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客厅里摆着小矮几,瓷砖地面上铺了层柔软的地毯,程之余就跪坐在地毯上,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书本和笔记放桌上。
邵珩陪她一起坐在地毯上,伸长了腿随性地倚靠在背后的沙发上,一手拿过她的高数书:“教到哪了?”
程之余凑过去给他翻了下书:“这里。”
邵珩花了点时间浏览了遍,放下书后问:“哪不懂?”
程之余指了指自己笔记本上的例题,邵珩凑近了看,两人间的距离一下子缩短,程之余偷偷往边上挪了挪。
邵珩余光看到后,勾唇笑了下,把笔记本往她面前推了下,人也跟着靠了过去,一下子比刚才还亲近。
他用手指着笔记本上的例题,开口说:“这题……”
余光看到她又想动,扭头看过去,故意沉声道:“别动,认真听。”
程之余果然就不再动了,端端正正地坐着,视线定在笔记本上。
果然是条软骨鱼。
邵珩把她上课没听懂的例题给她重新讲解了一遍,边讲还边观察她的表情,见她稍微皱眉就停下来讲仔细点,难得的耐心。
末了问她:“懂了吗?”
程之余点头:“哦。”
邵珩一手撑着脑袋看她,问:“不喜欢数学?”
程之余老实地点头:“不喜欢。”
邵珩把高数书推到一边:“不喜欢的事就别做了,去做喜欢的。”
程之余撇嘴,探身去把书本拿过来,低声说了句:“哪有这么简单。”
她往后翻了页书准备做题。
邵珩突然问她:“今天一天都干什么了?”
“上课啊。”
“一天都在上课?”
程之余想了下回答:“拍照。”
邵珩眉一挑:“和上次那个男的一起?”
程之余想起上次她和陈宪一起拍照还碰过他,于是点点头:“嗯。”
“同学?”
程之余说:“我和他从小就认识的。”
邵珩挑眉,青梅竹马啊。
程之余突然想到什么问他:“你会拍照吗?”
“嗯?”
“我朋友说他从你这买了相机镜头。”
“哦。”邵珩双手枕在脑后,身子懒散地靠在沙发上,脑袋上仰着看天花板,语无波澜地说,“镜头不是我的,我不会拍照。”
程之余自然信了,点点头没再问。
室内一时又安静了下来,程之余埋头做题,邵珩抱了电脑在玩,时不时看她一眼。
因为刚才邵珩讲题讲得很透,这次程之余做题做的很顺,前面基本上都能靠着自己的思考做出来,只不过耗费了些时间,邵珩也没自作聪明擅自去指点她,他巴不得她多想一会儿。
到了最后一题,惯常地觉得有些棘手。
程之余微微扭头去看他。
邵珩余光看到后,把笔记本往沙发上一放,凑过来:“哪题?”
“这儿。”程之余用手一指。
邵珩快速扫了眼题干,拿了她的笔开始给她讲解。
“懂了吗?”邵珩偏头问。
程之余微蹙着眉,表情尚有些迷茫。
“啧,没听懂?”邵珩放下笔,往她那再欺近了几分,“那我只好肉偿了。”
他说着还用手抓住自己的T恤衣角作势要往上掀,程之余被他唬了一跳,身体不由往旁边闪,手肘一掣把放在桌上的笔袋碰掉了。
慌乱中,她伸手推了他一把:“……听懂了听懂了。”
邵珩顺势往后靠在沙发上耸动着肩低笑,他原本就是在逗她,此时见她张惶无措的模样,心下大悦。
程之余看他那样,心下愤愤,脸上又不可遏制地发烫。
邵珩戳了她一下:“听好了,我再讲一遍。”
程之余狐疑地看着他,最后还是往边上挪了挪才去看书本。
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总算是把作业做完了,程之余收拾好东西后,背上书包站起来。
邵珩捞起桌上的钥匙,也跟着站起来:“走吧。”
程之余犹豫了下说:“其实……我可以自己回去。”
邵珩挑眉:“怕麻烦我?”
程之余点头。
“那简单,你和我一起睡这儿就行了。”
程之余转身:“走吧。”
邵珩跟在她后面笑。
和前几天一样,邵珩送她送到后门口,之后她就自己一个人回到了宿舍。
这周辅导员发话了,查房查的严,宿舍里的人都在。程之余推门进去,张仪见她回来就说:“去图书馆回来啦。”
“……嗯。”
张仪又说:“我今天晚上也去图书馆自习来着,怎么没看到你,你坐哪儿啊?”
程之余眼神慌了下,说:“啊……在二楼借书库里看书。”
“难怪。”
程之余见她没接着问,暗自松口气,走到自己位置上放下书包。
陈梦楠撕下面膜说:“小仪也脱单了,现在宿舍就只有之余一个人单身。”
“诶?”程之余惊讶地回头去看张仪,“是谁?”
张仪有些不好意思:“就林臻。”
这个人程之余是知道的,院团委的干部,张仪是班上的团委,她之前陪着她去交材料的时候见过几次面,还有些印象。
程之余还有些意外:“怎么就在一起了?”
“他追了我挺久的,我和他相处也挺舒服的,觉得他人不错就在一起了呗。”
程之余抿嘴思考。
相处舒服?她想了下,这几天她和邵珩待在一起,除了他偶尔犯浑耍耍流氓外,好像也没什么不舒服的,甚至还有些轻松。
陈梦楠闻言,开口语气有些追怀:“我和我男朋友好像也是这样就在一起的。”她又回头问,“雅琴,你呢?”
王雅琴笑:“我啊,高中时候他学习好,我就去请教他问题,他就很耐心地给我讲解,来回几次有了好感就在一起了。”
张仪感慨道:“学霸之间的爱情啊。”
讲解问题?程之余再次陷入了思考。
陈梦楠见程之余一人呆呆坐着,笑了:“我们的谈话好像超纲了,之余还不能理解。”
程之余回神:“……啊?”
张仪也笑:“之余,你也考虑考虑谈个恋爱吧。”
陈梦楠突然很有兴致地说:“诶,我们来打个赌吧,就赌之余什么时候开窍脱单,赌注就一个月的宿舍卫生,我赌下学期!”
张仪立刻接上:“下下学期!”
王雅琴皱眉:“这学期?”
陈梦楠朝她竖起大拇指:“壮士!”
张仪也赞道:“够胆!”
王雅琴牙一咬,狠下心说:“玩就玩大的,我就赌这学期之余能脱单。”
程之余:“……”
程之余对她们的玩笑并不放在心上,任她们随意取笑。
打趣完程之余后,王雅琴递过一张表格给她:“之余,六级的信息核对单,你看看有没有错,没有错就签个字。”
“好。”
程之余接过,仔细看了眼自己的信息,确认无误后就从书包里拿出笔袋,拿出一支笔来签字,之后再把笔放回笔袋时却忽然觉得似乎少了点什么。
她拉开笔袋察看了眼,皱着眉头,猛然想起了什么般瞪大了双眼。
那块石头!上次她把那块画了邵珩肖像的石头装进了笔袋里一直随身带着,每次拿笔时拉开笔袋都能看到它,现在不在了。
程之余一时有些慌,笔袋一翻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真的没有。她愣了下,又一把拿起自己书包来来回回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那块石头。
程之余愣坐在位置上,皱着眉努力回想着,忽的想起刚才在邵珩公寓里,笔袋被她碰掉了,之后她好像也只是把几支笔捡了起来,没有看到那块石头。
不是吧?
程之余想到这个可能性就有些傻了,呆呆地微张着嘴一脸无措。
她安慰自己,可能之前就不在了,根本没掉在公寓里,就算在那儿,邵珩平时好像也不住那儿,或许他没看见,只要下次去的时候她把它找出来就行了。
程之余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懊恼地嘟囔了句:“怎么会这样啊。”
因为这件事,程之余一直心事重重,那块石头倒像是落进她的心坎上了。
周六早上,以往这个时间她都会在宿舍走廊上画油画,今天却是没有办法,她的画架和画袋都在邵珩公寓里,她又不敢主动联系他,最后只好去图书馆打磨时间。
她在图书馆找了几本油画鉴赏书来看,坐在安静的馆内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脑子里还想着那块遗失的石头。
到底是不是掉在那了?
下午四点钟左右,程之余收到邵珩发来的一条微信:在干什么?
程之余心里一跳,故作镇定地回道:背单词。
隔了会儿他回:来公寓背。
她回:现在?
他回:你比较想晚上来?
程之余抿嘴,隔着手机她都能想象出他此时的神情和语气。
盯着他发来的几句话来来回回地看了好几遍,他的语气似乎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应该是没看到那块石头。
她心里暗暗松口气。
邵珩又发了条信息:不想我把你的画架拆了就快过来。
程之余不满地撇嘴,自我咕哝了句:“混蛋。”
作者有话要说:写文至今,写一本扑街一本,尽管如此,每次扑街我都犹如第一次扑街那样心痛,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不忘初心’吧。恍然醒悟,原来不是书名取得不好,是他妈笔名没取好啊。遥想当年想笔名时,我有个外号叫‘小乌龟’,琢磨着叫‘谢乌龟’总是不太雅驯,有点‘缙绅之士难言’的意思,就想着要不委婉点叫‘谢绿’好了,友人呵呵冷漠道:这名儿一听就红不了。
啧,现在想想就应该叫谢绿啊,多清新脱俗,与众不同。唉,悔之晚矣,悔之晚矣。