇轻笑:“所以,不要吼我,小心被邻居听见我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