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伊始,清城总算是有点秋高气爽的感觉了,太阳不再热辣辣地炙烤着大地上的万物,转而温和了起来,往往清晨的时候还需要披件薄外套才能出门。
周六早上,程之余去了趟画室,李修单独给她讲课。这两个星期来,李修让她忘了之前所学,重新从基础开始学起,也不让她上手用油彩画,而是一遍遍地练习速写,一次次地学习构图和框架。
这个过程很枯燥,但是程之余耐得住,她清楚绘画并非一日之功,需要经年累月的积累和持之以恒的毅力,她既然决定要学好油画,就已经做好了这个心理准备。
一早上的时间都用来上课,之后她又和李修一起探讨了些画技笔法,等到从美院出来,已经过正午了。
午后,程之余去赴了陈宪的约,他就在她宿舍不远处的小亭子里坐着等她,见到她来立刻招手:“之余。”
程之余走过去,问他:“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陈宪答:“来老区办点事,顺便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陈宪笑着说:“其实是想把上次拍的照片给你。”他说着就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纸袋递给她,“照片我挑着好看的给你洗出来了,另外还有一些我最近拍的其他照片,也洗出来给你看看。”
程之余接过,从纸袋里拿出一沓的照片,一张张地看过去。
“还行吧?”陈宪问。
程之余点头,又说:“你才是学这个的,干嘛每次都问我,我又不懂。”
“你别谦虚,怎么拍照你不懂,欣赏摄影作品你肯定懂。”陈宪说,“上次看Ivan的作品时你不是一眼就看出他想表达的意思了么。”
程之余听他提起Ivan,一时就想起了那张在阿富汗拍的照片。她以为并不是她有多好的领悟能力,而是他的作品表达能力太好了,即使是她这样的外行人也能从中洞悉照片想传达的意图。
陈宪在她看照片时扫了眼她露在外面的手腕,不见他送的那条银链子,遂问道:“怎么没戴我送你的那条手链啊?”
程之余愣了下,转眼去看自己的手腕,因为今天穿着长袖外套,青金石手串被袖子遮住了并没有露出来。
她也没多解释,只说:“手链我收起来放好了。”
陈宪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其实很想问她为什么不戴的,但是这样似乎就有逼迫她非要戴着的嫌疑,既然是送给她的东西,那她就有权决定怎么处置。
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他心里还是难免有些失落。
陈宪问她:“你下午还有事吗?”
程之余答应了邵珩每周末都要去找他的,于是点头:“嗯。”
陈宪以为她又要去学画,也没多说,只是遗憾道:“本来还想约片的呢。”
程之余笑了下,说:“不一定非得找我当模特啊,小娴也行。”
陈宪苦笑一声,借玩笑来掩饰自己的苦涩:“她就算了,生气起来非把我的相机砸了。”
“你别瞎说,小娴脾气才没那么坏。”
程之余和陈宪再说了几句话后,两人就道别了。
陈宪离开时还回头看了眼,看到程之余背着他往相反的方向走,那个方向并不是去美院的方向,而是后门?
……
程之余告别了陈宪后就一路走着去了邵珩的公寓。
这两个星期她都是平常时候在美院画画,晚上去蔡姨店里帮忙时和他见一面,说几句话,或者有时他会在她回校的楼梯下等着她,之后再陪她走一段路送她回宿舍。周末的时候她有空就去他的公寓,在那儿她就做高数作业,不懂的就问问他,或者背六级单词,背不下来的就讨问他一些技巧,虽然要付出一些‘代价’。但这段时间他似乎安分了不少,对她也就是抱一抱,亲一亲,没有其他过分逾越的举动,她对他也不再时时防范,甚至已经有些习惯两人现在亲密的状态了,倒真是越来越像热恋的情侣了。
程之余出了电梯,站在公寓门前敲了敲门,很快邵珩就开了门,倚在门边上说:“这么迟。”
程之余进了屋里,解释说:“有点事耽搁了。”
她换了鞋跟着他走到沙发那,习惯性地坐在地毯上,把手上的纸袋放桌上,放下书包准备拿出书本做题。昨晚她在李修那上课,高数作业还没来得及做呢。
邵珩坐在她边上,目光却停在了桌上的那个纸袋上,他问道:“那是什么?”
程之余拿起纸袋解释道:“一些照片。”
邵珩挑眉:“我看看。”
程之余把纸袋给他,邵珩一股脑把里面的照片全倒在了桌上,他伸长腿背靠着沙发,用手随意地拨拉了几下,睨着扫了几眼。
“不好看。”他评价了句。
程之余撇嘴。
邵珩余光看她,突然笑了,用手轻掐了下她的脸:“不高兴啊?”
程之余轻哼了一声没搭理他。
“啧,别不乐意,你不适合给别人当模特,脸上都没表情。”
程之余鼓了下嘴,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的确在镜头前摆不出恰当的表情,这也是她每次都不喜欢陈宪找她当模特的原因之一,她不会‘表演’。
邵珩一手撑在身后的沙发上,一手指点着那些照片,“给你拍照的人看过你画画吗?”
程之余有些莫名,还是点点头说:“看过。”
邵珩嗤笑:“看过还给你拍这些玩意儿?”
他说:“硬拗出来的都算不上摄影作品,不经意表现出来的才是美。”
程之余有些诧异地去看他,邵珩又用手一一地把剩下的风景照拨出来:“这张曝光了,这张有光斑,这张构图不行,这张噪点太多……”
他最后收回手,睥睨着那些照片嗤笑一声说:“没一张能看。”
程之余半信半疑地去看那些照片,虽然陈宪的摄影技术还未臻至完美,但是也没有这么差吧?
她扭头去问他:“你不是说你不会摄影吗?”
邵珩搓了搓下巴,突然挑眉对她笑了:“我刚说的你都信了?”
程之余一噎。
邵珩凑近她,得意地笑:“老子说什么你都信?”
程之余反应过来自己可能又被耍了,顿时气结,伸手把桌上的照片全扫成了一堆,整理整齐。
邵珩双手撑在沙发上,问她:“喜欢看摄影作品?”
程之余想了下,回答:“我有个挺喜欢的摄影师。”
“谁啊?”
程之余还未解气,故意说:“说了你也不知道。”
邵珩没追问,双手合抱住她的腰,把她整个人一提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程之余惊呼了声,等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落在了他跟前。
“你干嘛呢!”程之余推着搂在腰上的手挣扎了下。
“啧,不知道自己坐哪呢,还瞎动。”邵珩双手一使劲把她抱进怀里,凑到她耳边暧昧地说,“再动后果自负。”
这句话果然奏效,程之余立刻涨红了脸,坐着一动也不敢动。
邵珩满意地在她耳边低笑。
软骨鱼就是软骨鱼,不经吓。
程之余服软,双手撑在他胸膛上,说:“你放我下去。”
“在这坐着一样。”邵珩说完又意味深长地补了句,“你不乱动的话。”
程之余的脸又红了一度,嘟囔着骂道:“混蛋!”
邵珩掏掏耳朵不甚在意,现在每天不被她这么骂一下都不舒坦。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擡头和他对视。
“背着老子去见别的男人了?”
程之余看着他的眼睛说:“我和他……是朋友,从小一起长大的。”
邵珩吊着眼梢:“啧,找个女的一起长大多好,找个男的有什么劲儿?”
“……”程之余简直是要被他这无理的话气笑了,撇撇嘴说,“小时候哪会想这么多。”
“小时候不想,现在也不想?”
程之余不明白:“想什么?”
“避嫌啊。”
“……”程之余瞪眼,问他,“你不是从美国留学回来的吗?”
邵珩挑眉:“嗯。”
“思想应该更开放才对啊。”她说。
邵珩凑近她,鼻息就萦绕在她的唇上:“说的有道理。”
程之余偏头想躲被他箍住了下巴不能动弹。
“老子就让你看看能开放到什么程度。”邵珩说完对着她的红唇直接亲了下去。
程之余下意识地挣扎了下。
邵珩稍稍离开她,狭着不怀好意的笑说:“我就亲亲,你别动,再动老子就要硬了。”
“你你你……”程之余臊红了脸,就连耳廓都是通红的,到底是不敢再挣扎,只能如同瓮中之鼈,束手就擒。
邵珩低笑,又凑上去亲她:“goodgirl。”
程之余的意志一点点被消磨殆尽,到最后邵珩抓着她的手去攀他的肩她也没反抗,渐渐地阖上了眼睛,有些情动。
邵珩目视着她阖上的眼睑,微微抖动着的睫毛像是两只待飞的蝴蝶。
他勾了勾嘴角,正欲把她放倒在地毯上时,公寓的门被敲响了。
程之余听到声响立刻回了神,伸手推了下邵珩,这下倒是不费力气就把他推开了。
她立刻从他腿上站起来,整理了下微乱的衣服,摸了摸尚在发烫的脸颊,试图调整紊乱的呼吸声。
邵珩保持着靠在沙发上的姿势不变,直到门再次被敲响了。
他拉下脸色,低咒了一句:“谁他妈坏了老子的好事。”
作者有话要说:Towriteornottowrite,that-saquestion.——莎士比亚·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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