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有妖界,东有佛宗,佛妖不两立,相遇即战起,是以中隔道门无数重,只为两家做缓冲。
若问佛妖如何结的仇,这事还得从三千年前说起。
据悉,万佛宗只收与佛法有缘的功德之人,不看根骨、不谈年纪、不分男女,唯求一颗厚德载物之心。因此,佛宗多善人,渡人不杀生,他们广结善缘、对外布法,宗内不仅有佛子佛徒,也有尼姑和善信。
许是积德多了发生质变,万佛宗于机缘巧合下得了一位天生佛骨的佛子。他法号“无尘”,三十金丹,百岁元婴,风头一时无两,当属三千年内最有望飞升之人。
然好景不长,纵使无尘也会撞上红尘。一次入凡捉妖之旅,令佛子与狐妖结下不解之缘。情劫来势汹汹,佛心竟出裂纹,他为她介入妖皇之争,她自碎妖丹保他重回佛门。
如此纠葛五十年,无尘破戒,狐妖怀子。后二人为烈焰狮王所杀,佛宗救不及时,只带回两人幼女抚育。谁知狮王不肯罢手,追杀幼女不死不休,佛宗死伤数三十弟子也没保下幼女,这死仇算是结下了。
发展到后来,两边是见一次打一次。
“要不是西海有结界,万佛宗未必会罢休。他们虽然渡人不杀生,但佛也有金刚怒目时。”
“这次西海动荡,妖界结界松散,他们本该去了结这段恩怨的。可东边不知出了什么事,万佛宗到现在都没动静。”
“没准是放下了吧?”
“哪能啊,修佛的也记仇。云鹤师兄削断过不争法师的佛珠,后来被不争法师抡着金刚锤追过三座城呢!”
外门弟子的消息相当多,厉蕴丹不修炼时便坐在树上听听,还真让她长了不少见识。
只是,比起弄清西海动荡的原因,她更在意万佛宗出了什么事。不知为何,一提万佛宗她的心跳便快几分,总感觉有大事发生。
【东边的天漏了一个洞,有东西从天上掉下来。】
【天地初开时只有一片大陆,后来被神仙分成了三千须弥,上下通道一致,就是下来容易上去难……】
两厢联系在一起,厉蕴丹有了个不得了的猜测。
这天上下来的“东西”,不会是……神仙吧?
【叮!隐藏支线任务解锁至8%,死亡率提升至10%,请您提高警惕,注意生命安全。】
厉蕴丹:……
真是仙人?
诚如提示所说,极东之地的万佛宗是迎来了一位仙人。
说是“迎”有些不恰当,说是“无妄之灾”倒还贴切些。毕竟,这仙人身受重伤,浑身黑气缭绕、流血不止,全然是一副压制不住心魔、快被魔气吞噬的濒死模样。
若非万佛宗有心生清净的天阶宝器,可令这仙人维系最后的理智,恐怕他们当晚就会被失控的仙人灭掉,从此成为修真界的历史。
只是仙人虽不失控,可情况不容乐观。见她如此,万佛宗的三名大乘期佛修一同出手、联合镇压,才堪堪止住了心魔吞噬她的速度,让她有了传递消息的力气。
“天魔……”仙人呕出一口血,她强忍剧痛从丹田挖出本命法器,将它递给佛宗修士,“上界即将招致大劫,魔气……无法止住……杀了我!”
她双目赤红:“用我的本命法宝杀了我!将我的遗蜕炼成法器,封住上界通往下界的天梯!”
什么?
封住天梯?
大乘佛修道:“仙人三思,若天梯被封,天道就此阻断,大界将再无修士得以飞升。天地灵力不再循环往复,终有枯竭耗尽之时。届时天地灭法、大道不存,修士纵天资不凡,也只能沦为凡人。”
而凡人,哪有抵御风险的能力?哪能在大魔入侵时保全自身?且封天梯之事实在太大,不是万佛宗能决定的,若贸然行动,就是与整个修真大界为敌。
于情于理,天梯不能封,修士不能无。他们尚不知上界出了何事,仙人之言是真是假,断不可随意听信。
“是吗?”仙人垂首落下血泪,她仰天大笑,魔气升腾,“师尊说得对,终是在劫难逃,在劫难逃!你们放不下修为地位,舍不得长生久视,不是人人愿意由奢入俭,不是个个都能从头开始……”
“仙人?”
“罢了,罢了!”她的力气渐渐失去,“我告诉你们,上界魔气动荡,迟早危及下界,连我都是如此,况乎尔等。天梯不断,三千须弥尽数不存,懂了吗?”
“现在,杀了我!快!”
眼见大乘佛修目露不忍,仍抱着想救她的念头,仙人无奈苦笑:“你们修佛的就是心软,见着谁都想救一救,看来只能我自己来了……”
她一捏本名法宝,就见它的两端冒出尖锐的银刺。她手起刀落一把捅进眉心,只是气息尚未断绝,就听佛修道一句“封印她”!
他们还想着救她……
真是,如果能落在剑宗或刀宗就好了,那两边听人话,一见她魔气止不住铁定把她挫骨扬灰,哪会折腾出别的事,她还是喜欢干脆利落点的。啧,佛修!
大印落下,仙人封起。
之后,万佛宗没空理会五行灵宗送上的弟子大比邀请,也腾不出身去妖界宰了狮王。他们的三名大乘期修士、六名渡劫期修士都围在封印仙人之地,九人双手合十念出灭魔经文,以期能消灭仙人的心魔。
“此事干系重大,可要与各派联系?”
思及仙人遗蜕,想到仙人心魔,大乘佛修坚决摇头:“佛修不生贪心,旁人却有妄念。待将心魔除去再提及此事,若除不去……再议。”
“是,老祖。”
于是万佛宗沉寂下来,对外打了诳语,只说大乘佛修练功出了岔子,所以整出了一些动静。而有关仙人天落、上界动乱的事,万佛宗只字不提。
对五行灵宗的邀请,他们没应。殊不知正是这没应,让五行灵宗生出疑心。
并且,这疑心生歪了点,不在正轨上。
“万佛宗不接邀请所为何事?”
“不知。”殿下弟子道。
大殿内沉寂一瞬,忽见珠帘后多了一个人影,显出青年的身形。他年岁不大,声音清朗,却又有一种历经风霜的老气横秋感,语速虽慢,但说出的话令人细思极恐。
他说:“我夺舍一人、重回首席的事路人皆知,万佛宗不来只有一个原因,他们的弟子中定有‘造化者’存在,可能资质还不差。为维护此人,他们不惜放弃弟子大比,驳了我们宗门的面子。”
这是极有可能的事,万佛宗虽顶着个“佛”字,可实际上处事比较护短。他们对离开宗门的无尘给予庇护,对佛子与狐妖诞下的女儿施以援手,想来也会为几个造化者出身的弟子得罪五行灵宗。
在别的事上,五行灵宗对上万佛宗是能退一步就退一步,毕竟万佛宗的大能数量极多,他们远远不及。可唯独在“造化者”一事上,五行灵宗不愿退步,甚至还想更进一步。
原因无他,造化者资质好、容易夺舍,且还有着“太乙天墟”这等宝库。只要杀怪就能获取奖励点,有点数就能得法宝,这等好事哪能便宜别人?
吃过夺舍的甜,谁还想吃修炼的苦。据他们所知,造化者完全能凭“主神”灌顶达到仙人境界,不用经历天劫,也不必斩杀三尸和心魔,这是何其离谱又惹人垂涎的事啊!
因此,不止是他们,所有知道造化者存在的宗门都想再搞到几个造化者。不为别的,光是攫取太乙天墟的资源都够他们成仙了。
万佛宗想保造化者?呵呵,想也别想。
造化者谈不上是“人”,他们只是一种修炼资源,仅此而已。
“宗门大比之后,我们可以去万佛宗走一趟。”青年开口道,“我也会在宗门大比时留意有无造化者,运气好的话,能捉到好几个。”
他笑着伸出手轻点半空,就见一块面板出现在眼前。他娴熟地划开列表,就见不少头像都亮着,且面板上延伸出十几条线链接着身处另一端队友,几乎是替他锁定了谁是造化者。
靠着这个方法,他已经为宗门捕获了八名造化者。他们有的被夺舍,有的被做成傀儡,成了宗门所掌握的力量。只是他仍不知足,仍想获得更多、更多!
“我很期待宗门大比,不知会来多少造化者。”
“如果到的数量够多,我想五行灵宗足以组成一支队伍进入太乙天墟,为宗门筹谋更大的利益了。”
“哈哈哈!还是你想得周到!宗门有幸得你,是宗门之福啊!”
偌大的殿中回荡着他们的笑声,恍若空寂处响彻的鬼啸,凄厉又恐怖。而五行灵宗深处的地牢里,一位造化者发出最后一声惨叫,死在夺舍中。
三千年的任务期,不止是造化者无法逃离的死局,也是夺舍者有可能被耗死在试炼场的僵局。
从头到尾,有始无终,唯一的赢家只有主神而已。
……
时光流逝,转眼三月。妖界的动荡逐渐平息,万佛宗的地界也没出什么事情。慢慢地,厉蕴丹收回了关注这两界的目光,转而专注自己的生活。却不想融入剑修、成为正经剑修之后,她找到了剑修为何会这么穷的原因。
剑修,属实是个烧灵石的职业。
据她观察所得,一个正经剑修的日常只有三件事:看书、修炼、干架。
就算有第四件事,那也是“闭关”。除此之外再无其它,什么道侣八卦美食游玩,通通与他们无关;倒是探索秘境、越阶挑战、毁坏建筑、劈碎大山……多半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所以剑修很穷,因为他们的日常处处要用到灵石。
譬如进入秘境,要是遇上无法战胜的妖兽,剑修就会一脚踩上飞剑,“拖家带狗”地逃命。跑不快怎么办?不用怕,只要灵石足够烧,飞剑还能加速、再加速!只要灵石续航够久,飞剑就能开出光一般的速度!
最重要的是,如果灵石管够,剑修以灵石喂本命剑,还能发出跨越一个大境界的一击,足以灭掉追击者。这实在是保命绝技,就是烧灵石太快,足够掏空整支队伍的家底。
又比如越阶挑战,剑断了、裂开了、磕破了怎么办?自然是放入丹田以灵力温养,若想让本命剑好得快些,就需要消耗大把灵石。
若是不放丹田温养,就只能送去给炼器师修复。而请一位炼器师出手,也得掏出大把的灵石。
再加上剑修能打能抗,招式大开大合,威力犹如海啸,很容易对公共财产造成破坏、带来严重损失。一个不好,剑修得自掏灵石供人缝缝补补,可不又是一笔支出么?
故而在修真界,剑修的穷苦众人皆知,都懂、懂!
即使剑修不会穷一辈子,但剑修想要回本,一般都得修到元婴及以上的境界。如此,他们出入的秘境更高级,获取的资源也更多,也能换取大量灵石供自己修炼,可是——
一个剑修要是修到元婴,他多半不会选择去赚钱,他只会选择练剑闭关而已。
如此,剑修的“穷”就成了一个闭合的怪圈,百八十年摘不去头衔。可同样是冷兵器一类的修炼宗门,隔壁刀宗却富得流油,这委实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一经对比,厉蕴丹发出灵魂疑惑:“刀修为何能这般富裕?”
桓知:“大师姐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这七岁小儿老成地摇摇头,一边啃鸡腿,一边让她载着他去刀宗。及至刀宗,厉蕴丹看着精干强悍的刀修弟子露着结实的胳膊、块垒分明的肌肉,以及刀宗女孩干练明艳的打扮,顿时明悟了几分“真理”。
桓知扯了扯剑宗八百年不变的蓝色保守道袍,道:“剑修和刀修站在一起,他们都会先挑刀修呢!”
“我问岳师兄我们剑修为什么不能跟刀宗男子一样穿,他居然教训我不能不知廉耻,还告诉我身为剑修一定要把领子合到脖子上为止,这才成体统,方为宗门男子之表率。”
桓知眨眨眼:“可我觉得大师姐更喜欢看刀修的穿着。”
“如果一个剑修和一个刀修站在大师姐面前,大师姐也会选刀修吧!”
厉蕴丹:……
这小祖宗!
接下来三个月,厉蕴丹除了指点桓知的剑法,再不带他下山吃肉。可怜七岁小儿天天在内门吃辟谷丹,吃到小圆脸都瘦了一圈。
及至弟子大比的日期迫近,厉蕴丹对小祖宗的“惩戒”才算结束,带他下山吃了不少兔腿。可小孩子忘性大,吃饱喝足就把惩戒忘在脑后,再度口无遮拦。
“大师姐,只要你在弟子大比中击败岳师兄,你就是首席弟子了!”
她把兔腿塞进他嘴里:“闭嘴吧你。”
三日后,剑宗的大云舟因年久失修出了点纰漏,暂时飞不起来了。作为有过炼器师“专业执照”的厉蕴丹自是有些手痒,便出声询问是哪里出了问题,她或许帮得上忙。
结果同门告诉她:“你帮得上忙吗?要它飞起来得填进去十万灵石,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厉蕴丹:……
大云舟不开,小云舟已毁。一众剑修便发挥传统艺能,踏上飞剑就走,如流星划过长空。别说,剑修御剑飞行潇洒又不失体面,还很能体现门派特色,一路飞至五行灵宗的“千方大山”降落,也颇为气派。
厉蕴丹跟着走下飞剑,随大队伍去五行灵宗门口。就见为首的元婴剑修浓眉一竖,发问颇为犀利:“剑宗往日来五行灵宗,你们并不设防,还允许我们飞到五行大殿。今日是怎么回事?五行大殿设了结界,千方山设了大阵,入口只有五行灵宗的大门,几个意思?”
宗门长老赶紧赔笑:“没什么意思,只是以前刀修与剑修一战损毁了大殿。灵宗上下都怕了,故而设了不少结界,防止大殿再被劈坏。仅此而已,还望沈峰主不要怪罪。”
这理由站得住脚也说得过去,沈峰主便也没为难他,一马当先跨入灵宗大门。而后,剑宗弟子鱼贯而入,可剑修天生敏锐,他们发现灵宗大门处也设了一个法阵,他们进入时被法阵扫过真炁,它像是在检查和记录什么。
此事着实令他们不快,也令后来的刀修不快。刀剑本是一家,他们都是有话直说之人,当下,刀宗的元婴直接发话:“你们这又是几个意思?”
“在大门口设阵法探人真炁为何?”
五行灵宗似乎早有准备,立刻拱手搬出说辞:“实不相瞒,这是为防魔修混入才设的法阵,并非针对诸位。若是不便,我这就上报宗门撤了……”
上报宗门?鬼知道这上报要多久。
只是这理由也说得过去,刀剑两宗也不多说,只对视一眼往里而去。厉蕴丹顺利迈过阵法,又回头看向后方,她见一个个修真弟子跨过门槛,并无异常。
然而,她敏锐的感知在一瞬间捕捉到了造化者的气息,待回头,她看见一名前来观礼的“散修”踏入大阵,转瞬就被阵法压制在地,又被五行灵宗的弟子捆缚带走。
他们嚷嚷着:“魔修!真有魔修!”
并一把堵住了造化者的嘴,将他擡去不知名的地方。
这一刻厉蕴丹看明白了,门口的大阵不是为捉魔修而设下的,而是为了捉造化者才设下的。不是每个造化者都修真,有些的强化方向和体质甚至不能修真,所以他们是没有真炁更没有灵气的!
想捉他们何其容易,只要有心,几乎都能抓起来……
想到这里,厉蕴丹不动声色地攥紧了拳。如果她不能修真、没有真炁,那么现在被抓的人应该是她了。
五行灵宗捉造化者是为何,她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不是有利可图、所图甚大,他们何必得罪刀剑两宗,还得罪一众未来的“大能修士”。只能说,有了造化者,他们一定可以获得更大的利益和价值。
是了,五行灵宗有个夺舍造化者的“天才”在。
想必夺舍造化者让他知晓了太乙天墟的存在,所以五行灵宗才敢这么狂妄。
如此“人才”,她不去见见他就可惜了。
按捺下所有心思,厉蕴丹随宗门步调踏入五行大殿。由长辈与师兄师姐入座,他们筑基弟子站在后方,就见大殿四周升起阵法,灵光闪烁,足以遮掩大比场地爆发出的真炁之威。
不久,灵宗掌门与各派长老寒暄,半个时辰后宣布弟子大比开始。从炼气到金丹,一名名弟子出,一个个弟子下,什么棍棒长鞭、刀剑铿锵,打斗激烈无比,只是厉蕴丹的心思不在这之上。
此次大比无涯宗没有来人,不知是出了什么事。但比起这个……
厉蕴丹转眼看向五行灵宗的首席弟子,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她明白,这是高序列造化者对低序列造化者独有的“感知”。
那名造化者生前被对方夺舍,序列应该不高,可“不高”和“消失”是两回事。
序列“不高”,仍能被感知,这是在告诉她这名“造化者”依然是活的。面板可用,任务结束会回到太乙天墟,“他”会像正常造化者一样被接纳,还能通过该身份攫取资源。
而要是序列“消失”是另一回事,这表示造化者彻底死了,面板不能用、任务结束夺舍者也不会去太乙天墟,更无法攫取资源——
可“他”是前者,是必须除掉的威胁!否则,只要“他”的序列是丙级,那么大部分造化者都会被他感知到、逃不了,甚至危及她的团队!
收回目光,厉蕴丹在心里给此人判了死刑。
想到就做,她不会犹豫。只是五行灵宗已张开结界,如果用征服号轰炸,恐会惊动他让他逃跑,倒是不利于她的追杀。
正盘算间,就听场上一名刀宗弟子指着她说:“……不知道友可愿下场,与我较量一场?”
厉蕴丹无可无不可地颔首:“烦请道友指教。”
她下了场,以充分的当刀修的经验避开了对方所有刀法,再以做剑修的剑法击败了对方。眼见一群刀修对她这“剑修”见猎心喜、锲而不舍地上来挑战,厉蕴丹烦了,决定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击败三个刀修后,她面对第四个时收拢了剑。
对面的刀修少年怒了:“你看不起我!”
“不是。”厉蕴丹问上一位刀修借了一把刀,道,“我只是想试试你们的刀法,看了这么多遍,我已经学会了。”
“啊?不可能,我们的刀法你还能看会,你以为自己是天才吗?”
听闻此眼,知道内幕的剑修们掩面的掩面、扶额的扶额。想到他们被这位“重霄派首席弟子”挫锐气的那天,再比对刀修少年一脸的不服,他们不禁从他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只觉脸皮发烫。
刀宗的元婴眯起眼:“她拿刀的架势像个高手……你们这弟子以前练过刀吗?”
沈峰主摇头:“没练过,她是真的看一遍就会。”
“什么?”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大殿中的所有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厉蕴丹用刀修的刀法暴打刀修,没有感情,全是技巧,压倒性地把对面打得鼻青脸肿。
将少年一刀“砍”出擂台,厉蕴丹激起了一众刀修的狂性。几乎同时,下一名刀修跃上擂台,而厉蕴丹对付他的刀术,正是从上个刀修身上学会的刀法。
刀宗元婴大惊:“她天赋如此,去学剑法委实可惜!”
沈峰主:“你说话注意点,这是我们剑宗的弟子。”
两名元婴对峙片刻,刀修可没剑修古板,当下一笑,只给上句话换了个字,意思便完全不同了:“她天赋如此,只学剑法委实可惜。”
刀修又道:“我不介意峰下弟子出入剑宗,想来剑宗也不介意她出入刀宗吧。”
沈峰主:……我怀疑你在抢人,并掌握了证据。
眼见两名元婴要擦出真火,不想厉蕴丹出手一时没控住,打得兴起竟是吐出一束锋利无比的刀气。它淬着炽阳道的阳刚凛然,悍然劈过五行灵宗的结界,硬生生劈开一道裂缝。相当于筑基斩出金丹的全力一击,威力可怕得不得了。
要不是那刀修闪得快,怕是一条胳膊要交代在这了。
短暂的沉默,大殿上下的呼吸都放轻了。一个剑修练出了刀气,感觉两个宗门都长了脸,又好像两个宗门都丢了脸。
少顷,刀宗元婴:“十万灵石,这弟子‘借’我们十天。”
剑修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