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屿在几次入冬失败后,终于在十二月份成功进入冬季,年底气温直降,海风砭骨,尤其是早晚时分,冻得人瑟瑟发抖,南方没有供暖,过冬全凭一身正气。
卢成说科学研究表明,天冷时犯罪率会下降,苏新七却并不觉得,年底这两个月律所照样忙得团团转,她跟着王峥每天不是去看守所的路上,就是在去检察院法院的途中,加班加点又成了家常便饭。
那天和李溦聊完后,苏新七回去后想了很多,正如陈鲟所说,她不甘心,她不愿意因为一点挫折就半途而废,且李溦说得对,总要有人去做辩护的工作,她的能力虽然并不十分出众,但也愿意用所学去回馈社会,即使成不了皇冠上的明珠,为明珠做做陪衬也好。
因为冯赟案,苏新七现在在律师界小有名气,她在接受赞美的同时也知道自己身上有了新的责任和使命,她并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坚持在刑诉律师这条路上走下来,但日子还长,她还愿意花时间去探索,无论是检察院还是律所,只要她不忘记初心,便能发光发热。
快到年底的时候,王峥派给苏新七一件未成年人涉嫌故意伤害的案子,她那阵子每天早出晚归,跑学校跑看守所跑法院,累得在车上都能打盹,晚上和陈鲟视频,她几回聊着聊着就睡着了,等第二天早上醒来才慌慌张张十分愧疚地给他发消息道歉,他回回都没责怪过她,甚至还开玩笑说看她睡觉是件很解乏的事。
苏新七自知最近因为工作对陈鲟多有忽视,他一直在队里训练,十二月中旬请了半天假出来,她还因当事人有突发情况,匆匆中断了约会,她心里有愧,因此在得知陈鲟元旦有一天假后,她想方设法旰食宵衣地在新年前把手上比较紧急的工作忙完了,将元旦那天彻底空出来。
一年最后一天下午,苏新七早早下了班后打车去了湾泊区,先去超市买了食材,到陈鲟住处后她换了套居家服,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遍,之后就在厨房洗手作羹汤。
陈鲟进门时苏新七正在炒蛤蜊,她听到开门的动静回过头,一边颠锅一边说:“回来啦。”
“嗯。”陈鲟把外套脱了挂衣架上,换了鞋往厨房走去,伸手从背后抱住苏新七,埋头在她颈侧嗅了嗅,闻到她身上熟悉的馨香,他眉头舒展。
苏新七忍不住瑟缩了下脖子,盈盈笑着,“痒。”
陈鲟收了收手臂,忽然皱了下眉说:“你是不是瘦了?”
“有吗?”苏新七关了火,把锅里炒熟的蛤蜊装盘,“没有吧。”
“腰都细了一圈,最近是不是都没好好吃饭?”
“有啊。”苏新七回得底气不足。
陈鲟一只手从她上衣的衣摆摸进去,在她腰上摸了摸,“我检查下。”
苏新七察觉到他的手大有往上攀登的趋势,忙转过身抱住他,仰着头说:“先吃饭,晚点再检查行么,我特意做的一桌菜,就等你回来一起吃。”
她难得撒娇,陈鲟垂眼见她双目熠熠明眸动人,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她的眼睛,拍了下她的后腰,“我先去换套衣服。”
苏新七展眉一笑,“好。”
陈鲟去卧室换了套休闲服,再出来时苏新七已经摆上了碗筷,擡头看见他就说:“你坐着,我先给你盛一碗汤。”
陈鲟顺从,苏新七舀了碗刚熬好的鱼汤放在他面前,“趁热喝,去去寒。”
她说完转身回到厨房,炒起了青菜。
今天天气不好,外面下着小雨,天寒地冻,陈鲟就这么看着苏新七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只觉得有她在的人间一隅,无限温暖。
他们在一起吃了一年的最后一餐,席间闲谈着彼此的近况,虽然很多事平时打电话视频时都说过了,但他们浑然不觉啰嗦,面对面再说一遍也觉新鲜。
饭后,苏新七洗碗,陈鲟帮忙,一个洗一个擦还真有小夫小妻一起过日子的感觉。
才洗完碗,苏新七就接到了父母的视频电话,元旦放假,他们记挂着她,担心她一个人在城里孤单,苏新七也没瞒着,让陈鲟入了镜,直接告诉他们自己和陈鲟在一起。
陈鲟打了招呼,苏父苏母和他们聊了会儿,挂断视频后,苏新七觉得今天是一年的最后一天,时间特殊,就让陈鲟给他爸妈打了个电话。
陈父陈母接到陈鲟的问候电话都很意外,在看到他身旁的苏新七后就了然了,陈鲟不惯和父母寒暄,简单问了好后就把手机递给了苏新七,她接过和他爸妈聊了几句,提前道了声新年快乐,陈父陈母喜笑颜开,之后还给她发了新年红包。
天气预报发布了低温预警,今天的最高温都不超十度,苏新七觉得冷,抱膝依着陈鲟坐在沙发上,和陈父陈母说了再见后,她回头把手机递还给他。
两相对视,彼此心底都隐隐有点骚动,陈鲟把手机丢到旁边,一手搭在沙发背上,低下头去亲她,苏新七微微仰头,自发地阖上眼。
他们在沙发上亲密地温存了会儿,陈鲟稍稍后退,擡手抚了抚她的唇,眼眸幽暗,哑声道:“现在可以检查了吧。”
苏新七面含春水,眨了下眼,主动擡手搂上他的脖颈。
外面小雨淅沥,寒风瑟瑟,冬季的爪牙肆虐人间,室内被掀红浪,却是一派春色。
都说小别胜新欢,苏新七这算是切身体会到了,陈鲟像是饿极的困兽,好不容易被放出笼,逮着她恨不能生吞入腹,她从里到外被咀嚼了一遍,最后累极,连动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陈鲟餍足,抱着苏新七一起冲了个澡,之后又抱着人去了客卧,替她套上衣服,盖好被子,往她身边一躺,把人搂进怀里。
苏新七将睡未睡,闭着眼呢喃着问:“几点了?”
陈鲟看了眼桌上的电子钟,“十二点刚过。”
苏新七勉强把眼睛睁开一道缝,看着黑暗中他模糊的一道轮廓,柔声说:“新年快乐,陈鲟。”
陈鲟心头一动,低头亲了下她的发旋,“新年快乐,七公主。”
这是他们第一次在一起跨年,从十二月三十一日到一月一日,日历上的数字重新开始循环,这不是新的起点,而是一个重要的节点,此后他们将共同度过无数个这样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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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过后,陈鲟归队训练,苏新七重新忙起了工作,两人虽然在同一个城市里,但其实和异地恋没俩样,不过五年毫无希望的分离他们尚且熬过来了,现在分隔两地靠着电话联系倒也不算艰难。
王峥成了冯赟的辩护人后时不时会去看守所和他会面交谈,苏新七秉着回避的原则,从来不向他多加打探,这件案子影响大,情节复杂,法院一直没确定开庭时间,依她的猜测,大概是要等到年后了。
临近年关,社会有点小动荡,律所的委托多了,苏新七一直忙到年二十八,那天晚上律所的人聚在一起吃了个饭,算是尾牙宴,二十九那天苏新七早早地就收拾了东西,搭乘轮渡回了沙岛。
回家的两天苏新七照样很忙,她帮着母亲给家里做了大扫除,又帮着父亲把渔船里里外外洗了一番,年三十那天她一整天都在处理海鲜,为年夜饭做准备。
苏父是家里的大哥,往年苏家的年夜饭都是在苏新七家吃的,年三十晚上,苏家灯火通明,客厅里小孩扎堆玩游戏,饭桌上长辈推杯换盏,闲话家常,好不热闹。
苏新七觅了个机会脱身,拿着手机上了天台,找了个信号好的位置站定,给陈鲟打去电话。
没一会儿电话通了,陈鲟露了脸,见苏新七那边光线昏暗,不由问道:“在哪呢,怎么这么暗。”
“在天台上。”苏新七说:“家里人太多了,楼下吵。”
陈鲟了然。
苏新七问他:“吃过年夜饭了吗?”
“嗯。”陈鲟反问:“你呢。”
“才吃完,我爸他们在喝酒,我妈妈和小姨她们在聊天,我让小漾看着几个小朋友,溜上来给你打个电话。”
陈鲟勾了下唇,“想我了?”
“嗯。”苏新七毫不忸怩,又问:“叔叔阿姨呢?”
“家里有人,他们在外面。”
陈鲟话音刚落,房门被推开,苏新七见他擡头,没一会儿就听到有人问:“你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干嘛呢,出来打麻将啊。”
苏新七正疑惑是谁,屏幕里忽然冒出个脑袋,那人看到她,顿时一脸恍然,“原来是和弟妹在聊天呢。”
“hello啊弟妹,自我介绍下,小鲟的表哥,你有没有听他提起过?”
苏新七噎了下,她没听陈鲟提起过他的表哥,但此时又不知道可不可以说实话。
陈鲟不耐烦地把他表哥的大脑袋推开,不客气道:“她不知道你是谁,别在这碍事。”
“欸,你怎么能这么对你人生的大恩人呢,要不是当年我生病,让你去替我参加游泳比赛,你现在能成世界冠军?”
陈鲟冷哼,“太阳是被鸡叫出来的。”
“弟妹,看到没有,你男朋友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
“赶紧滚。”
陈鲟表哥哈哈一笑,也不搁这讨人嫌,起身和苏新七打了个招呼,出门前喊了句:“和弟妹腻歪完赶紧出来啊,四缺一。”
苏新七听到关门声后笑了下,问:“你家里都有谁来了?”
“我舅他们一家。”
苏新七觉得他家里来了客人,自己拉着他聊太久不太好,便说道:“你快出去吧,别让人等急了。”
“不用理他们。”
“不行,四缺一呢。”苏新七笑着说:“大过年的,不能扫兴。”
陈鲟见屏幕都糊了层雾气,可想而知她那边多冷,他不忍心她在外面受冻,顺势点了下头,忖了下又说:“我过两天就去找你。”
“不急,你好好陪陪叔叔阿姨。”
“姐,姐——”
苏新七听苏新漾喊她,大概是应付不了家里的一众小孩,来搬救兵了,她抿唇笑笑,不再和陈鲟多聊,挂断电话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朝手心上呵了口气,这才转身下了楼。
晚上家宴散后,苏新七骑电动车载着母亲去美人山的妈祖庙烧头香,年三十晚的妈祖庙十分热闹,妈祖娘娘的香案上摆满了供品,殿前的蒲团都不够跪的,连放鞭炮都要排队。
苏新七和母亲烧完香回到家已近凌晨一点,她洗漱完躺上床时却一点睡意都没有,这种感觉有点像小时候,盼着年初一穿新衣,兴奋得睡不着,虽然她现在大了,对新衣裳已经没有执念了,但今年这个新年她却觉得和往年分外不同。
她想归根结底是因为陈鲟,他让她对新的一年有了期待。
年初一一大早,天还未亮透,苏新七就起床了,父亲照常把“出天方”的任务交给她,她熟练地拿着竹香去点炮竹,鞭炮声响起的那刻她下意识地往岛心看了眼,眼底微微潮湿。
“祉舟,新年快乐。”
话语随着海风散去。
大年初一,苏新七跟着父亲在岛上各个亲戚家里做客,初二初三父亲出海,她在家帮母亲的忙,有时候还会去海崖帮帮小姨的忙。
初四那天一大早,苏新七早早在码头等着,最早的一班轮渡和朝暾一起来了,她凭栏远眺,映着朝晖看到甲板上一个熟悉的剪影时微微一笑,他同五年前一样,就这么霍然闯进了她的世界里,再也没离开,再也不会离开。
陈鲟出行从简,只带了一个小行李袋,如第一次登岛时那样,下了船才从码头出来,他擡眼就看到苏新七跑向他,他扬起唇角,把行李袋往地上一丢,朝她张开双臂。
苏新七扑进他怀里,搂着他说了句吉利话:“祝你新年快乐。”
这句话明明元旦时说过,年三十那晚也说了,苏新七仍是想面对面亲口和他说一遍。
陈鲟摸了下她的脑袋,“祝你……不止新年快乐。”
苏新七心旌一动,笑意从眼底溢出来。
她带着陈鲟回了家,初四这天渔民不出海,她的父母都在家,他们见到陈鲟很自然地就攀谈了起来,一点不把他当外人,家里来客人见到他,开玩笑说女婿来了,她父母也没反驳,笑着就默认了。
苏母把陈鲟安排住进家里,还是三楼的房间,吴锋宇听说陈鲟来岛了,主动上门见他,还特别贴心地把机车留给了他。
午后,陈鲟载着苏新七环岛游玩,他们去了情人礁,去了大浴场,傍晚还去红树林看了落日,因为时间不够,他们没去爬美人山,只在山脚下的妈祖庙里走了一圈。
在海港时,陈鲟和苏新七说起一件事,他说她第一回见到她并不是在情人礁,而是在海港,那时他从海崖下来,远远看到她朝吴锋宇他们扔彩雷王,那股狠劲他至今记得。
“我那时候就在想,这座岛上的女孩还挺刁蛮的。”陈鲟笑着说。
苏新七轻轻掐了他一下,陈鲟抓住她的手放嘴边亲了亲,“就因为这样,我后来才会想去招惹你,想看看你又会怎么反击我。”
结果这么一招惹,他们的人生轨道就有了交点。
晚上他们去了海崖,上回陈鲟来沙岛,因为离开得仓促,都没能来海崖看一看,也没来得及和苏新七小姨一家打个招呼。
陈鲟把机车停在苏新七小姨家的旅馆门口,摘下头盔后打量了眼几年不见的旅馆,旅馆的外墙重新刷了一遍,大门也换了,看上去比以前更气派了些。
苏新七推开旅馆大门,陈鲟跟着走进去,风铃被海风一吹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坐在前台的苏小姨听到声,擡头往门口看去,陈鲟见她哭得泪眼婆娑的,不由一愣。
“小姨,你又在看韩剧呢?”苏新七无奈道。
“这不没事干嘛。”苏小姨看着陈鲟,揩了揩眼泪,略难为情道:“怀了孕的人情绪波动都会比较大,泪腺发达,没事就爱哭,让你见笑了。”
陈鲟听闻这话,看了眼苏新七,忽然若有所思起来。
苏小姨擦干眼泪,扶着腰挺着个大肚子站起身,开口问:“你们两个是打算过夜还是就开个钟点房啊?”
苏新七脸上一热,嗔怪地看了眼自家小姨,“小姨你说什么呢,我们就是上来玩玩。”
“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苏小姨见陈鲟没带行李来,想了下问他:“住小七家啊?”
陈鲟点头。
“你什么时候要归队?”
“初七。”这问题是苏新七回答的,“我们到时候一起走。”
“那也没几天了啊,你们得好好珍惜啊。”苏小姨看着他们直白道:“住家里多不自在,要我说你们俩这几天干脆来旅馆住得了。”
苏新七耳尖都红了,有家不回还特地住旅馆,这不是明摆着他们想干什么么,而且住自家人的旅馆,也不见得比住家里自在到哪去。
陈鲟觉得苏小姨这个建议很有建设性,但他还没那个胆敢光明正大地把苏新七带到旅馆过夜,他并不想被丢进海里喂鱼。
晚上苏小姨家做东,把苏父苏母喊上了海崖吃饭,席间苏小姨丈一直给苏父敬酒,他们都知道陈鲟今夏有重要比赛,也不劝他喝酒,陈鲟得以全身而退。
饭毕,苏父和苏小姨丈都喝蒙了,苏小姨见状就对苏母说:“姐,姐夫喝多了,你们骑车回去不安全,晚上干脆就住我这吧,反正这两天什么客人,空房多。”
她又看向陈鲟和苏新七,“你俩干脆也在这住下吧,大晚上的,外头这么冷,别吹感冒了,陈鲟过几天还要回去训练呢。”
苏新七立刻就明白小姨打的什么算盘,一时又窘又臊,她刚想开口借车,却听母亲说:“这样也好,晚上就都住这吧。”
苏新七惊诧地看向母亲,不知道她是没想到他们一家人可以开车回去还是对小姨的意图心知肚明,所以顺水推舟的。
结果他们还真住下来了,苏小姨特意把苏父苏母的房间安排在走廊的一头,又把陈鲟苏新七的房间安排在另一头,她这意图简直就是昭然若揭,偏偏她还掩耳盗铃地给他们分别安排了房间——俩房间门对门。
苏新七一开始还觉得难为情,后来见母亲毫无意见也就明白了,她们姐妹两个今晚大约是事先通过气了。
家长都这么开明,苏新七也就放开了,晚上洗了澡,她裹着浴袍,开门后左右看了眼,见走廊上没人,就关上自己的房门,走到对面敲响了陈鲟的房门。
很快陈鲟就开了门,上下打量她一眼,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问:“特殊服务?”
苏新七直勾勾地看着他,眼波一荡,“需要吗?”
陈鲟眸光微黯,让开门。
苏新七本来以为分开这么久,陈鲟应该会像元旦那回一样急不可耐才对,她做好了心理准备,结果陈鲟却只是抱着她亲了亲,手上老老实实的,非常安分。
野兽从良吃起了素,苏新七以为他故意装的,就为了让她主动,她倒也不介意,一只手从他胸口缓缓滑下,才摸到他的腹肌,他就按住了她撩火的手。
“别乱来啊,我是正经人。”
陈鲟抱起人往床上一放,躺上去后一掀被子裹住她,“睡觉。”
苏新七懵了,她擡头看他,“你怕我爸爸?我明天一早就回自己房间,他不会知道的。”
陈鲟不为所动,“就算他知道也没事,早晚要挨一顿打。”
苏新七又想了下,“在小姨旅馆你不好意思?”
陈鲟笑了,“你小姨都说到这份上了,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沈教练让你禁欲了?”
“没有。”
“那你干嘛?”
苏新七动了下身体,刚想把手从被子里抽出来,陈鲟隔着被子按住她不让她动弹,他盯着她看着,眼里明明有火,嘴上却哄她,“乖,早点睡。”
苏新七被他抱得紧紧的,又看他颈边青筋都起来了,可见他也是想的,但就是宁愿忍着也不碰她。
她不知道他今晚怎么了,问他又不说,一时恼了,直接激他,“陈鲟,你是不是不行了。”
这一招果然有用,陈鲟被一激,掀开被子,直接抓住她的手往下按,咬牙切齿道:“你说谁不行呢?”
苏新七贴过去,“那你忍着干嘛?”
陈鲟抱着她,埋头在她颈边,鼻息炙热,烫得苏新七忍不住瑟缩。
“你小姨不是说了,怀孕的人情绪起伏很大,很爱哭,今天在码头你见到我眼睛就红了,去情人礁你也哭,去大浴场你也哭,在海港和你说个小事你都能哭成那样……”
苏新七恍然,忍不住捶了下他的肩,恼羞道:“我那是感动的。”
“那不就是情绪起伏大?”陈鲟忽然摸向她的小腹,低声说:“跨年那天我还是挺卖力的。”
苏新七哭笑不得,“你做措施了。”
“在浴室那回没有。”
苏新七一噎,默了下才开口:“我不是和你说了,我平时都有在吃短效避孕药。”
“那玩意儿百分百有效?”
苏新七掐指算了下,她这个月例假是推迟了,但年底工作忙,加上她本来经期就不太规律,所以她压根没放心上,此时被陈鲟这么一问,她心里倒是没底了。
“应该是吧。”
陈鲟撑起身看着她,眼眸深邃,像是要把她吸进去。
“这回可能真要被丢海里喂鱼了。”他搂过她,却是很满足,“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