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雯把杯子放下又恹恹地躺了下去。
梁晔把她拉起来,“去上个厕所,解放膀胱。”
好难得听这么接地气的话,顾雯直接丢过去一个白眼,“不去!”
“你已经睡了五个小时了,到底还要躺多久?”他等了她五个小时,这么睡下去晚上肯定失眠,“你想干嘛?”
“我坐月子。”顾雯闭上了眼睛。
“你生的孩子呢?”梁晔掀开她被子,对着她屁股就是一巴掌。
“孩子没有,孙子倒是有,不就在跟前么?”她眉眼弯弯,矫揉造作,妩媚劲儿都快冲出来了。
梁晔胸口漏风,这笑容,她对很多男人都显露过,是狐貍精的本质,现在也算是轮到他了。
他不说话。
顾雯腿伸出去,脚在他小腹上踩了踩,忽然笑了声,“你到底干嘛来了?”
这话也不知道怎么惹了他,推开她走出去。顾雯无辜地眨眨眼睛,躺在床上继续玩手机。
赵雪骂她:“你这么缺德,打雷的时候肯定会躲起来吧?”
“从不,老天爷只会觉得我缺德的样子别具一格。”顾雯扯着嘴角笑。
然后赵雪就没理她了。
顾雯耳朵很尖,听见客厅里的搪瓷茶盏,叮叮咣当的声音,她趿拉拖鞋出去。
梁晔坐在沙发上,姿势优雅地给自己泡了壶茶,一边品咂,一边调电视。用的是她朋友送的一套英国进口瓷器,价格很贵,她自己都没舍得用,是准备买了新房子再用的。
她总是觉得,在租来的房子里不配用太好的东西。
顾雯虽然很想一杯茶泼到他脸上去,但想想也不值得说,咕哝了一句:“惬意么?”
“还可以。房子小了点,茶也差了点,”
——你能过上这么舒服的日子,就应该跪下给我磕头,还嫌弃什么,“你今晚不准备走了吗?小心有别人来撞见了尴尬。”
“我很想见见。”他脸上出现一些看好戏的笑,“也很期待你怎么处理。”
顾雯说:“这个世界上出轨的男人比比皆是,蠢态百出,都能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我有什么不行的呢?”
梁晔瞥她,重重放下茶盏。
她去厨房给自己煮了面,端出来坐在他身边吃,她对体育没什么研究,但是多少也知道一点,上面是两支豪门球队,故意问:“哪个是中国队啊?”
梁晔眼神闪烁了一下,而后平静地道:“我在看欧洲杯的重播。”
“哦,所以没有中国队是么?”
“……”
梁晔忍无可忍,但鲜见的,没有好为人师的欲望,“你去别的地方吃,不要在这里打扰我。”
真把这里当成自己家里,顾雯哈哈大笑,说道:“其实我懂。”
“你懂怎么气人。”
“我的每一任男朋友都是足球迷,都拉着我看,还非要给讲,不厘清不给睡觉。”她作为集邮者,重号好多张,“他们这么喜欢讲,为什么不去考解说呢?”
“……”
顾雯把碗扔进水池里便回了房间,客厅传来赛事解说的声音,不大不小,像催眠的白噪音,顾雯伴着这种声音闭眼。
就是有种神奇的感受,不能简单说是安全感。因为她现在住的房子已经足够好。
这种声音大概可以和“睡觉时的雨打玻璃声”、“写作业时蹿进房间的饭菜香”一起归类,是一种祥和的陪伴感。
或者,烟火气。
顾雯当意识到这点时,十分排斥承认这种感受,她和谁过日子都可以,但不能是梁晔。
她又睡着了,电视机的声音停了很久之后,被凉沁沁的唇亲醒。她觉得这样的触感很舒服,于是张开了嘴,唇齿相依地吞吮着。
“一天到晚怎么这么多觉?”他把她的头发拢到脑后,一边吻着她,被她咬得有点疼。
“几点了?”
“凌晨一点。”
“老年人觉少。”
“嘘。”他用手指抵住她的唇瓣,表示此时不要斗嘴,还有正事没干。顾雯很快清醒过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准备,在床头拿了一个塞进他手里。
“等会。”他不急不慢地说着,手在探索。
“那你不要进来,也不要蹭到。”顾雯很认真地说。
她并不介意缓慢的前奏,主动拿了他的手往下摁。
两人呼吸略浓,梁晔的手并未如她所愿朝下,挣脱开,去拨她的唇,顾雯意会咬住。她孩童似的恶作剧含着,又笑开了,“你那个是不是有毛病了?起不来么?”
他欺上来,一瞬间没有支撑,压得顾雯喘不上气,“猴急什么?”他竟然斥责她,“这么一会儿都等不了?”
顾雯想说我都等了几个小时了,就为让你看完欧洲杯,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善良的人么?她突然嘴巴用力,牙齿搓咬他指关节,听见“嘶”的痛声。
脑袋被擡了一下,她不知道他要干嘛,也没有看清。
感觉到异物时她惊呆了,是真瞪大了眼睛,惊叫道:“什么东西放进去了?”
他冷漠起身远离了她,在不昏不亮中操作一番,顾雯那边就立刻感应到了,“呜~”地震动。
这人真的很阴险!
她的脑袋不再控制身体,是真正物理意义上的电流,不自由搅紧,几乎冲笼而出。而他已经安定在身侧,端详着她热涨的脸蛋。
她从来把欲望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想被人冷眼旁观自己被操控了,于是拼命要拿出来。
“不许拿。”他厉声阻止,捉住了她乱动的手。
顾雯头脑发着热,凝眉发怒,还要别的办法,“我不要!”
“谁让你合上了?”
“你给我等着。”她怒得像狗再次咬他,同时脸颊的汗水也滴落在他的锁骨里。
“你的嘴要实在闲不住,不如叫给我听。”
顾雯竭尽自己毕生所学辱骂他,让他耳朵遭受生化武器。
“要不要搬去我那里住?”他给她把汗擦了,把两人都弄得黏糊糊的。
“你是不是真不行了?为什么不敢掏出来?”顾雯恼火,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侧过去不给他看自己的脸。
身体像煮熟的虾子弯曲着,热腾腾。很快又被掰直。
“那我搬过来。”他仔细观察着她,不过放一个微小的表情,“同意吗?”
“我同意个屁!”
“还受得住么?有几档来着?”他另只手摁亮手机,一边看一边操纵,“中气还这么足,咱们顾雯儿真厉害,再加点吧。”
“同意同意……”他这什么语气?
“晚了。”
“……”
过了很久,他才把控制关掉,顾雯抖了下,就像机器突然断电。
她之前做这件事从未表现出过青涩和羞耻,他了然于心,从床头抽了纸张进擦掉她脖颈的汗,纸还一直团在手里,“你好像对这个比较敏感?以后我们多尝试。”
顾雯人都是水淋淋的,他好变态,“我是不习惯在别人面前,但你要愿意和工具一起努力,说明你是力求上进的,我表示很欣慰。”
“都这样了,嘴上还不饶人呢。”梁晔笑笑,不会一直打嘴炮,嘴上的便宜不需要占,身体占上风就行。
“你知道,太多人力被工具取代,职业会被人工智能取代。”她终于躺到了枕头上,舒喘息慢慢缓了下来,“你也会被取代。”
她又巴巴了一阵,直到真正短兵相接,快慰袭来,终于偃旗息鼓。
这一晚上没有任何人来,早上也不会有人来,于是他们有很多时间去宣泄浪费。
顾雯清晨依然是困意如海潮,听见闹钟响,手擡不起来,往身后踹了一脚,“关掉。”
“你今天有事吗?”他问。
“没。”
“那继续睡吧。”
又睡到日上三竿,顾雯醒过来的时候旁边已经没人了,她胳膊腿儿在被子里划拉几下,想象自己是条鱼,才懒洋洋地起来。
一边洗漱一边看手机,人事那边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问她了,把协议签好送过去。
顾雯吐掉牙膏沫,看来不签不行,正常工作很难办。如果她是要马上离职的还可以拖一拖,不了了之。但顾雯目前并没有离职的打算。
“顾雯,顾姐,顾总……”催她进度的人比她职级低,是个专员,“你别为难我啊。”
不怕领导施压,最怕下级诉苦。
顾雯关掉了手机,她出来问梁晔这是什么破规矩。
透过梁晔的眼神,就知道不会回答她这个问题,他也从来不会在公事上给她优待。
顾雯收回了视线,坐下来,喝了一口豆浆。
“你不是准备干掉总监吗?为什么会担心这个,”他说:“那还需要一段时间。”
“你早上榨豆浆吵死了。”她不耐烦。
“不要搞特殊。不过如果将来有更想去的地方,公司也不至于要为难你。”
“这是你说的?”顾雯着实意外了。
“是我说的。”他微微一笑,道:“你不是还可以用睡过这件事,威胁我么?”
顾雯挑挑眉,也算放下了心。
“所以,早上吵到你了?”
顾雯讪笑起来,“也不是特别吵。”
“有的吃你还嫌,便宜都让你占了。”他起去倒茶,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动作过于自然,顾雯可以接受爱||抚,揉搓,但不是这种亲昵,有一刻她都惊呆了,咬到嘴里的煎蛋差点掉了。
她吃完早餐,出门的时候假装什么事也没发生,梁晔自然也没问起昨晚讨论的话题,知道她肯定死不承认。
熟能生巧,今后睡得频繁了,还怕做不成么?
顾雯也不愿意把一件事儿拖着不办,去了公司把协议签了交过去,算是了却一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